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9章 雪隐鹭鸶

桃花无数 fiveseven 2452 2024-08-05 07:33:41

电影是电影。祁白露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锁定在幕布上,他想努力把阮秋季当根木头,说服自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跟一个对你有意思的人看你自己演的色情片,实在是诡异的一件事。

如果在电影院这种公共场合还好,现在放映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电影里的青年被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像夹在三明治中的芝士,在□□的烘烤中慢慢融化,他是孱弱的、被动的,被身前的男人捧着脸含住嘴唇时,发出了第一声急促的喘息。

就在这时,阮秋季把手里的石榴汁杯子放在一旁,上身略微动了下,他的眼睛看着屏幕,手朝祁白露这边伸过来,祁白露还没看清他的动作,悬空在爆米花上的手臂下意识地往后缩,两个人的手指蜻蜓点水地相互擦了一下,两秒之后他们一齐愣住了。

因为回应他们的是爆米花砰然落地的声音,玉米花沙沙地倾落下来,像一挂绵软洁白的瀑布转瞬结束了流淌,又像冰雹一样噼啪砸地,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足够激烈的声音。爆米花在地上滚出去,寂静中只剩下电影里的□□声。

阮秋季的手还伸在那里,做出要拿爆米花的动作,祁白露的手也是,停留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阮秋季慢慢把头转过来,祁白露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

祁白露把手放下去,不知道是应该先把爆米花捡了,还是先把电影看完,犹豫了一会儿,鸵鸟心态驱使他蹲了下去,避开阮秋季的目光开始捡爆米花,但蹲下之后又有点后悔,因为他能感觉到阮秋季没在看电影,而是跟着他的动作将目光往下坠。

满地都是爆米花,吃的时候不觉得做了这么多,祁白露抓了几把放进玻璃盆后,清出一小块地方半跪下来,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可以看到阮秋季的鞋尖和裤脚。耳边令人难为情的几道急喘声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祁白露越捡越有点缺氧,他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只能把脸埋得稍微低一点,希望头顶的阮秋季不会注意到。

但阮秋季忽然站了起来,半蹲在了祁白露的面前,祁白露先看到了他伸过来的跟他一起捡爆米花的手,然后看到他了的膝盖、白毛衣以及他的下巴尖,祁白露不敢继续往上扫,垂着眼睛不作声。他其实能感觉到阮秋季身上荷尔蒙的气息,那是一种很直接的动物性的气息,毕竟是身心健康的成年人,没有反应才奇怪,但是有反应也不能够道破。

祁白露余光看到屏幕上的搂抱着的三个人,只觉得他们像水草一样扭缠在一起,肉身随着水波一下一下地荡出去,他看到镜头给到了自己的脸部特写,同时他的叫声也变得很……缠绵,虽然镜头拍得很有艺术美,但感官上带来的刺激无异也是轰炸性的。

阮秋季似乎一直很能沉住气,不紧不慢地将捡起的爆米花丢进来,祁白露看着他的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心想还有一点了,这漫长的十分钟还没有结束,好在爆米花快要捡完了。

他们这么俯在地上,如果有人突然走进来,或许还以为他们在偷情,换两个人在这个场合,可能当场就干柴烈火搞在一起了,但他们在一丝不苟地捡爆米花……

快了,就还有一点,最后一颗玉米花孤零零躺在地毯上,就在阮秋季的脚边,祁白露伸手去抓,像要抓一颗白棉花糖做的星星,但那颗星星倏尔被云层挡住了,祁白露抓住的变成了阮秋季的手。

有那么一刻,祁白露耳边的杂音全都消失了,电影里的那个世界变得离他很远,他抓住的是一只真实存在的、温热的手,阮秋季的手掌盖在那颗玉米花上,仿佛那是从宇宙的外太空丢来的一颗神奇种子,他们要扑上前争和抢。祁白露像被烫了一下,连忙把手拿走,但阮秋季迅速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牢牢按住了他的手。

祁白露没有抬头,但是他知道阮秋季在低着头看他,两个人的额头几乎就要碰在一起,祁白露一抬头就会撞上他的下巴。阮秋季的手指慢慢地插进了祁白露的指缝里,钉住了他的手掌,这个动作性暗示的意味太浓厚了,祁白露看着他的手指嵌进来,他第一次几乎动摇了。

借着投影仪幽幽的一束光芒,阮秋季盯了一眼祁白露锁骨下面的第一颗扣子,如果就从那里开始,伸手解开,让他的衣服滑下肩膀,就让他从这一刻开始被剖开,从内到外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阮秋季看着他泛红的耳朵,他被长睫毛挡住的眼睛,如果他从这一刻开始吻住他。

阮秋季的目光骤然变得漆黑深沉,喜怒难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看到祁白露的后颈处赫然有一圈很深的牙印,不仅如此,还有被重重吮吸、啃咬才会留下的淤青,虽然颜色变淡了,但还是提醒了他这具身体发生过什么,很显然,这是一个刻意留下的宣示主权的记号。

阮秋季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忽然身体后撤,松开了祁白露,他站起来将最后一颗爆米花放回去。祁白露怔了一下,没想到他突然收手了。他说不上是放松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祁白露也站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君子”,阮秋季把爆米花拿走,说这个不能吃了,你还想吃吗,祁白露说不用先把电影看完吧,阮秋季自然说好,于是他们又坐回去看电影。

祁白露拿着冰凉的石榴汁,慢慢安定下来,他稍微有点走神,不过很快又被剧情重新拽了进去,阮秋季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他的情绪全都收敛了起来,便显得有那么一丝冷意。

激情戏已经收尾了,女主角透过虚掩的门缝,冷静的眼睛跟他对视,她像是一个局外人那样看着他承受苦难,但她并不是完全地冷漠旁观。她对他有同情,有怨恨,她只是像糖人那样黏在那里动不了,她救不了他,也无法加入他们。

之前祁白露在戛纳接受采访,记者问他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大尺度戏份,在拍摄中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剥削和利用吗,又是怎么理解这段戏的。这样的感受祁白露当然有,而且很强烈,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段演得那么好,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投入进去时,想到了郑昆玉对他做的那些事,他记得自己被他折来折去的角度,甚至记得每一个细节。

理解也很容易,他在电影里没有名字,也没有交代家庭和过去,因为他纯粹是她臆想出来的,一个聊以□□的替代品。他是她对异性长辈的□□的投射,也是她在权力压迫之下变形的玩偶。总之因为《露水夜奔》的剧情过于大胆,导演一开始就被骂得惨极了。

后半程他们没有交谈,电影结束之后,他们走到客厅,阮秋季点了根烟,点之前问他介意吗,祁白露说不介意。祁白露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不管是关于电影还是关于爆米花,但阮秋季只是抽着烟站在那里看他,虽然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总归有一点心不在焉。

反正一整个下午没什么事,林悦微回来之前,他们点了外卖吃,后来又翻出一部西部片看,打打杀杀,江湖恩怨,让人很容易松弛下来。电影看到一半时,阮秋季冷不丁道:“郑总去云南了?”

“啊。”祁白露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但还带了点疑问的语气,疑惑他怎么突然问了这个。

“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祁白露不做他想,听阮秋季的语气可能有商务上的事情找郑昆玉。

“好。”阮秋季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祁白露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被电影里的口哨声转移走了注意力,没来得及思索这个“好”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