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盒里的肥皂已经凝固, 皂化的很成功,没有过软,也没有开裂。
赵梦成直接拆开盒子, 露出一块正方形的乳黄色固体。
“爹,这次成功了吗?”赵馨连声问道。
赵梦成挑眉一笑:“看来是成功了, 来, 咱们试试。”
虽然肥皂透明度不够,看着还略有些浑浊,但大体样子已经在了,只是尚且简陋还有改进的空间。
凝固的肥皂个头太大,赵梦成拿出刀直接切成手掌般的小块, 打算找块脏布头试试看去污效果。
哪知赵椿一溜烟儿跑进厨房,再出来两只小手都脏兮兮的:“爹,我来我来。”
他嫌弃布头不够好, 打算用自己的双手上场。
赵梦成哭笑不得, 伸手将肥皂递给他。
赵椿立刻将两只手都涂满了, 稍微搓了一下就冒出绵密的泡泡来,这跟皂角拼命捶打才出现的泡泡截然不同。
赵椿兴奋的瞪大眼睛,恨不得将自己两条胳膊上都涂满肥皂。
“哥, 你省着点用。”赵茂忍不住提醒。
赵椿嘿嘿一笑:“真好用, 快看, 我手上都是泡沫了, 好好玩。”
“我也想玩。”赵馨也来劲了, 跑过去打湿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往上头涂肥皂。
赵梦成一看, 得,几个孩子哪里有测试去污能力的心思, 光想着玩肥皂泡泡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也没阻止,放任孩子在院子里玩肥皂泡,自己进屋拿了一条脏抹布出来。
涂上一层肥皂,用力揉搓,原本已经发黑的抹布居然显露出原来的颜色来。
“哇,好厉害,抹布变新了。”赵茂头一个发现,大声惊呼。
赵馨一看,立刻哒哒哒跑进屋子,将自己的脏衣服都拿出来:“爹,拿我的衣服试一试。”
她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但毕竟年纪小,平时难免有吃饭漏嘴巴弄脏衣服的事情发生,所以衣服前襟上常有污渍。
赵馨可讨厌这些污渍了,用皂角使劲捶打也洗不干净,打得太用力布头就烂了。
就因为这个,小姑娘吃饭都小心翼翼,还给自己做了个围兜兜用。
赵梦成笑着接过去,搓洗起那些陈年老污来,很快,几件衣服上的印记都变淡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赵馨一双眼睛变得锃亮:“爹,这个肥皂好厉害,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用好怕弄脏衣服啦。”
“快看,我的衣服都变成新衣服了。”小姑娘乐颠颠的举起自己的衣服来转圈圈。
赵椿几个没三妹这么爱干净,但也被肥皂的效果叹服。
这么多的肥皂泡泡就让人惊奇,赵椿冲干净自己的一双手,举起来说:“爹,我好像变白了。”
赵梦成看了看眼前的这双手,一看笑了,哪里是白了,是被肥皂泡发了。
捏了捏儿子皱起来的手指头,赵梦成说道:“别一直泡在水里头,不然手都皱了。”
赵茂唐糖正在玩泡泡呢,听见这话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赵梦成将剩下的肥皂收起来:“成功了,我再想办法改进一下,到时候一起带去镇上。”
“爹,咱家以后要卖肥皂吗?”赵椿好奇的问。
赵茂立刻说:“肥皂造价高,制造起来也麻烦,但确实从未有过的好东西,寻常百姓和富贵人家都能用得上,价格不能卖太低了。”
赵梦成有心考一考几个孩子,索性开口问:“你们觉得定什么价会最合适?”
赵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抓瞎,最后支支吾吾的说:“要是太贵的话,大家会不会都买不起?”
赵茂不赞同大哥的想法:“乡亲们以前没有肥皂,日子也过得好好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肥皂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赵梦成不置可否,转头去问赵馨:“馨儿,你觉得呢?”
赵馨还小,歪了歪头就说:“虽然我没钱,但是我也想要。”
赵椿立刻得到了支持,大声说:“没钱怎么了,没钱就不配用好东西了,咱要讲究薄利多销。”
赵梦成没说什么,又问最后一个:“小糖,你呢?”
