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投诚后, 直接被进行收编。
梨花当即下令,命张孝师、左齐、秦欢、秦昭然等人,率领十万大军继续一路往北推进, 一直推到原边境地的嘉北关,解放昭平关以北的地区。
她自己则带着慕容九天父女, 率其余三万部众,连夜赶往上京,与慕容青山等人会合, 攻打宇文敬。
“羯人已几近消亡,蛮族刚被歼灭十万人马, 赛罕王父子三人身死, 魏国以北, 再无强敌。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务必夺回全部失地,并向外扩张我们的版图!”
“上京方面,宇文敬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将其拿下, 其他地区便可顺势收拢。”
“争取今年年底,会师京都, 共庆胜利!”
刚刚禁军这一役,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统一大业, 已是指日可待。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时候不趁机多拿点军功, 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群情激奋,呼声震天。
随着一声令下, 大军兵分两路,踏上征程。
……
上京,太极殿上,宇文敬还在上早朝。
大臣们轮番上前奏报,还是一如既往的陈词滥调,要么是这里需要赈灾,那里请求拨款。
听得他是烦不胜烦。
心思全然飘向了三百里之外的昭平关,那里才是他真正关心的焦点。
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抬手一摆,道:“今日朝会到此为止,退朝!”
奏报到一半的大臣直接被打断,只得将未尽之言咽回肚中。
其他人面面相觑。
只有少数知道皇帝秘密派遣禁军偷袭南军的计划,私底下相互交换着眼神。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匆匆赶来。
低声道:“皇上,梁二回来了。”
宇文敬原本慵懒的身子瞬间坐直,霍然站起,疾步朝后堂而去。
还未离去的朝臣们见状,一个看着一个,脸上神色各异。
“近日南军与蛮人交战,也不知战况如何了。”
“蛮人十万大军压境,南军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老,您是希望南军胜,还是蛮人胜呢?”
“既想南军赢,又不想南军赢。”
“此话怎讲?”
“想他们赢,是想让他们把蛮人赶出去。不想他们赢,是希望他们不要来跟咱们争。”
旁边那人一听,哈哈大笑:“谁不是这样想呢,可哪有这么好的事。”
“哎,公主也真的是,这年头哪有女人当皇帝的道理?安安稳稳地做个公主不就好了吗?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有人抱怨道。
“说来还是上头逼得太紧,这些年要不是步步紧逼,也不至于这个地步。”
“不过咱们都能那么想,皇上定是想得比咱们还远,想来是已经做了准备了。”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听说皇上昨日就派了五万禁军出城,往昭平关去了,想来是想趁乱压制。”
“这样好,待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禁军再趁机出手,如此一来,就什么都不用担忧了。”
“要说毒辣,还是得皇上啊。”
“哎哟郑国公,你不是去信让公主出兵征蛮吗,你该是想公主赢的吧?”有人不禁出声讽刺。
郑国公笑眯眯道:“我不去信,谁帮我们上京化解蛮人之危?”
“哎呀,可真是个老狐狸。”
“哈哈哈哈——”
“那就等着禁军捷报了,既能把蛮人赶出关外,又能趁机狠狠地削了南军一把,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高啊,真是高明。”
而宇文敬回到御书房中,梁二已在那里焦急地等待。
见到他来,赶忙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皇上,北镇抚司探子传来急报,那个叫梨花的女将军,率领南军和边军,将蛮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宇文敬不禁有些错愕,“不可能!蛮人可是有接近十一二万的兵力,南军那点人,再加上秦欢不到三万残兵,不至于能把蛮人打到如此狼狈地步——”
“皇上,此事千真万确。”梁二道,“据说南军研制出一种大杀器,叫做红衣大炮,能发射出炮弹,射程最远能达到七八里的距离,炮弹落地炸开,死伤无数。”
“红衣大炮?七八里,怎么可能会有比投石机射程还远的武器,闻所未闻。”
“不可能!”
宇文敬根本没办法想象出这样的武器,是一点也不信。
“皇上,蛮族的赛罕王及其二子,均在昨日战役中丧命,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全赖红衣大炮之威。此事做不得假。”
“全军覆没?”宇文敬顿时脸色都变了,“蛮人骁勇善战,骑兵如狼似虎,我军与之交锋多年,从未占过上风。一个女子将领,怎可能一举歼灭蛮军?这一定是妖言惑众,溃我军心!”
即便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不停地闪烁。
北镇抚司养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清楚得很。
他们收集回来的情报从无虚发。
南军和蛮人僵持了半个多月,却在一日之内就击溃了对方的十万大军,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一点他完全想不通。
“那红衣大炮,真有如此神效?”他压着声音的颤抖,忍不住再次询问。
“是,据说仅需两三颗炮弹,便能将坚固的城墙轰出一个大窟窿。”梁二回道。
宇文敬心一提,“若真如此,那朕派出的禁军,岂不是凶多吉少?”
