钱知府一直盯着丰州营的反应, 也是怕指挥使一时恼怒,直接跟他干一架。
哪知道千算万算,没想到指挥使来了个祸水东引, 直接把人丢给了上河镇。
难民被赶走,钱知府立刻就安心了, 左右不要他出银子, 上河镇能有办法安抚难民自然好,若是不能,烂摊子也是姓黄的跟丰州营的,不关他事情。
钱知府自觉这一招高妙,连着几日都是乐呵呵的, 翘着二郎腿喝茶享受。
这一日,他派出去盯着丰州营的人匆匆回来禀告。
“十几匹马,去了哪里, 朝何方向, 你可看准了?”钱知府连忙问。
下属忙道:“其余没看清, 但有五匹马朝着京城去了。”
钱知府拧起眉头来:“莫不是要去京城告本官的状?”
“大人,这可怎么办,您还得早做打算。”
钱知府冷笑:“哼, 他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 竟敢把本官的事情往上捅, 真以为我怕了他不成。”
但他心底也害怕, 丰州营地位特殊, 去年那般情况下皇帝也没敢降罪,指不定真的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钱知府心底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不该将事情做的那么绝。
蓦的, 他想起了赵馨,眯起眼睛来:“他有过桥梯,本官也有张良计,来人,把这封信送往太子府。”
“是。”
钱知府一番操作,殊不知阴差阳错,将大周的国运直接砍断。
此时丰州营指挥使已经对朝廷不满已久,心中有不臣之心,可大周勉强还有一分面子光鲜,除了那几股流民乱兵,其余大周朝臣不敢做得太过。
外族入侵这样的大事儿,指挥使还是第一时间上报朝廷。
他哪里想到,钱知府以为这快马是去告状,竟是抢在他前面,将一封信送到了京城太子府中。
太子府内,赵小花肚子高高耸起,如今已经快八个月,即将临盆。
越到关键时期,她越是多疑多虑,总怕太子妃会谋害她腹中孩儿,整日的提心吊胆。
可惜不管她如何撒娇吹枕边风,太子都不答应在这关键时期废除太子妃。
太子屡次安慰,只说太子妃是皇帝所赐,如今废除等于驳了皇帝面子,会惹得皇帝不喜。
又再三保证,只要等他登基为敌,就会立她为皇后。
赵小花这才勉强忍下,只是越发提防,寻常不肯见太子妃的人,连太子妃安排的太医产婆都被他拒之门外,只让赵满仓去寻人。
就在这时候,一封信通过门房传了进来。
一看落款,赵小花满脸不耐烦,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府,仗着当初的恩情便一次次打扰,实在是不知分寸。
赵小花最怕别人知道她是假冒的,对钱知府也有些芥蒂,毕竟赵馨一家生长在上河镇,当地知府若是细查,只怕能发现马脚。
忍着不耐打开信,赵小花眼睛猛地一亮。
“来人,快去请殿下过来。”
丫鬟连忙去请。
此时的太子也是一头官司,宫中舒妃与四皇子给他找麻烦,宫外赵椿倒也罢了,赵茂与他梦中相差甚远,蠢笨的很。
兄弟俩能派上一些用场,但与他梦中大杀四方毫无干系。
太子一度怀疑,自己的预知梦是不是出错了,可一些细节却又对上了。
皇帝身体好了一些,对他的态度便大不如前,明面上分外宠爱四皇子,对他多有冷落。
太子心焦不已,就在这时候丫鬟来禀报,侧妃求见。
心底升起一股子烦躁,太子觉得赵馨太过恃宠而娇,怪不得梦中她两个哥哥那般得力,最后也被自己厌弃。
他脸色一顿,想到梦中的场景,到底是起身走出去。
想要避开上辈子的悲惨下场,他还得好好利用这三兄妹,一切等他登基为帝再说。
这辈子,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你说什么?”太子原以为赵馨又是故意折腾,让他过来哄着陪着,哪知道赵馨带给他一个大消息。
赵馨连忙拿出信:“殿下请看。”
“妾身上京之前,与这位钱知府有些交情,钱知府察觉丰州营不臣之心,这才特意写信提醒,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太子拧起眉头来。
他搂了搂赵馨:“馨儿,多亏你提醒,否则大周就有难了。”
他心思一转,梦中完全没有丰州营造反的事情,是轻而易举的被镇压了,还是与他无关。
可无论如何,将此事提上去,父皇定会知道他这个太子的能力。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分。”赵小花满脸笑容。
太子立刻起身,迫不及待的要进宫:“馨儿,你在府内好好安胎,孤这几进宫面圣。”
说完他转身就走,心中燃烧着阵阵火热。
很快,太子便一路顺利的见到了皇帝,只是在宫殿门口,他撞上了刚要离开的舒妃。
舒妃淡淡的看着他,行礼都带着应付了事,远不如当年见到先太子的尊敬。
两人之间满是僵凝,舒妃摇摆着离开了。
太子脸一沉,要不是父皇宠爱,舒妃不过是一介宫妃,哪能对他堂堂太子摆脸色。
掩住心思,太子进了宫殿。
皇帝养了大半年,脸色已经缓和许多,这会儿脸色红润,中气十足。
只是经过二皇子逼宫造反,老皇帝越发多疑,对唯一的两个儿子并不放心。
尤其是对手握兵权的太子,老皇帝多有提防。
“太子来了,可是有事?”
