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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于千里

桃花无数 fiveseven 3289 2024-08-05 07:33:41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路走回了酒店,祁白露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一直默认阮秋季跟他住同一家酒店,都没问他是不是也住这里,不过附近只有这一家四星级酒店,阮秋季选择住在这里再正常不过。因为走了不少的路,身上有些热,他们在下面点了两份冰激凌球,吃完才准备回房间。

阮秋季脱了夹克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只穿一件T恤。进了电梯间,祁白露按完自己楼层的数字之后,问他住在几楼,阮秋季看了一眼他的楼层,道:“我在3236。”

离得不算远,祁白露就住在30楼,他帮阮秋季也按了数字键,退回去专心等电梯往上升。光滑如镜的金属门上映出祁白露的面孔,他抬头看着前方,正巧阮秋季也在看他。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因为今晚的氛围一直很好,祁白露主动对他说:“你明天晚上走吗?”

“对。”

“明天我要拍夜戏,应该没时间陪你。”

“你只管好好拍戏。”

两个人的目光在冷冰冰的金属门上交汇,片刻后,祁白露移开视线,看到数字已经流畅地跳到了十几层,道:“今晚我……跟你散步很高兴。”

“我也是。”

阮秋季扭头看他的侧脸,又接着问道:“你一般……”

“那就先……”

因为他们是同时开口的,又几乎是同时停止的,所以都没怎么听清对方说了什么。祁白露抬头看着他,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阮秋季无声地笑了下,示意他先说,祁白露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你早上都在酒店吃吗?”

“嗯。”

“你一般几点起床?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七点就要到剧组,所以五点半起。”

“那六点在餐厅见怎么样?”

祁白露想了下,点了点头。

阮秋季道:“轮到你说了。”

“我只是说,那就先……晚安。”

话刚说完,电梯就在这时候到了30层,两边的门“叮”的一声徐徐拉开,倒像是刻意提醒他们到这里就该分别了。祁白露礼貌性地提了下唇角,抬脚走出去,阮秋季在他身后叫道:“白露。”

祁白露很快回头看他,阮秋季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沉甸甸的目光望着他,仿佛还有话在酝酿。他们停的时间够长了,既然没人进也没人出,电梯门即将自动地重新合拢,就在门扇快要切断他们的目光时,阮秋季似乎决定不说了,只是道:“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短促的两个字,祁白露的心却跳了起来。他好像隐约猜到了阮秋季本来想说什么,他清楚那种眼神,那一次在喝橘子汁的酒吧里,阮秋季想要吻他时,也是这个眼神。但如果阮秋季真的说了,这一次就会有所不同吗。

祁白露回房间后,没脱衣服就躺在床上不动了,拍了一天的戏,后来又去应酬,当然累得很,但刚才散步时他怎么没觉得这么累。祁白露脸贴在被子上,模糊地感到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心头打转,让他一会儿觉得兴奋,一会儿又低落起来。

简直像是恋爱了,剧本里不都这么写吗,祁白露把手背搭在发热的额头上看天花板,一个想法蹦出来就不容易按下去。这种感觉难道真是恋爱吗,他忽然有些心惊,可为什么刚认识郑昆玉时,他也有过类似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祁白露呆愣住了,一时说不上这两个念头哪个更让自己心慌,他盯着天花板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后者压倒了前者,因为那个想法实在是太悚然了。

难道三年前,他真的体会过一次吗,他跟郑昆玉在蓝田县的农家乐小院里散步,还有在北京仅有的几次约饭,他们并肩在学校的林荫底下走过,这些回忆被后来的那些事压得死死的,像是放在衣箱最底层的旧衣,上头盖了千层纱、万重锦,他从来不愿意再拿出来看一眼。现在骤然抖落出来了,几乎让他心如刀绞。

这不可能,祁白露撑着手臂坐起来,他对他已经死了心,怎么还会有别的感情。

他知道跟阮秋季散步时,那种怪异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那天晚上他跟郑昆玉一直走回酒店,走过了人来人往的红绿灯街口,车子飞驰而过,郑昆玉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到了身前……恰如阮秋季在一个路人频频看他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身前,挡住了那人看他的视线……

两道身影在眼前渐渐重叠在了一起,他喜欢的究竟是阮秋季,还是那个乐意陪他散步聊天的人。

祁白露不断地否定自己的想法,可是越否定,关于过去的回忆越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现在应该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想。

祁白露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背包,拿出了手机。他突然想打给郑昆玉,不为别的,他不想再回忆郑昆玉的好,不想未来的日子变成“小别胜新婚”,他宁愿听他冷血刻薄,宁愿他伤害自己。

可是当祁白露拿出手机解锁时,忽然怔住了,因为亮起的锁屏壁纸是他自己的脸,这不是他的手机,他自己的锁屏是系统默认的风景图。

这是阮秋季的手机,为什么会是……

祁白露认出那张照片是自己在戛纳走红毯时拍的,那天戛纳下雨了,四下里多是被雨淋湿了的人,他身后的工作人员撑着一把黑伞,给他挡雨,他的眼睛望着侧前方,一身白西装搭配领结,照片来自抓拍,于是捕捉到的神情几乎是动态的,这是他自己也很喜欢的一张。

方才他们经过一处街角时,有一辆运送大批矿泉水瓶的小型卡车,因为颠簸摔下来了两打矿泉水,司机似乎没注意到,祁白露说要不要叫他一声,阮秋季就把手里的苏打水和手机都先放在了他的包里,跑上前叫住了司机,并帮他捡了瓶子…

后来他们就把这回事忘了。

祁白露把手伸进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现代人离了手机就不好过,他应该现在就把手机还回去,祁白露心想,刚才阮秋季说他的房间号是多少,3236?

