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疯狂的摇摆着自己的胳膊, 只见一只大甲鱼死死叼住他的手指头不放。
小孩儿沉着脸,咬着牙,伸手就去扒拉。
“小糖!”赵梦成也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 甲鱼咬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用力能把手指头都叨下来。
哪能任由唐糖去扒拉, 真要扯下来手指头非得跟着一起掉了不可。
赵梦成顾不得淤泥跳下河, 精神力已经快一步抓住甲鱼,凶狠的大甲鱼这才松口跌落到淤泥里。
唐糖手指头上血糊糊一片,小孩儿却管也不管,又是一脚踩住大甲鱼:“我抓住它了。”
血液滴答滴到泥巴里头,将周围染红了一片, 小孩儿却像是失去了痛觉,无知无觉只用力踩着大甲鱼。
赵梦成看着这一幕都无语了,这孩子是多记仇, 手指头都要被咬断了, 眼里只惦记着那大甲鱼。
“快给我看看手指有没有事。”赵梦成走过去。
唐糖吸了吸鼻子, 伸出自己的手。
赵梦成低头一看,甲鱼没口下留情,白嫩的手指头上一圈儿血口子, 再深一点都能见到骨头了。
“不疼吗?”赵梦成拧眉问道。
自然是疼的, 十指连心, 手指头上密密麻麻的疼让小孩儿眼眶发红, 鼻子发酸。
但唐糖硬生生忍住了, 只说:“只有一点疼,叔, 你看,好大一直王八。”
“这是鳖, 回家给你炖了吃。”赵梦成弯腰,直接将罪魁祸鳖提了起来。
肇事鳖估计得有个七八斤重,跟脸盆似得,怪不得唐糖压根不是它的对手。
赵梦成不但将鳖丢到了岸上,连小孩儿也一块儿拽了上去,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骨头没事,但也得先回家洗干净包扎一下,这几天先别碰水。”
“爹,小糖怎么了?”赵馨跑过来问。
“被鳖咬了,你们摸鱼也小心些,别受伤。”赵梦成叮嘱道。
赵椿立刻说:“我有经验的很,绝对不会受伤。”
赵梦成一手提着鳖,一手拉着小糖往回走。
等到了家打了清水来洗,冲去了泥巴,唐糖手上的伤口显得愈发明显。
“这怕是要留疤了。”赵梦成拧了眉头,找出药膏来给他涂上。
正上着药,啪嗒一颗眼泪落到他手背上。
灼热的温度让赵梦成被烫了一下,抬头一看,方才被咬的鲜血淋漓都没哭的小孩儿,这会儿正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赵梦成伸手擦了擦眼泪珠子:“很疼吗?”
唐糖用力摇了摇头:“只有一点点疼。”
“那为什么哭?”赵梦成奇怪的问。
唐糖哭完有些不好意思,他胡乱擦了一把脸,说:“就是鼻子酸,我没有想哭,是眼睛不听话。”
孩子气的话让赵梦成心底叹气,伸手摸了摸小孩儿头发:“你还是孩子,比馨儿还小一些,想哭就可以哭。”
唐糖却摇了摇头:“不一样,馨儿姐姐是女孩,我是男孩,男子汉当顶天立地。”
“小小年纪哪儿学来的瞎话。”
赵梦成挑眉:“男孩女孩想哭都能哭,我是大人,伤心难过了也可以哭,难不成哭一次,以后就不能顶天立地了?”
唐糖愣住了。
他还太小,只依稀记得已逝父亲的叮嘱,让他不要哭,不要喊疼,只有忍人所不能忍才能走下去,才能为父报仇雪恨。
从小到大,爹娘都说他是男子汉,不能哭,从来没有人跟他说可以哭。
赵梦成并不知道小孩儿内心的想法,只是想起方才的画面。
被那么大一直鳖咬住手指头,唐糖的第一想法依旧是踩住鳖不让它逃走,而不是关心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这么点年纪对自己如此心狠,该说不愧是小说男主,未来的皇帝吗?
