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看顾种子的是刘丰收, 这会儿急得愁眉苦脸的:“梦成你来的正好,快看看我家的种子为啥一直不发芽。”
“不是说热水泡着就能发芽吗,咋还不如直接撒地里头。”
从赵梦成进门到现在, 刘丰收口中念叨个不停,显然对县太爷推行的丰产法不那么信任, 只是碍于村长的命令才照做。
赵梦成伸出手在大水缸里搅了一下, 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丰收叔,你这温度不对。”
刘丰收苦着脸:“咋就不对了,我按着上头说的法子弄的。”
“梦成,你说县太爷是读书人,也不会种地, 他给的法子靠谱吗,要不咱还是按照往年的来,万一误了春耕可不好。”
赵梦成知道问题出在这里了, 看着他问:“叔, 你不信县太爷, 那总得相信我吧。”
刘丰收一听这话,顿时不吱声了。
赵梦成早知道丰产之法推行的不会太顺利,没有经过教化的百姓是愚昧且固执的, 常有经验主义。
明君想要推行新的政令, 尚且面对无数的无碍, 更别提如今的情况。
幸好, 村人不信朝廷, 却相信他。
赵梦成抓过刘丰收的手,一起探入水中:“叔, 这水温低了。”
刘丰收有些尴尬,解释道:“咋就低了, 我就按着村长说的来,伸手感觉热一点。”
赵梦成耐着心解释:“如果是夏天,你伸手感觉热一些就够了,但现在是春天,天气尚冷,这时候要觉得水微微发烫才够。”
刘丰收拧起眉头:“梦成,再热一点的话,这水不会把种子给烫熟了吧,真要那样我们家可拿不出别的种粮来。”
赵梦成知道他们的担心,索性道:“乡亲们要是担心,跟我回家看看。”
说完就领着人去了老屋,如今豆腐生意暂停,赵梦成将屋子收拾了一番,索性当做了催芽的场所。
一进门,屋里头就暖烘烘的,何水清依旧在赵家帮忙干活,这会儿在烧水。
屋里头避风保温,地上铺着一层稻草,大概有一个手掌宽厚。
用来给水稻催芽的大水缸就放在稻草上,让人感觉微微发烫的温水倒进去,将水稻种子完全的浸泡起来。
赵梦成索性现场从头演示了一遍:“种子浸泡的过程中要搅拌均匀,最好能一直保持这个温度,搅拌后就把盖子压上。”
做完这一步,他走向一个稻草堆:“三个时辰后,种子就能捞出来,用稻草盖起来保温,等上九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他掀开一部分稻草:“叔,你过来看,这些种子已经开始露白了。”
刘丰收跟过去一看,果然如此,一颗颗种子微微发胖,露出嫩白的颜色来。
他忍不住呀了一声。
赵梦成又走到旁边:“这是第二次浸种,过程跟第一次差不多,不过水温可以低一些,叔,你家刚才的水温就是这样。浸种的时间缩短一个时辰,露种的时间可以增加一个时辰。”
刘丰收摸了摸水温,果然如此。
“来回重复三次,种子基本都已经露白破胸,你们过来看,这就是三次之后的。”
一群人跟着一步步看,果然如此,每一次浸种后,种子破胸的数量就更多一些。
往年他们直接撒种,种子发芽的数量可没这么多。
赵梦成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带他们去看最后一步,只见稻草之下,大部分种子都已经发芽,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
“从浸种到发芽,我只用了五天,你们仔细看,这些嫩芽已经可以育苗了,今天就能转到秧田里,同样的一袋种子,用这样的办法发芽率能有去年的三倍。”
三倍!
一听这数字,原本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县太爷事情太多的青山村人,顿时坐不住了。
赵梦成又说:“叔,育种浸种是麻烦了些,可光是省下来的种子都够吃一段日子,这就是给咱白白送了粮食。”
刘丰收一听这话,顿时后悔起来:“哎,早知道我就仔细听,认真干,你看我还能挽救一下吗?”
