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50章 一着不慎

桃花无数 fiveseven 5396 2024-08-05 07:33:41

每当休假期间,祁白露都没有早起的习惯,因此别墅门铃响的时候他还在睡觉。被吵醒后他看了眼时间,这才上午九点半,祁白露知道郑昆玉的飞机是十点到,因此来的人不可能是他。

祁白露以为是经纪人有什么事,随意披了件睡袍下楼,结果发现来的人是郑昆玉的律师。来过临湖别墅这里的人,除了经纪人、司机、外卖小哥,就只有郑昆玉的律师了,祁白露的合同和商业上的官司也都是他的团队负责,郑昆玉还跟他有金融业务上的往来,祁白露估计是郑昆玉让他过来这边,便给他开了门,道:“宋律师?”

眼前的宋律师身材颀长,西装革履,身上除了有一种很典型的白领精英感之外,还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那双眼睛虽然有鹰一样的目光,但他很快垂下眼睑,眼睫的弧线只透出一种久经世故的,好似玉石被打磨抛光之后的温柔,完全遮盖住了他野心家的实质。宋律师略微点了下头,笑道:“我过来这边等他。”

祁白露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因此对他还算客气,一路把人引到客厅之后,问他要不要咖啡。外面在下小雨,他们的身上不免沾了些寒气,宋律师没有推辞,在沙发上坐稳之后,客气道:“那就麻烦你了。”

客厅里摆着一辆修好的摩托车,宋律师多看了两眼,但没有多嘴问话。祁白露回来时看到他在看,将咖啡杯放在他面前,道:“两块糖。”

宋律师似乎诧异他这样细心,笑了笑说了声“谢谢”。他们两个不熟,因此没什么话好说,祁白露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抱着杯子慢慢啜吸咖啡,借此驱散睡意。他知道宋律师不是唐突的人,看他神情似乎有些凝重,便问道:“是他让你过来的吗?”

“不是。”

宋律师仔细看了眼祁白露的表情,见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烦躁或者是别的,顿了一顿,问道:“你没看到新闻吗?”

“什么新闻?我刚醒。”

祁白露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去找手机,手机被他扔在了楼上,宋律师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页面递给他看,为了让祁白露有心理准备,他递过去之前轻轻道:“今天早上,所有的平台都被头条占满了,就算是再好的公关公司也无力回天。”

祁白露以为是自己的事情,他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怔了好几秒才梦游一般接过手机看,结果看到那刺目的一行字写的是:陈向峰吸毒。

陈向峰,吸毒,祁白露的心有那么一刻放松,但是很快又提了起来。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看都很不搭调,毕竟陈向峰也算是一线男明星,两年前是互联网最炙手可热的小生,私下的人设是“邻家哥哥”、“温柔男孩”,喜欢他的人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再往下看,还有“陈向峰因吸食毒品被行政拘留”“陈向峰尿检结果呈□□类阳性”,因为其他情况还未可知,媒体说来说去都是同样一套说辞,祁白露抬起头,慢慢道:“陈向峰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祁白露这话说的字字都带着机锋,宋律师当然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意思是陈向峰出事,你们着什么急。宋律师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拿回来,翻了一会儿又重新递给祁白露,这一次换了另一条标题:陈向峰与神秘男子同游三亚,两人举止亲密。

密密麻麻的黑体小字看得祁白露看得眼晕,下面跟着一段十几秒的视频,两个黑漆漆的人影站在车库外面,正好有车灯扫过,陈向峰正对着镜头,脸被雪白的车灯光照得清清楚楚,他仰脸去亲旁边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只是低头看手机,宋律师道:“这是三年前的东西了,不知道一直压在谁的手里,等到今天才放了出来。”

那个戴墨镜的人的背影就算化成了灰,祁白露也能一眼认得出。祁白露看了眼视频的时间,是他拍摄《午后》的那年夏天,他跟郑昆玉在蓝田县相识的三个月后。

宋律师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捏住手机的一头将手机抽了过来,倾身道:“团队联络了公关公司,热度已经在降了。”