老皇帝神色淡淡,略带笑容,若是先皇后和先太子,定会知道他此时心情不好。
如果是舒妃和四皇子,也能察觉他声音中的冷意,立刻逢迎讨好。
可太子自幼不受宠,并不熟悉这位父皇的性格,见他脸上还有笑容,便以为老皇帝心情还好。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太子拿出钱知府的那封信。
皇帝扫了一眼,笑容消失了,看着太子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依太子的意思,此事如何处置才好?”
太子还未察觉危险:“依儿臣之意,不如召丰州营指挥使陆涛进京,就地格杀,陆涛一死,丰州营不足为惧。”
皇帝不置可否:“死了一个陆涛,丰州营要交给谁,谁能让丰州营不乱?”
太子心底窃喜,脑子飞转:“儿臣手下倒是有一人选。”
“儿臣那侧妃赵馨,有一兄长赵椿,神勇无双,屡屡立功,且对大周忠心耿耿。”
话音未落,一杯茶砸在太子额头:“混账,朕看是对你忠心耿耿吧。”
“朕这般信任你,可如今朕还没死,你便要抢夺兵权。”
“你可知道陆涛乃是朕之外甥,朕对他多有信任,他这人才大志疏,有小心思无大志向,也不是你所说的这种人。”
太子已经惶恐跪下,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发作。
他那里知道,皇帝自然知道丰州营不听话,去年百济之乱,老皇帝便知道天下局势。
可正因为知道,此时他不敢动,也不能动,只能徐徐图之,否则一旦有军营反了,到时候朝廷会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更让皇帝不能接受的是眼前,陆涛即使要反,想要改朝换代也不容易,他哪儿来的人,哪儿来的粮。
可若让太子掌控丰州营,他这个皇帝就当到头了。
太子惶恐,皇帝的眼神却那般冰冷。
“什么,太子被下狱了,这怎么可能?”
得到消息的时候,赵满仓都要吓破胆,那可是太子,一国储君,怎么说下狱就被下狱了。
他一下子慌了神,只能找假赵椿商量:“太子下狱,我们可怎么办?”
假赵椿淡淡道:“你担心什么,太子只是下狱,又没有被废,指不定关几天就出来了。”
这下赵满仓更担心了:“先太子就是关着关着,最后直接自缢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身份,若是太子出事,你我都得跟着一起倒霉。”
假赵椿瞥了他一眼:“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造反。”
赵满仓心底咯噔一下。
假赵椿正在擦拭自己的长刀:“即使咱们想造反,手中也没有人,没有兵,且师出无名。”
赵满仓抬头看他,吓得一个哆嗦:“不行,我得去找妹妹商量商量,看如何救出太子。”
他匆匆忙忙的离开,假赵椿只是笑:“父亲,孩儿很快便能为你报仇雪恨。”
在他身上,悬挂着的正是禁卫军的牌子。
太子曾想让他成为禁卫军统领,可显然皇帝并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只给了个侍卫的位置。
假赵椿笑着接受了,反过来安慰太子时机未到。
太子当时还感慨假赵椿沉得住气,乃是办大事儿的人,殊不知假赵椿要办的大事儿,可不是他以为的大事。
皇帝忽然将太子下狱,一时间京城气氛紧绷,议论纷纷。
诡谲的气氛中,朝臣甚至以为皇帝会再废太子,若弄死了这一个,那他可就只剩下还未成年的四皇子了。
四皇子与舒妃几乎是日日陪伴在皇帝身侧,恨不得帮他杀了太子。
如此过了半个月,赵小花日日心惊肉跳,她记得太子能顺利登基为帝,却不知道中间这般凶险。
她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太子会没事,之前养起来的肉都消失了,除了肚子,其余部分都瘦了许多。
身旁伺候的丫鬟越发不敢说话,觉得自打太子被关,侧妃越发神经质,动不动就要发作人,她们都不敢近身伺候。
让赵小花放心的是,半个月后,皇帝居然毫无预兆的将太子放了出来。
很快,整个朝廷以及天下都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把太子放出来。