“回去将水温提高就行,幸好你发现问题就找到我,现在还来得及。”
听了这话,刘丰收也站不住了,赶紧往家里头跑。
其余人也是如此,一个个往回跑,恨不得家里头的种子立刻都能发芽。
赵梦成这才吐出一口气。
方才人多的时候,何水清一直没吱声,这会儿去探出头来:“哥,哥你辛苦了。”
“这算什么。”赵梦成笑了笑。
何水清憨憨笑着,原先他还奇怪赵梦成明明有足够的地方,却没把种子一起催芽。
他还以为赵梦成也担心催芽的法子不稳定,所以先拿一部分种子试试。
等到今天他才明白过来,哥哪里是怕不稳定,他是知道村里人信不过县太爷,索性将催芽的每一个步骤都直观的展现出来。
哥为了村子可真操碎了心,何水清心底这么想。
赵梦成实际上并未有那么好好心,他这么做,只是知道丰收对于百姓的重要性,只有丰产之法落实下去,上河镇一带才能增产。
增产之后,百姓能吃饱肚子,上河镇便能得到安宁。
甚至在动乱发生后,粮食就成了重要物资,也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赵梦成将这些心思都藏心底,并未透露分毫。
许多年后,上河镇在乱世中赫然崛起时,各地乱军才恍然发现这个小小的城镇,居然累积了雄厚的资本。
而此时,无人预料到往后的发展,只觉得赵梦成不愧是读书人,县太爷说的法子零零碎碎的,有一些他们听都听不懂。
赵梦成却一学就会,反过身来教导他们这些老农民。
明明以前他也没下过几日地,如今干起来,倒是比谁都强。
青山村的人对他是心服口服,马首是瞻。
被青山村人佩服的赵梦成,这会儿心底也犯难,催芽育种他都会,可让他下田耕地实在是为难人。
赵梦成的知识停留在脑海里,按部就班做的很好,但下地干活却是另一码事。
他知道深耕的好处,早早的就打算将买回来的田地深耕一遍。
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十亩地先狠狠的晒了一遍,再往里头沤水,当水覆盖整个地面的时候,寒冷的温度能冻死越冬害虫和病菌。
然后,就是耕地。
踩着铁犁头,驾着倔毛驴,赵梦成信心满满,然后一头栽到了地里头。
“爹!”过来帮忙的赵椿赵茂吓得大叫,跳到地里头去救人。
赵梦成翻身起来,摆了摆手:“没事儿,爹刚才没站稳。”
擦了一把脸上的泥巴,赵梦成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样肯定没问题,你们站岸上去,小心撞到。”
赵茂满脸不放心,但见亲爹坚持,只能不放心的去了田埂上。
赵梦成信心满满,结果现实又给他重磅一击,这一次他倒是没栽倒,倒是铁犁头很快就歪了,朝着旁边的田埂冲过去。
“等等,快停下。”
倔驴子听也不听,一脑袋扎到了田埂上,将上面刚刚冒头的嫩草吃的一干二净。
幸亏赵梦成身手敏捷的跳下去,不然就跟着铁犁头一起到了田埂上。
看着被破坏殆尽的田埂,赵梦成一咬牙:“驴子不适合耕地,看来我得去买一头牛。”
赵茂立刻说:“倔驴怎么这么不听话,该打。”
赵椿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眼二弟,试探着说:“爹,可能不是驴的缘故。”
“难道是铁犁头哪儿坏了,我检查一下。”
赵梦成低头检查起来,觉得这铁犁头却是设计的不合理,可以按照后世的再改进一下。
“之前忘了这码事,现在去找铁匠怕也来不及了。”
赵梦成心底琢磨起来,城里头现在技术好的工匠,只怕都被黄县令抽调走,打造那张薄如蝉翼的金纸了。
赵椿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着急的抓了抓后脑勺。
“爹,要不我来试试?”赵椿开口问。
赵梦成却说:“犁地也是体力活,有爹在,还用不上你。”
他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再次将倔驴拉回了正道上,还拍了拍倔驴屁股:“给我好好干活儿,否则晚上的加餐取消。”
驴子无辜的甩了甩尾巴,平白背着锅。
赵梦成认真的调整了铁犁头的位置,确定了驴子的走向,然后自己站了上去,驾的一声。
下一刻,他又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地里头。
倔驴不耐烦的尥蹶子,使劲摇晃着脑袋。
赵梦成站起身来,浑身散发着冷气:“很好,晚上别想吃豆饼。”
正当这时候,何水清过来了:“哥,你咋了,弄得一身都是泥。”
“还不是这驴子不听话。”赵梦成拍了拍泥巴,“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吃的膘肥体壮的,结果一到干活儿就偷懒,早知道还不如买头牛。”