梁二不语,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回答。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报——”
打断了二人的说话。
“启禀皇上,三十里外发现大军,约十万人马,正迅速向皇城逼近。领军者,是原南镇抚司佥事慕容青山!”
宇文敬闻言,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十……十万大军?会不会看错了?”
都尉急忙回答:“皇上,绝不会错。两位都统已经下令关闭皇城四门,所有禁军都已严阵以待。”
宇文敬扶着桌子,声音颤抖:“不是说那个叫梨花的女子已经带领八万人马驰援昭平关了吗?怎么还有十万大军围困京城?”
“回皇上,其中一半以上人马是从西边而来,据悉,是由原西塞大将左齐的亲信率队而来,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出发了。”
“还有另一半是来自沱东地区,由炀州都督李文睿领队。两队会合后,由慕容青山统一指挥,直逼京都而来。”
宇文敬听完,如遭雷击,浑身发抖:“……早在数日之前就出发?她早就算计到我会派遣禁军偷袭昭平关,这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妖女!真是个狡诈的妖女!”惊惶之后,宇文敬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这贱人,区区一个女子,竟敢觊觎朕的万里江山,不得好死!”
梁二摸了摸脑门子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这下咱们要如何应对?”
宇文敬喘着粗气道:“立刻传令给上官蒙,让他们火速回援,与皇城内的五万禁军一里一外,进行两面夹击,将慕容青山这些人给困在中间,进行剿杀。”
“他们有十万兵力,但我们也有十万精兵,再加上镇抚司的万名校尉,我们人多势众!”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们远道而来,必定人困马乏,我们占尽天时地利,未必会输给他们!”
见梁二转身欲走,他又急忙叫住,补充道:“命令京城所有名门望族,让他们召集私兵部曲,与城内百姓共同守城!”
梁二闻言,面露难色:“可是,这些部曲都是他们的私家武力,恐怕不会轻易出借……”
“废物!”宇文敬怒斥道,“都火烧眉毛了,还计较这些?告诉他们,一旦那妖女攻破皇城,他们的家财将被南军洗劫一空,他们的土地将被分给平民耕种。他们与朕现在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若朕倒了,他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梁二被训得狗血淋头,哪里还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的上京皇城已经乱作一团。
刚才还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朝臣们,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
世家大族的府邸门前车水马龙,人影绰绰,都在探听各方动向,以求自保。
三十里路,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时辰便能抵达,敌军即将兵临城下!
百姓们更是乱作一团,看着街道上急忙奔走的士兵,似乎已经能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战鼓声,心中惶惶。
商铺纷纷关门歇业,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祈求这场劫难早日过去。
邻居们隔着墙头窃窃私语,商讨着逃离京都的计策。
但皇城四门紧闭,插翅难飞!
更令人绝望的是,镇抚司的校尉们挨家挨户地搜查,强征十五至四十五岁的男丁守城,所有身强体壮的人都要参与后勤支援。
家中的顶梁柱被一一征走,剩下老弱妇孺,哭爹喊娘。
但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宇文敬在御书房中焦急地等待,他期盼着上官蒙能够带领禁军及时赶回,将局势扭转。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派出去的信使却迟迟未归。
他焦急地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终于,忍无可忍,大喊道:“梁二——梁二——关三——”
“人都死哪里去了——”
梁二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问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联系上官蒙的信使回来了吗?五万禁军是不是已经掉头返京了?”宇文敬大声问道。
梁二背后以上俨然已经被冷汗打得濡湿,回道:“皇上,距离您吩咐前去联系上官统领,还未到一个时辰,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没能到那么快啊。”
宇文敬脸上已经露出癫狂之色,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那些世家大族呢?他们的私兵部曲集结得怎么样了?”他急切地追问。
“回皇上,北镇抚司的校尉和京兆尹府的官吏们正在挨家挨户地抽调人手。”
“太慢了!太慢了!”宇文敬的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袖中的拳头紧握,颤抖不已。
梁二神情闪烁,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万一……万一上官蒙统领无法及时回援…是否需要准备别的应对之策?”
宇文敬的脸色骤然一沉,厉声喝道:“什么万一,没有万一!京都城内有六十万人口,就算把他们全部赶出去迎战,也能把那些反贼踩死!”
