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四重世界开始, 谢恺尘已经不需要新手保护期去适应了。
他宁可立刻融入这个世界,尽快完成审判。
与凤凰的重逢之日能早一天,再早一点, 都是好的。
……话虽如此, 低头看见眼前这个小豆丁时, 他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第三重世界, 他当了回除了基本生L需求什么都不用考虑的动物,不需要动脑子勾心斗角的感觉还挺好的。
那个世界里纪攸是只需要他保护的小猫咪,相处起来也很愉快。
他愿意宠爱幼猫和小雏鸟, 因为他们都是纪攸。
但这不代表他也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人类幼崽。
……尽管,穿着暗红色短袖、黑色背带裤、还垫了张有荷叶边的奶黄色小围兜的崽崽长得真的很可爱。
男人把怀里的小孩子放下来, 然后又婴儿车的扶手上取下来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 看向谢恺尘:“还麻烦你暂时照顾他一个星期。”
谢恺尘在看清这个男人之前, 先看向婴儿车。
小毯子裹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宝宝,脸色通红,卷卷毛都被汗湿了,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虽然没有哭闹, 但很明显在难受。
这位新世界的NPC有两个孩子, 小的这个生病了需要住院, 抽不开身照顾大的,家里又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 于是拜托可以信任的谢恺尘, 把小幼崽纪攸送过来寄养一个星期。
……NPC?
谢恺尘终于有时间打量面前人。
黑色短发,黑色眼瞳, 五官精致如画, 冷灵灵的、莲花一样的香气。
同时名字也浮现在谢恺尘的脑海:姜宵。
虽然很离谱, 但他还是认出了, 这位便是神明的化身。
尽管陛下没有在审判庭露面,在这种时候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竟然亲自进入重叠世界中客串NPC。
不过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除了真正的神子,神明对神禽的确也视如己出,不然不会出现两个孩子的设定。
就是挺奇怪的,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神主,像个普通的人类父亲一样要照顾两个孩子。
这也是天平的恶趣味之一吗?
话说回来……这是在第一重世界的倾城,还是第二重的新文明时代的普通都市,还是……?
三岁的纪攸小朋友和真正三岁的眠礼不太一样,没有后者胖嘟嘟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下巴还是尖尖的,小脸还没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他低着头,未来将会长过腰的金发现在刚刚齐肩,卷卷也没有那么明显,甚至发色都是比浅金色还要淡一点的颜色。
唯有那双琉璃瞳没有变化,不过因为孩子整体都小小的,衬得这双眼睛更大、更加明亮。
在新手保护期最后剩余的一分钟,谢恺尘努力地回想现世中,他曾经也在某一次共振的回溯中见过如此幼小的人形凤凰。
……好像是在654星爆发心紊症的那一次。
他穿过荒芜的街道,穿过畸变的植物,穿过星球的碎片,找到了蜷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小孩子,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打捞出。
那时候的小凤凰无人问津,是随时会湮灭在乱世的一朵孤零零的小花。
相比之下,这个有父亲,有弟弟的幼崽,幸福得多了吧?
纪攸试图自己拿起那个背包,但是太重了,只能放在地上,小手抓着包带上挂着的小鸟玩具,不安地低着头。
小孩儿有点认生。
谢恺尘怀疑自己和陛……姜宵之前应该也不是什么多么密切往来的好友,没见过几次。
纯粹是为了走剧情,才会把小孩推到自己这边来。
姜宵看了眼手表,到时间了。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纪攸的头:“听叔叔的话。”
果然,不管是神还是伪装的人类,这位的表情和语气都是一如既往冷淡,连句安慰小孩子的话都不会讲,居然最后一句是冷冰冰的交代。
也许是个负责的父亲,但一定不够称职。
进入正式进入角色的谢恺尘不免为纪攸和眠礼的家庭成长氛围感到担心,眠礼现在还是婴儿,看不出来什么,但纪攸的表现明显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懂事。
谢恺尘见过他的同龄人,得不到冰淇淋和玩具的时候会满地撒泼打滚。
而小纪攸面对要把自己“抛弃”的父亲,只是嚅嗫着:“您会来接我吗?”
“会的。”姜宵的声音不疾不徐,“等到眠礼出院,我就来接你。”
“好……”纪攸垂下眼。
幼崽想起什么,又突然跑到婴儿车旁,用自己的小手碰了碰婴儿更小的手,关心道:“小礼要快点好起来。”
姜宵摁了摁他小小的肩膀:“会的。”
谢恺尘纪攸手里拿过背包,是挺沉,应该是放了小孩子一周所需的物品,看见纪攸努力踮着脚、趴在窗台边看楼下正在把眠礼放进儿童座椅的姜宵,小小的背影很是落寞。
谢恺尘想了下,也学着他父亲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想不想吃蛋糕?”
