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成跟着刘炳坤过去, 老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村民,一个个脸色沉凝。
“梦成,你来了, 快进来。”刘丰收一眼瞧见他,开口招呼。
赵梦成进门一看, 前来收粮的还是个老熟人, 是那个之前在衙门口给他透消息的张衙役。
“张哥,这次是你来收粮。”赵梦成招呼道。
张衙役晒黑了许多,瞧见他倒是露了个笑容:“知道你是青山村的,我特意跟人换了来。”
老村长见他们熟识,立刻给赵梦成使眼色。
赵梦成也不兜圈子:“不知道今年是个什么规矩, 你也知道我们家没田没地,实在是拿不出粮食来。”
张衙役看了眼老村长:“方才我话还没说完,今年最好是交粮食, 如果要用银子抵扣, 就得按照县城现在的粮价来。”
“粮价你们想必都知道, 比来村里收的价格还要高一些,拿银子抵不合算。”
这话让村人们大吃一惊,县城现在的粮价都要上天了, 他们哪儿拿的出那么多银子来。
刘丰收松了口气, 连声道:“幸好我家的粮食都没卖, 赋税的粮食还能拿出来。”
也有人着急起来, 刘丰平差点蹦起来, 连声追问:“不是都说要免税,你们咋还来村里收, 不会故意作践我们乡下人吧。”
张衙役脸一下子就黑了:“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作践,再胡说八道拿你去见官。”
刘丰收一把拽走弟弟, 连声认错:“对不住,我这弟弟脑子不好,还请差爷别跟他一般见识。”
即使如此,张衙役也依旧板着脸,态度不如方才和煦。
老村长瞪了眼他们,开口说:“我们青山村都是良民,每一年都是按时按量缴纳赋税,还请放心。”
张衙役点了点头:“现在就开始清点,早些收走我安心,你们也安心。”
这事儿有老村长牵头,又是年年都要过一朝的事情,很快就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即使用银子抵扣很亏,赵梦成还是选择用银子,毕竟现在买粮食已经很不容易,更别提以后。
张衙役对此也没异议,只是私底下对他说:“这事儿闹得,上头这么安排下来的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当黑脸。”
“张哥辛苦了,我们都能理解。”
“你体谅就好,上头下了硬命令,不然我还能给你个方便。”
“银子我都准备好了,不好让张哥为难。”
交了银子做好登记,赵梦成才走回到张衙役身边:“张哥,大人是不是回来了?”
张衙役点头,避开人叮嘱:“大人脸色不好,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要求见大人的话,我劝你过几日再去。”
“多谢张哥提醒。”赵梦成心底叹气,黄大人免税的想法果然失败了。
张衙役觉得他是个读书人,连黄大人都想招揽,倒是很乐意跟他说话。
“我这一路过来你们村还算是好的,虽有几个不懂事的,但还能顺顺利利的收上来。”
“前头几个村子,哎,我都不想再提,赋税又不是给我,他们又哭又闹有什么用,闹过了哭过了,最后还是得交。”
赵梦成听了也只能叹气,大周的赋税并不轻,像是一座大山压在百姓的头上。
正夸着呢,忽然院子里有人大声哭起来。
赵大嫂躺在地上打滚:“老天爷啊,你是不给我们后路了,这么大的水地里都绝收了,我们家哪还有粮食交税。”
拍着自己的胸脯哭嚎:“倒不如把我这条老命拿走算了,一了百了。”
赵文成黑着脸拄着拐杖在旁,脸色也很是阴沉。
刘丰平这时候才知道怕,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倒是没敢闹。
老村长拧起眉头:“赵老大,前头我说不要卖粮食,不要卖粮食,你偏不听,现在哭有什么用?”
