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有种不真实感。他很恍惚,像被上了发条,只知道听从男人的命令。男人让他坐,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捏,就让他双腿发软,坐在床上。
廖远停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让刘学没有勇气反抗,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局促,只知道他看自己一眼,所有的小心思都暴露无遗。
廖远停搬着小马扎坐在他对面,拉过他的手,上面有着泥痕,还有几个显而易见的倒刺,把手扎的泛红肿胀,廖远停又将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起身重新倒杯茶,拿着让他喝,刘学被他摁着后脑勺,只能张嘴,温水入喉,一整天没吃没喝的身体如遇甘霖,得到缓解,他的小喉结滚动着,不由自主大口喝下,发出轻微的咕咕哝哝的声音,一杯水见底,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干涩的唇,舔到翘起的嘴皮,有点喇舌头。
廖远停揉揉他的脑袋,在盆里倒了温水,洗洗毛巾,端到他跟前,把他脏兮兮的小脸擦了擦,避开他额头上刚结的血痂,又拉过他的手,一点一点擦拭,手心,手背,手指,擦的干干净净,又给李单打电话,让他买镊子和创可贴回来,瞥一眼刘学烂了吧唧的裤子,又加一条针线。
挂掉电话,他坐在刘学面前,拖着下颚,垂眸拉着他的手。
他用仅剩的思维尽量条理清晰地安排一切,但他很累,酒精令他疲惫,奔波一天的倦怠席卷他,让他很难再强打起精神。
他闭着眼,呼吸绵长,安静极了。
刘学咽口唾沫,看着他的面容,心脏剧烈地跳动。
他长的太好看了,让人移不开目光。
刘学想摸他,但不敢,察觉到他困了,就轻轻抽手。
廖远停没有睁眼,没有松手,语气平静,声音很低:“去哪儿。”
“回家。”刘学小声说。
“不许。”
廖远停握住他的手腕,揉捏着,用拇指和食指丈量腕骨,没什么表情,玩玩具似的。
刘学不理解,很茫然,眼尾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无辜。
廖远停睁眼,对上他的视线。
又是这种眼神。
他沉默地看到刘学的眼底,感觉耳边嗡嗡的,仿佛眼前有一座火山,裂了一道缝,翻滚着带着浓浓黑烟的岩浆,无声但汹涌。
刘学长的小,本身也没到法定年龄,一张小脸白白净净,身上带着干净的纯,像露着柔软的胸脯。
“为什么送我花。”廖远停看着他。
刘学笑起来:“花好看。”他眼睛亮亮的,耳尖红红的,“你也好看。”
廖远停看着他没说话。
刘学等不到他的回答,慌了一瞬,眼神有瞬间的慌乱:“我,我以为你喜欢……对不起……”
“喜欢。”廖远停说,“谢谢。”
刘学笑开,眉眼弯弯的,很有感染力:“明天还送你!”
廖远停大概想了一下他今天摘花的遭遇,不赞同他的提议,但没有反驳,只说:“你明天来找我。”
刘学重重点头,说的理所应当:“我每天都来找你。”
廖远停笑了一声,有意逗他:“找我干什么。”
“找你……”刘学不知道怎么说,又有点羞涩的扭捏起来了,声音小小的,“看看你……”
“只看看?”
刘学忽然热了起来:“就……找你说说话。”
廖远停偏头,带着笑意:“只说话吗。”
“就……我也不知道……应该吧。”刘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男人的调侃让他脸红心跳。
廖远停无声地笑,不经意看到他大腿内侧的嫩肉,白嫩白嫩的,很像他吃的豆腐,入口即化,他敛眸,伸手挡住,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弄的。”
刘学也注意到裤子的口子,又怪自己笨起来,说勾着围栏了。
然后他就感到有温热的触感,摩挲着那块儿肌肤,由轻渐重,摁着,揉着。
男人的手指压着那块儿肉,像是盖章印戳。
刘学莫名屏住呼吸。
屋里一片安静,但他听到做饭时烧木头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骤然升高的火焰点燃屋里的空气,让他有些难以呼吸,感到闷热。
“书——”
李单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提着饭,默默转到一边。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廖远停从容地收回手,起身走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饭。
李单低着头,不敢吭声。
廖远停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东西。”
李单连忙说:“在车上,我去拿。”
回到屋,刘学还维持着那副姿势。
廖远停的视线扫过他的裤子,提着饭走到桌边:“过来。”
刘学眨眨眼,回过神,听话地走过去。
金丝南瓜粥,小炒豆腐,五香鸡块,刘学的眼睛蹭的亮了,肚子疯狂叫起来。
廖远停叹口气,嘱咐:“慢点吃。”就懒得管他了,坐到床边拆李单送来的东西,李单还颇有眼色的把地拖了,然后靠着车抽烟,看着浓浓的夜色,怀疑人生。
他感觉书记和出国之间不对劲。
但具体怎么不对劲,他说不上来。
抽了三根烟也没抽明白,他干脆不想了,坐到车里打游戏,三局骂了十个妈。
游戏打够,又看女主播跳舞,看的正起劲,电话响了,是廖远停。
他三步并一步的出现在门前,提着垃圾,领着吃的饱饱的,头上贴着创可贴的刘学下楼。
垃圾扔进垃圾桶,他给刘学开车门,自己坐在驾驶座,忽然看到倒车镜里的村室,村室二楼走廊上站着的男人。
他站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他指尖夹根烟,安静地看他们离开。
李单收回视线,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