梁二噤若寒蝉,连忙躬身退下。
……
终于,在日暮时分,慕容青山的大军抵达了皇城下。
大军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而是严阵以待。
城门上的守军看着城门外那黑压压的一片人,一时间头皮发麻。
无法想象,一旦战斗打响,将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南军没有立刻进攻,对宇文敬来说无疑是喘息之机。
他在等上官蒙的消息。
直到半夜,探子回来,带来了上官蒙及一众将领身死,部众全部投降南军的消息。
宇文敬瘫坐在龙椅上,双目瞠圆,一脸绝望。
“不可能,不可能!那是我的禁军,不可能投降的——”
但事实已是如此,由不得他不信。
“暂时将这个消息捂紧,不要泄露出去。”
只要世家相信上官蒙会领兵返京救驾,京都内就还能保持一条心守城。
城外,慕容青山围而不攻。
却每隔两个时辰,擂响战鼓。
每擂一次,守城的士兵神经紧绷如同弓弦,几乎彻夜不眠。
京都内的百姓更是惶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第二日午后,梨花与慕容九天等人率领三万兵马抵达城外,两军会合。
消息传到了宫里,宇文敬头痛欲裂,他昨夜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
担心了一天一夜,如今坏消息终于来了,他这下倒是踏实了。
“传令下去,严阵以待,随时迎敌!”
而城外,在攻城战正式开启之前,梨花还是先派人出去喊话。
至少先给小老百姓一个心理准备,让他们知道谁是谁非,同时也给他们一个投诚的机会。
很快,自制的简易大喇叭被抬到城门口。
很快便有负责谈判的士兵上前喊话。
“上京的父老乡亲们,宇文敬老贼,谋权篡位,弑君杀嫂,罪无可恕!”
“半个月以前,蛮人攻打至昭平关,眼看就要破关而入踏平京都,女帝不忍心京都百姓落入蛮军之手,毅然派兵驰援。”
“不料,宇文老贼居然派人拦截大军的粮草,同时于前日派出五万禁军,想要趁机偷袭南军,当真是恩将仇报无耻至极。”
“这不是畜生的行径是什么!照我说,京都就该被蛮军踏平,让你们都做了蛮人的奴隶去!”
“好在有女帝的英明领导,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坐镇,即便是蛮人和禁军两面夹击,我们也能将蛮人斩于马下赶出昭平关,将宇文老贼的五万禁军全部拿下!”
“如今,我等奉女帝之命,前来捉拿宇文敬老贼,报杀父母之仇,夺回江山!我们并不想与其他人等为难,诸位若是惜命,速速回家去,关门闭户,不要参与争斗。”
“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家去!”
“至于其他守军和禁军们,识相的话就立即打开城门,迎接正统天子的军队入城!”
“如果你们执意要为宇文老贼卖命的话,那么你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将杀无赦!”
大喇叭虽然简陋,但能把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到城墙上。
而城墙后边,一传十十传百,听了个仔细。
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南军当真是把蛮人都赶出昭平关去了?那可是凶残的蛮人啊!”
“连宇文敬的五万禁军也输了,你说皇城这边还有什么能抵挡得了他们的?”一个士兵忧心忡忡地问道。
“这本就是宇文家的家事,却拉着咱们小老百姓来当垫背。”
“哎,皇家之事便是天下事。”
“倘若真是宇文敬弑君,那他确实是罪无可恕。”
“可惜世家都觉得女子无能,不愿支持明月公主,不然我觉得女帝也挺好,现在南边过的可都是好日子,咱们现在根本就比不过他们。”
“我们倒是想回家去不想参与战争,可身后的镇抚司校尉和禁军们虎视眈眈,岂能容得咱们逃走?”
“哎,看着待会儿的情况,等会儿要是乱了起来,咱们就趁乱溜了。”
玥军方面,当真给足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城门口的士兵突然散开,很快就露出了后边的一排庞然大物。
守城士兵见了,都不知道是何物,小声嘀咕着:“莫非是南边新研制的投石机,没见过呢,这么远,能丢得到城墙上吗?”
镇抚司中有不少的知情者,见到这十架庞然大物,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但毕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其实际威力,也不太相信。
于是有人就骂骂咧咧道:“打就打,皇城有六十万人口,就算踩也能踩死他们!”
“就是,京都城墙固若金汤,十几万人,也想来丢人现眼,真是笑话。”
梨花眯着眼睛看了看城墙上的人,放下望远镜,抽出腰间的弯刀,一声令下:“放炮——”
炮兵们闻令而动,迅速点燃了引线。
紧接着,十门红衣大炮齐声怒吼,一枚枚巨大的炮弹呼啸而出。
“轰轰轰——”
炮弹击中城墙的巨响,震耳欲聋,城墙上瞬间硝烟弥漫,乱石崩飞。
守城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轰炸吓得惊慌失措,一些靠近城墙的士兵甚至被飞溅的石块击伤。
城墙下的老百姓们更是惊恐万分,纷纷四处逃散,寻找遮蔽物躲避。
“天哪,那是什么?”
“这难道不是天雷之劫吗?”
“看,城墙已经被轰炸得坍塌了一角!”