外族入侵,一连攻占了三处城池,外忧之下,皇室矛盾只能先放一放。
皇室纷扰,边疆动乱,暂时还没影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河镇。
赵梦成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把难民们梳理了一遍,分编成一个个十人小队。
三天的清粥喝下肚,大米粥充分发挥了调理脾胃的作用,难民们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形如枯槁的模样。
城内请来的大夫排查过后,前来向赵梦成禀告:“这些难民身体多有亏空,其中有几个老人孩子得好好养着,否则影响寿元,倒是并未发现疫病。”
听了这话,赵梦成也松了口气,封了银子让大夫回城。
“爹,今日我出去巡逻的时候被拦住了,几位难民先是道谢,随后便问能不能让他们进城。”赵椿开口道。
赵茂也说:“也有人来我这儿打听,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进城找活路。”
唐糖开了口:“我这儿也有。”
“施粥能让难民们一时安稳,但时间久了,恐怕反倒是养出他们的惫懒脾性来。”
不只是他们,就连赵馨过来送粮食的时候也被拦下过几次,幸好,赵馨都是在大后方,难民靠近不得。
赵椿又道:“难民中有些还带着细软的,曾试着收买民兵,想偷偷进城。”
民兵们不是不心动,只是纪律严明,不想为了那点银子没了好前程。
赵梦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推行下去吧。”
第二天,早早的城门口又架起来一个个大锅,香喷喷的大米粥的味道蔓延出去。
难民们纷纷爬起来,虽知道每个人都能分到,但早一些喝到肚子里才好,最后就只能分到稀拉拉的汤水了。
母女俩也在路障口有动静的时候就爬起来,当娘的搂着睡眼朦胧的女儿,连忙排在了队伍中,手中拿着的还是那两个竹筒,那是她们的饭碗。
“娘,又能喝粥了吗?”小姑娘舔了舔嘴角,想着那美味。
当娘的闻到粥的香味,苦涩的脸孔也舒展了一些:“是啊,喝了这顿咱们去附近看看,若有野菜就挖一些,也能吃的。”
“嗯,我跟娘一起去。”小姑娘连忙道,“娘做的野菜也好吃。”
当娘的只是笑,等轮到他们就讨好的说:“谢谢大人给我们一顿饱饭吃。”
今天负责打饭的是赵茂,抬头看到比赵馨还小的小女孩,忍不住多分了他们一些。
顿了顿,又说:“别急着走,待会儿有事会公布。”
母女俩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上河镇要公布什么事情,难道又要赶他们走?
“娘,我怕。”小姑娘吸了吸鼻子。
当娘的心底也很不安,一路走来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些,上河镇虽然也不让他们进城门,可好歹给吃的,还有遮风挡雨的棚子。
更重要的是,就连晚上也有民兵巡逻,遇到欺凌弱小的一概严惩,从这点便能看出来,上河镇的主事者不是坏人。
因为这个,母女俩总算是睡了几个安稳觉,她不用担心自己睡得沉了,女儿就没了。
可上河镇要是再赶她们走,她们又能去哪儿?
母亲心底发苦,只搂着女儿安慰:“此地的官老爷是个善心人,肯定会给我们安排好去处的。”
难民们很快知道上河镇有事要公布,一个个惴惴不安起来,生怕再被赶走。
虽说上河镇规矩多了些,要求严格,可至少有一口吃的,再走,他们能去哪儿,哪儿能给他们饭吃。
祖孙俩也在商量这事儿,卓迅很有几分发愁:“爷爷,不会是他们粮食不足,要赶走我们吧?”
卓老爷子一直在看此地风水,越看越觉得心惊。
此时听了孙儿问话,他只是摇头:“不会,你看民兵们身强体壮,脸色红润,便知道上河镇不缺粮食。”
“也许是要安置我们的去处。”
卓迅一听立刻高兴起来:“太好了,若能安顿下来,爷爷也能好好休养。”
老爷子原本身子骨硬朗,可一段时间的逃亡下来瘦了不少,卓迅生怕老爷子撑不住,到时候他就只有孤身一人。
若能进城,他有的是办法挣钱养家,到时候就能买来药材,好好给爷爷温养。
想着,他试探着问:“爷爷,我们要不要告知上河镇父母官身份?”
