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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石榴 我将在今夜吻你 2999 2024-08-05 08:37:00

刘学被凌辱的视频循环播放着,观看的人却不是廖远停,而是邓淮。

这是他从警察局拷来的所谓的证据。

“他把我办公室都砸了,紧接着廖省长就派人来施压,说我徇私枉法,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又说……说……”

“说。”

“说你既然有胆这么干,就肯定有能力摆平,但是如果我不立案,下次砸的就不是我的办公室了。”

是他局长的帽子。

邓淮有能力扶持他上来,廖华恩就有能力让他下去。

所谓的协商不过又是一场权利的施压。

邓淮知道廖华恩的手段,这些人违抗不了他,为了撇清自己,他们也会尽全力把自己塑造的可怜,把廖华恩形容的可恶。

但他就想问问,孙昭,这个跟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人,为什么说策反就策反。

真把自己当猴儿耍。

邓淮笑着,一旁的秘书大气不敢出。下一秒,他手里的瓷杯就扔了出去,热茶四溅冒着白烟,茶杯砸在墙上四分五裂,邓淮深呼吸,吐出。

秘书谨慎开口:“领导,要我把人叫过来吗?”

邓淮摆手,闭着眼喘粗气,秘书连忙消失。

没三秒,他又回来:“领导,您找我。”

“刘学。”邓淮说,“没用了,扔了。”他扔给秘书一张明信片,上面是一串地址。

“是。”秘书连忙捡起明信片离开。

邓淮平了平怒气,点了根烟,冷笑一声,打了个电话。

“我怎么敢……不是我舅舅,真的不是我。”邓淮笑着,“您放心,您尽管派人来查,我怎么可能绑架别人,那局长是受廖华恩的恩惠污蔑我,行,我知道,说的就是嘛,我就是想着他这步计划失败了,指不定还得搞我,他之前查到西山监狱了您知道吗?”邓淮压低声音,“我想着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他要把这事儿翻出来,不就给您找麻烦了!行,只要说好就行,好嘞,您放心,放一万个心!”

挂断电话,他长舒一口气,看着视频冷笑,跟他斗,一个两个的都得死。

廖华恩,廖远停。

孙昭。

刘学。

刘学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饿的昏昏沉沉,嘴唇起着干皮,中间就喝了两口水。脸色灰白,头晕目眩地看不清任何东西。胃酸不停侵蚀空空如也的胃壁,他张着嘴干呕,头抵着地,什么都吐不出来,全是空气。

恍惚中门开了,他无声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紧接着,一只大手拽着他的后衣领在地上拖,很快他的头上就套上了麻袋,坐上了车。

他强撑着身体,却被颠簸地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打了一道闷雷,轰隆隆地把他叫醒,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浑身上下刺刺地酸疼,他试着挣了挣,虚弱地毫无力气,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用脸往前凑,凑到坚硬而又凹凸不平地质感,他踉跄着站起来后退,脚下一空,重重地摔下去。雨滴砸进深坑,刘学双手被反绑,眼上围着黑布,清瘦的身体满身泥泞,浑身湿透,他剧烈地咳嗽着,额角有血流出,脚腕痉挛似的抽搐。

冷。

他用尽全身力气翻过来张大嘴,雨滴落进嘴里,他干渴地吞咽着,再次把嘴长的大大的。

漆黑的天空打着闪电,白光一刹消失。

“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局长翘着二郎腿,“的确有匿名群众举报,但是举报的线索也不符合实际情况,他递来的证据照片只有刘学自己,并没有市长,这怎么能算证据?行,算,但是市长为什么绑架你的恋人?可以,动机我们也忽略,但我们请市长过来了,该问的都问了,笔录你也看了,人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是一,没有作案动机是二,还搜了他的家,没找到人,不仅没找到人,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这是三了吧?”

局长很不耐烦,甚至有些怪罪的意思,“廖远停,我知道你心急,你把我办公室砸了,廖省长也派人来施压,我立案了吧?找人调查了吧?问题是他就是没有啊!为了你们的事儿我还把市长得罪了,你要还不满意,我真没辙,实在不行你就跟廖省长说,把我撤了得了,也不用天天拿这个威胁我,就是有再大的权利,你没有证据你去哪儿你都不占理!”

廖远停紧紧地握着手杖,“辛苦局长,还望您能继续调查。”

局长挥手赶人,不想多看他一眼:“走吧走吧。”

出了警局,李单心里突突的:“这怎么办?他们还会找吗?”

“不会。”廖远停就没休息过,现在头嗡嗡地疼,差点站不稳。

李单连忙扶住他。

三天过去了,刘学没回来。

廖远停让孙昭的儿子回去了。

孙昭主动找了他。

两个人在茶楼见面。孙昭第一时间撇清关系:“我真的提供线索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廖远停没搭腔。过了片刻才说:“邓淮不会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他起身准备走,孙昭拦住他:“什么意思?”

