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夹击之下, 蛮军的退路被逐步压缩。
宛如被铁钳紧紧夹住的猎物。
原本四散而逃的蛮兵,在三方军队的逼迫下,被迫向中心地带汇聚。
然而, 冒着滚滚浓烟的黑色炮弹,一个接着一个, 不断砸向中间地带。
每一颗炮弹的落点,都伴随着血肉横飞和惨叫连连。
蛮兵们除了后退,别无他路。
人群在恐慌中如潮水般向后方涌去, 人踩人,挤成一团。
这种混乱的局面, 反而为炮火提供了更好的杀戮机会。
昔日被猎杀的对象, 如今终于有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曾经的魏国边军,如今的玥军,发了疯似的驱赶屠杀这群蛮人。
“今日便是复仇之日,也是灭蛮之日,冲啊——”
“侵占我大好河山,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杀杀杀——”
玥军的呼喊声震天响。
阿合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完了。
他带了接近十一万人马出来,一出门就出师不利, 还没到战场先被对方的陷阱收割几千人。
海日古的一意孤行,将大军带入了玥人大炮的射程之内。
从那一刻起,噩梦便开始了。
大批的人马倒下, 每一次黑球落地,死伤无数, 只要靠近,几乎没有不被波及。
几万人马就这么没了。
剩下的, 便被追上来的玥人直接收割性命。
领头的女子,宛如地狱放出来的罗刹,所到之处,无人敢战,却也无人能逃。
瞬息之间,战场上已是血流成河。
阿合奇回想起数月前在边关屠戮魏人的场景,那时他们还要经历十几场战役才能完成屠杀。
而如今,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的十几万大军已经所剩无几。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去面对赛罕王。
那个男人,冷酷至极,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敢杀,更何况自己只不过是他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还是葬送了他十万大军队的那一个。
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阿合奇惶恐极了。
身后大炮的轰隆之声越发密集,玥人的屠刀已经逼近。
他不愿像那些廉价的死士一样,被轻易收割生命。
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零零星星五六千人,沿着北芒山,沿着乌勒河,不停地往前跑,直到跑到了伽西。
那里是赛罕王驻扎的地方,尚还有一两万人。
当他跌跌撞撞地冲入赛罕王的营帐,那个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口中漫不经心地问道:“战事结束了?那个女将领绑来了吗?”
阿合奇听着这冷漠的询问,一股寒意夹杂着战栗窜上他的脊背,仿佛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突然觉得,与其面对这样的结果,不如刚刚死在战场上。
但眼下,他已经无法选择死亡的方式了。
他颤声回答道:“大……大王,我们……我们败了……”
赛罕王似乎没听清楚,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阿合奇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我们败了,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六千人跟我一起逃到伽西,其余的全都……阵亡了……”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赛罕王的方向传来。
他愤怒地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随即腾地站起身,双眼瞪得溜圆,满眼的难以置信。
“败了?十万人,整整十万人,怎么就只剩下五六千了?”
他怒吼道:“你是怎么指挥的!”
阿合奇低下头,不敢与赛罕王对视。
“海日古呢?你弟弟呢?”赛罕王厉声质问,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阿合奇抬起头,咬着牙为自己辩解:“都是因为海日古,他不听劝告,擅自提前进攻,导致大军不得不配合他向前推进,这才进入了玥人的射程范围……”
话还没说完,赛罕王猛地一巴掌扇在阿合奇的脸上。
阿合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却不敢抬手去摸。
“你现在还敢把过失推到别人的头上!”
阿合奇气急了,赤红着双眼,硬挺着脖子反驳道:“大王从来就不相信我,你一直偏爱海日古,既然这样当初为何还要立我为左屠耆王,让我当这个太子?既然让我当了,为何又不信任我?”
赛罕王听着阿合奇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抬腿狠狠地踹向跪在地上的阿合奇,将他踹得一个趔趄,怒骂道:“让你当左屠耆王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还敢质问我?你带着十万大军去打人家六七万人,结果一败涂地,你还有脸来质问我?你哪里来的胆子!”
说着,他突然一把拔起挂在帐边的宝剑,朝着阿合奇就要刺过去。
阿合奇见到宝剑刺来,吓得浑身发抖,慌忙躲到一旁喊道:“这不怪我,是玥人有大炮,有阎王的镰刀,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们!”