赵文成沉声道:“村长,我们家真的拿不出粮食来。”
村长只说:“没粮食就拿银子,你们家又卖女儿,又卖粮食的,银子总有吧。”
赵文成闷声闷气:“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我伤腿要用钱,满仓读书也用钱。”
“那你啥意思,不交税了?”老村长拧眉看他。
赵文成抬头,忽然看向赵梦成:“二弟跟那衙役关系很好,不如让他帮忙求求情。”
老村长没料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顿时没好气的骂:“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当头谁的面子都没这么大。”
“那就让他先垫一下,等我有钱了就还他。”赵文成说道。
老村长都被他这无耻和理所当然震惊,抽了一口旱烟:“你两家都断亲了,这还你都能说得出口。”
“反正我没钱。”赵文成脖子一梗。
夫妻俩也没想到说好的免税,怎么忽然就要交税了,没粮食还得多花银子,他们的银子大多给了赵满仓,实在是拿不出来。
赵文成便盯上赵梦成了,认定他人缘好,手里也还有钱,这会儿不提断亲了,认定赵梦成不能不管他。
老村长气笑了:“抗税是什么后果你知道,你可想清楚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张衙役,他虎眼一瞪:“谁要抗税?”
赵文成一见官差,整个人就矮了下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张衙役什么没见过,冷哼一声:“你们都听好了,征收赋税是大周朝廷的圣旨,谁敢不从,那就直接抓走服苦役来抵,其中利害关系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赵文成吓得一个哆嗦,赵大嫂哪里还敢撒泼打滚,一骨碌爬了起来。
老村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凑银子。”
刘丰平也黑着脸走了,瞧着方向是往刘丰收家去,显然每遇到事儿,他就只能找大哥帮忙。
刘家的官司暂且不提。
赵文成拄着拐杖回家,夫妻俩将所有钱翻出来一算,还少了三两多银子。
“怎么办,钱不够啊。”赵大嫂哭起来。
“早知道要收粮食,咱们家的粮食就不该卖,现在好了,卖粮食的银子还不够用来交税的。”
赵文成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家都被你哭丧了。”
“那你说咋办,是你去服苦役,还是让咱儿子去,你舍得吗?”赵大嫂哭着喊。
赵文成自然舍不得,苦役跟普通的劳役不同,去了那就是往死里头干,回来能留半条命就不错了。
“去老二那边问问。”
“对对对,他都能造新房子了,手里肯定有钱。”
赵大嫂连忙搀扶着他往外走,结果到了赵家新房门口一看,门房紧锁,里头压根没人。
“梦成,大哥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开开门帮个忙,大哥记你一辈子的好。”
“阿椿阿茂,给大伯开个门。”
赵文成大声大喊。
里头依旧没动静。
大老远的王婶都听见了,出来骂道:“号丧呢你,梦成这会儿在村长家,你来这儿有啥用。”
“梦成不在,难道他家三孩子也不在,他屋里总有银子吧。”赵文成说道。
王婶被他这厚脸皮气笑了:“合着你知道梦成不在,故意趁他不在来欺负孩子是吧。”
“滚滚滚,再不滚我可动手了,老娘可不惯着你们。”
赵大嫂大声骂回去:“你是什么外八路的亲戚,我们赵家的事情用得着你插手吗,难道你跟赵梦成有一腿,不然为什么这么帮着他家。”
王婶见她不走还造谣,立刻拿起脏水泼过去:“老娘今天就洗洗你这张臭嘴。”
赵大嫂大冬天被浇了个透心凉,扑上去就要厮打。
结果王家门一开,里头走出两个男人来,王德王明俩兄弟都在家,一个比一个人高马大,往哪儿一站赵大嫂哪儿还敢动弹。
王婶呸了一口:“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赵文成夫妻来灰溜溜的走了。
他们不敢去村长家找赵梦成,那衙役明摆着帮他,老村长也不帮忙说话,赵文成两个都是纸老虎,哪儿敢真的摸虎须。
实在是没了办法,赵文成咬牙:“去镇上找满仓,他手里还有银子。”
夫妻俩相互搀扶着,顾不上换衣裳就往镇上走。
赵家的大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王婶一看乐了:“你们在家呢。”
赵椿探出脑袋,确定赵家夫妻走了才松了口气:“爹走的时候说他们肯定会找上门,让我们把门锁了,他们来了不要搭理。”
王婶忍不住笑起来:“你爹算的还挺准,这样做才对,你们三到底是晚辈,跟他们吵起来坏了名声。”
“往后他们要是再敢上门,你们来喊奶奶,奶奶帮你们骂回去。”
“谢谢王奶奶。”三小只齐声喊道。
王婶笑着回去了。
“娘,隔壁三孩子大变样了,瞧着都胖了许多。”难得回来的王德夸道。
王婶瞥了他一眼:“人梦成有当爹的样,挣了钱啥好吃的都舍得给孩子买,你呢,你都快二十了还不成亲,难不成是要找个天仙。”
王德一下子萎靡了:“娘,你怎么又说这个。”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咱家就是种地的,你还非得找个城里人,城里人能瞧得上你吗?”