“他找过你吗。”

“……还没有。”

廖远停怜悯地看他一眼,佛开他的手。

孙昭心里一慌,明明儿子已经回来了,他却觉得比以前更惶恐了,“我们还有一场协议。”

廖远停平淡地看他一眼,走了。

孙昭踉跄地坐回去。

说实话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原本想先借机搓搓邓淮是势力,省得他天天逼自己杀人,再把廖华恩的出轨视频曝光。那时他手里还攥着廖远停要的名单,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就只用看他们狗咬狗,咬一嘴毛。

在刘学这件事上,他和廖远停都没想过在邓淮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因为这绝对是痴心妄想,别说他孙昭是邓淮的下级,就算是邓淮他爹来了,邓淮也不一定卖这个面子。遑论当面撕破脸他恐怕都不够格。

可现在,照目前的形式看邓淮肯定知道是他在从中作梗,却没有找他也没有问他,仿佛全然不知。这种沉默比直接把孙昭抓去问话更让他害怕。他几乎第一时间就和儿子妻子打电话,确认他们是否安好。

随即,一个更恐怖的念头陡然生出,那就是邓淮已经不再给他机会。

而另一边,廖远停找了廖华恩。

这是自刘学出事以来,他第二次主动找的廖华恩。

事态升级,在这种牵一发动全身的时候,邓淮不愿意放走刘学,一种可能是他要用刘学做更大的事,另一种可能就是最坏的结果。

廖远停的计划失败了。他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一场多么凶恶的政治斗争,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可以说是完全不够格,前路漫漫,在权利的漩涡,以卵击石般寻找着真相,还究竟要他失去什么?

廖华恩罕见地给他倒了杯茶。

这是父子俩时隔多年再次心平气和地谈话,廖远停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重新打量了下廖华恩,忽然就对他和邓淮斗了这么多年有一些好奇,也对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少有的给予了一丝敬意,仿佛也明白为什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追逐权力——如果他再厉害点就好了,如果他再厉害点,谁都不能触碰和冒犯他亲爱的爱人。

“泄气了?”廖华恩看着儿子有些失神的模样,莫名笑了一声。

廖远停在他面前一直传达一种他是一个大人,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观感,有着无所畏惧的勇气与果敢。

但今天,少有的在父亲面前表现出一丝稚嫩与少年。

廖华恩的心莫名柔软了些。他品了口茶,慢声道:“多大点事,打起精神。”

廖远停实在是有点难以做到。一个是他担心刘学,辗转反侧睡不着,已经许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过一次好觉,另一个则是现在刘学彻底失踪,还是下落不明,他明知着急也没办法却还是焦虑,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导致这样的下场。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廖华恩大发慈悲地夸赞他,“第一时间不惊慌,耐着性子等时机,等证据充足再报警,同时敢想敢干,利用自己的背景向警方施压,也会借机拉拢对方的下属为自己所用,虽然手段非常规,但成大事者,往往不拘小节。”

廖远停诧异地看着他。

“明暗相结合的手段的确不错,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如你所愿。”廖华恩话锋一转,“但你的对手是邓淮。”

他笑着:“连我都和他斗了几十年没斗赢,何况你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廖远停非常识时务地意识到要想真正的赢,单靠他自己微乎其微,还是得找靠山,知己知彼,廖华恩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最好的帮手。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廖华恩摸着茶杯看他,一字一顿,“爸希望你也是。”

廖远停愣了一下,

“后悔吗。”廖华恩笑着,“追求正义、公平、真相。很有可能你失去了所有东西,这些依然遥不可及。”

廖远停张了张嘴,又闭上。

说实话,有一瞬间,他真感到后悔。

他已经尽自己所能帮了所有人,方重、徐巧云,他们已经过上了好生活,彦晞也跟着他们活的好好的。而他的一腔热血,把他们原本明明可以幸福快乐的家庭逐渐带向毁灭,连原本刚刚开始上学的刘学,都惨遭不测。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把他带出来?还让他没有见上至亲的最后一面。

他太自私了。

廖远停眼眶微红。他看着手里的手杖沉默。

廖华恩看着他。

好半天,廖远停才轻声说:“不后悔。”

廖华恩一顿。

后悔,自然是后悔的。廖远停不可能不后悔。但是公平,不就是从一次又一次不公平的血泪教训中争取而来的。只要有可能让百姓或让底层人民过的更好,廖远停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刘学也好,彦晞也好,他希望就算他们没有遇到他,也会有像他一样的人伸出援助之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多一份坚持,这个世界就多一丝光明,他多一份坚持,这个社会就多一声呐喊,他坚信,只要高举理想主义的火把,这个世界的黑暗终将会被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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