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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阴谋诡计

从龙 竟夕起相思 2264 2024-01-05 10:55:48

小元宵垂髫之年,拉着林晗的手走路,蹦蹦跳跳的,像只小麻雀。他今日梳了两个发髻,挂在鬓边,不仔细看,跟个小女孩无异。

林晗在他头上摸了把,皱眉道:“你这头发谁梳的?”

不晓得谁那么马虎,头绳绑得死紧,也不怕把孩子扯秃了。林晗盯着他的发旋左右端详,两个发髻一高一低,梳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敷衍。

小元宵软声道:“是桓哥哥。”

林晗解开两个羊角髻,衔着红头绳,把柔软的发丝分成两股,用手指梳平整,再细心地系好。

柳树下凉风徐徐,枝叶间传来三两声黄莺清啼。

他给小元宵梳完头,便拉着他出门觅食。这会时辰尚早,许多铺子还没开门,只有做饼的店忙活开了。街道间弥漫着清晨的水雾与炉灶的烟气,食店前排着不少人,临街的灶台上支着热烟滚滚的笼屉,老板的小儿子蹲在柴火堆里拉风箱,风声呼剌剌地响,火星从炉中轻盈地飞舞而出。

林晗立在微凉的晨风里等候,不一会便嗅到股酥香味。小元宵站在炉子前,安静地看着和他同龄的小孩干活。热锅出炉,林晗付完钱,把小元宵拉到身边,往他手里塞了块胡饼。小元宵接过饼,从怀里掏出个柳条编的蚂蚱,交到林晗掌心。

蚂蚱编得尤为精巧,林晗欣赏片刻,笑道:“这也是桓哥哥教你的?”

小元宵摇头:“是爹爹教的。哥哥对我好,送给哥哥。”

林晗心中一动。他此生是不会再有子嗣了,小元宵乖巧懂事,令他怜爱不已。

一大一小手牵手,沿着宛康城内宽阔平整的大道走,悠闲自在地吹着风,拐过好几个里坊。天色愈明,街上人流渐多,服装发色各异的胡人络绎不绝。有的是才从草原回来的,拖着车马骆驼,满载珍奇货物。骆驼上载着伎乐团,一路走一路演奏,渺渺的余音缭绕不绝。

林晗出门前向燕云军打听了新月居所在,到了官邸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精兵,连鸟雀都飞不过去。有个军官远远地看见他,便差了人盘问,林晗出示卫戈的印章,那人脸色一变,着人将他带到侧门,从僻静处进去。

林晗心思细腻,不声不响地观察。新月居周围都用长条砖铺地,路面上却留着一溜泥土印,看痕迹挺像马蹄,可守卫在这的人没一个骑马。

他漫不经心地问领路将士:“除了大门那条路,还有别的路能通到这?”

士卒恭敬道:“宛康富庶,城中四通八达,光城门就有十六座,自然是畅通无阻了。”

林晗笑了笑,与他攀谈起来:“公主这几日如何?”

那人惶恐道:“公主深居府中,我等不知。”

他微微一笑,不再多问。士兵带着他穿过几处院子,跨过三道大门,来到花园跟前,便抱拳一礼,止步于此。

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迎上来,继续领着林晗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幽静雅致的庭院。庭里长廊曲折,候立着几十个模样俊俏的女婢,一时间宛如进了女儿国。打头的小厮朝一个姑姑耳语片刻,那妇人频频点头,待男仆退下,便低眉顺眼地给林晗行礼。

“公主还未起,贵人不妨到偏厅等候,吃点茶水。”

林晗看她一脸为难,明显是急得火烧眉毛了,表面上故作镇定。他点了点头,道:“劳烦姑姑和姝姐姐说一声,就说含宁来看她,她若不愿起,我就不走了。”

那姑姑躬身一拜,知晓他身份贵重,只得领命前去。林晗带着小元宵在偏厅喝茶,婢女端来几碟点心,他便一边品茶,一边逗小元宵玩。

“桓哥哥对你好不好?”

小元宵捏着块芸豆糕,想了很久,点点头。

他没忍住,捏捏他肉嘟嘟的小脸:“那我对你好不好?”

小元宵想也不想:“好。”

“我好还是桓哥哥好?”

