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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拌嘴·不如叫雪球

度春风 宁喧 5601 2024-10-20 09:55:06

楚水以北,南郡。

民巷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外,走商打扮的青年人谨慎张望了一阵,见四下无人,才挑着扁担竹筐闪进了偏门中。

这一处宅院地方不大,青年反手插上门闩,穿过前厅,推开正堂的门。见屋里分立几名侍卫,正中间站着一个面色沉冷,腰侧佩刀的黑衣男子,心中立时有了数,单膝跪地行礼道:“卯部十一,见过穆大人。”

这方民宅正是十二部在南郡的临时据点,屋里站着的,正是暗部四处搜寻不得,仿佛平白从人间蒸发的戌部统领,端王心腹穆乘风。

数月过去,穆乘风较先前在涿县大为不同,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眼珠也带着明显的血丝。

这段时日无论是他还是十二部都不好过,萧元景失踪后,戌部一边防备着梁承骁的追杀,一边将南三郡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掘地三尺,依然寻不到王爷的下落。

在意识到萧元景很可能已经离开南方之后,他立刻调动了十二部在北晋所有的暗桩,以期王爷要是在某处露面,他能马上得到消息。

但梁承骁也不是吃素的,他这边稍有分毫动静,此人就如一匹咬定不放的虎狼,随时预备将猎物扑咬致命,短短几月,已有数个线人因为不小心暴露了端倪,被暗部在睡梦中割断了喉咙,十二部多年辛苦布局,如今损失惨重。

更叫人恨得咬牙切齿的是,他还将十二部出现在南郡的线索“好心”分享给了高逢。

原本跟着萧元景前往北晋的数十精锐,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在一波又一波刺客消耗后,仅存无几,追兵纠缠下,穆乘风不得不带着人,频繁更换落脚之处来躲避围剿。

穆乘风疲倦地按了按山根:“临安又有密信?”

伴随时间一天天地拖长,临安那位也逐渐起了疑心。

起初几封信还是金翎卫代笔,最后一两封干脆变成了萧元征的字迹,直接询问萧元景的状况。

戌部按照萧元景的命令,没有将他失踪之事透露一个字,但皇帝亲笔寄来的书信,没人敢贸然回复,只好暂且积压下来,等萧元景回来再做处置。

他已经考虑了最坏的可能,然而这一次,卯十一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密报,神情一反之前的颓丧,隐带兴奋道:“不是。是上京传来的消息,很可能同殿下有关。”

话音还未落,就看穆统领蓦地抬眼,紧紧盯住了他:“……你说什么?”

在他身后,几个戌部的侍卫也纷纷浮现不可置信和狂喜之色。

卯十一压抑着激动,还要再重复一遍,但下一秒,手上的密报就被穆乘风抢走,只好解释道:“两个月前,上京举办春闱时,出了一桩徇私舞弊的丑事,北晋魏王和几个名门望族均牵涉其中,闹得沸沸扬扬。”

不用他多说,穆乘风迅速浏览了一遍密报记载的事情始末。

与不少闭目塞听,还被蒙在鼓里的北晋官员不同,卯部作为萧元景费心多年经营的情报网,触须遍布楚水两岸,上至达官贵族的阴私丑闻,下至街巷坊间传言,无所不听,无所不达。打探到的科举舞弊事件,前因后果条分缕析,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模样。

从始至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引诱魏王和那张家的公子主动跳入陷阱,一环接一环,紧咬相扣,而那布局之人稳坐幕后,不费分毫力气,收尽渔翁之利。

这样的行事作风实在太过熟悉,卯部的主事人本来只是惊疑不定,直到看见上京广为流传的那篇《新楚都赋》时,彻底坐不住了。

穆乘风只大致扫了一眼密报,视线就牢牢定在信中出现的“无名居士”这个名字上。

他心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沉声道:“那篇文章呢,拿来让我看看。”

那篇赋文卯十一也誊抄了,闻言赶紧翻出来,只是还没递到穆乘风手上,忽然听身后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谁的文章,萧元景?”