何水清信了这话,点头道:“驴子却是不如牛实用,吃得多干活少,脾气也倔。”
赵梦成拍了一下驴子:“听见没有,再不听话把你卖了,指不定被剥皮熬成阿胶吃。”
路子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无辜的看着赵梦成。
何水清直接上了手:“我,我试试。”
“你能行吗,这家伙坏的很,老是捣乱。”赵梦成评价道。
何水清却已经调整好位置:“我来,我干惯了。”
赵梦成正要提醒他小心一些,却见何水清拍了一下驴子,在他手里头十分不听话的铁犁头,这会儿打哪儿使哪儿。
一会儿功夫,何水清就耕好了一笼地。
又快又深又好,驴子路过赵梦成的时候发出一声嘶鸣,似乎在为自己鸣冤。
赵梦成脸黑了。
赵椿忍着笑:“爹,刚才我就想说了,不是驴子不使力,是您不是这块料。”
“爹怎么会不是这块料,爹啥都会,就是那驴子使坏。”赵茂为亲爹描补。
赵梦成哭笑不得,故意拿脏手却捏俩儿子的脸颊:“你爹我还没到顽固不化,经不起任何批评。”
抬头看向何水清,他就不明白了:“我刚的姿势很标准,怎么就不行了。”
“水清,你下来,再让我试试。”
何水清笑了笑,说:“哥,我来吧,一会儿,好了。”
“您是,读书人,不用种地。”
赵梦成还要再说什么,隔壁的刘丰收也笑起来,大声说:“梦成,你脑子好使,啥都一学就会,种地这活儿就让别人干吧,要不人比人,我们都成棒槌了。”
立刻有人搭腔:“你总得有一样不会的,让我们也好表现表现。”
何水清更是直接开始干活,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还说:“娘让我来,家里,都干完了。”
赵梦成拦都拦不住:“成,我给你发工钱,不许不收。”
何水清笑了笑:“谢谢哥。”
即使如此,赵梦成依旧觉得自己要是再下去试一试,肯定就会了,何水清的姿势动作角度他都记住了。
“梦成,正好你在这儿,走,咱去看看堆肥。”
没等赵梦成找到实践的机会,老村长过来把他拉走了。
堆肥都在山脚下,村民们在这里挖出好几个深坑,这地方是砂土不容易积水。
黄县令的命令刚来,赵梦成就说服村长开始堆肥,所以虽然开春冷了点,但青山村的肥料已经快成熟了,立刻就能派上用场。
老村长路上就开始念叨:“咱们村今年不但要种水稻,还得种棉花,肥料不够使可不成。”
“镇上的土黄金早就被周围几个村子抢光了,每年咱们村都分不到多少,只能指望这堆肥了,梦成,你说这法子到底能不能成?”
赵梦成知道他的担心,开口安慰:“叔,你看催芽的法子多好,堆肥肯定也会成功。”
老村长得了这话,顿时安心不少。
赵梦成写在册子里的堆肥法子也简单,最适合农家使用。
坑里头最底下先铺上树枝秸秆,这样一来能保证空气流通,然后再往上头堆干草、菜叶,不够用就直接从山上扒拉枯叶树叶。
不能淋雨积水,但得保持整个堆肥的湿润度,每隔七天就搅拌一下,这样里面的肥料才能发生充分的发酵。
刚开始,赵梦成还打算直接盖一个沼气池,将堆肥发酵出来的沼气再利用。
可惜今年的时间太赶,赵梦成只能把这个想法暂时放下。
老村长拉着赵梦成赶到的时候,正巧遇上搅拌,那味道简直了,捂住了口鼻都没用。
赵梦成连忙屏住呼吸。
老村长却很喜欢这味道,笑盈盈的说:“味道倒是很对,你走进看看是不是能用了?”
赵梦成瞧他这样,觉得自己修行还不到家。
走过去一看,堆肥的颜色已经靠近黑色,质地松软,有一种黑土地的油润感。
“应该差不多了,要是不急着用就再放两天。”
老村长方才已经看过,心底也这么想,得了他的准话就安心了:“那就好,正好能赶上。”
拉住赵梦成看过每一个堆肥,确定能赶上春耕,老村长见他脸都发青了就笑:“读书人就是爱干净,怪不得你家茅厕都造的那么远。”
赵梦成无奈笑道:“天生的没办法,有了这些肥料,咱们今年收成肯定能好。”
老村长脸上也带着笑:“这都多亏你了,哎,要不是你,县太爷说的那些法子我都弄不灵清。”
“一个村还是得有个出息人,不然眼前都是机会都抓不住。”
老村长是真心这么想,就看他们村今年春耕顺顺利利,可隔壁村却兵荒马乱,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县太爷到底啥意思,就知道赵梦成的重要性。
想到隔壁几个村长时不时上门求教,老村长心底还有几分得意。
赵梦成从堆肥处离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怪味。
泥巴上身能忍,一股子怪味实在是不能忍,他进门就去后屋冲了澡,可那股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赵梦成被这味道熏得难受,难得连吃饭都没胃口,一顿饭只吃了三碗饭。