赛罕王这才收住宝剑,问道:“什么大炮?”
“就是……一个个像天雷一样的大黑球从天而降,砸在人群中炸开,能造成死伤无数。”阿合奇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赛罕王冷笑一声:“天雷?你真的是为了逃避过失,什么鬼话都能说得出来。”
阿合奇大呼冤枉,“真的是天雷,大王可以查证!”
就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地,还有喊杀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海日古——”
赛罕王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鲜血、仅剩一条胳膊的血人,失声叫了出来。
“天雷……大炮……死神……”海日古气息微弱地说完这几个词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赛罕王赶忙冲上前扶起他,却发现他的头颅已经无力地垂向一侧。
“啊——海日古——”赛罕王发出悲愤的喊声。
营帐之外,脚步声渐近。
赛罕王猛地抬着头,警惕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一个高挑的身影就这么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她身披银色铠甲,黑色披风随风飘扬,一脸肃杀之气。
脸上的血迹映衬着她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透出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已年近六十的赛罕王看着门口的年轻女子,浑浊的眼珠子里迸发出一丝光芒。
“你是何人?”
梨花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无生气的海日古,回道:“是你的杀子仇人。”
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同时,也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赛罕王闻言,哈哈大笑:“真是只狂妄的小野豹,本王驰骋沙场四十多年,还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梨花哦了一声:“我敢了,怎么样?”
赛罕王兴趣盎然:“我今日心情好,你若是肯当场投降,我可以不计较你先前犯下的错误。可若是你还要露出你那尖尖的利爪,那我就不得不惩罚你了。”
梨花这一路追赶着逃兵过来,到达伽西。
伽西本是魏国的故土,自被蛮军占领之后,从昭平关到这里,甚至更远,所有的土地和一切资源,都被这群蛮人掠夺。
这里的魏人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男人充当奴隶,女人的下场就更不用说了。
梨花出身不好,最能体会底层人民的苦。
一路过来的种种惨状,让她早已义愤填膺。
如今见到赛罕王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如此一副嘴脸与她说话,于是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向一个死人一般。
她抬起手中的长枪,指着赛罕王道:“老东西,六十岁了吧,还能扛得过几枪?”
以前她嘴笨,总被向婆子和二房三房的人骂。
后来有了系统的开化,她能骂得过别人了。只是上了战场,她就懒得骂,毕竟再多的口水,也比不上一刀削落别人的脑袋来得强。
但眼下看到这么个恶心的老东西,嘴巴便忍不住痒了起来。
赛罕王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老,脸色骤然一沉,提剑就向她扑来。
在他眼里,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力气,魏国当真是没人了,才选了个女人来当将领。
自己一把年纪又如何,老当益壮,还不是随随便便就捏死一个女人?
梨花面带冷笑,不避不闪,直到赛罕王逼近,才侧身灵活躲过,同时手中的长枪如灵蛇一样,直刺赛罕王的腋下。
“老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就只会嘴上逞强吗?”梨花嘲讽道。
赛罕王惊恐地发现,他小看了这个女人了。
她的动作迅捷、准确,那种野性的勇猛,仿佛草原上的一头母豹,既狡猾又狠辣。
他挥剑去挡,却只觉得手臂一麻,心中震惊不已。
这个女人的力气,竟然不输于他!