四双眼睛都落到唐糖头上,小孩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跟二哥想法差不多,薄利多销固然好,但肥皂不是豆腐,这东西不能吃,家里有没有都不影响正常过日子,咱们想挣钱的话,还得盯上那些达官显贵。”
“达官显贵好奢侈享受,对时新的东西更加追捧,甚至愿意为此一掷千金,肥皂用料虽不值钱,贵在工艺。”
唐糖说完抿了抿嘴,等待着赵梦成评价。
赵梦成挑了挑眉,沉吟不已。
赵椿急吼吼的追问:“爹,你倒是说谁的想法才对。”
赵梦成没评断,只说:“那不如双管齐下,对百姓则薄利多销,对勋贵则物以稀贵。”
赵椿抓耳挠腮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在能卖两样的价格,富贵人家又不是傻子。”
“当然是不一样的东西。”赵茂朝哥哥扔了个大白眼。
“可咋能不一样?”赵椿实在是想不明白,都是一样的肥皂,咋就能不一样了,“难道要在上面雕花?”
赵梦成哈哈一笑:“你这主意很是不错。”
难得被表扬了一回,赵椿立刻高兴起来:“爹,这个我会,我来帮你雕花。”
说着兴冲冲的进屋拿出小刀来,抓起一块肥皂就开始琢磨,结果几刀子下去没雕出花儿来,倒是把肥皂切碎成了两块。
小孩儿脸都皱成了苦包子。
“哥,你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赵茂着恼,捡起碎裂的肥皂黑起了小脸。
赵梦成倒是不在意,索性将肥皂碎屑都捏在一起:“还能用,看来直接上刀不行,不过咱们可以弄一个模子。”
“就跟过年做花糕一样吗?”赵馨好奇的问。
赵梦成点了点头:“花样可以变一变,但原理是一样的。”
他说干就干,开始雕刻起模子来,富贵人家的喜好自然与普罗大众别有不同,赵梦成选着梅兰竹菊,富贵花开等花样子。
几个孩子就蹲在旁边看。
唐糖看了一会儿就问:“赵叔,这些花样真好看。”
“那当然,我爹爹啥都会。”赵馨得意的挺起小下巴。
赵茂却多看了唐糖一眼,怀疑他话中有话。
只增加花样是不够的,赵梦成还在肥皂身上做筏子,比如加入色素,肥皂的颜色就变了。
绿色的印上竹子,加入竹叶青汁,做好后能带上淡淡的竹香。
红色的印上各色鲜花,这季节找不到花汁,但幸好花香味的香料倒是易得,直接往里头加就是,味道比加鲜花能浓郁。
赵梦成还特意牵回家两头母羊,做了奶白色的羊奶皂,剩下的羊奶还能投喂几个孩子,一举两得。
陆陆续续的琢磨,又是半个月过去,赵梦成才凑齐了一盒四样。
他特意做了个竹编的盒子,虽不够贵重,却胜在花纹新奇精致。
四块巴掌大小的肥皂颜色各异,花样不同,装在自己特有的盒子中,立刻显得价格昂贵起来。
赵梦成这才提着竹篮子求见黄大人。
黄大人正好将棉花的生意定下,听见他过来连忙请进来。
看见他就笑:“棉花可真是好东西,过往的商人争抢想要,可惜就是份量太少了一些,都不够分。”
赵梦成笑着回答:“今年是少了一些,明年家家户户都能种植的话,产量一下子就能起来。”
黄大人早有这个打算,点头道:“本官会吩咐下去,但凡愿意额外种植棉花的,除了自家留用的部分,衙门会统一收购。”
这是赵梦成早前就提过的,如此一来就能把棉花生意控制在衙门手中。
黄县令好不容易做了一番事业,颇有几分热血沸腾:“原先我还担心今年县衙缺钱,许多政令都没法施展,如今可真多亏了你。”
赵梦成很是谦虚:“若非大人大力支持,哪有上河镇如今安稳。”
黄县令心底也有几分自得,地震之后处处都混乱的很,就他上河镇迅速恢复。
他笑看着赵梦成,觉得这人真有几分福运在身上。
“你特意过来可有事,总不会是寻本官喝茶吧。”黄县令笑呵呵的问。
赵梦成放下篮子:“大人,前来交易棉花的商队可还在上河?”
黄县令眉头微挑:“紧要之物,自然早就运走了。”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棉花对于百姓而言是过冬好物,对军中更是如此,能大量运来盐巴交易的,你我心中有数就是。”
赵梦成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原来如此。”
心底却早有猜测。
上次他提过上河自治后,黄县令颇为心动,后续便联络到所谓的商队,其中自然是有几分蹊跷。
但这对上河镇十分有利。
黄县令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交易之人是本官至交好友,此事互利互惠,他也会小心行事。”
赵梦成点了点头,打开带来的盒子:“大人,赵某今日前来是想让大人品鉴此物。”
黄县令好奇低头,却见盒子里装着四样精美好物。
一样是嫣红色的花朵,精美异常,还散发着一股花香味。
一样是圆滚滚的绿体,似乎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竹香味道。
还有乳白色做成圆形的,金灿灿晶莹剔透的,里头还能依稀看见菊花瓣。
黄县令惊讶的拿起菊花皂,凑近了闻了闻,下意识的问:“这是点心?”