赵梦成找出干净的白布,将他的手指头包成了一个小馒头:“记住这几天不要碰水,不然伤口溃烂这根手指头就废了。”
唐糖用力点了点头。
赵梦成瞧他这幅模样又觉得可爱。
在家养了半年,唐糖已经不再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脸上也有肉了,只是脸上的疤痕太深,依旧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伤痕上的紫色血痂已经褪去,但依旧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怕,却破坏了小孩儿的样貌,让每个瞧见他的人都会道一声可惜。
赵梦成特意去城里买了药膏回来,让他每日涂一涂,希望时间久了疤痕能彻底消失。
唐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但他意识到赵梦成含笑的视线。
小孩儿有些不自在:“赵叔?”
赵梦成笑了一声:“走,替你报仇去,咱今天晚上就吃这只大鳖。”
一听这话,唐糖立刻跟上去,仰着头问:“叔,大鳖好吃吗,怎么吃最好吃?”
“好吃,甲鱼滋补,正好你流了很多血,今天晚上多吃点补补。”
赵梦成将大鳖扔进脸盆里冲洗赶紧,这家伙凶悍的很,几次试图咬回来。
唐糖就蹲在旁边看,见状拿起瓢就是用力一抽,直接把大鳖敲得晕头转向。
赵梦成挑眉夸道:“小家伙身手不错,是干大事儿的料。”
毕竟被咬成那样还不哭,咬牙也要踩住大鳖的这股子牛气,就比普通孩子强。
唐糖只知道自己被夸了,开心的笑起来,还提醒:“它可凶了,叔你也得小心点。”
他摸了摸自己被包成馒头的手指头,明明一开始没那么疼,但叔给他洗了手,上了药,包扎好之后,反倒是一直隐隐作痛。
这会儿的孩子不知道,这种痛叫做有人关心。
赵梦成杀鳖的时候,赵椿三个扛着满满当当的收获回来了,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喊:“爹,你看我们抓了多少好东西,还有一条大草鱼。”
赵茂平日里最爱干净,这会儿也浑身是泥巴:“爹,你看,有这么长。”
“只有我们抓到了鱼,别人都没有。”赵椿大声道。
赵梦成探出脑袋一看也惊讶:“呦吼,河里还有这么大的鱼。”
赵馨脸上也都是泥巴,得意的说:“是我发现的。”
“是我逮住的。”赵椿立刻跟着说。
赵茂走到赵梦成身边,偷偷跟他说:“是白蛇送给我们的。”
赵梦成明白了,怪不得他们能逮住这么大的鱼,合着是有蛇在偷偷帮忙。
“蚌壳先养起来吐沙子明天再吃,草鱼待会儿我宰了加菜,你们都去冲洗干净。”赵梦成吩咐。
赵椿不怕冷,直接在院子里就拿着井水往身上冲,赵馨倒是讲究一些,跑到里头去冲洗。
赵茂慢吞吞的走过去,忽然一勺水扑面而来,直接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你找死!”赵茂抹了一把脸,瞪着大哥。
赵椿嘿嘿笑:“谁让你那么慢,你又不是大姑娘害臊。”
赵茂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己飞快的冲洗干净,下一刻却直接拎起一桶水就倒过去。
谁知赵椿不但不怕,反倒是敞开双手:“二弟干得好,再来一桶,省得我自己舀水了。”
赵茂算是知道,比什么不能跟他大哥比厚脸皮,他赢不了。
他转身想去厨房帮忙,赵椿却不放过来,一把搂住他喊:“二弟别走,给我倒水。”
赵馨收拾干净出来,瞧见两个哥哥闹成一团就气鼓鼓:“大哥二哥,你们太幼稚了,弄得院子里头都是水。”
骂完了又跑到唐糖身边:“小糖,你手指没事吧,还疼吗?”
