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恺尘在第二重世界睁开眼。
他根本来不及去回忆上个世界都经历了什么, 新一轮审判已经开始了。
奇怪的是,他还在刚才那个总裁办公室。
这很奇怪,审判庭说过他会进入七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Bug, 还是他仍然滞留在上一重世界?
紧接着, 他发现了许多不同。
总裁办公室还是一样的落地窗, 但窗外的天空湛蓝,还有几朵白云,空气质量很好的样子。
没有那么多光污染的霓虹灯, 也没有逼仄的高楼,他向下看去, 路面同样整洁开阔。
不仅如此, 半空中没有轨道, 也没有到处乱飞的机械助手,连擦大楼幕墙的都还是举着高高拖把的清洁人员。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倾城那种科技极速膨胀的时代,更是远远落后于现世的帝国。
倒是有点儿像……几百年前进入大宇宙时代之前的新文明时代。
谢恺尘预感到了什么, 打开桌上的光脑——不, 这个时候,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应该还叫电脑——远比光屏的分辨率低很多的显示屏上出现了所属公司的LOGO。
不再是「拉斐尔科技」,而是「铮心资本」。
铮, 是谢铮的铮。
心, 是苏槿心的心。
谢恺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接着,他在手边看见了一张相框, 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的自己不是小孩子, 怎么也二十几岁了, 看起来就是不久前才照的。
父母坐在前面, 手挽手,他站在他们身后,三个人看向镜头的微笑都真诚而幸福。
这个世界,他父母感情这么好吗?
……等一下。
谢恺尘心头一震。
难道,这个世界他的母亲——应该说,他的父母都还活着?
有生之年,他竟然还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他们?
他的母亲,能看见长大后的自己?
除了这张一家三口的合照,旁边还有另外两个相框。
一个里面有六个人,除了谢家一家三口,另外三个他也都认识。
红发美艳的女人是享誉星际的帝国超模达茜·肯。
风流倜傥的男人是神秘的郝郎中……不过从这幅打扮上看来,更像是真正的吝天倾。
至于他们旁边,和谢恺尘挨在一块儿站的,正是纪攸。
……所以,这里的设定,纪攸是吝天倾和达茜·肯的孩子吗?
倒是很符合小凤凰曾经对于这两个人最像想象中父母的期望。
两家父母站在左右两侧,两个年轻人则在最中间。
看起来,这两个家庭是世交。
第三张照片,就是谢恺尘和纪攸单独的合照。
纪攸在这里也比谢恺尘要小一些,看起来是前者毕业时候的照片。
漂亮的男孩儿穿着学士服,怀里抱着一大捧花,正仰脸对着高大的男人微笑,西装革履的后者则在为他整理学士帽。
两个人都没有看镜头,是张抓拍。
但画面中庆贺的彩带、泡泡、花瓣纷飞,为这幅原本就很静谧的画面又增添了一番梦幻。
第一重世界中,他们俩是主人和机器人。
那么第二重世界呢?就只是世交家的好友关系吗?
审判庭新手保护期的时间已经到了尾声,谢恺尘属于原身的记忆飞快淡去。
等到秘书敲门时,他已经完全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谢恺尘。
秘书拿着一摞纸质材料放在办公桌上:“谢总,这是财务今天递交的Q2预算报表。”
“知道了。”谢恺尘把三个相框排列整齐,“还有别的安排吗?”
秘书看了眼时间:“三个小时后有一场会议,和……”
“推了。”他说,“我有事。”
桌上的台历今天的日期画了一个显眼的红圈,秘书早有所料,并不惊讶:“是,我知道了。”
门关上之后,谢恺尘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清来电人,谢总方才还冷峻的神情柔和了几分:“妈。”
苏槿心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总是温柔似水:“宝贝,攸攸接到了吗?我们这边的布置已经差不多了。”
“我还在公司,马上出发。”谢恺尘叹了口气,“……妈,我都二十六了。”
苏槿心不赞同道:“你就是三十六,四十六,难道就不是我的宝贝了吗?”
谢恺尘自然是不会忤逆她的:“好,您愿意,叫什么都行。我现在去接小攸。”
苏槿心道:“不知不觉攸攸都二十三了,时间过得真快。既然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你要抓紧呀!”
