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儿子的话, 赵梦成微微拧起眉头来:“先等等,等入夜后你将他们带过来。”
赵茂点了点头,见赵梦成脸上也有倦意, 忙道:“爹,你都忙了一整天了, 不如先回家歇一歇。”
“还好, 不算累。”
安抚难民其他的都还好,就是心累,生怕哪里做不到位引出乱子来,尤其是这批难民已经是强弩之末。
幸亏赵椿早早的将状态最差的一批人拉了过来,一碗清粥下肚, 总算人命都保住了。
“阿茂可累了?”赵梦成伸手想摸一摸孩子脑袋,恍然发现这一年的功夫,双胞胎猛窜个头, 就连矮一些的赵茂也已经到他肩膀了。
停下不合适的动作, 赵梦成转而拍了拍他的肩头:“这儿也办得差不多了,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我也不累,不亲眼看着总觉得不放心,还是等全部弄完再说吧。”赵茂笑道。
赵梦成笑了笑:“好, 不过先得注意身体, 别累着自己。”
“爹, 我记住了。”赵茂点头应了。
说完又急急忙忙的去帮忙, 虽说难民都已经记录了一遍, 但如何分组,如何规划, 还得仔细的来。
赵梦成笑了笑,转身便瞧见了曹五妹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那身蓝色的袄子,头发高高扎起,但还是能被认出来是个少女。
难民也不都是好的,安分老实的分到粥就乖乖蹲着吃,珍惜的小口小口喝。
却也有喝了一碗,还想再要一碗,偷摸着继续排队的。
曹五妹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直接把人揪出队伍:“每人只能喝一碗。”
“姑娘,我真的头一次排队,我还没喝过呢。”男人讨好的笑。
曹五妹看了眼他的衣襟,那儿还沾着水渍:“我认得你,快走。”
哪知道男人眼珠子一转,竟是朝着抱上去:“姑娘你行行好,再给我一口吃的吧。”
曹五妹先是一慌,随手飞起一脚就把人踹倒,没等男人哀嚎就直接堵住嘴,绑了丢到一边去。
“哼,谁再敢捣乱就是这样的下场。”曹五妹说着,还踹了男人一脚。
这下看她脸嫩,还是个姑娘家好欺负的难民纷纷打消主意。
暗道这哪里是小姑娘,这根本是母老虎。
看着这一幕,赵梦成眼底却露出几分笑意,心想曹五妹还真有几分手段。
赵馨送来最后一批粮食,计算着等着一批大米煮成粥就够了,小姑娘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大冬天的,她从早上忙到现在也没停过。
这会儿瞧见曹五妹和她身边奇怪的一个个粽子,有些好奇的问:“五姐姐,他们做了什么,怎么把他们绑起来了?”
“一群想捣乱的。”曹五妹瞥了那群人一眼。
她拉住赵馨往回走:“别搭理他们,吃个教训就知道听话了。”
赵馨回头看了眼,赞同的点了点头:“爹爹和哥哥们都辛辛苦苦的安抚难民,偏偏还有人捣乱,真可恶,哼,活该被绑起来。”
曹五妹听了就笑:“还以为你会心软,为他们求情呢。”
赵馨反驳道:“怎么可能,他们被绑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怎么会不帮自己人帮他们。”
那些被绑着的难民见到个更小的姑娘,长得还粉雕玉琢一副没吃过苦的架势,心道肯定会是心软好骗的富家小姐。
结果没等他们挣扎求救呢,赵馨一番话就让他们的希望彻底落空。
赵馨压根没搭理他们,反倒是给忙活的亲人和民兵送了口粮。
跟难民们的比起来,给自己人的口粮就强多了,是白面做的肉饼子,热腾腾的刚出炉,掰开来还有一股子肉香味。
即使民兵们都退到后头才吃,可肉香味依旧飘过空气,钻入到难民们的鼻子里。
已经喝完粥的母女俩状态好多了,脸上也平添了几分血色,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靠在棚户里休息。
可这会儿闻到肉香味,当娘的还能忍着,小姑娘却忍不住一次次咽口水,眼巴巴的往后头看。
几个民兵累了一天,这会儿正吃得香,可被小姑娘这般盯着,有几个家中有女儿的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刘恒,他是特意过来帮忙的,这会儿看着眼巴巴的小姑娘就想到家中女儿。
他家也不缺这口吃的,便掰下一半肉饼子,起身想走过去递给那可怜的小姑娘。
赵椿咽下口中的肉饼,叫住他:“阿恒叔,不可。”
刘恒一顿,讪笑道:“是不是乱了规矩,我就是看她可怜的很,瞧着也就六七岁,跟我小女儿一般大。”
赵椿却摇了摇头:“今日只放清粥,且每个难民只能得一碗,这并非因为我爹舍不得粮食,不让他们吃饱,而是难民一路走来忍饥挨饿,肠胃虚弱。”
“若是一下子吃太多,他们的肠胃受不了,大米粥有和胃气、补脾虚、壮筋骨、和五脏的功效,所以此时喝清粥最好。”
就难民们现在的玻璃肠胃,别说吃肉,吃干粮都成问题,一顿饱饭下去人就没了。