时间再具体一点,祁白露甚至能想起,当时郑昆玉第一次请他吃饭,说自己改天要去一趟三亚,问他想不想要什么,祁白露说没有想要的,郑昆玉让他改主意的话再告诉自己。

祁白露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郑昆玉走后,他正好感冒了几天,当时他抱着手机躺在宿舍床上回郑昆玉的消息,回到一半睡着了,醒来连忙给他道歉,郑昆玉却给他发海边的夕阳,说如果生病没胃口自己刚好可以带给他椰子糕。

宋律师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拈酸吃醋,道:“他们就是在那时分手的,你不要多心。”

祁白露怎么会多心,他只有一颗心用来猜疑和失望,一颗心被伤着了还不够吗。他从来没对郑昆玉有任何道德上的期待,就算郑昆玉把□□掳掠、杀人放火做遍了,祁白露也只是会想:这本就是他的真面目。

那么,他说不出的伤心又从何而来。

这位宋律师虽然彬彬有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但祁白露能从他身上察觉到某种让自己警惕的东西,那是一种试图挑战美的无形的暴力。即使不是出于自愿,在不经意间的目光中也会造成压力,何况祁白露的面孔向来引人注意。祁白露早就习惯了镜头和人群的凝视,但依旧不愿跟这种人多做相处,便说自己要上楼收拾行李。

他起身时,宋律师起身相让,祁白露转身往楼上走,径直走回了房间,推开的房门弹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虽然力道不算大,可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生气。祁白露望着卧室紧闭的窗帷,扭身走了两三步,把手搭在了郑昆玉房间的门把上。

两个卧房紧挨着,装修风格也是一样的,看起来没有很大的区别,区别就在于祁白露睡的是主卧。他们刚在一起时,祁白露闹得太厉害,郑昆玉终于没了耐心哄他,这才偶尔抱着枕头到隔壁客房睡,久而久之,两人各有了私人空间。

祁白露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先从床上开始找起,他翻得很仔细,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包括床头柜、衣柜、所有的抽屉,后来又去郑昆玉的书房,把他的书架和放着各种收藏品的柜子翻遍了,但是找到的只有掉落在椅子下的一枚塑封的没用过的安全套,以及一支抽了一半被扔在抽屉里的雪茄。

祁白露拿出那支雪茄嗅了嗅,确认不是别的东西,又扔了回去。

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他甚至连厨房都翻过了。祁白露知道自己过于神经质了,但他忍不住不去想,只能靠抽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抽了一会儿烟草也失效了,他拿出镇定剂吃了不小的剂量,药效发作后,总算摆脱了那种焦虑烦躁的情绪。

房间的窗帘没有关,透过一线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阴恻恻的天空,不管是在家还是在酒店,他早习惯了紧关着窗帘。祁白露坐在床边,能听到初春沙沙的雨声,这样往外看,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永不见天日的井底之蛙,他躺在金砖砌成的井里,避开了危险,却也容易忘记危险是怎么回事,肮脏的交易,捕风捉影的流言,其实没有一天落下,就在外面的丛林里轮番上映,比过家家的影视剧精彩得多,也丑恶得多。

许久之后,听到外面响起的车声,他知道是郑昆玉回来了,祁白露忽然惊觉雨下了这么久,风吹了这么久,身上都浸透了凉意。他披着衣服去关窗户,关好之后又收拢了窗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衣服滑下肩头,他恍若未觉,低头看到郑昆玉正由司机撑着伞走过来。

走到一半时,郑昆玉忽然停了脚抬头看窗口的方向,明知道自己站在窗帘的缝隙后面郑昆玉什么也看不到,祁白露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隔着这么远,他当然看不清郑昆玉的神情,而在郑昆玉的眼中,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毫无波澜的窗帘。

郑昆玉看了一眼就抬脚继续走,司机跟在他身后侧,也跟着看了一眼,可半空中除了飘落的雨丝没有别的东西。

这位宋律师虽然彬彬有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但祁白露能从他身上察觉到某种让自己警惕的东西,那是一种试图挑战美的无形的暴力。即使不是出于自愿,在不经意间的目光中也会造成压力,何况祁白露的面孔向来引人注意。祁白露早就习惯了镜头和人群的凝视,但依旧不愿跟这种人多做相处,便说自己要上楼收拾行李。