谢恺尘难得敷衍:“……嗯,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苦笑。
他有什么可抓紧的,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又如何,小家伙至今也只把他当哥哥。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攸现在二十三了,再过两年纪攸研究生毕业后就会进入社会,看见广阔的世界。
见到更多的、更好的人。
眼睛不会再只看着他从小最崇拜和依赖的恺尘哥哥。
谢恺尘看向他们合照中纪攸的如花笑靥。
还真是……得「抓紧」了。
*
纪攸和谢恺尘青梅竹马,不仅谢恺尘疼爱这个弟弟,苏槿心更是无比宠爱他,而且因为纪攸长得漂亮,留了长发,性格又甜又乖,只有一个不会撒娇的儿子的苏槿心更是把他当女儿一样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纪攸的二十三岁生日,达茜·肯还在国外走秀回不来,吝天倾倒是在,但这个男人只知道给钱,搞不好浪漫。
于是,苏槿心手一挥,把宝贝干儿子的生日派对包揽下来,全交给她搞定,花了很多心思布置。
谢恺尘要做的,除了给小家伙准备礼物以外,就是去学校接他。
像个工具人。
工具人谢恺尘对着车库思索了一会儿,在慕尚和Aventador中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
这么骚包的车型自然不会是他自己买的,是吝天倾送给他的十八岁成人礼物,浅金属蓝的限量款,像一朵机械制成的云。
谢恺尘向来不喜欢高调,不过纪攸倒是一直很喜欢车身的颜色,从不同的角度能看见不一样层叠的蓝色,很是惊艳;有不少次他载他出去郊游,选的就是这辆。
既然纪攸是过生日的那个,那么还是按照寿星的偏好来行事比较稳妥。
谢恺尘先是回家拿上给纪攸准备的礼物,一条玺玉手链,据说是百年前某位皇后最爱的首饰。
他上个月刚从邻市拍卖会高价拿下,手链的价格就算对于谢氏一贯的手笔也可以说是昂贵了,但谢恺尘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起了纪攸的翠眸,这条手链一定会和他很衬。
随后,他开车去科大。
高校里出现跑车也不算太新奇,但是到这个价位的,着实吸引眼球。
谢恺尘没有被围观的打算,戴上墨镜,熟门熟路开到天文学院的门口。
给天文学院捐了一栋楼的好处就是哪怕不是教职工也有校园通行证。
吝天倾学商,达茜艺术出身,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一条路都不想继承,从小最喜欢看星星,大学去学了天文,这才刚研一,已经拿到国外一家航天局的offer。
纪攸在面试之前很犹豫,要不要离开熟悉的故土,尤其是,要不要离开他的恺尘哥哥。
谢恺尘表面不动声色,支持他勇敢追梦,暗地里已经开始收购同市的公司,准备等到纪攸毕业去那边工作之后也过去拓展业务。
他,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让纪攸生活得更顺遂和幸福。
谢恺尘卡的点正好,车刚挺稳,就看见纪攸从电梯里走出来。
但不是一个人。
他抱着自己的iPad,正在认真地听同行者说话。
同行者是个比纪攸还高一点点的男生,戴着鸭舌帽,天气转凉了还只穿了件T恤,脖子上戴着一串很不羁的项链,打扮颇为朋克。
电梯狭窄,男生克制地没有和纪攸靠得太近,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望着纪攸的眼神却很热烈。
这小子谢恺尘有印象,是奥斯汀集团家的二公子,海登·奥斯汀,上面还有个姐姐。
姐姐叛逆得很,不肯接手家业,去当设计师环游世界去了。
小的这个想搞科研,但奥斯汀家大业大,而且跟吝天倾、达茜宠纪攸的方式不同,不可能一个继承人都没有,只有押着。
好在他现在年纪还小,距离毕业、或者说正式被押送家族企业还有个两三年时间。
不过这些跟谢恺尘没什么关系,奥斯汀集团跟铮心资本不是一个赛道,海登更是太嫩了一点儿,不可能成为他势均力敌的对手。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这小子真是太喜欢跟着纪攸了。
海登本科学的并不是天文,而是机械,不知道为什么硕士转了专业。
希望不是和纪攸有关。
他本来比纪攸小两岁,不过上学的时候跳过级,现在和纪攸同一个教授,算是同门;平时有不少课程项目要合作,一来二去,比其他同学还要更熟悉一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海登有多么迷恋纪攸。
谢恺尘二十六岁,就算没有这样的身价条件,也是最风华正茂的时候;然而他在看见纪攸那些更加年轻有活力的同龄人们,还是有过可笑的、隐约的担忧。
——不过,上述的明眼人中,不包括纪攸。
小家伙从小被保护得太好,性子单纯得不可思议,他眼中的世界没有丑陋,全是烂漫天真。
他对别人好,别人对他也好,这或许是纪攸的世界中最最寻常的道理。
所以,暗恋者对他的那些示好,都是纪攸每日都能接触到的柔软爱意,和一只唱歌的小鸟、一朵绽放的花儿没有区别。
至于明恋和追求,都被有些人提前挡下来了。
谢恺尘看着海登一个问题又一个,没完没了,心情有些烦躁。
但他不会没素质到按喇叭,倒是纪攸抬头看见了他,抱着iPad跑过来。
“哥哥!”纪攸趴在驾驶室车门边,眼睛笑弯弯的,“你来接我啦。”
谢恺尘见到他对自己笑,躁动的心情缓解了许多,摘下墨镜:“嗯,都结束了吗?”