“……”

卯十一一怔,后知后觉转过头,却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推着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从庭院走进屋内。

少年不过才十六七岁光景,生一双狭长凤眼,颜如渥丹,容色极盛,膝上盖一条毛毯,遮住了膝盖以下的部位,叫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惋惜。

——模样这样好的少年郎,竟是个身有缺陷,不能自己走路的。

他直截了当地称呼萧元景的名姓,不带分毫敬意,又让随从上前,拿过密报给他。

然而穆乘风只是静默了一会儿,没有阻拦的意思。

卯十一愣愣问:“这位是……”

穆乘风没说话,一旁的侍卫见状,开口为他解惑道:“这是申部的凤先生,前些日子才渡江来到北晋。”

申部。

一听这个名头,卯十一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尊敬。

十二部各部之间相互交集并不多,他对申部也只是听过一些消息,传闻其下只有寥寥几人,每一位都是人中龙凤,平日伴随殿下长驻军中,为殿下出谋划策。

只是眼前的少年还未及弱冠,何以进入申部,又何以担得起“先生”的名号,卯十一稍感疑惑,但心想殿下用人一定有他的道理,便恭恭敬敬地跟着喊了一声“凤先生”。

少年什么都没说,一目十行将那篇《新楚都赋》翻阅完了,才还给穆乘风,冷笑道:“是他写的。他的文章,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

余音落下,屋内寂静了一瞬。所有人脸上都掠过如释重负和喜悦的神色。

戌部的侍卫最先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道:“统领,我现在就去让人收拾东西,前往上京……”同殿下汇合。

知道萧元景平安无事,穆乘风心中悬着的重石总算落地,还没来得及应答,就听少年嗤了一声,抓着轮椅扶手,毫不留情地泼了他们一盆冷水:“蠢货。你们还没看明白现在的形势吗?”

“当初离开沂郡之前,我就警告过他,萧元征不可信,他手底下的金翎卫蛇鼠一窝,更不是好东西。”凤先生皱着眉头,语气既是嫌弃,又恨铁不成钢,“是他一意孤行要走这条路。”

“如今他人在上京,还有心思算计人,想来是安全无虞。不主动联络暗桩,十有八九是有自己的谋划。你们上赶着去联系他,除了添乱有什么用。”

“……”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静了一静。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上京作为北晋国都,毕竟与南郡不同,处处龙盘虎踞不说,还有个毫不遮掩对殿下杀心的晋太子,几乎一着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殿下孤身一人处于险境,叫他们待在南郡,眼睁睁看着,这怎么可能!

穆乘风缄默了片刻,问卯十一:“写文章的人……如今是什么身份?”

卯十一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道:“写这篇赋文的人并没有留下名姓。”

“但坊间有传闻说,此人正是朝中翰林大学士崔郢的弟子,名叫谢南枝。”

科举舞弊案最后以张家全族流放,魏王被罚在王府思过告终。

后续的琐碎事项,谢南枝没有参与,梁承骁亲自看着他在主院好好养了一阵伤,等到伤口差不多长全的时候,时间也一晃到了六月。

上京的夏天来得早,好像一夜之间,院子里的花木就披上了浓郁的绿意,正午日头晒时,已经需要打扇来送风降温。

白日变长,日中就容易犯困。

谢南枝这日在殿中午休,睡意正浓稠时,忽然听得院落里什么动物的“呜呜”叫声,和书棋阿九手忙脚乱的:“别跑!”和“公子在午睡,抓住它,别让它溜进去!”

只是想睡一觉的谢南枝:“……”

这段时日梁承骁又忙碌起来,时常积攒许多折奏,一直处理到深夜。

好消息是,太子殿下还算有点良心,体谅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没再让他在旁边念奏疏。

坏消息是,此人不知道犯的什么毛病,自己在书房批折奏,非要把谢南枝也叫去,看书也罢,作画也罢,反正得在他视线范围内待着。

如此几次后,谢南枝实在受不了,干脆放下书册,真心实意地向梁承骁提议:“您还有多少公文没看,要不分我一半,看完让我早点回去睡觉。”

“……”

不论太子殿下作何感想,至少谢南枝还是被迫加了好几个夜班。

此刻听到外头的响动,他无可奈何地睁开眼,打算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才推开门,就看地上滚过来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团子,由于实在太黑,甚至分不清眼睛鼻子嘴,看着像一团奔跑的毛球。

他扬了下眉梢,问:“这是什么?”

梁承骁正好从院外进来,一眼就看见在地上翻滚撒欢的蠢狗,唇角一抽,问随从说:“怎么跑这儿来了?”

随从也没搞清状况,支吾了半天,赶紧找负责的人去了。

见谢南枝看过来,他点了点那个团子,颇为无语道:“颜昼托人从西域捎来的獒犬,养得高大凶悍,威风凛凛,带出去打猎的时候不知被哪儿来的杂毛狗糟蹋了,产了一窝小崽。他每次见了就糟心,干脆都送人了。”

“本来养在围场里,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

“……”

世子爷真是从不缺笑话。

谢南枝心道。

那狗崽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对他尤其亲近喜欢,摇着尾巴绕来绕去地围着他的衣角嗅。

梁承骁也看出来了,饶有趣味道:“它倒是喜欢你。”

谢南枝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是讨厌狗的人,打起精神与狗崽玩了一会儿,说:“大约是我这件衣服拿去熏过香吧,动物的感官总是更灵敏一些。”

