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 李昊看着京都方面传来的密信,颇有些焦虑不安。
李月娥问道:“父亲是因何事焦躁?”
李昊将信丢到她跟前:“曹观和宇文敬打得是越来越激烈,北边如今已是狼烟四起战火连天。”
李月娥轻笑, “坐观虎斗,不是父亲最擅长的游戏吗?今日怎么反而忧心忡忡了?”
李昊长叹一声, 道:“倘若南边没有宇文明月搅局,那当然是打得越激烈越好。都这个时候了,二人竟是一点都没觉察到, 南边正趁着他们鹬蚌相争之时迅速扩张!从沱东到靖州到鄞州,已然成了宇文明月的囊中之物!一旦她把沥州交州统一起来, 她的势力将远超西塞、中京和左京任何一方。到时候, 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李月娥听到这话, 瞬间吃惊不小。
明明在这之前,这个小公主一路被追杀,毫无资源毫无还手之力,她是如何在短短的一年多两年的时间里异军突起,一跃成了各方势力的心腹大患?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父亲,我先前一直以为曹观的叛乱会迅速被平定, 可竟然坚持到了现在,他不该有这样的实力, 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
“又抑或说,谁在给他提供粮草?”、
李昊叹了一口气:“普天之下,有这个能力为曹国舅提供粮草, 且还不被人发觉的,你觉得还有谁?”
李月娥闻言, 瞳孔一缩。
“她这般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宇文敬对她的苦苦相逼吗?”
李昊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父亲此话怎讲?”
“以曹观的实力,并不能和宇文敬相抗衡,最多也只能拖个一两年,长公主大可不必浪费这些资源,毕竟这些时间对她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南方势力来说,这一两年却至关重要。正因为曹观在北境牵制住了宇文敬,让他无暇南顾,才给了宇文明月发展的机会。”
长公主这是明目张胆地在给宇文明月铺路!
李月娥双目怔怔,呆立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这一刻像极了一个小丑。
“父亲,我有事先走了。”她匆匆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昊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自从李玄死,沱东李氏落入那姐弟二人手中,他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事情如今已经失控了。
眼下要如何破局,他还不知道。
李高在京都怕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倘若能从长公主的手里拿下西塞,他还能有偏安一隅的可能,若是不行,他李氏就不敢妄想天下了!
李月娥出来后,便直接去了王府。
长公主正全神贯注地审视着桌上的舆图,笔触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标记着重要的战略位置。
李月娥此时正在气头上,不管侍卫阻拦,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书房。
侍卫知道二人关系,也不敢得罪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长公主听到门口动静,抬起头来,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
还不待她开口,李月娥便质问道:“我说这些年收的粮税你都藏到哪里去了,原来是送给曹观那老匹夫去了,为了拖住宇文敬给你的亲亲侄女多发展几年,你可真是大方啊。瞒着我瞒得很辛苦吧!”
语气中难掩愤怒。
长公主皱着眉头道:“西塞是我封地,我如何处理这些粮税,无须跟你汇报。”
“哈哈!”李月娥怒极反笑,“宇文瑛,你有没有心,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却换来了一句无须与我汇报?”
“你到底想发什么疯?”长公主眉头紧锁,显然对她的突然发难感到不悦。
两人之间的对话,一旦发生分歧,总会拐到那个人的身上。
果然,李月娥逼近一步,“我问你,如果当初,有人侮辱我,将我奸污,你会如何做?”
长公主撇开眼,“不要拿没发生的事情来做假设。”
“这不是假设!”李月娥眼泪滴落下来:“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只是遭奸污的人是你!而我,作为一直深爱着你的我,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明白我的痛苦吗?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
“难道因为她年纪小,她是个女子,她是你妹妹,你就觉得她无罪,你就觉得她没有做错!”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我难道不应该报复她吗?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长公主脸色僵硬,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的确设计了她和卫将军,既然她拿了你的初夜,我也能让她失身,这有什么不对?这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李月娥说着,脸上并无丝毫愧疚之色。
长公主怒道:“一码归一码,我是让你去把人救出来,不是让你去把人设计到别人床上去,你不该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信任?你的信任就是用我的痛苦来换取的吗?”李月咬着牙,“你真是偏心啊!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竟还想让我利用夫家和李家的资源去救那个破坏你我感情的罪魁祸首!”
说完,已是热泪滚烫,“你招惹了我,我陷进去了,我为你报仇,倒是成了我不是了!你耿耿于怀到现在,处处提防着我,我就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你究竟置我于何地?”