唐糖抿着嘴笑了笑,觉得这一幕很可乐:“不疼了。”
他还竖起自己的手指给她看:“叔帮我洗干净还上了药,你看,还能动。”
赵馨小大人似得松了口气,教训道:“没事就好,你怎么这么虎,鳖跑了就跑了,一只鳖哪有你的手指头重要。”
她还伸出手,按住一根:“要是少了一根手指,你就只有九根手指头了,吃饭都不得劲。”
唐糖顺着她的话想了想,似乎看到了自己九根手指头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很是有几分后怕。
赵馨继续说:“爹爹说了,什么都没有我们的身体重要,以后你可要记住了。”
“馨儿姐姐,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唐糖点头答应。
赵椿兄弟俩终于闹够了,听见他们的声音就往这边来。
“小糖,我要是你也会这么干。”赵椿旗帜鲜明的支持他,“反正都被咬了,要是大鳖还丢了那就是得不偿失。”
赵馨听了直跳脚:“大哥,你别捣乱。”
“我怎么就捣乱了,本来就是这样。”赵椿坚持道,“要是大鳖丢了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阿茂,你来评评理。”
赵茂朝他们三扔了个白眼:“有那闲工夫快进来帮忙,别干等着吃饭。”
这话成功阻止了他们的战争,纷纷走进厨房去帮忙。
赵梦成已经将甲鱼剁碎,这着实废了他一番功夫,这只大鳖结实的很,差点没把刀口崩出碎口子来。
照旧是一半红烧,一半炖汤。
冷水下锅后沥干再爆炒,赵梦成往里头放了点黄酒,这酒价格可不便宜,是他专门为了做料酒准备的。
放了葱姜蒜还不够,赵梦成把自己珍藏的香叶八角都翻出来,那是去年秋天他从山头上采摘回来的,一直用的小心翼翼。
锅里头香味弥漫,几个孩子都开始咽口水。
赵椿大声夸道:“我爹做饭,天下第一。”
“那我可不能辜负你的话。”赵梦成哈哈笑道。
另外一个锅里头炖着甲鱼汤,很快汤就变成了奶白色,一看就很滋补。
带回来的草鱼切成片,剔骨后直接跟酸菜一起炖,做成了不太正宗的酸菜鱼。
屋里头弥漫着肉香味,赵馨用力吸了吸鼻子:“爹,我都饿了。”
“那就开饭。”
赵梦成见甲鱼汤也炖得差不多了,索性直接起锅。
等红烧甲鱼、酸菜鱼、滋补甲鱼汤上了桌,赵梦成傻眼了,他忘记做饭。
赵梦成一拍脑门:“光顾着炖汤了,忘记煮饭。”
家里的年糕也早就吃光了,要不然还能吃年糕。
四个孩子咽了咽口水,赵椿跳下板凳:“我去做,爹你等一会儿。”
赵梦成却拉住他:“现在做饭饭菜都凉了,咱吃面疙瘩吧。”
“什么叫面疙瘩?”赵茂没吃过,好奇的问。
赵梦成将家里仅剩的面粉搬出来,这可是他费了一番功夫才买到的面粉,一直很珍惜。
做面疙瘩也简单,直接往面粉里头打两个鸡蛋,搅和在一起,然后直接往锅里头挖就成,煮熟了就能吃。
赵梦成做这个动作熟练,一会儿功夫,锅里头就出现了一条条白色的小鱼。
几个孩子瞪大眼睛,赵茂好奇的问:“爹,你怎么啥都会。”
赵梦成打了个哈哈,让孩子端碗筷过来,每人一大碗的面疙瘩汤。
面疙瘩配甲鱼也新鲜,但吃起来滋味还不错,尤其是往里头挖一勺红烧甲鱼,连面疙瘩都带上了一股子鲜香味道。
赵馨特别爱吃,一边吃一边还说:“这个小鱼好吃,甲鱼好吃,草鱼好吃,小鱼也好吃。”
赵梦成也觉得难得吃一次不错,就是这会儿天太热了,热乎乎的吃完了一身汗。
“小糖,多吃点补补。”赵梦成给孩子挖了一大勺甲鱼肉。
唐糖嗷呜一口咬住,一开始在赵家吃饭他还客气客气,如今时间久了就被感染,吃的也越发多了。
以前他跟赵馨吃的一样多,现在已经跟赵椿吃的一样多,但个头还是小小的一个,让人怀疑他那么多东西到底吃到了哪里。
虽然热,但并不影响一家人的胃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依旧被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了饭,赵梦成想起什么往后院走,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头提着两个甜瓜。
“咱家的瓜已经能吃了吗?”赵椿连声问道。
一看到瓜,四个说吃撑了的孩子也不撑了,纷纷站起身来看。
去年的时候太匆忙,家里一直没种瓜果,但今年赵梦成把能找的水果都栽了,果树没能赶上第一茬,瓜倒是赶上了。
“看着能吃,先用井水浸一会儿,吃着更甜。”赵梦成把瓜洗干净,直接拿竹篮子装了下了水井。
几个孩子都趴在井口看,似乎多看一眼就能提前点吃。
赵梦成也没拦着,心底遗憾没能找到西瓜子,按理来说这会儿也有西瓜,只是上河镇一带没瞧见人种植。
也许该出去走走,找找西瓜子?