软软的。他想。小孩子的头发竟然也是软的。
男孩转过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谢恺尘假装没有看见他红红的眼眶,牵起小孩的手,穿过寂寞的走廊。
*
照顾人类幼崽是很麻烦的,且不提日后的重大教育问题,光是负责基本的起居需求,都足够叫人操心劳命。
这是谢恺尘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子的原因之一。
按照谢恺尘对人类幼崽浅薄的认知,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基本是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的,吃喝住行全都得靠大人拉扯。
不过小纪攸倒是比别的小豆丁要独立一点,起码愿意自己睡觉,也会穿衣服和洗漱。
但做饭还是不可能,他还没桌子高呢。
谢恺尘醒来的时候小孩已经趴在床边等了。
他作为一个简朴的单身汉,只有一间卧室和一张床,好在书房里有个折叠沙发,征求小孩的同意后就把纪攸的儿童房暂时安排在那里。
一开始谢恺尘担心小孩儿会怕自己睡觉,没想到纪攸习惯得很,并且告诉他,在家里自己就是一个人睡儿童房的。
谢恺尘想,也许是因为眠礼太小,姜宵得带小的这个才行。
纪攸好像猜到大人在想什么,纠正道,弟弟也有自己的婴儿房。
他们家三个人住三个房间,彼此互不干扰。
真是独特的教育方式。
同样可以归咎为教育方式,纪攸醒得很早,从来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睡到太阳晒屁屁;醒了之后也不会来吵谢恺尘,自己默默地玩玩具,看看图画书。
但今天可能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才会来主卧等着大人。
谢恺尘听见小孩子肚子清晰的咕噜一声——哪怕饿成这样,纪攸都没有叫他。
乖巧懂事得叫人心疼。
纪攸看见他醒来,有点儿开心,又不想把这开心表现得太明显,小脸枕在胳膊上,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先生,我饿啦。”
纪攸并不像姜宵所教导的那样喊谢恺尘叔叔,而是喊他先生。
有点儿奇怪,不过谢恺尘没有反对。
“唔……好。”睡懒觉的大人说,“我这就起来。想吃什么?”
谢恺尘坐起来,他睡觉的时候通常是不穿上衣的,被子滑落下来后露出光滑的、小麦色的皮肤,和线条漂亮的肌肉。
小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又看了看自己奶油一样雪白绵软的小胳膊,语气充满艳羡:“我以后,也可以像先生一样吗?”
谢恺尘的身材经常被人称赞,本应早就习惯,可这样羡慕的话从一个三岁的孩子口中说出,还是让他失笑。
他伸手柔软小孩的头发:“认真吃饭,多吃鸡蛋和肉,好好锻炼,可以的。”
幼崽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避免魔爪摧残,像小猫咪一样甩了甩毛,竟然又顺了回去。
“那……”不爱吃肉的小朋友大声宣布,“今天,今天想吃烤肠!”
“烤肠可不算优质肉。”谢恺尘问,“早上做碗青菜瘦肉粥怎么样?”
喜欢吃蔬菜的小朋友眼睛亮亮的,使劲儿点点头。
谢恺尘披上睡袍,带着纪攸去了厨房。
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灶台和流理台都是白色,餐具和橱柜都是透明的,一般用这种配色的人家里几乎不会开火,谢恺尘也是同样。
毕业前他是谢家的独子,家里自然是有厨师的,还有好几个;毕业之后他不想回家,住在公司旁边的房子,每日三餐有专门的星级酒店厨师送菜上门,或者是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送过来。
暂时收留纪攸的这一周,他既不想被外人知道,也不想让小孩子跟着吃酒店的饭菜,不得已大少爷亲自下厨。
以前他基本没怎么自己动过手,好在网络发达,到处都有食谱,他用上做实验的精准度,按照食谱上的要求精确把控剂量和火候,竟然做出来的成品也不错。
反正小纪攸很喜欢。
他家里没有儿童椅,怕小朋友坐在太高的椅子会摔着,就干脆把茶几腾出来当做餐桌。
小朋友坐在两个堆叠的抱枕上,他坐地上,很随意,也出奇得舒适。
前两天他拿着iPad参照着一步步做饭时,纪攸会乖乖待在客厅等他,有时候小孩会爬到沙发上,躲在沙发背面偷偷看他。
如果谢恺尘突然回头,纪攸就猫腰躲起来。
也不知道是想和他玩躲猫猫,还是真的害羞。
今天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对青菜瘦肉粥有格外的兴趣,竟然待不住了,也跑到厨房来。
现在是初冬时节,谢恺尘家里有地暖,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小孩不愿意穿拖鞋,更喜欢光着小脚丫到处跑来跑去。
谢恺尘怕滴下的水太滑,让他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不要靠近灶台。
“做饭好麻烦。”纪攸看了一会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谢恺尘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经常会冒出些古灵精怪的念头。
他问:“你爸爸在家会做饭吗?”
