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不建议凌晨之后外出巡查的。”
白歌推开了房门：“我建议你们留下来休息比较好，没有夜视能力，在黑暗中也很难看清东西。”
“用着这幅身体我哪里睡得安稳？”
李普通翻了个白眼：“再说，我以前也没有少熬夜训练过。”
“我其实觉得都无所谓，只是剩我一个人留下来不太踏实。”
橘子挠了挠后脑勺：“还是待在一起吧。”
“随你们。”
白歌也不强求。
三人出了门，经由橘子记录的信息，最终筛选出了一个游戏空间。
该游戏的关键词为舞会、变装等。
看上去似乎是猎人暖暖类型的换装游戏，并无太大的危害性，只是不实际体验一下游戏内容根本不清楚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临海市虽然称之为市，实则是县级市，固定人口较少，流动人口较多，是一个适合旅游的国家园林城市，集合了江南风水、千年文化底蕴以及现代化城市的城市。
但因为本身是旅游城市，地区多景点，城市傍山而立，因为市政府工程对许多区域的开发的并不彻底，因而存在部分尚未整改的建筑群落。
不同于废弃工厂、废弃院校之类的设施，这些建筑群落本身便存在较远的位置。
这一次游戏空间的地点位于临海市城郊区域，附近已经鲜有人烟。
习惯居住于内陆大都市的李普通来说，临海的风景确实有些别样。
“大晚上，倒是没什么好看的。”白歌平淡的说：“有些风景，还不如去游戏里看。”
“那能一样吗？”李普通斜眼道。
“能。”白歌说。
“……我竟无言以对。”
橘子以手扶额：“现在玩游戏的确可以看风景，游戏空间里的风景跟现实毫无任何区别，我现在都有点臆想症了，分不清到底游戏真还是现实假……”
“游戏，终归是游戏而已。”
李普通以长者的语气劝诫道：“别太当真，以免把自己陷进去。”
橘子沉默了一会儿：“这句话，你说迟了。”
“红尘如戏，玩游戏是这样的，总有人会当了真。”白歌淡淡道：“理性的人总是少的，人类习惯用理性去判断，却靠感性来驱使行动。”
“是这样的……太多人搞事，导致我被老板催促着各种加班，只怕自己年纪轻轻就过劳死。”普通萝莉以手扶额，明明是萝莉却做老妪态。
“这种事，你其实可以不管。”
橘子摊了摊手，一副天塌了有人顶的随意态度：“交给国家吧。”
“你以为国家没意识到么？意识到了又能如何？”李普通摇了摇头：“就算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处理方式无外乎两种。”
“一种是政府机关着手收录和培养忠实的玩家，另一种，与大型的玩家公会进行合作，约束玩家群体。”
白歌抬起眼眸：“后者成效快却又后患，前者用时久却无后患……大概最终决定的方案是两头并进，两种方案同步实施……看来高层已经开始行动了，第一次接触过了啊。”
李普通见到白歌那玩味的笑容，不禁沉默了下去。
萝莉幽幽道：“你真是个怪物。”
“比不得你家老板。”白歌平静道。
“这些事是公会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关心这个。”
萝莉伸了个懒腰：“我就是个打工仔，老板怎么想，那不是我可以干涉的，我只是期盼国内的几万玩家能少折腾点，别到处乱搞事……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担心人手不够？”
橘子警惕道：“我警告你，别打算招安我，没用的。”
“招安你去当看板娘？”李普通流露出微妙的表情：“虽然可以，但总觉得有些浪费……而且人手问题后续总可以解决的，我最担心的问题是某些玩家会因为渐渐玩游戏石乐志入了迷，你说，如果玩家在游戏里跟哪个纸片人谈恋爱了怎么办？想把她带回现实世界的话，那就只能打破次元壁了啊。”
“卧槽……”
橘子一愣：“我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真是跟纸片人谈恋爱了，你别说，我玩的游戏里还真遇到过那种开局就挺高好感度的情况，鸽子你呢？”
白歌沉默了一会儿。
他调转了话题：“好感度再高，那也只是纸片人而已，我可没兴趣跟她们谈恋爱，当然也不否认某些没经历过爱情的普通玩家会为爱情着了魔洗了脑，被糖衣炮弹击中后就决定跳反阵营的可能性。”
“爱情什么的，我一普通人没谈过恋爱不是很懂，但这种情况都算是不严重的……将情况继续推演。”
李普通提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
