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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有特殊的聊天技巧

从龙 竟夕起相思 1850 2024-01-05 10:55:48

窗纸上透出个矮小瘦弱的黑影,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门缝里泻进一束月色,紧跟着探进一个惶恐的脑袋。

林晗皱着眉头打量他:“你怎么进来的?”

这正是当初在百花馆挨了恶少一顿毒打的少年,多日不见,他比那会还要瘦弱,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好像被折断了茎杆的芦苇,谁都能上去踩他两脚。

少年盯着他不出声,两手扒在门框上,咬着嘴唇不敢说话。林晗看不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怕麻烦,懒得跟他计较,便挥了挥手臂要把他赶下去。

他眉梢一垂,眼中就似要滴出水来,畏畏缩缩地交代:“……是聂将军把我安置在这的,太守要是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林晗微怔,暗道聂琢怎么也如此不懂事,什么人都往太守府里放。他冷笑了声,换上一副笑面:“原来是这样。这么晚了,你有什么要紧事?”

兴许是他语气亲和了些,少年悄悄舒了口气,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些,双眼好奇地往四处张望。林晗看他手上还有伤,几根指头肿得好似笋芽,随口问了句:“现今还能弹琴吗?”

少年愕然地望着他,泫然欲泣:“太守要是想听,应容就弹给你听。”

“你叫应容?”林晗凝思片刻,不经意吟道,“不应青女妒容华。”

“吕应容,双口吕。”吕应容面上赧然,像个羞于露怯的孩童,“我没读过书,只认识几个字,什么诗歌词赋,都不懂得。”

三言两语之间,林晗渐渐放下对他的成见,问起吕应容的来历。原来他也是盛京人。母亲是东都映辉楼的乐人,少时与人生下了他,过了最风流的年纪,带着长大的儿子嫁给往来国都和西域的胡商为妻,从此就跟着商队过上居无定所的日子。

“后来阿娘难产走了,我便跟着继父走商路。”吕应容哀戚地说,“他嫌我粗笨,平日没少打骂。到了宛康,胡商在赌坊一夜输光了银钱货物,还把我也拿去抵债。”

林晗记得很清楚,吕应容最初是跟着一路商队去的宛康,几天不见就莫名其妙成了百花馆的小倌。朝廷明令禁赌,王凝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地开赌场。更要紧的是,官府居然罔顾律法,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向吕应容问起王凝的事,这少年知道的也不多,回答道:“他可厉害了,宛康没人敢招惹王凝,连官府都要给他些面子。好像是因为王凝在朝中有贵人相帮。”

林晗沉吟不语,立时想到了那幅风骨凛然的扇面,又听吕应容说,王凝家财万贯,比得上百年豪富之家,当初官府修建宛康城墙的钱,有一半都是他出的。林晗听完便变了脸色,修宛康的钱明明是朝廷拨的,他记得清楚得很,宛康太守上书找他要了两回银子,他顾念着边防大务,没眨一下眼就准了奏疏,怎么现在又变成王凝出的钱。

这帮贪官污吏。

吕应容见他满脸阴晴不定,像只寒蜩般发起了抖,试探地问:“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太守可是要就寝了?”

林晗点了点头:“我也累了,你回去吧。往后别在府中乱逛,卫士不认识你,被人误抓了就不好了。”

他将油灯吹灭,月色入户,屋里霎时盈满了幽冷的靛蓝。林晗和衣躺下,满腹心事涌上脑海,一时间辗转难眠。突然,他感到身旁有些细微的响动 ,最初以为是风,倒没在意,直到一条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腰侧,他猛然惊醒,怒不可遏地坐起身来。

“滚出去,谁让你爬我的床!”

吕应容倏然跌到地上,面对盛怒的林晗,吓得慌了手脚,只得不住地磕头认错。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太守饶我一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林晗厌恶地盯着地上趴伏的人影:“我让你出去,你是聋了吗?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他滚来见我。”

吕应容胆战心惊地退出了房,一进院子便哭出了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林晗独坐着等人,没一会便有人滚来见他,哪知不是卫戈,而是聂琢。

林晗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吃饱了没事干,动这些歪脑筋。罚你一个月俸禄,自己去思过。滚。”

聂琢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大气也不敢出,唯唯诺诺地行了个大礼,转身准备离去。没走出两步,他又听见林晗叫他:“把卫戈叫来,我有事情问他。”

聂琢也不是傻子,有什么事非要大半夜商谈。他之前见吕应容清秀柔顺,必然能取悦于人,这才让他来服侍林晗,如此一番,看来林晗还是瞧不上吕应容。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有卫戈那样容貌的人天天在身边转悠,林晗看谁都不会觉得稀奇了。

须臾过后,卫戈便来了。他面色仓皇,见林晗安好无恙才轻轻松了口气,沉声问:“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别的事。”林晗拍了拍身侧的床榻,“你到这来坐,我们聊聊天。”

卫戈顺从地坐过去,脊背挺直得好似青松,端坐着听他教诲。

“想聊什么。”

林晗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变得这么老实了。”

“以前是我僭越。”卫戈凝视着他,双眼清亮如月,缓慢地摆了摆头,“以后都不会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威力,像是把生锈的刀子,霍然往林晗心头钻。林晗干笑两声,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自己腰带:“是么,你要真这么想,大半夜的不避嫌,跑来见我?”

卫戈张口无言,目光触到那双细腻白皙的手,旁若无事地偏开。

“我心怀坦荡,没有什么要避嫌的。”

“心怀坦荡。”林晗细细地念着这四个字,冲卫戈招了招手,“你过来,离我近些。”

他除去外衣,只剩一件单薄宽松的袭衣,颈边露出一点玲珑的锁骨。卫戈迟疑了一瞬,面色沉凝如霜,垂着眼睛往他身边挪近。

林晗解颐一笑,柔声道:“鞋子脱了,到床上来。”

卫戈盯了他一眼,利落地照做。

林晗像是得逞的顽童,忍不住大笑两声,而后慢吞吞地朝卫戈身边俯近,一双手轻轻地环住他。

他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嗅着他发丝上清润的香气,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失落,面上却是笑着:“现在好了,聊天就是要这样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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