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竹哨声响起的瞬间, 赵茂下意识的搂住赵梦成不放。
赵梦成拧起眉头,他前脚刚安抚好几个孩子,后脚竹哨声一响就全白费了。
“别怕, 我先出去看看。”赵梦成只能拍了拍孩子后背以示安抚。
“你们留在家里看火,爹一会儿就能回来。”
可这会儿几个孩子哪里还有心思看火, 赵椿赵茂连忙跟上去:“爹, 我们一起去。”
赵馨唐糖也想跟着,却被赵茂拦住了:“你们留在家里,大壮哥,你照看着他们些。”
刘大壮心底惊慌,他是孩子里头年纪最大的, 可这会儿却远不如赵茂镇定,听了这话只知道点头。
看着父子三人远去的身影,赵馨气得直跺脚:“大哥二哥都跟着, 凭什么不让我去。”
唐糖拉住她的手, 安抚道:“我们俩太小了, 真发生什么也帮不上忙,还会让赵叔分心,倒不如待在家里等着。”
赵馨虽然还是不乐意, 但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
她气呼呼的转身进门, 死死的盯着灶头看, 好一会儿才说:“等爹回来就能吃了。”
刘娟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靠着她坐下来, 伸手握住她的手。
赵馨哼哼了两声,说:“娟娟姐不用担心, 我爹可厉害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这话不知道是安慰别人, 还是安慰自己。
赵梦成已经带着孩子到了村口,负责巡视的还是王明,这会儿他脸色难看。
“哥,我看到了流民。”王明开口道。
一句话让赵梦成脸色一沉,等他再上塔楼却压根找不到踪影:“人去哪儿了?”
王明沉声道:“钻进旁边的林子了。”
“刚才有五个人,看着身型都很魁梧,身上应该带着兵器,但看不清到底带着什么兵器。”
赵梦成心底发沉,一下子想到在丰州府作乱的流寇,那可是屠杀了几个村庄的狠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在丰州营的追击下,居然逃窜到了上河镇。
“你确定只有五个人?”赵梦成追问。
能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流寇的人数肯定不少。
王明点了点头:“只有五个,我点的清清楚楚,前后都没有其他人。”
刘炳坤等人也都赶来,老村长这会儿喘着气,手都在颤抖:“这又是什么人,会不会还是衙门的?”
“爹,衙门的人怎么会放着正道不走,走偏门?”刘炳坤打破亲爹的幻想。
老村长深吸一口气:“难道是贼。”
赵梦成见事情瞒不住,才说起丰州府的惨案:“整个村子一个活口都没留,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畜生。”
这话更是吓得村民们面如土色:“不会真的是那群人吧,他们不是在丰州府吗,怎么会跑到咱们这儿来,而且才五个人,也不可能啊。”
甚至还有人说:“也许是附近的村民上山打猎,咱们不必这么惊慌。”
赵梦成却没那么侥幸:“阿明只看到五个人,但五个人都带着兵器,绝不会是附近村民。”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流寇到了附近,这五个人是探子,先来摸摸咱们几个村的底。”
“另一种可能是丰州营追击下,流寇被打散,其中五个人逃窜到了上河镇。”
刘炳坤拧眉追问:“哥,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后者。”
赵梦成解释道:“若有大股流民逃窜,丰州营绝不会坐视不理,尤其黄县令在两地之间布置关卡,加派人手巡逻,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王明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五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对付。”
老村长却沉吟道:“那可是敢杀人放火的凶恶狂徒。”
刘炳坤看向赵梦成:“哥,你说咱现在怎么办,他们肯定听见竹哨声所以才钻进山林,附近的山头都是连在一起的,他们一钻进去,就不知道会从哪儿冒出来。”
其余村民也都意识到这一点。
刘恒更是打了个哆嗦:“这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提心吊胆的过年。”
赵梦成沉吟半晌,开口道:“这群流寇都是外地人,对本地山形并不熟悉,所以他们只会顺着山道走。”
赵椿眼睛一亮,大声说:“大雪封山,这当头咱本地人都不敢上山,指不定他们直接在山上摔死了。”
赵茂拧着眉头:“他们不敢藏在山头上,身上只带了武器没带粮食,所以会尽快选择进村子,如果是我,天一黑就会行动。”
周围的村民到抽一口冷气:“那咱怎么办?”