纪攸摇摇头:“会有人送来。”
看来姜宵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不过还以为那位不食人间烟火呢,谢恺尘在心里想了个冷笑话。
男孩冷不丁地问:“先生在想什么吗?”
“我?”谢恺尘不太熟练地搅着蛋花,“没有,在想要不要加盐。”
“爸爸说,清淡饮食。”小孩伸长脖子想看,可惜个子摆在那儿,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谢恺尘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小豆丁眨巴眨巴碧绿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说来有趣,这一家三口,眼睛颜色都不同。
姜宵是冷淡的冰蓝色。
纪攸是清透的浅绿色。
眠礼是甜蜜的焦糖色。
有时候谢恺尘都会想,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家子啊?
纪攸问:“先生为什么这么问?”
很会思考的一个小朋友。
谢恺尘故作深沉说:“因为有时候,我觉得你会读心。”
小家伙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他捂住嘴,欲盖弥彰地悄悄道:“说不定呐。”
谢恺尘笑着摇摇头,继续调他的味去了。
*
午后下起了雪,越来越大,打乱了两个人的出行计划。
谢恺尘为了照顾纪攸,这一周都不去公司了,居家办公。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儿,本来准备带小朋友去一个宠物集市;没有孩子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们。
但雪太大了,开车有危险,他就问穿着毛茸茸睡衣、也像一个小动物的纪攸:“还想出去吗?”
男孩懂事地摇摇头:“在家里也很好。”
像姜宵那样的人,大概是不会带孩子们出去玩儿的,谢恺尘能看出纪攸拒绝之后的渴望。
其实谢恺尘还挺不喜欢冬天的,虽然从生理意义上来说他是很抗冻的,就算最天寒地冻的时候出门,也可以一件长风衣加个围巾,要风度不要温度。
但如果没必要的话,他并不想在大冷天离开温暖的家。
不过,如果是为了小纪攸……
他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想着,等到地上的积雪足够,可以带小家伙去堆雪人。
虽然下着雪,阳光也没有被掩埋,金灿灿的涂抹在落地玻璃窗上。
小朋友很会享受,把自己的小被子抱到靠窗的沙发上,卷成一小团,自己也钻进去。
等到谢恺尘拿着杯子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家伙像棵圣诞树一样亮堂堂的。
“先生!”纪攸从被子里隐秘地伸出小手招了招,“来这里,好暖和呀。”
谢恺尘给自己煮了热橙红酒,他虽然以前不做正经菜,但搞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是在行的;还给孩子做了桂花奶。
他把一高一矮两个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打开唱片机,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点燃无花果琥珀味道的香薰蜡烛,顺便拿了本书,最后才坐到小孩身边。
纪攸大方地把自己的小被子分了一半给谢恺尘,虽然这被子只能勉强盖住成年人的腿。
于是谢恺尘把书放在旁边,双手穿过小孩儿的腋下,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再盖上被子。
小孩有点害羞,但又很开心和他这样亲近。
谢恺尘看得出来,纪攸的性格其实很喜欢跟人贴贴,是那种需要靠触碰和怀抱来填补安全感的孩子;但这些他的父亲都给不了。
那么,就让他这个临时家长多给一点吧。
“先生。”
“嗯?”
“下雪了……雪好漂亮。”
“小攸以前没看过雪吗?”
“没有……以前,在很暖和的地方。”
“想不想出去看看?”
“嗯……在家里也很好。”
纪攸趴在他的胸膛上,小手不知道要放哪里比较好,于是贴在耳朵下面;这样离成年人的心跳远了一点,不会让耳朵被咚咚声震到。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小声说:“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要拥有。”
谢恺尘听了,心脏一缩。
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种叫人难过的话来呢?