“进一步来说，假设有一款游戏是耗时极长的模拟经营，玩家在游戏中可以结婚甚至生子，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后终于达成了游戏目标，那时候要他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重回现实，那这位玩家可能答应吗？”
“黄粱一梦啊……”
橘子摇了摇头：“我大概不会答应吧。”
“我不会选这种游戏。”
白歌淡淡道：“太无聊了，所以我不做考虑也不想回答。”
“一般人都不会答应吧……其实这种游戏入侵，即便入侵现实也不会带来多大的危害，但问题是游戏类的种类和内容是可以进行更替的。”
李普通又竖起一根手指：“假设……假设一名玩家选择了模拟经营游戏，而游戏的内核，是让他扮演一个小国的年轻的王，他要经过一系列努力发展和壮大国家，该游戏是西幻世界观，存在强大的魔法师和魔法生物，甚至有龙骑兵等等部队。”
“将上一个例子搬过来，这名玩家作为王者，用了数十年岁月，将国家打造成了一个帝国，并且拥有任何人羡慕的人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拥有自己的美丽王后和美满家庭，他即将一统世界……然后，因为他即将通关游戏，所以这一切都将成为泡沫泡影，他必须要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去……”
“这极端的落差。”
橘子头皮发麻，她急忙摇头：“打死我也不玩模拟经营！”
白歌却是笑了：“不仅仅是模拟经营的问题，主要是付出的努力和得到的结果。”
“玩家是过客，不论你在游戏空间内经历了什么，一切的成果和成就，几乎都会随着通关而烟消云散，那些憧憬你的人，那些憎恨你的人，都将不复存在……”
“若是将游戏当做了现实，那边沉醉于自己铸造的辉煌泡影中不愿醒来，诚然玩家在游戏中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努力所得，因此玩家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游戏中所收获的一切，他们认为自己既然付出过便有享受的权利……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因此，一旦这类玩家将游戏空间作为自己的真正现实，那就会反感和厌恶现实世界里的自己，谁要提醒他这场梦快要醒来，那他反而会歇斯底里的向自己曾经所在的现实露出獠牙……”
白歌淡淡道：“这便是人性，而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类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普通萝莉满脸严肃：“两周前，我亲自处理了一名玩经营模拟到疯魔的玩家，那家伙故意拖延时间导致游戏攻略失败，抓住后问了问，才知道他是为了将游戏里的一只喜欢的猫带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游戏空间破损后，抵达现实的不仅仅只是他所经营的那个农场，还有复数的魔物巢穴，虽然我们处理的很快，但也导致了复数的平民伤亡，接近十人……全没了。”
他顿了顿，又说：“老板这次没来临海，是因为她要去蓉城。”
“蓉城？”
橘子皱着眉头：“我记得……孤寂就在蓉城。”
“蓉城已经封城了。”
“不是因为游戏入侵，而是提前封城，疏散平民。”
“第一个史诗级级游戏副本已经刷了出来，就在蓉城……这是我先前才得到的通知。”
李普通望着街边的路灯，伸出手接住雨伞上落下的水滴。
萝莉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后熟练的吸了口，望着白雾氤氲下的烟雨。
“所以说，大家都不容易……”
她一根烟抽完后，望着眼前的风景，挑了挑眉毛：“哟，看来是到地方了。”
白歌举目望去，也不禁流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眼前竟是一栋榜山而建的西式城堡，隐约有明亮火光。
“舞会……城堡。”
“interes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