“咱们村靠着山的位置处处都能下来,这防也防不住啊。”
“要不报官吧,官老爷肯定会管。”
老村长喝道:“慌什么,强盗还没来,你们自己先倒是慌了。”
赵梦成叹气:“现在马上就要天黑,即使骑上驴子进城,一个来回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就怕来不及。”
“村长,不如先把村中老弱妇孺集中在祠堂,派人守着确保安全,其余壮丁听我指令。”
老村长毫不犹豫的点头,喊道:“还不赶紧去喊人,家里大大小小都进祠堂。”
“那家里的粮食怎么办?”村民们不舍得。
老村长听了就想骂人:“是人命重要还是粮食重要,要命的赶紧去。”
村民们打了个激灵,纷纷跑回家将娘老子媳妇孩子都喊出来。
老村长吩咐完,转头又问:“梦成,你说咱们人藏着,东西给他们留着,他们拿了会不会就走?”
赵梦成打破他的幻想:“叔,这群人是亡命之徒,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再者,他们都已经逃到了青山村,现在要么继续往山里头逃,这么大的雪很容易迷失道路,要么索性拿着人质,在这儿停留下来,趁着大雪封山能安稳留到开春。”
老村长沉默下来。
赵梦成继续安排:“剩下的人听我安排,阿坤,你带上几个人赶往上河镇请求支援,张衙役认得你,一定会派人来救。”
“其余人跟我行动,在这几个地方设伏。”
“记住,这群人穷凶极恶,手上都粘过人血,身上带着兵器,发现后切记擅自行动。”
赵梦成利落的安排,将几个贼匪可能下山的路都堵住。
赵椿赵茂跟着赵梦成团团转:“爹,我们俩做什么?”
俩半大孩子显然是不肯回家。
赵梦成原要赶他们回去,但转念一想,大周越来越不安稳,这样的事情往后只会越来越多,早些让孩子经历也不是坏事。
最主要的是,赵家还有一条神秘的白蛇留守,那家伙机灵的很,万一真的有贼寇摸进家里头,白蛇也能护着那些孩子。
赵梦成很快有了决定:“回家报信,让他们去祠堂,然后带上武器跟我行动。”
“是!”赵椿大声应道,眼底的兴奋一目了然。
一阵骚乱过后,青山村却安静了下来。
祠堂里没点灯,怕被发现成为攻击的目标。
赵梦成却带着人到了山脚下,守住了几条便于下山的小路。
村民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士兵,这会儿藏在暗处人都在打哆嗦。
刘炳坤带人去了县衙,这块负责的是刘恒,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抖个屁,别发出声音来,不然咱还没逮住人就暴露了。”
“哥,我忍不住,那些可是会杀人的。”
刘恒压低声音骂他:“怕个屁,他们才五个人,咱却有十八个,三个打一个总能打过。”
“我,我怕见血。”小伙子低下头。
“哥,要不咱也藏祠堂去吧,他们找不到人指不定拿了钱就会走。”
刘恒更是生气:“咱都藏祠堂里,然后被人一锅端是不是,你怂不怂,怕就滚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男子汉大丈夫,想想咱们媳妇孩子就在身后,这些人要是放进村子,还不知道会做什么乱,都给我们仔细守住。”
有这样战战兢兢害怕的,也有胆子倍儿大跃跃欲试的。
赵椿就是其中之一,黑夜中小孩眼睛都在发亮,死死的抓着自己的长枪,似乎打算来人就上去捅一下。
“爹,他们会从这儿过吗?”赵椿等的急切,忍不住问。
赵梦成点了点头:“下山的路虽然多,但大多隐秘不易发现,他们只剩下五个人,应该不会分开走。”
“眼前这条路好走,站在路口能把山下看得清清楚楚,位置极好,而且走几步就能从后头直接抄家,翻个墙就能进屋,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这倒霉蛋屋子不是别人,就是何水清家。
因为亲娘是寡妇,母子俩住的位置偏僻,靠近山林,虽然避免了是非,却躲不开山上下来的人。
这会儿何寡妇和刘木娘都被转移走,何水清跟在赵梦成身后,说什么都不走。
左等右等都不见动静,跟着来的村民不知道是庆幸还是着急。
“要是他们再不动,阿坤就能带着衙役过来,到时候咱们就安全了。”
赵梦成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蓦的,村子西边一阵骚乱。
“走水了!”惊叫的声音中,却是最西边的山林忽然着火,火势居然起的极快,一会儿功夫就烧到了附近的房屋。
“糟了,他们竟敢放火。”雪后还能有这么大的火势,一看就知道人为导致。
“他们肯定从那边下山了,我们快过去帮忙。”王明喊道。
赵梦成却按住他:“再等等。”
“哥?”王明心急如焚,因为他家也在那个方向,他不但担心房子被烧了,还担心家里头东西。
“噤声!”赵梦成低声呵斥。
王明对他的信服刻入心中,立刻没了声音。
“来了!”