……
宇文敬坐在皇宫中,听着外头巨大的轰炸声,身子猛然一震。
急切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出去打探情况,然后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禀报:“皇上,是玥军攻城的声音。”
“攻城的声音怎么会如此之大,震得连皇宫里都能感觉得到!”
“据说玥军动用了一种叫做红衣大炮的武器,发射的炮弹像脸盆那么大,威力如同天上的五雷轰顶……而且那炮弹落地后还会爆炸,一次能杀死几十甚至上百人——”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描述着。
“胡扯,哪有什么东西落地还会炸开,都是自己人吓自己人!”
他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但这巨大的声响又扰得他心中难安,命令道:“扶我去观星台看看!”
小太监颤颤巍巍起身,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观星台方向去。
一群太监紧随其后,生怕出任何差错。
宇文敬一天一夜没合眼,更是没心情吃东西,眼袋耷拉地挂在脸颊边上,整个人一夜之间变得老态龙钟。
等终于走到观星台,踏上台阶的时候,他突然一把将小太监推开,自己扶着栏杆往阶梯上走去。
就在这时,远处南门方向又飞来一枚炮弹,重重地砸在城头上。
城头一角瞬间坍塌,连带着上头大约二三十个士兵和守城的平民被炸中,十几条人影就这么飞了起来,胳膊腿儿飞得到处都是。
那震耳欲聋的轰炸声让宇文敬浑身一颤,他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呆在原地。
心在一瞬间像死了一般,随后才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
城门口的轰炸声此起彼伏,城墙已经摇摇欲坠。
他浑身哆嗦着,竟不愿再继续上观星台去,转身就要下来。
却一个没站稳,直直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太监见状慌忙上前搀扶,口中不停地呼唤着:“皇上——皇上——”
宇文敬狼狈起身,被众人搀扶着往殿里去。
一踏入寝宫,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小太监们守在门口,惶惶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战火在皇城四周燃烧,照亮了整个天际。
百姓们的哭喊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还有士兵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突然,远处城门口/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杀喊声。
似乎听到有人喊:“城破了,玥军涌进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紧接着,是玥军的声音。
“百姓归家,关门闭户——”
“缴械不杀,违者格杀勿论——”
嘈杂声此起彼伏,一路传过来,离皇宫越来越近。
小太监们排成一列,双腿如同筛糠般发抖。
其中一人鼓起勇气,上前敲门,带着哭腔呼喊道:“皇上,城已破……玥军即将杀入皇宫,皇上,咱们得赶紧逃命啊——”
然而,屋内却是一片死寂。
小太监们再三呼喊,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一起推门而入。
门却从里面紧紧锁住,无法推开。
“皇上——”
“皇上——”
小太监们绝望地哭喊着。
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在靠近。
身穿甲胄的士兵冲了过来。
为首的银色盔甲女将威风凛凛,正是梨花。
小太监们对她的名头早已如雷贯耳,此刻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饶命。
“皇上把自己个儿关在门里大概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叫都叫不开门——”
梨花心里早有了答案,冲着身后的士兵道:“撞开门!”
士兵们迅速抬来一个巨大的木桩子,七八名壮汉合力抬着它朝大门猛地撞去。随着三四下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门闩应声而断,大门被猛然撞开。
梨花/径直上前,朝着龙榻冲去。
她一把将榻上的被褥等物件掀开,跨过床头,按下一个凸起的按钮,随着床板升起,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正当她要跳下去时,旁边的士兵急忙拦住道:“大将军,下面情况不明,让俺先下去吧!”
梨花当然知道下边没有什么危险,她早就通过系统确定了宇文敬在密道中的位置。
但不愿打击士兵的积极性,点了点头,道:“一起下去。”
宇文敬一路跌跌撞撞,到达出口后沿着河流一路向下,即便是趁夜划着船走了两三里路,却最终还是被梨花等人给擒住了,重新拖回了寝宫。
他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走了那么久,明明已经出了密道,明明已经上船了,可为什么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这些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密道,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上了小舟。
士兵们同样也不知道,大将军一进屋就直奔龙榻,似乎早就知道机关在那个地方似的。
出口处有河流,可偏偏大将军就是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的船。
但谁也不敢问。
据说那十樽红衣大炮就是大将军研究出来的,这样的神器都能造出来,大将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
京城被攻陷。
禁军和镇抚司的人自顾不暇,各自逃命。
玥军自不愿为难平民。
百姓们如蒙大赦,纷纷奔回各自家中,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梨花擒获宇文敬的同时,慕容九天父女二人已经带人分别拿下了另外三座城门。
皇宫内外很快便换上自己人。
慕容青山熟门熟路,带人去料理镇抚司的那些鹰犬。
街上巡逻站岗的,也清一色都是玥人军队。
上京,终于换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