王婶越说越生气:“你拖着不成亲耽误自己也就算了,还耽误阿明,当哥哥的不成亲你让他咋办,跟你一样打光棍啊?”
王德不吱声了,偷偷看了眼弟弟,可惜王明也没法帮忙。
王婶继续说:“都怪我当年连着没了三个孩子,有了你之后就可着劲疼,把你给宠坏了,现在爹娘的话都不管用,说什么你也不爱听。”
眼瞧着亲娘开始擦眼泪,王德连忙哄她:“娘,您放心,我保证明年就给你把儿媳妇带回来。”
王婶一顿:“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王德哄她。
王婶这才收了眼泪,又问:“不年不节的,你咋忽然回来了,店里头生意不好?”
“生意就是太好了。”
王德压低声音:“娘,我觉得最近很不对劲,店里头但凡能吃的都卖得快,价格涨得也快。”
“我听掌柜的说,进货的价格也涨得飞快,像是小米红豆绿豆这些都快断货了。”
王明吓了一跳:“先前不还说只是涨了价,不严重吗?”
“就这几日一下子严重起来。”王德指了指外头,“也许跟收税有关系。”
王明立刻明白过来,前段时间到处都说要免税,卖粮食的银子又多,不少百姓就舍得将粮食往外卖。
如今谣言被戳破,情况一下子就不同了。
“幸好咱家听了梦成哥的话。”王明叹气道,至少他们青山村今年不会太难过。
王德眼神微动:“隔壁赵梦成吗?以前也没发现他有这样的本事。”
王明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梦成是他亲哥。
“停停停,连白龙都扯上了,你这跟中邪似得。”王德半信半疑。
但他没时间深究,起身打算走:“娘,话带到了,我还得赶回去干活,城里头啥都有你们不必担心,有事儿你们就来铺子里找我。”
赵梦成回家的时候,远远的瞧见王德的背影。
“爹!”赵椿迎出来,“他们果然来了,幸好我早早关了门坚决不开门。”
赵茂解释道:“他们还不肯走,后来王婶出来把他们骂走了。”
赵馨就说:“我要跟王婶学习骂人。”
赵梦成笑着拍了拍三小只:“干得很好,这种人粘上就是麻烦,离远点就是最好的办法。”
他就是算准了赵文成不敢当着张衙役的面跟他要钱,所以才特意多留了一会儿。
“刚才走过去那人是谁,看着眼熟。”赵梦成问道。
赵椿连忙说:“那是隔壁阿德叔叔,他在城里干活所以不常回家。”
“原来是他。”赵梦成点了点头,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收粮食闹闹哄哄的,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完全清点完。
张衙役也是一夜未睡,点完后立刻喊人将粮食拉走。
老村长留他下来吃饭张衙役都没答应,回头说了句:“我们得尽早赶回去,大人们催着呢。”
又说:“你们村积极缴纳赋税,这事儿我会告诉黄大人,到时候肯定记你一功。”
老村长不想要功劳,只是很担心:“今年怎么这么赶,差爷,您要是知道外头怎么样,可得知会我们一声。”
“那当然,我跟赵梦成也有几分交情。”
张衙役临走前,还说:“反正手里有粮,心底不慌,隔壁把粮食卖了的人家这会儿都在哭呢。”
老村长听进去了。
一夜未睡的老人显得越发苍老,回头看向乡亲们:“差爷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回去脑子清醒些,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吃饱强。”
刘丰收连声道:“我们都记住了,经过这次教训以后哪儿还敢。”
他想到弟弟干得混账事就头疼。