赵梦成怕他直接开口咬着吃,连忙解释:“并非吃食,还请大人一观奇效。”
说着便让人端来水盆和布匹,当场演示起来。
黄县令一看更是吃惊,竟是挤开赵梦成自己操作起来,等看见白色的泡沫四起,口中啧啧称奇。
“竟是用来清洁之物,这可比皂角好用许多。”
黄县令低头闻了闻:“还有一股子好闻的香味,连我手上都有,比香薰更加清雅。”
赵梦成等他新奇够了,四块肥皂都用过,才笑着解释:“此物可能卖出高价?”
黄县令闻弦知雅,笑了起来:“梦成啊梦成,你总是让本官如此惊喜。”
这样的好东西一旦拿出去,送去京城,定会在富贵人家引发轰动。
黄县令好歹也是在京城混过的人,更知道其中可能带来的巨额利润,立刻知道这东西不同寻常,甚至比棉花还要挣钱。
棉花虽好,但这东西是需要慢慢耕种的,再者,富贵人家有的是银子买更好的皮草,对棉花不一定上心。
唯有军中糜烂,底下将军们为了军需绞尽脑汁,倒是瞧得上着物美价廉的。
黄县令心头发热,意识到这是个绝佳好机会。
他在屋中转了两圈,很快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家能吞得下的生意。
“若你信任本官,此事也由本官来牵头,能保你安然无恙,只是得分润出去一部分。”
黄县令对赵梦成越发重视,还强调了一句:“并非本官贪心,而是肥皂不同棉花,乃是你独家秘方,一个不慎容易引来觊觎。”
赵梦成自然知道这一点。
当初他会选择从辛苦的豆腐发家,而不是肥皂,就是知道这东西没个靠山背景你都做不起来,一个闹不好身家性命全搭进去。
如今黄县令大包大揽,正和他的心意:“赵某怎能信不过大人,若有大人主持,赵某才能安心。”
黄县令一把握住赵梦成的手:“你若信我,此生不负。”
赵梦成看着他满是火热的眼神,心底有些尴尬,暗道没想到平时走儒雅严肃风的黄县令居然如此肉麻。
黄县令又嫌不够:“不如趁此机会你我义结金兰,从此李郭同舟,生死与共。”
他来真的,不止要歃血为盟,还请了县衙里众人观礼。
被请过来的张衙役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赵梦成这是给大人吃了什么迷魂药,礼贤下士倒也罢了,这会儿还要义结金兰。
这年头磕了头拜了天地,可是大家都认可的名分!
“承大人不弃,赵某便厚脸皮喊大人一声哥哥。”赵梦成见他到了兴头上,非得拉着他结拜,只能顺着他的话来。
黄县令高兴异常,大声笑道:“好好好,二弟,从今往后便是真手足。”
他兴致异常高涨,愣是拉着赵梦成讨论起为肥皂造势,当昂贵稀罕物品卖出去的法子。
赵梦成索性也静下心来,将心底的一个个案例托盘而出。
黄县令听的频频欢呼,拍着他的肩头夸道:“二弟,我早知道你胸怀大志,是有大才能的,可惜你无心仕途,否则以你之能,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赵梦成倒是没这么自信。
他觉得凭自己这脾气入朝为官的话,不是被皇帝弄死,就是分分钟弄死皇帝来个天下大乱。
“大哥不要再夸我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我这脾性在野倒也罢了,在朝那就是自己找死。”赵梦成直言不讳。
黄县令也反应过来,脸上多了几分愤愤:“你我也是同命相连,当年我入朝为官何尝不是有一番青云志向,谁知道还未能施展分毫倒是吃足了苦头。”
他沉默不语,方才的兴致都低迷下来。
“如今想来那时候天真可笑,自以为才高八斗,殊不知朝中奇人异事多的很,我不过是个小小不起眼的状元郎。”
赵梦成听见这话也吓了一跳,他头一次知道黄大人居然曾经是状元。
状元,考完后就该进翰林院,直接入职从六品的翰林院编撰。
可黄大人如今却在小小的上河镇当知县,与状元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
曾经赵梦成觉得黄县令过于油滑胆小,如今知道他的履历后,倒是觉得他没失去全部斗志,还曾试图往上爬,已经是忍常人所不能忍。
赵梦成面露佩服:“大哥竟有如此过往,实在是让小弟佩服。”
黄县令脸颊灼烧如同喝了酒,摇头苦笑:“这有什么可佩服的,前半生顺风顺水,后半生却苦苦蹉跎,若不是遇上贤弟,我只会困其一生。”
赵梦成却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何愁没有晚来志。”
黄县令哈哈一笑,转而说道:“也许这话有几分道理,如果当年留在了京城,如今恐怕早已丧命。”