他起身时,宋律师起身相让,祁白露转身往楼上走,径直走回了房间,推开的房门弹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虽然力道不算大,可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生气。祁白露望着卧室紧闭的窗帷,扭身走了两三步,把手搭在了郑昆玉房间的门把上。

两个卧房紧挨着,装修风格也是一样的,看起来没有很大的区别,区别就在于祁白露睡的是主卧。他们刚在一起时,祁白露闹得太厉害,郑昆玉终于没了耐心哄他,这才偶尔抱着枕头到隔壁客房睡,久而久之,两人各有了私人空间。

祁白露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先从床上开始找起,他翻得很仔细,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包括床头柜、衣柜、所有的抽屉,后来又去郑昆玉的书房,把他的书架和放着各种收藏品的柜子翻遍了,但是找到的只有掉落在椅子下的一枚塑封的没用过的安全套,以及一支抽了一半被扔在抽屉里的雪茄。

祁白露拿出那支雪茄嗅了嗅,确认不是别的东西,又扔了回去。

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他甚至连厨房都翻过了。祁白露知道自己过于神经质了,但他忍不住不去想,只能靠抽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抽了一会儿烟草也失效了,他拿出镇定剂吃了不小的剂量,药效发作后,总算摆脱了那种焦虑烦躁的情绪。

房间的窗帘没有关,透过一线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阴恻恻的天空,不管是在家还是在酒店,他早习惯了紧关着窗帘。祁白露坐在床边,能听到初春沙沙的雨声,这样往外看,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永不见天日的井底之蛙,他躺在金砖砌成的井里,避开了危险,却也容易忘记危险是怎么回事,肮脏的交易,捕风捉影的流言,其实没有一天落下,就在外面的丛林里轮番上映,比过家家的影视剧精彩得多,也丑恶得多。

许久之后,听到外面响起的车声,他知道是郑昆玉回来了,祁白露忽然惊觉雨下了这么久,风吹了这么久,身上都浸透了凉意。他披着衣服去关窗户,关好之后又收拢了窗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衣服滑下肩头,他恍若未觉,低头看到郑昆玉正由司机撑着伞走过来。

走到一半时,郑昆玉忽然停了脚抬头看窗口的方向,明知道自己站在窗帘的缝隙后面郑昆玉什么也看不到,祁白露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隔着这么远,他当然看不清郑昆玉的神情,而在郑昆玉的眼中,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毫无波澜的窗帘。

郑昆玉看了一眼就抬脚继续走,司机跟在他身后侧,也跟着看了一眼,可半空中除了飘落的雨丝没有别的东西。

宋律师半个小时后离开了,郑昆玉上楼来到自己的卧房,推门看到祁白露坐在床边抽烟。衣帽间的门大开着,房间有明显的被翻动的痕迹,郑昆玉仿佛并不见怪,脸上只挂着些微的疲乏,他搁下行李箱之后走到祁白露面前,伸手拿过他嘴里的香烟。祁白露的手落下去,缓缓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烟,片刻之后抬眉看他。

扔在床上的那只烟盒早已被捏瘪了,那只烟灰缸里也堆满了烟蒂,郑昆玉将微微濡湿的烟头含在嘴里,抽了两口但没有还给他的意思,郑昆玉道:“我会处理好的。”

祁白露无声凝视着他,在等一个解释,但郑昆玉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只是道:“你安心进组。”言下之意是其他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你是不敢说吧?”祁白露忽然道。

“我不敢说什么?”

“陈向峰吸毒,跟你有关系。”

郑昆玉弯身把烟头扔进烟灰缸,然后拿走床单上的烟盒坐在祁白露的身旁,他的视线带着压力,但祁白露没有躲开,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当初他来找我,为什么那么笃定,一定以为我也注射过毒品?很显然,是因为有人跟他在一起时给他用过。”

郑昆玉抓住了祁白露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冷淡道:“这样的话,你还跟谁说过?”

“你承认了吗?”

郑昆玉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手上收紧了力气,道:“你对别人说了吗?”

“没说过。现在你可以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了吗?”

“我是给他用过。”

郑昆玉面无表情,顿了一刻又补充说:“那也是之前的事了。”

祁白露看他脸上丝毫没有自省、羞愧之类的神情,仿佛陈向峰染上毒瘾,乃至今日身败名裂,大厦倾颓,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给他用过?给他怎么用过?”