梨花的长枪犹如活蛇一般,沿着他的剑身滑上,直逼他的咽喉。
赛罕王惊险地后退几步,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
再次凝神提气,冲向梨花,剑光闪烁,试图挽回颓势。
但梨花每一次都能巧妙地避开,同时发动凌厉的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赛罕王已经开始喘息,露出了疲态。
他不得不承认,他老了,尽管他依然勇猛,但是体力和反应速度已经不如以前。
然而,赛罕王并非等闲之辈。
四十多年在战场上的生死较量,早就让他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战斗技巧,眨眼之间突然改变战术,一剑挥出,直取梨花的下盘。
梨花跃起,赛罕王趁机一剑挥向她的腰部。
不想,梨花在空中灵活转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与此同时,长枪如闪电般刺向对方。
赛罕王踉跄后退,脸色苍白。
他看着梨花,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
但梨花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长枪再次挥出,直指他的心口。
赛罕王挥剑去挡,却只觉得手臂一震,手中的剑几乎脱手。
还没等他调整过来,银白色的长枪就犹如暴风骤雨般攻了过来,他只能狼狈地躲避,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直到梨花一□□中了他的肩部。
赛罕王痛得大叫一声,倒退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梨花。
梨花眼中毫无怜悯,冷哼一声,提枪便刺,准备结束这老东西的性命。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老家伙竟然一把扯过缩在角落里的阿合奇,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长枪就这么刺穿了阿合奇的胸口。
鲜血从伤口和阿合奇的口中喷涌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着赛罕王。
他知道父亲狠毒无情,但真正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才觉得无限悲凉和绝望。
“……大王……真是狠毒啊……不过……呵……你也只是晚死……一刻而已……”
阿合奇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后便断了气。
梨花一把将长枪抽出,冷眼瞥向赛罕王,嘲讽道:“他说得对,早死晚死而已。你和宇文敬真是半斤八两,一个剑杀自己的儿子,一个拉着儿子挡枪。不过在我这里,你们的下场都是一样,最终都难逃一死!”
赛罕王又惊又恐,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死亡之神当真降临了。
他急促大喊:“护卫!护卫!”
梨花冷笑:“我进来这么久,你的护卫还没出现,你难道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赛罕王看着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你们的蛮族已经完蛋了,你的王国也即将覆灭。你的儿子们都已经死了,而你,也即将步入他们的后尘。到头来,你将一无所有,是不是觉得很可悲?”
“不——”赛罕王摇头,大喊道,“不——不可能,我才是这天下最伟大的王,谁也别想抢走我的一切!”
梨花眼神冷冽地盯着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我会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挂在营门口,让我的士兵们好好庆祝一番。我想,你死也不会瞑目吧。”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长枪往前一送,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
蛮人大军主力几乎被消灭殆尽,梨花心里挂念上京那边的情况,正打算要连夜率兵过去,却收到慕容青山的六百里加急信件。
信中告知,宇文敬早已秘密派出五万禁军出京,直奔昭平关而来,估计明日午时能到。
梨花当然知道这个狗贼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想趁着她们和蛮人斗得你死我活之际,悄悄介入,收割残余势力,坐收渔翁之利。
而这一切,也早在她们的意料之内。
众将士围坐一起,商讨对策。
最后决定,连夜将红衣大炮转移到禁军通往昭平关的必经之路上,给这群来自京都的老爷们一个“惊喜”。
即便宇文敬派出了五万禁军,梨花也毫不畏惧。
她手下有六万余精锐之士,不仅人数占优,更持有十架红衣大炮。
在她看来,就算宇文敬倾十万禁军全力来犯,她们也足以应对。
看着炮军队伍浩浩荡荡连夜出发,梨花冲着大根道:“爹,再辛苦两日,等把那些禁军解决了,就差不多结束了。”
红衣大炮北上,必须有专门的炮兵和技师跟随。从装载运输到填充火药,再到最终的发射,每一步都需精心操作,来不得半点马虎。
大根和秦大山等人作为参与研发和演练的炮兵,也跟着一起来了。
大根笑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爹这些炮兵也就负责填装发射,哪像你们在前线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拼。我们有什么可累的。”
