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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多少恨

桃花无数 fiveseven 3199 2024-08-05 07:33:41

“为所有的事。”

一开始祁白露对阮秋季的道歉持有审慎态度,但阮秋季后来说的这句话,听起来又是认真的。

他们长久地对视,祁白露的心情慢慢平复。有一些时刻,他也会想,如果当初他跟阮秋季没有在慈善晚会上遇见会怎么样,如果郑昆玉还活着会怎么样,如果重逢时阮秋季就对他说了这句“对不起”会怎么样,但过去已经过去,谁都不能改变。

祁白露无声地望着他,阮秋季等了又等,最后问道:“你是不是恨我?”

“是。”祁白露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他承认的只是一件平常小事,然后接着说,“但都过去了,我们还是说再见吧。”

阮秋季知道他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放手,那么他就会转身走向任何人。这种时候,阮秋季第一次真正理解了郑昆玉,为什么他会用那样的手段威迫他,哪怕被恨。祁白露活得太过自我,像是永远摘不下的一弯明月,一直以来他找错了方向,试图在水里把他捞起,可只要他稍稍用力,月亮的倒影就会在水里碎开。

就在祁白露转身的时候,阮秋季扣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他拽回自己跟前,手上有着狂热的力度。祁白露被他捏得生疼,但一看到阮秋季的眼神,说不出任何话。正在两人僵持之时,祁白露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祁白露试了一下把手挣走,铃声不停催促着,阮秋季这才放开。

电话是林悦微打来的,阮秋季离他很近,一低头就能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祁白露看了阮秋季一眼,站在原地接了电话。林悦微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我到医院了,你们人呢,怎么不在房间?”

辛辛苦苦走远了,最后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林悦微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走进来时颇有些无语,她拎了一个小巧的焖烧杯,里面是冰糖雪梨,当然是给祁白露吃的。她平常很少发脾气,但工作中骂起人来毫不留情,因此一见他们就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环游世界去了呢。”

昨天她们一直联系不上人,整个剧组陷入停滞,都在片场干瞪眼。

祁白露不吱声,从阮秋季身旁走开,阮秋季道:“损失的资金我会补上。”

给钱的就是大爷,林悦微不好多说什么,但她瞅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祁白露,看到他脖子上可疑的瘀痕和牙印,火气立刻上来。祁白露看到焖烧杯,问道:“是什么?”

林悦微拧开杯盖,拧到一半让他自己拧,转头对阮秋季道:“阮总,下一次如果我的演员突然消失,电话都不能接,我会直接报警。”

不只是因为在个人情感上她偏向于朋友,也因为这样会打断他们的拍摄日程。而且她目睹过很多次行业的潜规则,知道这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阮秋季穿着病号服站在床边吃药,听完表情没有波动,放下水杯的片刻之后,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

在咳嗽的背景声里,祁白露低下眼睫,拿着羹匙吃冰糖雪梨,小口小口的。梨子水清甜,入喉滋润,但消不了肺腑间的热气。

林悦微看他面带病容,本来也想说他几句,最后还是没说,道:“我不管你们闹什么,不能耽误接下来的拍摄,杀青之后想做什么做什么。”

“以后不会了。”祁白露道。

林悦微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气氛不对,好像是吵过架,或者直接闹掰了,怎么看被甩的那一方都是阮秋季。

她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护士刚要推门进来,阮秋季出了门,而后隐约传来两人在门外交谈的声音。林悦微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分手了?”

“嗯。”祁白露模糊地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也不太算分手。”毕竟他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薛放发消息问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是误会。”

“他看起来可不像是轻易放手的人。”

祁白露弯着颈子咬一块梨,知道这一句里的“他”指的是阮秋季。

等到出去时,他们看到阮秋季独自坐在门边的椅子上,护士已经走了。林悦微的脚步停了停,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祁白露没看他就转身走开,林悦微站在他面前,道:“你要回北京吗?”

祁白露已经走到电梯前了,阮秋季道:“是你问的,还是他问的?”

“有区别吗?”

阮秋季顿了一下,道:“杀青宴我会准时参加。”

杀青是半个月后的事了,阮秋季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只要面对的不是祁白露,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沉着模样。

电梯门“叮”地开了,阮秋季看了眼林悦微离开的方向,祁白露低头按开门键,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旁边还有其他等电梯的人,走上前挡住了祁白露的侧影,等林悦微先进去之后,阮秋季看到那个穿白色对襟毛衣的身影在人群中一晃,被裹挟着,很快走进了电梯。

祁白露这一病老想着睡觉,林悦微不给他放假,离开医院之后他们直奔片场,拍了一天下来,他一收工就钻进保姆车里开始狂睡。到酒店之后,程文辉叫醒他,祁白露睡得糊里糊涂,连Lydia在车上给他卸了妆都没知觉。程文辉把他没喝完的奶茶递给他,道:“别忘了吃药!”