祁白露的语气咄咄,但因为他的嗓音本就偏软,因此听起来并不多么疾言厉气。

郑昆玉不以为忤,淡淡道:“他心甘情愿,自命轻贱。有的人生来就喜欢当狗,我不过是成全了他。”

这话听得祁白露浑身发冷,他当然看不起陈向峰这种人,为了享乐和富贵可以丢掉底线,可是今日却也生出一丝唇亡齿寒的同情。

郑昆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把手搭在他的颈子上,轻轻摸了一下,道:“别犯傻,他怎么能跟你比?”

有朝一日,等他过气了,等他的这张脸再没有观赏价值,或许郑昆玉也会说他不过是一条狗。祁白露一声儿也没言语,郑昆玉知道他心中疑虑,蹙眉道:“白露,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罕见的认真,可能郑昆玉的确厌倦了过去富有刺激性的生活,现在他只想在自己年轻的情人身上找到某种安和、平静的东西。郑昆玉等了一会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祁白露这副模样,最后只是垂下头,将祁白露的手捏在手心里,吻上他的手背。

祁白露被他吻过很多次手,之前他总嫌这个姿势有种不合时宜的亲昵,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人才会做的事,今天却莫名觉得悲从中来。郑昆玉很快把嘴唇移开,但他没有立刻抬头,而是摸着祁白露的手指不知在想什么,于是祁白露转脸就看到了郑昆玉的发顶,看到他梳得整齐的发间赫然有几根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他对他的厌恶、可怜与恨,在这一刻复杂到了极点。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祁白露说不上来,只觉得它们堵在自己的喉咙里,想说不能说,想吐不能吐,让他胸闷气短,心下惘然。他的嘴唇压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热度,似乎立刻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可是祁白露难免不去想这双嘴唇还吻过别的什么人,这样的想象太残酷了,仿佛他的吻都是出于性的引诱。

郑昆玉抬起头想要吻他,他的吻还没落下来,祁白露却道:“我今晚的机票去厦门,你想怎么样,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做一次吗?”

郑昆玉的脸停在咫尺之外盯着他,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那点大概可以叫做温柔的东西忽然消退了个干净,祁白露道:“你不想的话……”

还没说完,郑昆玉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话,祁白露顿了一会儿,去抽自己睡袍腰间的系带,却被郑昆玉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手背上,他的手一下子甩了出去,手背火辣辣的疼。

郑昆玉当然听得出他故作冷淡的话语间的嘲讽,可他还来得及没说话,祁白露用被打的手背蹭着大腿,道:“那就别费心神哄我了。”

他宁愿郑昆玉折辱他,也不想听他用那样的语气说话,他的好话都是包着糖衣的苦药,治标不治本,让他病了这三年也不见起色。

“我哄你?”

郑昆玉脸色阴沉,忽然一把扭过祁白露的胳膊,将他拖过来,“我说过的话在你听来就是这样的?就是一句哄你高兴的玩笑?你以为我就没有心吗?”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三年了,你就只会说这个吗?”

郑昆玉牢牢抓着他的手臂,语气冰冷,凌厉的眼睛压视着他,祁白露知道自己挣脱不了,索性由着他把自己抓到身前,瞪着他一言不发,郑昆玉道:“不,你才只会哄我。你说你不会离开我,却转头就走人,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于是连哄我都不乐意了。所以我为什么对你费心思,我为什么哄你,你也配?”

郑昆玉一下子将他推倒在床上,祁白露往后跌进被子里,差点以为他要打自己,但郑昆玉只是压上来,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一边脑袋,俯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贱?”

他下了飞机看到新闻,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怕他看到视频会难过。那一刻,郑昆玉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贱,精明了大半辈子反而栽在这么一个傻子手里。

郑昆玉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气话还是反讽,祁白露怔怔地看着他,如果不是郑昆玉的身上没有丝毫酒气,他差点以为他是喝醉了酒才说出这样的话。祁白露还没思考完,郑昆玉一把扯开他睡袍的前襟,终于还是在刻薄话和耍流氓之中选择了后者。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