赵老爷子摇头:“这几日主持大局的,并非此地知县。”
“确实,我听他们喊那人赵老板,真是奇怪,安抚难民这样的大事为何交给一个普通老板?”卓迅百思不得其解。
就像是他无法理解,为何高高在上的太子要与他们卓家为难,甚至不惜派出杀手。
卓老爷子安抚的拍了拍孙儿后背,低声道:“再等一等,看清楚也不迟。”
赵梦成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等难民们吃完粥,很快路障处搭建了个临时的高台。
他登上高处,朗声喊道:“诸位,从今日起,上河镇可招纳良民入籍,凡入籍者,需身家清白,无作奸犯科记录。”
一听这话,难民们纷纷激动起来,自认都是良民。
“娘,那我们是不是能进城了?”小姑娘更是激动异常。
话音未落,上头又传来赵梦成的声音:“入籍者,需缴纳白银五两,以作安置费用,可得茅屋一栋,荒地三亩。”
这话落下,难民们都沉默下来。
“我有,我有五两银子,是不是缴了就能进城。”难民也不都是身无长物,有人拉着老婆孩子到了最前头。
赵梦成点头:“阿茂,给他们做记录,按规矩分配到不同村落。”
赵茂点头:“你跟我来。”
“做好记录,你能从这几个村庄中选取一个,带着家人落户。”
眼看第一位拿着银子的满脸笑容的被带走,剩下的难民都沸腾起来,那些还藏着银子细软的,这时候都冲到了前头。
“我也有银子。”
“我没有银子,但我有一个祖传的玉佩,能不能典当?”
赵茂看了眼:“可以抵押,等你有钱了再来赎回去。”
那人顿时更放心了,玉佩虽好,可若能落户在上河镇,还能得到茅屋和荒地,只需好好耕种,一家人便能活下来。
他们之前便看过了,周围山上野菜丰富,只要勤快一些饿不死人。
“爷爷,我们走不走?”卓迅低声问道。
他们俩身上自然也是藏着细软的,五两银子不是问题,而且还能自己挑选村庄,若是能距离民兵营近一些,自然是更加安全。
卓迅怕去的晚了,好地方就让人挑光了。
卓老爷子却制止了他:“再看看。”
眼看一个个难民被带走,剩下的人着急起来。
并不是每个难民都有细软,更多的是身无长物,别说银子,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甚至唯一的家当就是之前喝粥发的竹筒。
母女俩更是绝望的靠在一起,她们手里哪里还有银子,难道生路在前面,她们却被拦在了外头。
“大人,我没银子,但我有一身力气,我愿意卖身为奴,只求有一口饭吃。”一个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就是磕头。
他这一带动,难民们纷纷跪下磕头:“请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
“我们愿意为奴为婢。”
女人一咬牙,也带着女儿跪下来,即使卖身给别人,也总比饿死来得强。
赵梦成扫了眼,继续喊道:“若暂时拿不出银子来的,可以签订五两银子的欠条,三年之内还清即可。”
难民们都是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
纷纷暗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儿,眼前的官大人愿意借钱给他们。
赵梦成继续道:“但签订欠条者,需服从我处安排,从官方领取差使,工钱一半扣除还债,另一半可领回家作为花销。”
难民们一时没听明白。
搂着女儿的女子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大人,可有什么差使?”
她不怕别的,就怕是些乌糟的地方,若是如此,那她——她自己倒也罢了,女儿是万万不能去的。
“身强体壮者,可通过选拔,作为民兵候补,通不过选拔的,可也帮上河镇干一些农活,体力活。女子可做梳洗洒扫厨娘织工,若有识字的另有安排。”
赵梦成说完,又补充:“难民中若有工匠能人,可优先安排。”
难民们依旧晕晕乎乎,但这话听懂了,那就是男人去干体力活,女人就帮忙做家务,绝不是送他们去当苦役娼妓。
“我愿意,我愿意按手印。”女人大声喊道,她相信眼前愿意施粥的大人绝不会害她们。
若是她自己进城找差使,被人要不要她,信不信得过她还是一桩难事儿。
可现在大人愿意给安排,就算苦一些,工钱少一些,却比自己去强多了。
女人生怕别人抢了好机会,拉着女儿就冲上前,举着手指问:“要按在哪儿。”
赵茂都愣住了,暗道这会儿拿出卖身契来,恐怕女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
他看了眼那怯怯的小姑娘,问:“可有技能?”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会做饭。”
小姑娘搂住亲娘,忍不住说:“我娘曾是酒楼大厨,她做饭可好吃可香了。”
听了这话,赵茂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将这事儿记下来:“按吧,回头有合适的活儿会另行通知。”
顿了顿,又说:“这里的粥棚不会收,若是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合适的差事,活命不成问题,等成了,若孩子无处可去,也会有安排。”
女人露出感激的笑容,但还是说:“我能养活女儿,绝不会抛下她的。”
难民们五一例外,都选择了签下欠条,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先进城安顿下来。
赵梦成见一切顺利才松了口气,不是他要难民的这份钱,而是免费的不如付费的,若直接一文不取,安顿难民,甚至给诸多好处,本地百姓心中难免有意见。
可如此一来,一来是缓解了财政压力,二来也让百姓知道,难民们的房子和地皮不是白来的。
第三点尤其重要,要让难民们知道这机会来之不易,后续再想要闹事儿便要多想一想。
正在这时候,上河镇方向来了一个人:“赵先生,县丞大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