梁承骁抱着手臂看他,唇边噙着一丝笑,似乎突然起了兴致:“还没有人给它起过名字,你替它想一个吧。”

谢南枝其实困乏得很,只想回去睡个一时半刻,但看梁承骁这架势显然不打算一会儿就走,于是幽幽叹一口气,道:“是吗。我看这狗通身漆黑,神骏无匹,不如叫雪球。”

由于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信口胡诌的人,话音落下后,庭院中所有随从都凝滞了片刻,表情介于怀疑自己和怀疑耳朵之间。

梁承骁也一怔,随即朗声笑起来。

他呼哨了一声,那狗崽就迈着短腿滚到他脚边,被太子爷从地上提了起来,用一种郑重的语气道:“听到了吗,以后你就叫雪球。”

狗崽当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歪着脑袋懵懵懂懂地“呜”了一声,全然不知道日后威风凛凛的自己要顶着一个怎样的名字。

侍从上前,把雪球抱走了。其他人也跟着识趣地退下。

梁承骁同他一道走进内殿,说:“过两天皇帝要带朝臣宗亲,提前去行宫避暑。你想留在这里,还是跟孤一起去?”

这也是北晋皇室向来的惯例了,每年夏天,晋帝都会携重臣与后妃,去往京外的避暑夏宫居住,六月启程,直至九月才返京。

谢南枝想了想,委婉道:“我觉得东宫就挺好的。”

反正他也不是很怕热,一个人待着更清静。

梁承骁于是镇定地颔首:“一起去是吧。行,那孤让纪闻收拾东西,上京到行宫路远,骑马过去太累,到时候再添一辆马车,你坐着也省力一些。”

谢南枝以为他没听清,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殿下,我说留在这里挺好的。”

“孤听到了。”梁承骁的神情带了几分匪夷所思,“还是说,你觉得孤真的在征求你的意见?”

谢南枝:“……”

积攒了半天的起床气终于在这时候到达峰值。

“我要睡了,您请便。”

谢南枝面上挂着十足虚假的微笑,把太子殿下请了出去,然后“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梁承骁平白无故被扫地出门,着实意外了一下,挑眉道:“怎么忽然使起性子了。”

门内的人不答,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院里留下的侍从当场撞见这等秘辛,都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立刻变聋变瞎。

然而太子殿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表情逐渐转向沉思,过了半晌,不知想通了什么关窍,竟心情莫名其妙地愉快起来,扬手招来一旁战战兢兢守着的书棋和阿九,吩咐道:“让他多休息一会儿,晚膳让厨房推迟了送。”

垂着头心惊胆战,生怕他会发怒的书棋:“啊……啊?”

直到目送梁承骁离开,他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磕磕巴巴地问阿九:“我、我们公子,刚才是把殿下赶出来了,对吧?”

阿九原本对梁承骁有一种下意识的警惕,每次见他过来都躲得远远的,看见这一幕也呆呆地眨眼,脸庞涨红,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我就说吧。殿下和公子,实在般配。”书棋喃喃道,过了半天,才魂不守舍地去做自己的活了。

过了两天,谢南枝和公良轲相约去拜访崔郢。

算上之前养伤的时候,谢南枝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崔府,一来是梁承骁看得紧,不准他四处乱跑,二来也是他心存些许歉疚。

无论结果如何,他总归是利用了他这位名义上的老师。

果然,崔郢见到他之后,冷哼了一声:“还知道过来。”

谢南枝低眉顺眼地听了他两句责备,恭谨道:“怕来得太频繁,叨扰您休息。”

崔郢只是嘴上训诫一二,心底也关心他的身体,嘀咕着“少找些花里胡哨的借口”,示意他进屋说话。

进门之后,崔郢先考校了他几个问题,确认他在养伤期间也没有怠慢学问,内心十分满意,面上仍做出一副差强人意的样子,捋着胡须道:“勉勉强强吧,日后还须勤勉,时刻不能松懈了。”

谢南枝颔首称是。

公良轲见这一出过去,赶紧笑着打圆场,说起朝中别的事。

交谈间,崔郢瞧着这个年轻的关门弟子,越看越称心,觉得他既有天资,又足够谦逊勤勉,品性正直,亦不缺手段,实在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往后只要稍加提点,他自能够日转千阶,平步青云。

可惜他一生未娶,膝下并无所出,要是有个闺女,正好嫁给这样的如意儿郎,亲上加亲。

思绪几转后,崔郢更加坚定了要把谢南枝培养成接班人的想法,沉吟了一息,道:“过两日陛下携群臣前往夏宫,你们二人都同老夫一起去,正好跟在老夫身边,多学多听,趁此机会历练一番。”

