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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狭路相逢

从龙 竟夕起相思 2459 2024-01-05 10:55:48

窦三娘听完,脸皱成了一块抹布,微微抬高鼻头,对着卫戈道:“你还真是个断袖?”

林晗抛开架子,倚在他身边软语,十分亲密。

“夫君,你说呀。”

卫戈如遭雷击,诧异地看向他浓情蜜意的脸。

“是……寨主才来的时候,不就告诉过了。”

窦三娘只当他是编来骗自己的,哪晓得竟然被人找上门来,顿时觉得没了意思。更何况,他俩表亲兄弟,暗地里居然以夫妻相称,实在不齿。

“也罢。”她扫兴地哼了声,“算老娘这次看走了眼。”

话虽这么说,可对上跟前人俊美绝伦的样貌,难免觉得不甘心,心头既膈应,又恨得咬牙切齿。

船外头响起一溜小跑,有个水贼找过来,对着窦三娘抱拳道:“寨主,有要事相商!”

窦三娘一颔首,朝卫戈道:“今天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她步履如风地出了船,跟着报信水贼远去。

过了许久,林晗才低声问道:“窦三娘什么来历?看你好像挺怕她的。”

“倒不是怕她,”卫戈把他的手牵起来,紧紧握着,像是怕人丢了,“她以前是禁中高手,辛诸还没统领天狼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号令着聂氏门下一众爪牙。我小时候见过她一面,担心被认出来。”

林晗仔细一想。窦三娘出自禁中,说不定跟他也打过照面,难怪会说眼熟。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似乎并没有识破。

至于卫戈,他小时候至今都有十几年了,模样相差太大,只见过一面,更不可能发现端倪。

窦三娘手段厉害,行事毒辣,平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弄长相俊俏的男子。光是玩还不够,玩腻了便会下毒手,把人活活折磨死。一到深夜,她住的地方时不时会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卫戈忽然道:“她是辛夷的母亲。”

回想起表面泼辣,实则善良细心的辛夷,林晗抬起眼睛,匪夷所思:“这……两人一点都不像啊。”

“是生母,也是她的杀父仇人。”卫戈无力地弯了弯唇角,“不说她了。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晗心知他问的是什么,垂下眼睛,目光左右飘忽,轻声道:“我是故意那样的,想让她放过你。你不许再提了,就当没听见!”

“再叫几声让我听听,我就答应你。”卫戈单手抱臂,笑看他。

林晗嘴硬道:“你还年少,别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玩意。”

卫戈突然凑近他的脸,极为认真地端详。林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飞快地眨几下眼,问:“你看什么?”

“唔,”他稍稍退开了些,“我看你挺正经的。”

林晗怔愣一瞬,弄懂了他的意思,脸上霎时通红。

他深吸口气,被卫戈搞得满腔柔情,酝酿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脑袋朝他耳边靠过去。

卫戈一见这情状,身子熟练地向他倾斜,快要碰到嘴唇时,被林晗按住肩膀。

“你做什么?”

卫戈僵住,这才明白他不是想要索吻,白白失去一个听他再叫两回的机会。林晗今日格外焦躁,这一段插曲过后,心底那点旖旎的情愫顿时消失殆尽。

他捂着唇笑了两声,眉间微微皱着,道:“罢了。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说回正事,卫戈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帛。林晗本有些神思恍惚,盯着船外晃荡的波浪出神,辨认出他手里的是密信,立马接过来看。

楚王拔营退兵,在水贼眼里就是吃了败仗,灰溜溜地遁逃了。帛书上写着人数时辰,约莫今夜二更时分,来赎人的船只就能到达南岸。

姓段的让他写信时狮子大开口,要了众多诸如钱财粮食,绸缎缯帛的物事。草草估算一下,要是用一般的货船,得装满满五艘。

他看完便将帛书烧毁,眉间的忧虑稍微淡去,叹道:“好,越快越好。母亲和玉善还在贼人手里,我心里实在是煎熬。”

如今得到消息,他总算安稳了些,静等着夜晚到来,把这几天受的罪连本带利还回去。

傍晚时分夕阳昏黄,普照在冬日白茫茫的山水上,有股恹恹垂老的倦意。天色还没完全变黑,北风又鼓足了势头,凶猛地号哭着。

等到入夜,外寨各处亮起火把,漆黑的夜幕下,宛如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探子确认楚王已经退兵,把好消息带回船寨。一众水贼得意欢喜,就差敲锣打鼓放鞭炮,赶忙置办宴席,势要畅饮达旦。窦三娘先前对卫戈骚扰不成,仍未断了心思,心中又生一计,请他与众贼一同吃喝,想趁这机会把人灌醉。

林晗听说他要跟水贼一块吃饭,睨他一眼,啧啧有声:“这个姐姐真是记挂你,你该不会英雄难过美人关,喝得五迷三道的,就从了人家吧?”