“哥哥好。”

林晗不解,拿了块冰糖糕问他:“我好还是桓哥哥好?”

小元宵眼巴巴地瞅着冰糖糕,却不改口:“都好。哥哥好,桓哥哥也好。”

林晗一口吃掉了冰糖糕,看得小元宵一愣一愣的。

“贵人。”

方才那姑姑走进偏厅,朝林晗躬身一拜:“贵人请随奴婢来。”

林晗站起身,道:“公主已经起了?这才多久,怕是还没梳妆吧。不着急,我等得起。”

那姑姑不敢隐瞒:“公主已经梳完妆,正等着您呢。”

林晗捏了捏小元宵的脸:“在这等我。”

说完,他又交代那姑姑:“有劳,替我照顾好这孩子。”

姑姑微微颔首,朝身后几个婢女使眼色,便带着林晗去见平都公主。公主在正堂里会客,四五月的天,屋里烧着炭炉,四面垂着厚重的锦绣,墙风避气,一进门就闷得难受。

穆锦姝比以前瘦了很多,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她身着流光溢彩的锦缎,高坐堂上,整个人却形销骨立,全然撑不起华美的衣袍。头顶发髻如云,乌发间珠钗宝簪环绕,而脖颈纤细苍白,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被繁丽的钗髻压折了。

公主身边随侍众多,光这屋子里,又有一二十个婢女。穆锦姝见了林晗,张了张口,眼神不自觉往身边瞟,像是忌惮着什么。

林晗顺着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公主身边站着个美貌婢女,一身杏色绫衫,腰佩翠绿宫绦,气质卓尔不凡,寒眸点点,冷如谪仙。

林晗暗自冷笑,拱了拱手道:“我有话要和公主单独说。”

穆锦姝道:“明婳,让她们都出去。”

那婢女盈盈下拜,挥退屋里的婢女,待人都走了,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穆锦姝眉头微蹙,想说什么却止住了,朝林晗问:“你怎么也到这来了,你的脸……”

林晗打断她的话:“我听说姝姐姐病了,放心不下。姐姐看过大夫了?”

穆锦姝捂着前襟,指尖丹红点点,颈上珍珠链宝光熠熠,苦笑道:“心病罢了。看了也无用。”

林晗道:“姐姐想开些,何苦为难自己。在哪度日不是度日。”

平都公主啜泣一声,眼中涌出泪水:“说得倒容易。古来和亲公主,哪个有好下场。贺兰伊都快死了,他们却要我嫁给他,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外族蛮夷,不重人伦,父死子及乃是常事,要我受这等屈辱,不如死了好。”

她越哭越厉害,竟气喘不止。明婳跪在坐榻前,一下一下抚着公主胸口,替她顺气。

林晗默然片刻:“此事是谁做的主?”

穆锦姝脸色苍白,惨然一笑,摇头道:“人人都想逼死我,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姐姐别这么说,世上总是有人挂念你的。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聂太妃该有多伤心。”

聂太妃就是孝哀皇帝的聂昭仪,穆锦姝的养母,闺名叫聂蕴贤。聂妃无愧于这个贤字,尽心尽力地把她抚养长大,母女二人感情甚笃。

穆锦姝掩面而泣,泣不成声:“我的两个儿子还在盛京。这帮臣子真可恶啊,我已经嫁过一次,怎能再做人妇。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必定会受报应的!”

一旁的明婳轻声提点:“公主。”

“你也给我出去!”穆锦姝怒道。

那婢女躬身一拜,悻悻退下,虚掩上门,守在门口。林晗上前两步,低声道:“姐姐息怒,有什么话不妨告诉我。”

公主抬手擦了擦眼泪,骤然镇定了许多,看着林晗的眼睛,认真道:“含宁,我听说聂峥在塞外?”

“是。”

平都公主瞥了眼房门,悄声道:“你帮帮姝姐姐,让他来救我。”

林晗皱眉:“他与姐姐你……水火不容,怎会来救你?”

平都公主咬了咬唇,搅着指头:“他是我两个孩儿的亲叔叔,怎会不来。”

林晗愣在原地,震惊道:“你!”

“嘘!”平都公主双目含泪,央求道,“这件事除了他,你谁都不能告诉,否则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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