“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梦成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大笑起来。
这一日,黄县令愣是留下赵梦成住了一晚,两人抵足而眠,说了一晚上香皂贩卖,上河存粮,猥琐发育的计划。
当然,这是赵梦成的总结,在黄县令口中便是,朝廷不管百姓,但他不能不管。
第二天早晨,黄县令陪同他用了早饭,这才依依不舍的送他离开,甚至还擦了擦眼泪:“贤弟,以后你可要常来看我。”
赵梦成至今没习惯文人这套,嘴角都很僵硬:“那是自然,还请大哥保重。”
他转身就走,心想这一幕落到旁人的眼中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赵梦成回头看一看张衙役等人颜色各异的神色,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黄县令显然不觉得难为情,甚至还站在门口吟诗一首。
吟诗完了,他还对手底下的衙役说:“贤弟刚走,我就开始想他了。”
张衙役脸都僵了,只硬着头皮回答:“大人若是想念,不如小的再请他回来。”
“那倒是不必,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耽于享乐。”
黄县令一甩手,进门去了。
张衙役牙酸,拉着旁白的衙役说:“咱大人是不是中邪了,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却不知道黄县令刚回去,就瞧见黄夫人似笑非笑的打量。
“夫人这般看我做什么?”黄县令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黄夫人温柔解语:“一晃眼都十多年了,妾身终于又看到老爷您打起精神来。”
黄县令挑眉。
黄夫人又说:“难得见老爷这般高兴,想当年老爷还未入仕的时候,常与三两好友饮酒作诗,抵足而眠,后来却……”
“辛苦你了。”黄大人想着夫人跟随自己多年,起起落落从无怨言,心底也是感激不已。
黄夫人笑道:“我不辛苦,只是心疼老爷。”
“老爷如今还不到四十,却已经满头白发,妾身心疼。”
黄县令紧握住夫人的手,心底感慨万千。
两人正要温言软语两句,却见外头一阵急报。
黄县令不悦的拧起眉头:“咋咋呼呼做什么?”
前来禀告的衙役却满脸苍白:“大人,京城急报,陛下废除了皇后与太子,废太子自缢,皇后疯癫被贬入冷宫,且……”
黄县令此时已经脸色大变:“还有什么?”
“且御史钱引被诛杀十族,顾太傅也被牵连其中,已经午门处斩。”
黄县令浑身一软,差点晕厥过去。
顾太傅曾经是他恩师,虽已经断了联络,曾经的情分却还在,而钱引是他后一届的状元,曾经风头无二。
“老爷,老爷你快喘口气。”黄夫人见他脸色青白,吓得忙喊大夫。
黄县令一把抓住她:“我没事。”
黄夫人也是大惊失色:“老爷,此事可会牵连到我们?”
黄县令面露苦色:“顾太傅桃李满天下,圣人若要追究,则天下无官可用。”
如果皇帝要追究到他,今天来的就不是通报,而是缉拿。
即使如此,黄县令心底依旧痛彻心扉,一想到当年的恩情就老泪纵横:“太傅一生效忠大周皇室,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老爷。”黄夫人紧握住他的手,以免他在衙役跟前失态。
黄县令迅速反应过来,将人打发走后细细看了通报,越看越是绝望。
顾太傅赴死后,顾家也没能逃脱,甚至连三岁小儿也已入罪,皇帝如此作为实在是让人心寒。
黄县令寒声道:“大周砥柱已毁,皇帝这是自毁根基。”
“老爷?”黄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心底害怕起来。
黄县令反倒是很快恢复过来:“当年我被陷害贬谪,如今看来果然是好事儿,既如此,本官不该辜负上天恩赐。”
他心底闪过许多个年头,最后落到赵梦成那句话上:“大人,您该为上河镇百姓,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
赵梦成早已离开上河镇,并不知黄县令的心态变化。
更不知道顾太傅之死即将拉开各地反叛序幕,让朝廷分身乏术,无暇他顾,顾太傅赴死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达成了目的,赵梦成高高兴兴的溜达了一圈,还买了不少吃食提溜回家。
哪知道刚到家门口,屋里头就传出来一阵惊叫。
“大哥中毒了,快来人啊,我大哥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