纪攸点点头:“可以去见姨姨和叔叔了~我爸爸有说要来吗?”
谢恺尘:“吝叔叔说会来,就是晚一点。”
纪攸:“好哦。”
海登也走过来,冲谢恺尘点点头:“谢总。”
幸好他喊的是谢总,不是哥哥。谢恺尘也“嗯”了一声,然后温柔地问纪攸:“要邀请你的同学去吗?”
纪攸回过头看看海登,表情有些为难,靠近谢恺尘耳语:“不啦,今天要和家人,和哥哥一起过!”
很幼稚。
但是无论是竞标成功,还是签订合同,又或者兼并哪家公司——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像此刻一样,让谢恺尘觉得自己才是最后赢家。
*
纪攸没有邀请自己的朋友和同学,苏槿心倒是请了一些年轻人来热闹热闹,专门腾出一间客厅用来放别人给的礼物。
谢恺尘同样要负责接待,好不容易忙完了,穿过开满紫藤花的长廊,去找在草坪派对的纪攸。
小王子站在气球和鲜花中间,穿着白衣白裤,都是轻薄的棉麻料;发型是苏槿心亲手设计的,绾了一个很温婉的髻,还特意别了铃兰花的发饰,这是来自千里之外的达茜·肯的礼物。
他正在和人说话,微微仰着脸,很专注的样子。
谢恺尘很少看见他用这样崇拜、钦佩的眼神看别人,这让他顿时警铃大作。
他从侍者托盘中取下一杯香槟,走过去。
纪攸一看到谢恺尘就会笑,这是从他还是个婴儿时就有的习惯:“哥哥!”
谢恺尘摸摸他的头:“小攸玩得开心吗?”
纪攸扬起手,手腕上有一串大大小小贝壳穿成的手链:“这是寻枝哥哥送我的呢。”
算不上精致,但都打磨得很圆润,颜色也还算和谐。
旁边的男人接过话茬:“——礼物之一。不会只有这么廉价的东西的。”
谢恺尘直到这时才认出岑寻枝,黄昏晓慈善机构的总裁,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他们正是在慈善晚宴上结识彼此,也算是一见如故。
谢恺尘和岑寻枝握手,后者有些惊讶:“没想到小纪是你的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是我母亲世交家的孩子。”谢恺尘有意无意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岑寻枝轻描淡写地讲,之前某次纪攸和同学站在路边等红灯,失控的司机差点撞上他们,正巧路过的岑寻枝一把将纪攸推开。
英雄救美,颇为俗套的情节,但永远经典。
谢恺尘拧起眉心,看向纪攸:“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美人眼神游移,不敢说话。
岑寻枝帮他解围:“怕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担心,小孩子嘛,不想摊上事儿,可以理解。”
纪攸并没有受伤,虽然是受到了点儿惊讶,但在岑寻枝请他和同学们吃了冰淇淋之后,烦恼也就烟消云散;至于那个司机的问题,岑寻枝也都处理了。
这话说到了纪攸的心坎儿,用力点点头。
谢恺尘本就担心,也自责没有这么重大的事件自己没有发现;听见岑寻枝说的“做家长的”,又有了另一层意义上的无力。
岑寻枝何其敏锐,他看了看面色紧绷的谢恺尘,又看了看目光闪躲的纪攸,总觉得这“兄弟”俩之间又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但他当然不会说什么。
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看见来电人的备注后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手机那头的人有点儿有气无力:“……哥哥,还不回来吗?”