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时辰,几个孩子颠来倒去的问:“爹,能吃了吗,我觉得现在已经凉透了。”
赵梦成没法子,直接将甜瓜打捞上来。
菜园子长势不错,甜瓜也比别人家的大,一个能有四五斤的样子,比得上一个小西瓜。
赵家种的甜瓜是白皮,切开后果肉白嫩嫩的,中间是一溜儿的金黄色瓜瓤。
赵梦成拿起一块尝了一口,点头称赞:“还没凉透,不过味道也甜。”
几个孩子不用他招呼,每个人都拿起切好的甜瓜啃起来,赵椿吃得最快,吭哧吭哧的像一头小猪,连瓜皮都不放过。
吃完一舔嘴巴:“真甜真好吃,我觉得咱家种的瓜果蔬菜都甜,等咱后院子的果树结果了,肯定也很好吃。”
赵茂难得同意他的话,点头道:“肯定是咱家花了好多心思照顾,该上肥上肥,该除草除草,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赵馨只知道说好吃,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停不下来。
相比起来,唐糖就斯文一些,但他已经融入了赵家的小团体,斯文的也有限,看着斯文吃起来速度可不慢。
两个那么大的甜瓜,愣是一片儿都没留下。
赵椿连那瓜瓤都没放过,放在嘴巴里头嗦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点甜汁都没留下。
吃完了他还把瓜子留下,说:“晒干了攒一攒,咱炒着吃。”
“大哥,你都舔过了。”赵馨指出来。
赵椿却说:“洗一洗就干净了,你嫌弃那你到时候别吃。”
赵馨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舍弃瓜子的美味,只说:“那你洗干净点。”
赵梦成每次瞧着他们打闹,都觉得这几个孩子有说相声的天赋,特别逗趣。
既然甜瓜好吃,赵梦成索性带着孩子去了菜园子,拍着甜瓜将成熟的都摘下来,数了数居然有七八个。
剩下的瓜藤上还挂着不少,陆陆续续成熟能让他们吃到入秋。
赵梦成将其中四个又下了水井:“挂着明天吃,到时候更冰更好吃。”
剩下的他使唤孩子去送,往王家送了一个,老村长家送了一个,连何水清家都得了一个。
赵椿几个回来的时候提着篮子,没了甜瓜,倒是装了满满当当的一篮子蔬菜,茄子、黄瓜一样不少,够他们吃上两天。
老村长得了甜瓜也高兴,笑着说:“梦成是个会惦记人的,有啥好东西都不忘送咱一份。”
“可不是,梦成哥为人就是厚道,跟刘大哥完全不是一路人。”
提起刘老大,刘炳坤满是鄙夷。
就因为他家自作孽不可活,没了粮食饿肚子就想赖上赵梦成。
赵梦成不肯松口,这家子可没少在村里头说他坏话,幸好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啥玩意,没有人搭理他们。
刘炳坤直接拿着刀出来将甜瓜切了,先递给老村长和他娘,再递给媳妇,最后才轮到自己。
一口咬下去,老村长都惊讶:“这瓜可真甜。”
“确实甜,吃着似乎比咱家的甜很多。”新媳妇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几个人吭哧吭哧吃完,村长媳妇叹气道,“梦成哪儿哪儿都好,种个瓜都比人家强,偏偏不肯娶媳妇,要不然我娘家侄女……”
“娘,你可快省省吧,就我表妹那歪瓜裂枣的我都瞧不上,梦成哥能瞧上吗?”刘炳坤打断她的话。
村长媳妇不干了,骂道:“你表妹哪儿不好了,长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那还是人吗。”刘炳坤嘀咕。
老村长见他们要吵起来,连忙开口:“成啦,梦成都说没那意思,你快省省那份心,有这个功夫赶紧操心操心你亲孙子。”
这才打断了她的话。
村长媳妇念叨赵梦成,王婶则为两个儿子操碎了心。
吃着甜瓜也没堵住嘴,一个劲的说:“你哥就知道骗我,去年说婚事能成了,这都大半年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我也是信了他的邪。”
王明想躲开一些,但还是被亲娘抓住。
“还有你,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合着天仙都配不上你是不是,王明我告诉你,现在是你挑人家,等你岁数上去人家瞧不上你,那你就等着被挑了。”王婶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明无辜道:“总得大哥先成亲,这才轮到我吧?”