刘恒立刻明白过来,狠狠拍了自己一耳刮子:“瞧我,还不如你孩子知道的多,哎我怎么就忘了饿太久不能吃太饱,更不能吃肉。”
赵椿笑了笑:“我哪儿知道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
“还是梦成想的最周到,他说的话从来不会错。”刘恒大声夸道。
周围的民兵今日见多了惨况,心底多有同情,只觉得口中的肉饼难以下咽。
这会儿听了两人对话,才知道赵梦成的一番苦心,顿时羞愧起来,他们怎么能觉得清粥太单薄,填不饱肚子呢,这都是为了难民着想。
一时间,他们对赵梦成更加信服。
他们不知道的事,赵梦成这会儿正在为粮食发愁。
上河镇这两年收成尚可,赵梦成确实是储存了不少粮草,这这些粮草别有他用,民兵们都得吃饭,不可能全部拿出来养难民。
统计后近三千的难民,光是吃饭都能把人吃穷了,即使是清粥每天积攒下来也不是小数目。
看到粮食的消耗,赵梦成有些头疼,看来得加快速度,尽快让这些难民恢复劳动力,均摊到上河镇,这样才能持久。
“赵叔。”
唐糖走过来,欲言又止。
赵梦成见他脸色不对,追问:“怎么了?”
犹豫再三,唐糖还是开口说道:“我好像瞧见两个故人。”
赵梦成一顿,他对唐糖的来历心知肚明,他的故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过来说话。”
领着孩子到了僻静处,赵梦成才问起来。
唐糖也没有隐瞒,将心中怀疑说了出来。
“卓家原本是安塞望族,虽然并未入朝,可在当地很有几分名望,与……我家也有一些来往,若是卓家,我不知他们为何会沦落至此。”
即使是天灾人祸,名门望族也总有几分自保之力,卓家不该只剩下祖孙两人。
赵梦成皱了皱眉,看向唐糖:“你可想与他们相认?”
唐糖犹豫了一下,很快摇头:“虽有来往,并不相熟,若是相认反倒是平添麻烦。”
再者,卓家祖孙显然没有认出他来,这当头他与卓家相认,不一定是好事。
赵梦成点了点头:“那就只把他们当做寻常难民对待吧,若是他们愿意表明身份,到时候再说。”
唐糖将心中怀疑告诉他后,这会儿心情平静许多,听见这话也笑了笑:“也好。”
如果卓家爷孙有意,肯定会显露自己的身份,若是无意,倒也不必强求。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样处理最好。
“爹,小糖,你们在这儿呢。”
赵馨好不容易找到他们,开口就问:“你们可吃过了,我特意留了一些肉饼子出来,里头加了点莲藕,爹最喜欢这一口。”
赵梦成最近吃多了肉和火锅,总觉得腻味,便总想吃一些清爽的,尤其是喜欢莲藕。
结果女儿的孝心尝了一口,赵梦成满意道:“不错,比寻常肉饼好吃。”
“爹爹喜欢就好。”赵馨高高兴兴的,将另一个塞进唐糖手中,“小糖你也吃,你爱吃甜的对吧,这个不是肉饼,里头是白糖。”
唐糖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谢谢馨儿姐姐。”
“我是你姐姐,本来就该照顾你的。”
赵馨今日自觉派上了大用场,这会儿一甩鞭子:“爹爹你只管放心,后勤的事情都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馨儿真棒,今日可多亏你了。”赵梦成笑起来。
顺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儿子个头太高,摸着不顺手,女儿倒是刚刚好。
瞧着小小只的女儿,赵梦成心底满是宠爱。
等到天色慢慢暗下来,赵梦成有些不放心女儿到处溜达,赵馨的武力值跟曹五妹比起来,那可差远了。
“阿椿,你先送馨儿回去吧。”赵梦成叮嘱道。
赵椿正要起身,曹五妹大手一挥:“赵叔,不必麻烦阿椿,我送馨儿回去,今晚我跟爹娘说过不回去,就陪馨儿在家休息。”
赵梦成一笑。
知道曹五妹这是知道他不放心赵馨一个人在家,故意要留下的。
赵梦成心底感慨,曹五妹的身手天赋,以及这般的细心,若是留在后宅实在是太浪费了。
“那也好,辛苦五妹了。”赵梦成笑着说道。
虽然他并不担心赵馨一个人在家,毕竟家里还有一条巨大的白蛇在,那家伙虽然冬日犯懒,但对付几个人不在话下。
赵椿也说:“爹你放心,路障这头守的牢牢的,绝对不会有宵小过去。”
安抚难民是重要,但难民中要有人跑进上河镇,惹出乱子来,到时候镇上的百姓对难民有了抵触,也会让后续的计划难以展开。
入夜后,一口口大铁锅并未收起,清粥没了,但热水还有,哪个难民想喝都能过来要。
热水是不限量的,想喝几碗都可以。
一碗清粥只能润润肠胃,难民们都愿意去要一碗热水,捧着能暖手,喝了能暖胃,连带着这一个寒冷的夜晚也变得暖和了一些。
母女俩搂在一起,外头虽然天黑了,她们绝望的心却明亮起来。
夜色沉凝,难民们填报了肚子,陆陆续续陷入沉睡,他们实在是太累了,此起彼伏都是呼噜声。
赵茂出现在一处棚户门口,蹲下身往里头看:“跟我走吧。”
“是,小少爷。”窝在最角落处的男子连连点头,快步跟上去。
他显然有些畏惧,瑟缩着脖子,路上鼓起勇气才问:“小少爷,只要我照实说,你真的能让我进城吗?”