岑寻枝神色漠然:“我在外面有事。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先挂了。”
“哥,我……”
那人还想说什么,岑寻枝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们站的地方没什么其他人,岑寻枝的音量又忘记调小,说什么话,都能听见。
他有些尴尬地撩了下额发:“抱歉,谢总,让你见笑了。”
谢恺尘:“没听说岑总还有弟弟。”
“……也不是亲的。”岑寻枝苦笑了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谢恺尘倒是很赞同这句话。
两人无声地干杯,无声地认同了彼此关于弟弟话题上的苦恼。
相似,但也相反的两种苦恼。
*
纪攸很喜欢岑寻枝给的那串贝壳手链,还去炫耀给苏槿心和谢铮看。
虽然廉价,但用心,像纪攸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少爷,其实并不会在乎礼物的世俗价格,更在意它能带给自己的价值。
谢恺尘捏着口袋里的小礼盒,心情复杂,不确定今天该不该送出去。
同样是手链,尽管他买的这串价格多了一大串零,却怎么看都好像不够岑寻枝亲自打磨串起那么用心。
他清楚纪攸和岑寻枝对彼此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但古怪的念头还是盘旋在胃底,酝酿着酸涩。
纪攸带着笑意穿梭在宾客之间,白衣,雪肤,金发,翠眸。像只翩翩起舞的漂亮小鸟。
鸟儿是自由的。
鸟儿不应该属于任何人。
……就算是他,能够拴住鸟儿的心吗?
年纪轻轻叱咤商场的小谢总难得这样没有自信。
晚宴也在草坪上举行,处处燃着香薰蜡烛,攀缠着白蔷薇的篱笆上挂着一串串星星灯。
紫藤花长廊也被利用上了,装饰了各种小玩偶。
有人说,这不像生日派对,倒是更像婚礼现场。
苏槿心听了,笑得格外灿烂:“以后小尘和攸攸的婚礼,一定要举办得更隆重才行。”
宾客们听了,只以为她把两个孩子的婚礼放在一块儿说。
至于本人在想什么,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呢。
苏槿心、谢铮和吝天倾上台发言,感谢各位参与的宾客。
另一边的房间里,纪攸正在换今天的最后一套衣服,谢恺尘则在卧室外等他。
换上了西装的纪攸从里面走出来,纯白的外套和淡绿色的衬衫非但没有让西装显得过于庄重死板,反而衬得他更加轻灵。
他走到谢恺尘面前,转了一圈,不太确定地问:“这个好看吗?”
“当然。”谢恺尘帮他整理领结,“非常适合你。”
不管纪攸穿什么,总能让他眼前一亮。
小美人歪过头,问他:“哥哥,我的礼物在哪里?”
谢恺尘一噎。
他收回手,插在口袋里,手指又摸到那个盒子。
纪攸问:“哥哥不会没准备吧?”
谢恺尘怕看见他眼里的失望:“准备了。只不过……”他叹了口气,“重复了。”
他终于还是把小盒子拿出来,打开。
纪攸低头,看见那条莹润的玺玉手链。
男孩儿何等聪慧,立刻就明白了为何谢恺尘踌躇至今。
他毫不犹豫摘下手上的贝壳手链:“寻枝哥哥送的礼物很好,寻枝哥哥也很好。”
他伸出雪白纤细的手腕,示意谢恺尘给他戴上,在后者低头时,悄悄在他耳边道:“但它和他,都比不上我的哥哥。”
谢恺尘扣上手链,顺势轻轻握住小美人的手,昏暗的房间里目光沉沉:“……是吗。”
纪攸眨眨眼。
女佣敲门声响起,提醒该到他们出场的环节了。
家长讲完话之后,是他们两个一起。倒还真有点儿像婚礼流程。
“走吧。”谢恺尘牵住他的手,像儿时一样。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手拉手,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崇拜哥哥。
二十年后,两个人却有不同的心思了。
快走到门口时,纪攸忽然停下来:“等一下,是不是要吹蜡烛许愿?”
谢恺尘“嗯”了一声:“是妈妈亲手做的蛋糕,你一定喜欢。”
“姨姨做的是最好吃的。”小美人的琉璃瞳中眸光流转,一眨不眨看着谢恺尘,轻声道,“那哥哥猜猜看,等下,我出蜡烛的时候会许什么愿?”
谢恺尘第一反应就是,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
随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纪攸,喉结滚动,嗓音掺上了梦想成真般、不可思议的喜悦:“小攸……”
纪攸反而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目光,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愿望,还是和三岁时候的一样哦。”
小美人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然后转身就跑。
谢恺尘在原地发怔,半晌,抬手用指腹碰了下脸颊刚刚被亲的地方。
他失笑。
“这小家伙……”
三岁那年,小小的纪攸在生日派对上当众向所有人宣布,他的生日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当恺尘哥哥的新娘。
二十三岁了,他的愿望仍然没有改变。
谢恺尘正要追上去,熟悉的白光弥漫。
叮——
“第二宗罪,「嫉妒」,审判完成。”
“结果: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