一般而言,能跟皇帝去行宫的都是朝中重臣,留下的则是品级低的官员,确保到了京外,朝廷也能正常运转。

像崔郢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臣,想带一二学生在旁边侍候,自然没有人敢置喙。

闻言,谢南枝持茶盏的手一顿,实在不能理解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带他去行宫。

但事已成定局,依太子殿下的脾性,如果他一直不答应,对方大概做得出当众把他扛上马的事。

他心底叹了口气,面上温顺道:“但凭老师安排。”

崔郢见他不推不诿,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问公良轲的意思,后者当然是无不应的。

于是此事就这样敲定下来。

崔郢对公良轲说:“我一把老骨头,身体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硬朗,就不跟着你们骑马了。南枝手上的伤才好没多久,也同我一道坐车,这样没有问题吧。”

公良轲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老师和师弟的身体要紧,不用管我,我自会安排妥当。”

谢南枝原本正转着瓷杯走神,听闻这话,略微一怔:“我其实不用——”

话才起了个头,见崔郢和公良轲都看过来,忽然回过神,突兀地刹住了。

“无事。”他按了按太阳穴,深感最近缺觉厉害,都开始影响思绪运转了,神态自若地找补回来,“那就麻烦老师和师兄了。”

只是同样都是去行宫,梁承骁那里……

他眨了下眼睛,镇静地给自己找借口。

事有轻重缓急,当然是稳住崔郢这边更重要。

至于太子殿下,想来他如此顾全大局,一定会体谅的。

天色将晚时,谢南枝估摸着时辰,料想东宫的车马已经等在了崔府外头,便主动告了辞。

公良轲本来想同他一道离开,还没起身,就听崔郢道:“慢着,你留下。”

公良轲愣了一下,以为老师还有什么事要交代,便多待了片刻。

结果等谢南枝的身影消失在院外,崔郢背着手,在屋里烦躁地转了两圈,尔后严肃道:“不对,你师弟有问题。”

“……”

公良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神色不解问:“您是说南枝吗,他有什么问题?”

“你没有发现吗?”崔郢说,“方才谈话的时候,他走神了多少次,一看就是有心事。老夫看他精神不济,大概晚上也没休息好。”

“哦,您说这个啊。”公良轲还以为有什么事,听闻此言,颇有点哭笑不得,“师弟向来勤勉,大约是晚上点灯苦读,睡得晚了些吧。”

“哪有读书读成这样的。”崔郢的竹杖用力拄着地面,气得吹胡子瞪眼,“他这分明是没将心思放在正道上,方才急匆匆的走,估计也不是有事,定然有猫腻!”

公良轲心底觉得他老师想多了,但崔郢明显心意已决,说:“你要是不信,就跟老夫出去瞧瞧去!”

公良轲:“……”

于是朝中堪称德高望重,光正清廉的一对师徒,就做贼心虚似的猫着腰跟出了宅邸,悄悄躲在巷子后面,虎视眈眈地盯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公良轲觉得这做派实在有辱斯文,欲言又止说:“老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到这个时候了,你管他好不好。”崔郢恨不得用拐杖敲他的榆木脑袋。

公良轲只好闭上嘴。

两人眼看着谢南枝带着随从走近马车,他似乎并未察觉这边的动静,掀开帘布时,动作明显一顿。

师徒俩屏息凝神地盯着。

——车中有人。

谢南枝背对着巷子站着,两人因而也看不清车上人的身形和长相。只能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与车上人交谈了两句后,摇头笑起来,借着对方伸出的手,也坐了进去。

不久后,马车驶离了原地。

等到原地已经看不见车马的影子,崔郢才从巷子里走出来,恼火道:“老夫就说有猫腻!他如此魂不守舍,原来是为了这情爱之事!”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不知矜持,竟跑到他这里接人来了。

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公良轲倒觉得没什么,咳嗽了声,说了一句公道话:“师弟这个年纪,若真有心仪的女子也很正常。”

崔郢却怒其不争道:“大丈夫立业不成,何以成家。不行,下回我得说说他去。”

公良轲别无他法,只好无奈地跟在后头劝:“过两天就是去行宫的日子,您何必急于一时。”

崔郢往回走了一段,听他这么说,忽然心生一念。

“你说的对。”他哼道,“夏宫之行,一去就是三个月,算上来回路程,四个月有余。”

“届时见不着面,老夫再对他耳提面命一番,教他修身克己,务必要将此事掐灭在苗头里。”

【作者有话说】

梁承骁:一款欠欠的喜欢逗老婆的狗

感觉小谢以后也是那种do到一半跟太子殿下说,你快点我想睡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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