一路逃难过来,男人知道只有进了城才能有活路,上河镇百姓的日子不错,只要他能进城就能找到活儿,就能活下来。
否则留在城外头担惊受怕,这清粥也不知道能吃几日。
他实在是饿怕了,这才用最大的秘密来拼一把。
赵茂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他:“那是自然,答应你的事情,我绝不会食言。”
“多谢小少爷。”男人连声道谢。
赵茂挑眉:“我不是什么少爷。”
“您是贵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我们恐怕就……”男人使劲的想拍马屁。
赵茂打断他的话:“待会儿见到父亲,你如是说就是,别说废话。”
他可知道亲爹最不耐烦别人兜圈子说废话,浪费时间。
男人意识到他的不耐烦,立刻闭了嘴。
等见到赵梦成,他连人脸都没看清就直接跪下,开口就说:“请大人明鉴。”
赵梦成挑眉,若是有人看见,便会知道父子俩挑眉的动作有多么相似。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其余的不必担心。”赵梦成开口道。
男人连忙如实道来。
“小的本是安塞一小村庄的百姓,靠种地放羊为生,今年日子难过,春天时候大旱,偏偏到了秋收又连着下雨,乡亲们都苦不堪言。”
男人想起之前的生活,那时候他家中爹娘还活着,日子虽然艰苦,但也不是过不下去。
原本他都想好了,辛苦几年再娶一个媳妇,再生几个孩子,平平凡凡也是一辈子。
可世道却让他想辛苦,都没法子辛苦。
“事情发生的那天晚上,我因为白天少了一只羊在外头找,一直到天黑都没回去。”
男人悲从中来,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等我终于找到那只羊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许多穿着官服的官差,他们是来拉壮丁的,村里但凡还能走的男人都被带走了。”
赵梦成眉头一皱,安塞靠近边疆,是个荒僻之地,但并非囤兵之地。
按理来说,即使大周要征兵,也不可能大半夜去偏僻的村子强行拉人。
男人面露恐惧:“不止如此,他们拉走了男人,连女人都没放过——他们在杀人。”
赵梦成拧起眉头,看了眼赵茂,彼此都预感到不妙。
带走男人和适龄女子,却把剩下的老弱妇孺都杀了,这可不是正规军的做法。
“你可看清那些是什么人,穿着哪里的官服?”赵梦成问道。
男人使劲摇头:“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而且我怕他们发现,只敢躲在远处看。”
他擦了把眼泪,哭诉道:“天亮之后我回去看过,村里一个活口都没有,我想过报官的,可我连官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后来安塞就乱起来了,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我就混在了里头一路朝南走,一直走到了上河镇。”
“大人,请你行行好放我进城吧,我真的不想死。”男人下意识的想抓住赵梦成的衣摆。
赵茂拦住他的动作:“你放心,你不会死。”
他回头看了眼赵梦成,后者微微点头。
赵茂便喊来刘恒将这个男人带走,并不送进城,而是直接送到了青山村,暂时放在还未停工的香皂工坊里当个杂役。
刘恒果然是个聪明人,一句话都没问,将这桩事情办得妥帖。
人送走了,赵梦成紧拧的眉头却没舒展开:“事情不对劲。”
赵茂也说:“如果真的是朝廷征兵,无论如何也不该残杀百姓。”
不只是朝廷,即使是非正规的,例如丰州营这般私底下想要增长实力征兵,也只会对麾下的士兵好,怎么可能直接将他们的家属全部杀了。
这样的做法,与其说大周军队,不如说——
“是外族。”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说出口后都是心底一沉。
赵梦成拧了拧眉,恍惚记起来书中曾经提过,大周晚期中央积弱,争论不休,导致各地诸侯揭竿而起,而外族见大周积弱,也屡次侵扰。
这样的现场一直持续到赵椿成为大将军,战无不胜,才勉强压制。
赵梦成抬头看去,他家傻儿子正跟民兵们一起坐在篝火边,他显然没吃饱,这会儿拿着几个肉饼子在啃。
吃起来左右开弓,还要跟民兵插科打诨,时不时面饼都要喷一口。
那样子简直辣眼睛。
赵椿感受到亲爹的眼神,猛地抬头:“爹,有事儿吩咐吗?”