赵梦成眼神一沉,果不其然,这伙人竟还知道声东西击,在西边放火吸引注意力,却从东边下山。
黑暗之中,四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小路潜伏而来。
只看身型便知道这四人都不寻常,说是流民却身强体壮,每一个手臂上肌肉都高高鼓起,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
何家的围墙压根拦不住这些匪徒,四人轻身一跃就进了屋。
“大哥,这里没人。”老二迅速的搜完两个屋子。
“他娘的,这村子的人成精了,上河镇可真邪性。”老四骂骂咧咧。
老三开口:“可不是,当地父母官是属老鼠的吧,居然在路上设了那么多关卡,害得咱们没法入城,只能往荒山野岭跑。”
赵梦成听着,才知道这五人原本打算进城,阴差阳错却被黄县令的安排唬住,这才转道来了青山村。
老大总觉得心底不安,冷声呵斥:“赶紧吃饱喝足,卷了钱继续走。”
“这就走啊?”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歇一歇,就是一群村民,咱还怕了他们不成。”
“老大,之前你说跟着大部队不安全,迟早被剿匪我们也听了,可这几天东躲西藏的实在太窝囊,好不容易进了个村子,咱就不能多留几天?”
“要我说咱就拿住几个人,不怕村里人不听话,到时候吃香喝辣还能玩女人,玩够了放把火再走。”
暗处藏着的村民都要忍不住冲出去,却被赵梦成按住。
贼匪老大低声呵斥:“这村子又是哨楼又是报信,肯定有能耐人,不能冒险。”
“一群种地的能有什么能耐。”
显然除了这老大,其余人都不想继续走:“老大,这村子瓦房多,我还瞧见好几个新房子,肯定有油水。”
“咱就这样走了太浪费,再说这么大的雪咱能往哪儿走,真进山才是找死。”
老大眉头拧的更紧,心底暗骂其他人拖后腿。
但他还得依仗这些人手,只得耐心劝道:“这里距离上河镇太近了,上河镇那县令很有几分能耐,咱们得防着点。”
“丰州营那么多兵都拿咱们没办法,一个县令怕什么。”
甚至老四还舔着刀子:“要不是老大不同意,咱们直接进县城杀了县令,搞不好还能当个土皇帝。”
老三也笑嘻嘻的说:“至少弄几个黄花大闺女玩一玩,否则这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倒不如跟大部队走,至少痛快。”
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暗骂这家伙没有自知之明,真以为他们屠了一个村子就天下无敌了。
可自打脱离大队伍,这几个就越来越不听话。
老大生怕自己压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你们都这样想,我也拦不住。”
老二顿时来劲:“那咱这就走,方才我都瞧见了,他们把人都藏祠堂了,估计银钱也都在那里。”
老大扫了他一眼:“再等等,等西边火势更大,他们会开祠堂救火,到时候我们再趁机冲进去。”
赵梦成眯起眼睛来,既然这群人执意找死,那他就不客气了。
黑暗中,他举起了弹弓。
与赵椿平时使用的弹弓不同,这弹弓用的是尖锐的铁头。
“咻!”
