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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偷欢

从龙 竟夕起相思 1854 2024-01-05 10:55:48

林晗知道,他大概是好意,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无端带着刺。

“他留不留在我身边,也由他自己做主,”林晗别过眼睛,干巴巴地说话,“哪里需要你劳心。”

裴信淡淡一笑,探询地望着他的面容,半是玩笑道:“看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含宁欢心了。”

林晗烦乱至极,眼神下意识躲躲藏藏,避开他的目光。

在裴信这样的人精面前,林晗就像是个玻璃人,他只要一眼,便能将他洞悉透彻。

他们之间的龃龉也大多源于此,裴信明明轻易就能看穿,知道他想要什么,可偏偏要一意孤行,高高在上,随心所欲地操控他。

林晗暗暗地想,或许不是讨不了欢心,也并非他不识好歹,而是裴信即使想真心对他好,也总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如同施舍一只可怜的小猫小狗。

他们之间,一个太高傲,天生尊贵浸透到骨子里,纵然外表温和儒雅,但那份目空一切的傲慢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来。

另一个却宁折不弯,有着像剑一样的自尊和桀骜,尖锐而强硬,就算毁灭了,化为齑粉,也绝不会低一下头。

话不投机,林晗不愿再待下去。裴信病得严重,时日无多,叫他也莫名其妙地恐慌,唯恐再待一阵,多说一句话,便会伤到彼此。

总归是师生一场,回看当年,与他相识相知,仿佛是一场跌宕起伏的梦。如今梦快醒了,林晗想留下些许美好的念想。

也当是,送别他人生最初的十来年。

“今早裴纯行到了宛康,”林晗收敛了心潮,转身看他,缓缓开口,“营中备了酒宴,你要是不着急走,去看看也好。”

裴信摇摇头:“你去吧。我若去了,你们必然不能尽兴,大家都不开心。”

林晗忍不住扑哧一笑,轻咳一声,正色道:“这会儿天色已晚,干脆别走了。我去叫韩炼,让他置办好厢房,你将就着住一晚。”

裴信思索一瞬,淡淡地应了声好。

林晗朝他交掌一拜,阔步出了花厅。眀婳正带着小元宵在廊庑下玩,声声笑语宛如银铃,给冷寂的宅邸添了些人气。

“公子要走了?”眀婳牵着小孩,朝他行礼。

“嗯,”林晗匆匆答道,脚下步履如飞,“照顾好丞相。”

“奴婢听令。”眀婳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公子慢走。”

崔临渊也冲他挥挥手:“哥哥早点回来。”

这小家伙说起话来软乎乎的,稚气十足,逗得林晗忍俊不禁。他仓促地侧过身子,笑道:“明白。你要听师相的话,等我回来要抽背诗的。”

远山间云霞明灭,夕阳照进屋堂深处。林晗踩着朦胧的余晖出门,韩炼早备好了马,候在门楼前等他。林晗与他交代了几句,便匆匆骑着马上街,走内城马道,一路疾驰,眨眼就到了大营。

营中正大宴三军,在城坊中请了许多胡姬,和着丝竹鼓乐大跳柘枝舞。胡女衣帽上连缀着银铃铛,旋动的红衫罗裙宛如娇艳的海棠,玉臂舒展,两掌合拍,击节起落,繁复的舞步间清响回荡。

林晗穿越嘈杂的席位,在卫戈身边捡了个位子坐着,抬头便瞅见身侧一席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众人举着海碗,接连不断朝中间敬酒。

“不、不成了……”裴纯行被灌得醉醺醺的,吃力地撑着身子,双眼迷离,“你们别逮着我灌啊!裴桓在那坐着呢,是我好欺负?”

“远来是客嘛,”聂峥一把揽住他肩头,笑着端起斟满的酒杯,也不管对准了没,胡乱往人口鼻间推,“兄弟几个许久未见,当然要痛饮一番。”

当初在盛京,几个高门子弟没有入朝为官时,都是出了名的浪荡少年,整日里肥马轻裘,飞鹰走狗,是一同游赏玩乐的老相识。

裴纯行喝得双颊通红,奋力扫开肩上的手臂,大着舌头道:“胡闹,我又不是单来叙旧的。你们一帮人穿一条裤子,卯足了劲整我,当我傻么?”

卫戈轻叹一声,举着酒杯起身:“那我敬堂兄一杯。”

说完,他便仰头豪饮而尽。林晗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热闹,不忘说两句风凉话:“裴谏议,我这塞外的酒,可比都城的醉人吧?”

裴纯行身子一歪,忙不迭挂在聂峥肩上,颤巍巍地抬手,指向二人,含糊道:“你,衡王,还有你……安国郡王世子,我早晨说的话别当耳旁风,万一……”

“看来还有余力,”赵伦端着酒杯挤到他跟前,喜上眉梢,“来,喝我这杯名贯都城的塞外蒲桃酿。”

话一出口,便是一阵起哄,裴纯行推拒不得,便只能捧着酒杯往下灌,喝得面红耳赤。林晗看了一会热闹,不免有些担忧,俯到卫戈身边咬耳朵:“见好就收,别灌得太起劲,当心喝出人命来了。”

卫戈直勾勾地盯着他嘴唇看,半晌不说话。林晗被他瞧得发悚,小声道:“为何这样看我?”

“你身上好香,”卫戈弯了弯唇角,面上云淡风轻,语息却骤然变得暧昧,“让人觉得,光闻着不够,还想尝一尝。”

林晗呼吸一滞,佯装淡定地扫了圈周围,缓缓直起腰背,正襟危坐。

“那你……现在想尝一尝吗?”

卫戈镇定自若地觑了眼裴纯行,举起杯子小口抿酒。

“如何尝得到?”

林晗舔了舔嘴唇,眼中波光流转,一手搭在食案边,指尖懒懒地抚着杯沿,道:“世子没喝过花酒吧。听说有种‘香杯’大有来头。”

两人静默一瞬,隔着几尺距离,在众目睽睽下眉来眼去。

“是何来头?”

林晗并不作答,而是轻叹一声,慢条斯理地捡起杯子,启唇含了一口。

待他咽下清冽的酒水,遮挡在席案下的身子就开始不老实,慢悠悠抬起右足,往身边人脚背上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卫戈反应极快,两腿不动声色地并拢,瞬息便把他挟住,让那只脚动弹不得。

“含宁,为何不接着说了?”

林晗顾忌地瞅了眼四周,连忙往回抽,足踝却像遭铁钳制住,纹丝不动。

被卫戈一碰,他手心便有些发颤,咽了口唾沫,双目含嗔带怨地凝睇着他。

“哼……这还不知道?所谓香杯,就是美人口。”

卫戈霎时明白他话中深意,眼神骤然一沉。

林晗有些得意,抬足慢吞吞地蹭他小腿,扬眉一笑,引诱道:“用怀中美人做酒器。先含一口酒水,再喂进客人嘴中。这种酒器温软馥郁,增添了酒香,据说是妙中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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