“爹,你身上真的没味道,要不再吃两碗吧。”赵茂担心的劝道。
赵梦成一摆手:“犯恶心,过两天就好了。”
赵椿趴在他身上闻了闻:“爹,你已经很香了,一点都不臭。”
赵梦成把他小脑袋推开:“得了,你爹我没那么矫情,你们收拾碗筷,我去干活了。”
他只是没习惯那味道罢了,要是真的介意,刚才就不会去看,更不会上手去摸,确认肥料能不能用。
结果等他一走,三小只都忧心忡忡的。
赵椿说:“爹爱干净,肯定难受的很,他中午只吃了三碗饭。”
赵茂跟着说:“我们得想想办法。”
赵馨就说:“把我的香香给爹用,用了整个人都香喷喷的。”
“爹不喜欢脂粉味。”赵茂一口否决。
唐糖看着三个小孩儿有模有样的商量,心底觉得很奇怪,又被这气氛带动:“那叔叔有啥爱吃的吗,爱吃的东西,他肯定会多吃一些。”
“爹啥都爱吃,但今天吃的不多。”赵椿发愁道。
赵茂忽然说:“爹喜欢吃新鲜的东西,咱家现在吃的不是腌菜,就是腌肉,他肯定都吃腻了。”
开春后就一直忙着,赵梦成也没再去镇上,家里吃的都是过年留下来的。
“那咋办,去镇上买肉吗?”赵馨问。
赵茂一拍手:“我们去挖野菜,今年咱家还没吃过野菜的,爹上回还说等春天一定要尝尝鲜。”
“这时候哪有野菜,野菜都还没长出来吧。”赵椿皱眉道。
“那就仔细找找,大片的没有,但肯定能找到,现在冒头的肯定很嫩,爹一定会喜欢。”赵茂已经决定好了,迅速的收拾完就背着小竹篓出门。
赵椿赵馨立刻跟上,唐糖也背上自己的小竹篓跟上去。
再赵家住了一个多月,他如今也拥有自己的装备了。
这时节山上还灰蒙蒙的,野菜也很难找,他们的运气倒是不错,很快在屋后那块的山脚下找到了一小片荠菜,每一朵都是刚刚长出来的,一看就水灵。
赵茂几个惊喜的开始挖。
唐糖学着赵馨的样子挖野菜,低声问:“馨儿姐姐,叔叔看着真不像农人。”
他打心底觉得赵梦成很奇怪,明明是土生土长的青山村人,身上的气质却跟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一定要说的话,这位叔叔偶尔散发的气息,跟他的父亲很相似,甚至比父亲更甚。
“我爹本来就不是呀,他是读书人。”赵馨一边挖,头也不抬的回答,“他可会读书了,但是爷爷奶奶走的早,爹只读了三年就回家了。”
“我娘在的时候常常说,爹聪明会读书,要是家里有钱供他读书的话,指不定能考一个状元回来,哎,都是我们拖累了爹爹。”
刘云娘是个传统的小女人,以夫为天,在她眼里夫君就是最厉害的人。
赵馨记住了亲娘的话,认定亲爹是当状元的料,没考上那是因为没去考。
唐糖还小,他真信了赵馨的鬼话,认定赵梦成是因为家庭贫困所以没读书,实则天赋惊人才华出众。
“我也觉得叔叔厉害,可惜了。”
赵茂瞥了他一眼:“没啥可惜的,我爹现在也过得很好,他说了,实实在在过日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比啥都强,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唐糖抿了抿嘴:“二哥,我记住了。”
赵茂一拳打在棉花上,哼了一声往另一头去了。
唐糖有些委屈:“馨儿姐姐,二哥不喜欢我。”
赵馨低声安慰道:“二哥没有不喜欢你,除了爹爹他对谁都这样,二哥就是喜欢护着爹爹,有时候他连我跟大哥都骂,可凶了。”
赵椿也深有同感:“他发起火会打人,可怕的很。”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有余悸,肿成猪头的记忆犹在眼前。
赵馨瞪了眼大哥:“你别吓唬小糖,二哥从来不会打人。”
又跟唐糖强调:“小糖,二哥对你凶是为你好,爹说二哥嘴硬心软,他看着脸臭,其实人可好了。”
赵椿满肚子的冤枉,奈何不管他怎么说,大家都觉得那天是他自己摔的,连弟弟都不承认打了他。
赵椿很委屈,大力气的挖着野菜。
赵茂拧眉提醒:“别太用力,都被你挖烂了还怎么吃。”
赵椿连忙放轻了动作。
唐糖偷偷看了眼赵茂,他能感受到赵茂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提防和戒备,从第一眼就是这样。
这样的戒备,跟赵茂对大哥三妹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四个孩子齐心协力,很快就装满了背篓。
“够了,先回家摘干净,晚上就吃,要是爹喜欢吃的话咱明天再来,现采的才新鲜。”赵茂起身道。
回到家,四个孩子分工明确,赵椿烧水焯野菜,赵茂跟赵馨择菜,唐糖负责洗干净。
等赵梦成忙完回家的时候,一进屋,就瞧见桌上放着好几个盘子的野菜,嫩生生的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