平时程文辉会叫着不允许他喝奶茶,喝了长胖,但看在他不舒服的份上,勉强允许他点了一杯半糖。他最擅长的就是吃药了,这种事不会忘,程文辉似乎不放心,盯着他吃下去才松了口气,然后叮嘱他多喝水。

一个经纪人活得像个助理,还神经兮兮的,祁白露道:“又死不了人。”

祁白露不说还好,一说程文辉就脸色难看。郑昆玉的事情之后,他就有点疑神疑鬼,昨天没联系上人,他很怕祁白露是被绑架了,或者想不开。他还跑到酒店楼底下转了一圈,还好没看到横尸当场。

程文辉道:“你也不忌讳。”

祁白露知道他有点迷信,比如给团队里的每个人都请了平安符,保姆车里也要挂一个,比如每次回老家都去庙里烧香,甚至还给郑昆玉上了一份。这个不是程文辉对他说的,而是祁白露在片场休息,听到他跟助理说的。

当时他说到一半,猛然想起祁白露还躺在旁边的椅子里午睡,立刻住了嘴,多少有点好笑。

程文辉看他似乎想要睡觉,问道:“不营业一下吗?”

“营业什么?”

“今天《西风多少恨》就播了10集了,点击率一直在涨,你昨天出场。”

祁白露完全把这回事给忘了,他没空看剧和上网,自然没关心这部剧播成什么样子。虽然程文辉在他耳边念叨,他也没怎么放在心里,只大约知道在卫视和Netclouds一起播。

程文辉找遥控器,打开酒店的电视,道:“要不要看一集?”

他没有参加上个星期的发布会,剧里出现的面孔好像都是上个世纪见过的了。程文辉随手打开的一集刚好是他跟蔡桐越对峙的剧情,祁白露有点恍惚,那时候他还是短发。他记得这里,阮秋季到横店探班,看到他的额头磕在石头上,及时把他送到了医院。

于是连过去纷杂的往事一起涌来,永不会停歇的八卦绯闻,一场场的酒局饭局,广告牌上千篇一律的脸,金丝雀一样的奢侈生活,也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两个人默默地看完了一集,片尾曲响起时,程文辉道:“你的人设不错,再播几集肯定会引起反响。有几个品牌给我看了代言的合同,两个是之前合作过的。”

“你决定吧。”

程文辉说不上他看起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至少他没有傻到拒绝。他现在不够年轻了,想要走得更远就要抓住每一个时机。谁能想到,他两年前拍下的《西风多少恨》,变成他现在翻红的机会。

说起来,编剧一开始想的名字是《浦江谍影》,后来的《西风多少恨》是郑昆玉换的名字。

“你还记得那个美妆品牌吗,如果定下来,冬天就去一趟巴黎,拍两支广告。”

祁白露顿了一下,道:“好。”

他这么好说话,程文辉自然得寸进尺,道:“有个综艺想请你跟林导一起去。”

“你问她吧,如果她想去,我没意见。”

程文辉立刻摆出一副你还不如不说的表情,祁白露看他吃瘪,不由得笑了下,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片尾曲放完了,自动跳了下一集,中间有短暂的广告,拍得很是喜庆,祁白露突然道:“程哥,你幸福吗?”

虽然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怪,怪得像是中央电视台的新年采访,但程文辉还是仔细看了祁白露一眼。他没想到祁白露突然跟自己谈起了人生,想了一下才道:“还行。”

越想越还算满意,又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盘算自己有哪些不幸福的时刻。他道:“今天我不叫喂了?”

祁白露眨了下眼睛,神色看上去有点疲倦,但还是笑了笑。

“小祁,未来还很长。你不像我,这辈子就能做这些,你是一个好演员,还能赚大把的钱,也会有人真心喜欢你。”

祁白露掸了掸烟灰,道:“我知道了。”

程文辉情绪上来,有点感动,也有点愧疚,更多就说不出口了,他们又看了半集,程文辉接了个工作电话,顺便回自己房间,临走让他好好休息。

地板上还有红酒味,那只空的红酒瓶子就躺在房间角落,沙发上还扔着阮秋季盖过的毯子,祁白露懒得收拾。他掐了烟,关了电视,抱着一堆镇定剂的药瓶走到马桶边,把药片都倒了进去,药瓶丢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些,他就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时,他脸上渐渐有泪,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抽泣。

他站在淋浴下,靠着身后的瓷砖,洗完了,拿过毛巾把脸擦干净,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哭过。

一整天没看手机的后果就是,早上醒来发现攒了一堆未读消息。祁白露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是拿过手机一看,也就睡了六个小时。

天刚刚蒙蒙亮,他翻了个身,手上的手机也跟着解锁,跳出积攒的微信消息。看到阮秋季这个名字,他有那么一瞬很不想点开,但还是在头痛中点开了。

看时间是在昨晚他睡前发的,很简短的几句话,看完之后,祁白露彻底醒了。

“或许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忘记他。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嫉妒吗,哪怕在你身上看到一点过去的影子,我都会嫉妒到死。在上海的时候,我就想同你在一起,但你看起来那么不甘愿,我知道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你一定会拒绝。你的骄傲不允许你向我低头,我也不甘心拥有一个不爱我的人。你爱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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