“没事,你好好吃。”
赵梦成没忍住,教训了一句:“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赵椿赶紧咽下嘴巴里的肉饼子,嘿嘿笑:“好嘞,我不说。”
下一刻就把剩下的饼子全塞进嘴巴里,差点没噎着,还是他身边的周旻递过去一囊水才没让他噎的翻白眼。
赵梦成心底叹了口气,又看向赵茂。
相比起大哥来,赵茂相貌堂堂,斯文俊秀,很有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
赵椿能战无不胜,这位智囊可没少出谋划策。
赵梦成拍了拍老二肩膀:“看来安塞一带要乱起来了,幸好安塞距离丰州府路途遥远,暂时不会影响太大,阿茂,我们得快些成长起来。”
赵茂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爹,孩儿一定会快快长大。”
赵梦成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笑了一声,又说:“倒也不必太急,有爹在,总会护着你们的。”
赵茂用力点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另一头,赵椿也瞧见了,忍不住对身边的唐糖吐槽:“你瞧老二那样儿,指不定爹又开他了。”
唐糖自顾自吃糖饼子,这可是馨儿姐姐为他特制的,他都舍不得一口气吃完。
赵椿念叨了半天,结果转头一看这家伙吃了好半天,饼子还剩下一半。
“你樱桃小嘴吗,咋吃这么慢,是不是吃不下了,吃不下给我。”赵椿说着就伸手去拿。
唐糖立刻转头:“不,我爱吃才留着慢慢吃。”
赵椿跳脚:“傻不傻啊你,好吃的就得赶紧吃掉,不然你不吃,别人就吃了。”
“我的别人抢不走。”唐糖很提防他,觉得出了赵椿,别人干不出抢他吃食的事情来。
安全起见,他索性一溜烟儿跑了,去另一头的篝火旁吃。
赵椿气呼呼的坐下来,周旻又递给他一个饼子:“你老逗他做什么,小糖还是个小孩儿呢。”
赵家四个孩子里,唐糖年纪最小,他个儿也小,比赵馨还矮一些。
偏偏长得又分外出挑,那眉眼跟金童子似得,让人看着都觉得心软,以前觉得赵梦成给别人家养孩子的,如今见他粉雕玉琢,也不说闲话了。
赵椿接过饼子咬了一大口,说:“他是小,心思可多了,故意在我旁边吃馋我呢。”
哼,他还不知道小糖那点心思,平时有点好的总是藏着吃,等他们吃完了,就坐在他们跟前吃。
“我们家四个孩子,就我最实诚。”赵椿这么说。
赵梦成得到消息,左思右想,还是立刻将丰州营的陈柏吉叫来,将消息告知。
陈柏吉一听,果然脸色大变:“这话若是真的,只怕要天下大乱。”
赵梦成提醒:“虽说安塞大乱,外族趁机掳人,可死了这么多人都没传开来,只怕有人里应外合。”
陈柏吉脸色更加难看。
虽说丰州营有异心,但作为大周人,都忍受不了外族入侵。
“赵老板,我得连夜回去报信。”他拱手道。
“辛苦陈大人了。”
赵梦成让人牵来骏马,又置办了随礼,这才送陈柏吉离开。
人走了,赵茂便问:“爹,丰州营会彻查此事吗?”
赵梦成却摇了摇头,叹气道:“安塞距离丰州营太远,想管也没法管,顶多只能先上报朝廷,到时候只怕已经晚了。”
就如赵梦成猜测的那样,指挥使得知消息先是暴怒,又是皱眉。
“本官管不了安塞的事情,此时还需上报朝廷。”
秦清见他还有保家卫国之心,倒是松了口气,提醒:“大人,不如多派几个人,上报朝廷的同时可联络镇北军,琼州营,安塞在琼州管辖之内,或能彻查一二。”
指挥使略做思索,便答应下来。
丰州营反应极快,当晚便有快马奔出,一切却还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