水贼办宴席找乐子,受苦受累的还是苦工们。白天便宜了他们,晚上却要忙里忙外地干活伺候。林晗长得细皮嫩肉,监工就把他招去端菜送汤。一想到要伺候水贼,还要看着别人对自己的人动手动脚,言语调戏,他心头简直翻江倒海。

哪知道卫戈居然笑嘻嘻的,一副讨打的模样,凑到他跟前问:“吃醋啦?”

林晗松开手掌,隐忍道:“你小心点。敢吃里扒外,我就把你关起来,调教个三天三夜。”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人来喊卫戈走。卫戈没应声,擦肩而过时,在林晗侧脸上飞快摸了一把。夜里漆黑,林晗正要踢回一脚,可他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只剩个模糊的背影。

四面风声呼啸,吹得人浑身战栗,好像进了冰窟。他放眼怒川,江上空茫一片,山水被蠹虫般的黑夜啃食过,偶有某处亮着小块白光,像是岸边细碎的雪堆。

今夜内寨门开了,寨内火光通明,映着寒江流水。林晗跟着一众苦工,乘小船到七寨大门跟前。望塔上火光烁烁,站着数个值守的水匪。光亮透过遮挡的纱幕,隐约可见庞然的弩机。

借着送菜的机会,林晗混进举办宴会的大船。甲板上到处坐着样貌粗蛮的水贼,高兴之时,脱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靠近七寨头领所在,众贼才规矩许多。

他从末位开始观察,席上坐着三个头目。一个是姓段的,另一个是窦三娘,都是见过的。他二人列位左右,颇有些分庭抗礼的气势。当中正位坐着个健壮威武的男人,蓄着满脸胡须,眼神锐利如钩。

林晗暗想,这人比段、窦二人看上去还要厉害,不知是何来历。

卫戈被窦三娘拉到身旁坐着,神色怏怏地饮酒。楚王撤得仓促,北岸官军营地留下众多辎重补给,全被水贼捡了空,装回了寨中。此时此刻,众水贼便坐地分赃。

正乱得不可开交,忽然有个水匪匆忙跑到主位跟前,高声报道:“大头领,圣教听说咱们击退了楚王,派使者过来了!”

那人端坐不动,连眉眼也没抬一下:“请进来。”

来人拱手躬身,缓缓地退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个剽悍的大汉被迎进席间,手提一口金刀,浑身透着煞气。

林晗怔怔地看了看来人,不动声色地跟卫戈对视一瞬。卫戈亦是有些惊讶,朝他缓慢地摇头。

来的是追杀过他的老熟人,强闯玉虚不成,被江千树和卫戈废去双手的鬼头刀。如今再见面,他非但不是个废人,还能一如往常地手执沉重的大刀。

鬼头刀朝席间扫了一圈,还没来得及与水贼头领见礼,便怒睁双眼,提刀指向卫戈:“是你!”

卫戈废过他的手臂,此等深仇大恨,自然刻骨铭心,因此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姓段的似是看不惯他的做派,不客气地骂道:“大哥还在这,给老子放尊重些。”

那大头目沉沉一笑,目光落在卫戈身上许久,兴致盎然地问:“这是何意,认识这位小兄弟不成?”

“当然认识!”他把手里的刀收回,愤然道,“段大头领,这人来头不简单。他是裴氏后人,安国郡王世子!”

窦三娘仔细地瞧了遍身边人,忽地挑起眉梢,笑道:“天这么黑,怕不是认错人了。咱们寨子里哪来的王子世子。”

正位上那人紧紧盯着卫戈,看得林晗冷汗涔涔,不敢轻举妄动。

“你来说。”他沉声开口,言语间气势如山,双目犹如虎狼。

卫戈淡笑一瞬,慢吞吞地倒了杯酒,单手执杯,朝他敬道:“我就是安国郡王世子。”

林晗猛然攥紧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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