上河村卖粮食的人家少,大部分交了赋税也还够吃,再不济勒紧裤腰带也能熬到明年。
人群中,赵老大夫妻俩面如土色,昨日他们急急忙忙的赶到城里头找到儿子,想问他要几两银子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哪知道赵满仓一听这事儿,只追问村里人还会不会卖粮食。
得知不会后便开始甩脸子,说银子都用来走关系了,他身上一文没有。
赵老大夫妻俩能怎么办,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书院,最后卖了家里的两亩地才银子补上。
水灾之后卖地的人多,良田都卖不出好价格,两亩地加起来才卖了五两银子,远不如当初赵梦成家的贵。
夫妻俩怨天怨地,却无人搭理。
大批的粮食被拉走,上河村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同。
赵梦成再一次带着孩子上山采蘑菇的时候,就瞧见山头上到处都是人,甭管是蘑菇山货,见了都会被搜刮一空,前山基本都空了。
路上还遇上了王婶,她解释道:“家里粮食少了,乡亲们心底都在发慌,一个个都想着上山挖点野货存着,冬天也能填肚子。”
毕竟现在还能挖到,等到了冬天可就找不到了。
赵梦成便说:“婶子,我知道一个地方山货多,你跟我来。”
“这咋好意思。”王婶压低声音,“我们家是够吃了,只是怕不上来显眼,到时候被人惦记。”
赵梦成却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山头又不是我家的,往这边走。那边多的很都采不完,你多叫几个人去也成。”
王婶拗不过他,到底是跟上去,又把跟自己玩得好的几个婆娘都喊上。
赵梦成有金手指帮忙,对这座山头了若指掌,自然很快就能找到山货。
跟着来的几个婆娘一看都高兴起来:“还以为山头都翻遍了,哪知道这儿还有这么多,梦成,那我们可都采了。”
“采呗,又不是我家种的。”赵梦成打趣道,“你们不采也是留给山里头的兔子。”
他带着几个孩子去旁边采蘑菇,主要是为了避险,毕竟跟着来的都是婆娘。
其中就有何寡妇,她是个干瘦的婆子,看着比王婶还要老,实际上比她年轻许多。
她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虽然有村里人照顾,但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上了山她也是闷头干活,一会儿就采了一背篓。
王婶就劝她:“如今你家水清也能拿工钱了,够你们娘俩嚼头,你也别老这么累着自己。”
何寡妇就笑:“这都亏了梦成,是他照顾村里人。”
自打何水清拿了工钱,他们家时不时也能见到肉了,日子比以前好很多,母子俩对赵梦成感激不已,勤劳的恨不得住在他家。
临了却不停:“水清是攒了一点钱,但我们家就那两亩地够干什么,他将来还得娶媳妇呢。”
“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家阿德不娶媳妇你不也着急上火的。”
两人一边说,手上动作却不慢,很快几个箩筐都满了,这是难得的好收获,几个人都美滋滋的。
再一看,赵梦成箩筐里头只有一半。
“来,抓点过去,我这儿都放不下了。”王婶招呼他。
何寡妇已经提起背篓,打算直接倒过去。
赵梦成笑着拒绝了:“这些就够我们吃了,几个孩子都说想吃点甜的,我带他们去找找野柿子树。”
“这会儿去哪儿找。”王婶劝道。
前山那些野柿子树早就被摘光了。
哪知道赵梦成带着孩子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居然真的装了一兜红彤彤的柿子。