黑暗中,破空之声穿透而来。
老大厉声喝道:“有埋伏。”
他反应极快,猛地拽过身旁的老四挡在身前,老四只觉得胸口一痛,抽搐几下就瘫软下来。
老大直接将老四丢开,带着其他人杀了出去。
死了一个,这边只剩下三个贼匪,这让跟随而来的村民勇气大增。
赵椿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扛着长枪就冲过去,吓得老大猛地避开。
等看清冲过来的居然是个半大孩子,老大自觉失了颜面,顿时咆哮一声狠狠一刀。
他力气极大,居然将那木枪砍断成了两半,转手一刀就要收割赵椿的性命。
幸好赵梦成早有预料,长剑劈出挡住了老大的那一刀,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村民们原本信心大增,可一对上才知道厉害,他们都是庄稼把式,哪里是杀红眼的贼寇对手。
三四个围着一个人打,居然也落到了下风。
赵椿被那一刀吓了一跳,他习武两年至今,每次跟人比武都是点到为止,这是头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小孩儿并未被吓到,反倒是被激起一股志气。
赵茂却没哥哥这么冲动,他只暗暗藏在阴影里,抽冷子射出弹弓,每一次都能给村民打配合,让他们不至于被伤到。
村民们打得心生畏惧,尤其是在其中几个人见血后,更是害怕与激愤同时产生。
殊不知几个贼寇此时也都懊悔不已,原以为只是一群种地的,不堪一击,哪知道居然是硬茬子。
尤其是老大,方才他拉老四当替死鬼才留住性命,可现在几招下来居然落到下风。
区区青山村,怎么会有这般高手。
老大心生退意,大喝一声:“老二老三断后。”
竟是要潜逃。
赵梦成却不会留下这个隐患,已经见了血出了性命,再让这人跑了,回头怕是会来寻仇。
他没再留手,手中铁剑重重落下。
老大急忙拿刀去扛,脸上狞笑起来:“找死。”
他看赵梦成如此大意,正要反击,却发现这一铁剑落下沉重无比,竟是直接架住他的砍刀。
咔嚓一声,老大只觉得脖子一疼,没了声息。
刘炳坤火急火燎的赶到城中求援,黄县令一听就大叫不妙,连忙派人来救。
张衙役骑着快马,冷声道:“那伙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颇有几分本事,此次怕是要遭。”
刘炳坤听了更加着急。
一群人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远远就瞧见了白龙雕像,张衙役头一次在夜里头瞧见也是大吃一惊。
顾不得惊奇,他连忙带着人大喊:“上河镇衙门办案,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阿坤!”刘恒匆匆而来。
刘炳坤瞧见他浑身是血,吓得双腿都发软,差点没从驴子上掉下来:“阿恒,你没事吧。”
刘恒不在意的一抹脸,嘿嘿笑道:“没事没事,是那贼人的血。”
张衙役听了惊奇:“你们抓住贼人了,抓住几个?”
刘恒得意的挺起胸膛:“一共五个都抓住了,死了两个,还剩三个活口。”
“什么?”张衙役不敢置信。
他遇到过贼寇,自然知道这群人的穷凶极恶,那都是刀口舔血的,他们经过训练的衙役都对付不了,一群平时种地的村民哪里是对手。
刘恒大声回答:“请差爷去看,贼人就在祠堂门口。”
张衙役心生怀疑,但还是关切的问:“我梦成兄弟没事儿吧,黄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他出事。”
刘恒嘿嘿一笑:“差爷不必担心,谁出事梦成也不会有事,他看着斯文,身手在我们村说第二,都没有人敢说第一。”
张衙役不是很信这话,毕竟在他心目中赵梦成一直是斯文人。
蓦的,他又想起之前拦路打劫那一批贼人,当时也是栽到了赵梦成手中,难不成真是他小看了读书人?
很快,张衙役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画面。
祠堂前灯火通红,这会儿大门已经敞开了,三个人被绑的严严实实,旁边躺着两具尸首。
后头的衙役拿出通缉令对照,惊喜的喊:“张哥,竟是流匪中的三当家。”
张衙役也是惊讶,仔细对照一看,发现其中那被砍断脖子而死的人,居然是流民中排得上号的。
赵梦成安抚好女儿从祠堂出来,听见这话倒是不奇怪。
那老大心狠手辣还奸猾,并不是寻常流民。
“张哥。”
张衙役见他毫发无损,顿时放心,目露惊奇的问:“这又是你抓的?”
“是乡亲们动的手,提前知道设伏,侥幸都抓住了。”赵梦成解释。
张衙役还是感叹:“即使是这样也很不容易。”
他低声道:“你们怕不知道,丰州府下的村庄多少受害,老百姓如牛马,流民如利刃,遇上了只能任人宰割。”
赵梦成眉头一皱:“多亏大人一路设下关卡,才没有大股流民过来,否则不堪设想。”
张衙役安慰道:“大人已经派人去丰州送信,丰州营一定会加快追击,不让流民扰民。”
赵梦成心底叹气,只怕没那么简单,尝过甜头的流民已成贼匪,不可能放下屠刀。
若大周安稳,丰州营收拾区区数千流民不在话下,可大周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周。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与他无关,交接了五个贼匪后,张衙役带着人匆匆离开。
劫后余生,祠堂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老村长笑着说:“没事了,都回自家去,该吃饭该吃,该睡觉睡觉。”
临了叮嘱了一句:“今晚值班的警醒一些,今天该给阿明表功,要不是他眼力好,咱们也不能提前做准备。”
王明笑了笑:“我就是报个信,多亏哥安排得当。”
“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危险,大家伙儿听村长的回家休息,有话都等明天再说。”赵梦成朗声道。
转身带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回家。
还没进家门,赵椿啊了一声:“糟了,咱家的红豆莲子百合汤肯定烧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