一旁的林勉也笑着插话:“大将军有所不知,看着这些蛮人吃了败仗,我们比什么都开心。而且往后天下太平了,想再射几个炮弹,怕是都没机会了,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其他炮兵纷纷应和。
林勉是大小林子的父亲,和大根差不多年岁。
林平如今算是梨花的心腹,是雾隐军的二号人物,连大牛都要排在他后面。先前更是被董芸册封为镇南将军。
林安性子欢脱,嘴巴甜,留在董芸身边服侍。
说起来林勉有两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还愿意和大根一样,来当炮兵,一天天灰头土脸的,也是难得。
当年从大柳树村出来的秦小宝,还有村正的大孙长毛等人,经过几年的历练,因为近水楼台获得了更多的机会,加上自己愿吃苦肯努力,职位上都到了很大的提升,最低也是个百户。
这要是放以前,哪里是他们敢想的事。
一切都多亏了眼前的大将军。
众人对她,无不亲近。
同时技师里边还有一个熟面孔,那就是原本应该在沱东的李文昭。
上次梨花带着董芸去基地看演练,李文昭灰头土脸的,加上长得胖了些,董芸一时候没认出来。
他自己腼腆,也没跟陛下说自己的身份。
直到回来了,梨花才问董芸,是否见到李文昭了,董芸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站在最后排的高个子青年技师,竟然就是沱东李家的家主李文昭。
因感激梨花对姐弟二人前前后后的帮助,加上李文昭又叫梨花一声师父,两家人便相当于认下这门亲戚。
上次大牛成亲的时候,李莲心远在沥州没能来,李文昭便带着他的妻子小圆脸吴玉珍一起来参加婚礼。
梨花见他对自己之前绘制的一些图纸颇感兴趣,而且动手能力也很强,比起大根他们这些粗人,他在理论方面又有更多的领悟,比如力学,还有火药的反应等等,愿意深入研究。于是便让他加入了红衣大炮的制造团队。
如今沱东安定下来,又有李文睿担任都督,和顾颌形成牵制,李文昭这个家主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没回沱东,吴玉珍自然也留了下来,李家原本在晋阳就买有院子,这里又靠近中京,热闹得很,对比起来她更不爱回沱东看堂姐妹阴阳怪气的脸色。
平日有事没事就去熊氏家,找草儿和杏花玩。
要是杏花上学,草儿去医馆没空,她就让丫鬟带自己出去到处吃吃喝喝,一天天的,快活得很。
嫁过来后没什么大建树,最大的成功大概就是把李文昭从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养成了一个正常体型的青年。
事实上她本人确实也没出什么力,毕竟当初李文昭就说了,这姑娘这么能吃,吃得那么有滋有味,若是能与她同一桌食,看她吃,每餐也能多吃一碗饭。
一碗一碗攒着,总算攒了点肉在身上。
李莲心中间来了中京一趟,见李文昭长胖了,对这个弟媳又更喜爱了几分。
当下,李文昭正在叮嘱着运输队相关注意事项,见梨花骑马过来,叫了一声师父。
梨花问道:“身体还挺得住吗?”
李文昭拍了拍胸口道:“这还用说吗,我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众人大笑。
梨花跟着队伍将红衣大炮护送到了目的地后,这才策马又赶回了昭平关。
看着还不算太晚,回了营帐,磨了墨,就要给董芸写信。
主要是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说给姐姐听。
姐姐爱听。
当然,这些作战内容自有专门的人员记录后,已经在第一时间呈上去了。但梨花知道,姐姐喜欢听详细一些的,包括她们怎么发射炮弹,敌人具体又是什么反应,自己又如何跟别人交手打斗等等。
她尝试写下几个字,却又觉得干涩无味,远不及她心中所想的万分之一。
最终还是扔下了笔。
想到白天大牛被海日古伤到的事,起身便出了营帐。
路过士兵的营房,发现这些人居然不睡觉,叽叽喳喳的,正在谈论白天的战事。
只听到其中一个声音描述得绘声绘色。
“只见那炸弹如同天降神雷,轰然落下。敌人瞬间惊慌失措,仿佛丢了三魂七魄,他们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好让他们逃跑得更快一些……”
梨花心中一动,转身走进了营帐。
士兵们见到她进来,立刻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
梨花看着刚刚那说得起劲儿的小年轻道:“你,出来一下。”
小年轻忙不迭下了地穿了鞋,一路小跑着来到梨花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将军。
梨花问道:“认字吗?”
小年轻赶忙点头:“认得。”
“听你刚刚说的,很是全面生动,想拜托你把整个战事,从不同方位地进行详细描述,形成文字,我要寄回中京去给人看。”
小年轻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眼睛一亮眉毛一挑,拍着胸脯道:“要说别的事,小的可能还会谦虚两句,但要说写这个,我还真会。两年前小的还没来当兵,在家就专门写话本。”
梨花暗叹这下找对人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年轻忙道:“我叫关辰,大将军叫我小关就好。”
梨花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关一笑,露出十二颗牙齿,“荣幸之至!不知道大将军想把这些文字给谁看?我也好确定措辞。”
梨花回道:“给陛下看。”
小关一听,浑身一颤,又惊又喜地跪在地上:“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