王婶惊讶道:“还真有。”
赵梦成递过去几个:“婶子们也尝尝味道。”
几个婆娘不好意思,都只拿了一个,也不吃,显然都打算带回去给孩子。
王婶也不例外,王明在她眼里也是孩子。
赵椿迫不及待的擦了擦柿子,咔嚓就是一口,下一刻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赵茂赵馨也打算吃柿子呢,瞧见大哥这幅架势都不敢下口。
“爹,柿子怎么这么难吃。”赵椿都要哭了。
“这傻孩子,柿子得放米里头捂一捂才能吃,不然都是涩的。”王婶笑起来,他们没立刻吃也有着缘故。
赵梦成忍着笑:“回家爹给你们捂熟了再吃。”
赵椿吐了吐舌头,手中这颗苦涩的也舍不得丢,就这么拽在手里头。
赵梦成看了眼,就说:“回家拿醋和调料拌一拌,也许会好吃。”
“真的吗?”赵椿立刻来劲儿了。
赵梦成也不是那么确定,毕竟他没吃过这么涩的野柿子:“试一试就知道了。”
赵梦成带着三孩子走在前头,婆娘们背着箩筐走在后头,几个婆娘瞧他这幅样子,都忍不住嘀咕起来。
“没想到梦成一个男人,带孩子还挺耐心的。”
“可不是,要是我家那口子直接一巴掌过去,连打带骂的,哪里会捣鼓什么拌柿子。”
“像他这样乐意带着孩子上山的就少。”
“三个孩子都长胖了,可见是养得好。”
王婶叹气道:“云娘真是没福气,多好的男人,她愣是早早走了。”
“谁说不是呢。”
也有人压着声音问:“梦成没打算再找一个吗?”
“他家没大人了,你们两家走得近,你也得上点心给操办操办。”
“云娘走了还不到一年呢,我看梦成也没那意思,好歹等过两年再说吧。”王婶叹气。
其实她跟刘云娘的关系更好,当年处的跟亲母女似得,可惜刘云娘走的太突然。
看着赵梦成和三个孩子的背影,王婶心底担心起来,男人现在看着好,将来要是娶了媳妇有了后娘会不会变。
就因为这个,王婶心底是不乐意帮他牵红线的,总觉得对不住云娘。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山头上下来,旁人见他们收成多纷纷羡慕问起来。
赵梦成也不藏私,反正那么多蘑菇他又吃不完,这东西不采过几天就没了,索性直接告诉了村里人。
村里人自然也高兴,纷纷打算上山去找。
赵大嫂也背着箩筐上山采蘑菇,只是干了半天只找到零星的几颗,这会儿一开口就酸气的很:“有的人宁愿帮不相干的,也不愿意照顾照顾亲戚,这还是亲兄弟呢。”
赵梦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断亲了。”
“就是,你两家都断亲一年了,这会儿来说亲兄弟,脸皮可真厚。”王婶嗤笑道。
赵大嫂涨红了脸,指着他们就骂起来:“轮得到你说话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的勾当,我看你们肯定有一腿,不然这种好事儿他为啥告诉你。”
“孤男寡女的上山头,还不知道你们在上头干了啥丑事,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
这话让赵梦成脸色一沉便要发作。
哪知道有一个人动作比他更快,何寡妇尖叫着冲出去,矮小的个头跳起来压住赵大嫂,对着她就是一阵捶打。
“满嘴喷粪的死婆娘,狗娘样的熊玩意,老娘今天非得收拾你。”
“老娘一辈子清清白白,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你竟敢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