坐电梯上去之后,酒店走廊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祁白露看着房间号,一间一间地找过去,最后停在3236房间的门前。他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没人应门,便抬头确认了一遍房间号,他怕阮秋季没听到,便又按了一次门铃,然后上手敲了几下门。

等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祁白露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不确定阮秋季是出门了,还是在里面有事没听到。等待的时间里,祁白露低头又看了眼阮秋季的手机,他当然不知道解锁的密码,所以一按开关看到的就是那张锁屏壁纸。

那时候他还是长发,看上去比现在稚嫩多了,阮秋季说过,他第一次知道祁白露就是在戛纳看《露水夜奔》的首映。祁白露看着屏幕在手里慢慢黯淡,最后彻底熄灭,决定还是先回自己房间,如果阮秋季发现手机不见了,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祁白露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最后又按了一次门铃,等了片刻之后,他刚准备转身,门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开了。祁白露扭过头,看到阮秋季穿着浴袍站在门内,他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领口半敞着。

阮秋季歉然地笑了笑,道:“我刚才在洗澡,听到门铃声,还以为听错了。等了很久吗?”

祁白露摇摇头。

阮秋季把门拉开一点,道:“请进。”

“我还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阮秋季道:“还是先进来吧。”

祁白露只好先跟他进去,阮秋季在他身后关上门,有那么一瞬他们挨得很近,祁白露能闻到他身上清爽而微凉的味道,这个香型应该是马鞭草。

阮秋季很随和地招呼他“坐”,祁白露走到沙发前坐下,刚才阮秋季好像是在泡茶,泡到一半去给他开了门。阮秋季一边擦头发,一边斜倚在吧台前盖上白瓷茶具的盖子,道:“是不是我的手机落在了你那里?刚才洗澡的时候,我突然想了起来,本来想等会儿去找你,麻烦你给我送过来了。”

他单手捡了两只通身白净的茶杯倒茶,涓涓水流注入其中,白雾腾空升起,阮秋季把茶水放在那里先晾着,然后走到祁白露旁边,半坐不坐地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祁白露把手机递给他,道:“举手之劳而已。”

阮秋季什么也没问,接过去随手把手机搁在了一旁。从进门开始,祁白露就有些坐立不安,因为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对他来说是很冒犯私人领域的事,而房间里又到处可见阮秋季的痕迹。

比如他今天穿过的外套和T恤就搭在沙发靠背上,茶几上扔着几张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桃色小名片,祁白露想象了一下阮秋季是怎么把它们捡起来的,就觉得有一点好笑。笔记本电脑扔在一旁打开着,上面似乎是一份关于某影视公司的股权结构分析的PPT,旁边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祁白露只看了一眼,并没怎么看清,阮秋季弯身合上了笔记本,祁白露知道这个可能涉及机密,便道:“不好意思。”

阮秋季看着他,笑道:“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把手缩回来时,中途忽然伸向了祁白露的后背,祁白露看着他从自己身后的沙发缝里捡起一根腰带。阮秋季拽到一半,拽不动了,上身便又往下倾了点,手上用了力气,祁白露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坐压住了它,因为沙发是深色,他坐下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祁白露有些发窘,因为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皮带被抽走时留在屁股上的触感,简直像是坐在了一条蛇身上。

“对不起,房间有点乱。”

“是我刚才没看清。”

阮秋季低头时,头发上的水有几滴甩在了祁白露的脸颊上,在脸上沾久了有点发痒,祁白露用手背去擦,阮秋季看到了,便伸过拇指擦去他鼻梁上的一滴水,但是擦完之后,阮秋季没有把手拿走的意思,就这样托住了他的脸望着他。

祁白露抬着头,近距离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阮秋季点漆般的眼睛直看着他,片刻后略低了下头,仿佛是要吻他。酒店这种地方暗示性太强了,今晚又只有他们两个,祁白露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出事,强装镇定道:“你要去吹头发吗……不如我先回去?”

“茶还没喝,喝完再走吧。”

阮秋季把手放下去,跟他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平静,仿佛刚才试图“勾引”人的不是他。祁白露张嘴说“好”,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变了调子……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但是阮秋季这个人实在是……

祁白露走过去拿茶杯,阮秋季仔细道:“可能有一点烫。”

……实在是太明白什么叫糖衣炮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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