他不知自己能如何补偿,想着儿时母亲宽慰自己的模样,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小孩没有再说话,在桂花的香气中趴在他身上慢慢睡着了。
阳光。雪。香薰。
红酒。书。沙发。
再加一个如此信任和依赖自己的小生命。
谢恺尘以前总愿意一个人待着,享受孤独与自由。
但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一个陪伴也很不错。
就是这么一起躺在沙发上晒着太阳,真的让人很容易犯困。
书页上的印刷字开始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到后来,每个字都认识,但连成一句话就看不懂了。
谢恺尘放弃挣扎,也打了个哈欠,抱着小孩一起睡。
他以前从不会这样懒懒散散睡午觉。
但他为了纪攸,有了很多例外。
*
在姜宵最开始把纪攸送过来时,谢恺尘原以为带孩子的一周会无比漫长,没想到这些天过得无比充实且惬意,一眨眼就结束了。
姜宵的车再度出现在家门口,顺利出院的小眠礼已经恢复了健康,在婴儿车里举着小手咿咿呀呀。
纪攸看见父亲的身影,飞快地跑过去。
到了面前又变得拘谨,不能像面对谢恺尘那样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
姜宵弯腰摸摸小孩的脸蛋,那基本已经是他能做到和人最亲密的举动了。
谢恺尘拿着纪攸的包走在后面,看向婴儿车:“已经都没事了吗?”
姜宵“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不是他懒得讲,而是这个人天生就寡言。
纪攸抬头看向自己的临时监护人,无须语言,谢恺尘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把小孩架起来。
男孩和婴儿碰了碰额头,更小的那一个似乎也认出了小哥哥,快乐地吐出一个泡泡来。
谢恺尘放下纪攸,姜宵已经把小孩儿的包放到了空着的副驾驶。
这就是要回家了。
纪攸的失落非常明显,连带着谢恺尘也跟着惆怅了几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那颗被说过像石头一样冷漠的心,竟然也被他人的喜怒哀乐所牵动——还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
姜宵没有催促,什么都没有说,等着孩子自己决定要走。
纪攸忽然想起了什么,像个小兔子一样飞奔回谢恺尘家里;幸好出来的时候门没关。
成年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丢了什么。
几分钟后,小兔子又回来了,高高举起手,把一张纸塞到谢恺尘怀里。
成年人拿起来一看,是张画。
小朋友的彩色蜡笔总是会画得满手,但这一张的纸面出乎意料得干净,应当是用了许多心思。
画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和中间一个介于他们俩高度的胖胖的……白色糖葫芦。
谢恺尘想了下,这应该是前几天他们一起堆的那个雪人。
无论是代表纪攸的那个小小人,还是代表谢恺尘的大大人,甚至于白白胖胖的雪人,他们每一个都被纪攸画上了弯弯的眼睛。
都是笑脸。
他们在一块儿,是那么开心。
“谢谢。”谢恺尘蹲下来,捏捏他的小脸,“我很喜欢。”
小纪攸抱住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以为大人不会听见自己的低低的哽咽。
谢恺尘揉了揉他的头发,在心里叹了口气。
男孩被家长带走了,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
谢恺尘目送他们离开,喉咙里好像堵着棉花。
他想说什么。
应该说些什么的……
车子已经启动,谢恺尘下意识向前一步,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姜先生!”
还好,姜宵听见了他的声音,降下车窗,连同纪攸所在的后排车窗。
男孩眼睛红红,更像小兔子了。
“如果下次您有要忙的时候,”谢恺尘顿了顿,修改自己的措辞,“——或者,就这个周末,也把小攸送到我这里来吧。”
他看见小孩子的笑靥,明明还带着露珠,却已经花一样盛开。
叮——
谢恺尘在逐渐消退的冬景中呼出白雾,看来这个世界也要结束了。
但意外的是,天平的声音没有接着响起。
神明中止了这一切。
祂回到了亚麻发色和蓝眼睛,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但声音却远比「姜宵」更加威严。
祂问:“你知否已经知晓凤凰的孤独。”
谢恺尘愣了下,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这一场审判更像是展现凤凰的内心世界——那个藏在灿烂笑容和活泼语调背后的,肩负众生之责的孤独幼雏。
人类回答:“我知晓。”
“不可抛弃。不可离别。不可与他人再结缘。”神说,“你的眼睛,要只看向他。”
“……我会的。”
他一定,一定会做到。
此生,来世,只爱纪攸一人。
得到他的承诺后,神的身影淡去。
天平的声音重新落下。
“第四宗罪,「怠惰」,审判完成。”
“结果: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