“难不成你大哥一辈子打光棍,你也就不娶了,合着你俩是想要王家绝后。”
王婶又扫射王叔:“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你也不知道管管。”
王叔吃着瓜很是无辜:“我能咋地,我总不能绑着他进洞房。”
王婶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问:“阿明,你啥事儿都爱听梦成的,要不你把他那小姨子娶了。”
王明差点被瓜呛死,连忙摆手:“娘,你别乱来。”
王婶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说完自己也上了心:“云娘长得好,温婉居家还贤惠,就是走的早了一些,她亲妹妹肯定也是个好的。”
因为跟刘云娘处得好,王婶多少知道一些刘家的事情,还真有些认真:“算着年纪,她妹妹也该有十八了,过年那会儿我瞧着还是姑娘打扮,应该没说人家。”
王明见她认真,连忙说:“娘,婚事我心中有数,你千万别乱点鸳鸯谱。”
说完将瓜皮一扔就跑,王婶拦都拦不住。
只能骂王叔:“瞧瞧你生的都是啥玩意,挣了几个钱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王叔无辜,暗道这还不是你肚皮里出来的。
王婶只是随口一提,何寡妇却真的放在了心上。
吃着赵家送来的瓜,何寡妇一次次的去看儿子:“水清,娘上次跟你说的事儿到底成不成,你倒是给我一句准话啊。”
何水清吃着瓜脸颊红彤彤的,低着头不吱声。
何寡妇叹气:“咱家家底单薄了一些,可现在也好多了,能给得出彩礼钱,你要是也中意,娘就找个媒人上门说合。”
何水清一顿:“娘,万一,万一没成,跟哥,不好说。”
“这有啥不好说的,男未娶女未嫁,上门说亲是常有的事儿,就算没成也不会成冤家。”
何寡妇也是听王婶提起刘云娘娘家妹妹还没嫁人,心底起了主意。
何家的情况摆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好一些的门户瞧不上他们孤儿寡母,何寡妇又不肯儿子随便娶个媳妇,怕是搅家精。
这一等,刘炳坤媳妇肚子都老大了,他们家还没能说定。
何寡妇急在心里,听说刘木娘的消息就动了心。
刘木娘家也穷,家里兄弟单薄往后也没啥助力,可胜在她是赵梦成的小姨子,有这层关系在,何寡妇是高看刘家一眼的。
半晌,何水清支支吾吾说了句:“她能愿意吗?”
何寡妇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顿时笑起来:“成不成问问就知道了,你放心,这事儿娘去办。”
别人家的婚丧嫁娶,原本是跟赵梦成无关的。
天气一日日越来越热,青山村今年因为育种快,种的早,水稻也快到了收成的季节。
赵梦成这几日每天都得去地里头转转,看看情况。
这日天蒙蒙亮,他刚要出门却瞧见门口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刘木娘。
刘木娘眼眶哭得红肿,瞧见他就掉眼泪:“姐夫,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