长公主背过身子:“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了,不适合商讨事情,有事下次再说吧。”
“赶我走?哈哈!”李月娥的笑声里充满了凄凉,“我护短,我小心眼,我睚眦必报,可当初要不是把你当成宝,就算有一百个人玷污你,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当然,如果醉酒当晚,你是自愿的,那就是我犯贱了。”
李月娥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安成郡。
郡府衙门附近的一座宅院内。
屋外的雨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屋内热度却节节攀升。
慕容锦从来不知道,一向冷淡得如冰块一样的迂腐书呆子,动情时候竟会是这般地急促和热烈。
她爱死了这人这么大的反差。
她含着她的舌尖,半刻也不舍得放开。
又觉得与她还不够贴近,于是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腰后放,让她紧紧揽住自己。
夏寻雁任由自己的手被她带动着,游移在那紧俏的后腰向下,她不知道,原来女子的曲线能这么诱人,能让人爱不释手。
以前贪恋明月,不过是喜欢那种感觉,但却从未付诸行动,也不敢过分肖想。
如今手里实实在在摸到弹软的触感,才发现,两个亲密的人,能做的事情好多。
想用力地把她揉碎,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但又觉得,再过分下去,便不符合规矩了。
于是强忍着冲动,轻轻放开她的唇,道:“锦儿……就到这儿吧……”
慕容锦旖旎的心思被打断,忍不住拧了一下她的手臂道:“你可真是不合时宜啊。”
不合时宜的书呆子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先去洗洗,别着凉了。”
慕容锦轻哼了一声,“你那么弱,要着凉也是你先着凉。”
说着转身打开门,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玉儿等人早已识趣地都退了下去,二人走到前头的堂屋,才见到几个小丫鬟正站在屋檐底下等着。
慕容锦可没半点害臊,吩咐下去备水沐浴。
等终于都洗完了,玉儿领着夏寻雁去了给她安排好的屋子。
进门的时候,才发现有人鸠占鹊巢了。
夏寻雁道:“你住这屋啊,那我换另外一屋。”
慕容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快过来。”
夏寻雁自不好拒绝,朝着床榻走去。
直到靠近的时候,慕容锦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她一时候没站稳,就这么跌坐在对方的怀里。
慕容锦扯来干的布巾,给她擦拭头发。
“还想跑?”
夏寻雁呃了一声,试图解释:“我以为这屋子是安排给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我不是我的吗?”慕容锦道,“以后不许分房睡了。”
迂腐的女夫子怔了一下,好半天才道:“锦儿,咱们的事还没跟你爹娘说呢……没有他们应承……”
没有得到父母的承认就行周公之礼,着实不太合适。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也不知道慕容夫妇会怎么看待,一时间不禁踌躇起来。
慕容锦翻了个白眼:“那你刚刚为何还要吻我,还摸了我臀,摸得那么用力?”
夏寻雁听到这话,脸一下子腾地就红了。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向来讲话口无遮拦。
她一个斯文人,实在遭不住这些虎狼之词,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默默地坐在那里,任由对方帮自己把头发擦干。
等终于熄灯躺下,拉上被子后,她规规矩矩地将两只手放在身子的两侧,准备闭眼入眠。
不想旁边那温热的身子挨了过来,搂住她的腰。
“锦儿?”
“还不想睡。”慕容锦道。
她可是看过好多个小本本的人,连梨花都是靠她成才的,这样的雨夜,她一点都不想睡觉。
而且方才在门后,这书呆子一副要把自己吃下去的模样,她心里就痒得不行。
“不睡你想干什么?”书呆子心无杂念地问道。
“想亲你。”
听着这一声,夏寻雁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朝着慕容锦这边转了过来。
借着廊外微弱的灯光,确定了对方嘴唇的位置,凑了过来。
慕容锦感觉她的呼吸靠近,微微张开了唇。
很快,口腔里浅浅就进来一截柔软,温柔地扫过她的齿尖。
就这么深深浅浅,细细碎碎地亲吻着。
慕容锦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死板,又死板得可爱。
她真的想欺负死这个老实人了。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她欺身上来,伏在她身上,手也不老实地探了进去。
却不想对方突然身子一缩,变得僵硬了起来。
慕容锦眼前瞬间闪过晋城那座小院里,她破门而入的时候,女人整个人趴在地上,孙迁正扯着她的头发往车上拖……
一颗心突然变得刺痛。
她缩回手,从女人身上下来,侧躺在一边,依旧浅浅吻着她。
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掌心底下,是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温度也炙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傍晚吃馄饨的时候,我说了是你妻子,你没有否认,现在你妻子想要,你给还是不给?”
夏寻雁抵住她的额头,又沉默了。
这些问题让她如何回答?
对方等不到她回应,似乎也不着急,把玩着她的手指。
待她戒心降低,又拉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向下。
当夏寻雁碰到那黏腻的一片时,惊得快速缩回手。
不料慕容锦却不依不饶,缠了上来。
更过分的是,她竟扳住自己的手掌,张嘴含住了方才碰到的那两根手指。
夏寻雁心跳如擂鼓,轻吟一声闭上眼睛,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想让我用哪张嘴吃,你来决定。”
慕容锦一向清脆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沙哑,在她耳边低低响起。
仅仅一句话,就已经足以击破夏寻雁所有的防御。
还未做什么,她便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干涸的身子,竟也潺潺出水,不似以往那般干涩,且无趣。
“锦儿……”
“锦儿在,阿雁还没做选择题呢。”
恍惚中,夏寻雁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我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