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世界中时空是错乱的。

甚至在这里，并不具有所谓的时间概念。

死的可以活过来，活的可以死过去。

同样是两个外来者，白歌和残秋却处于不同的时空。

白歌看见的是尸体，而残秋看见的是守护灵体。

“你坚持一下。”

“我快撑不住了！”

“再坚持一下！爱拼才会赢！”

白歌这边蹲着研究尸体，另一边残秋正在被满地追杀。

凳子显然是防不住的，因为物理贯穿效果的存在，防御就显得不堪一击，所以还是得进攻。

白歌在附近看了看，赌坊内藏着一些兵器，他随手捡起一把塞进尸体的手里。

然后重新开始倒带。

尸体的确是开始倒带了。

但是另一边残秋还没结束。

她瞪大眼睛惊呼道：“怎么又出来一只！”

白歌摸着下巴：“看来这镜面世界的时间轴真是混乱呐。”

残秋大喊：“我不打了，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一只都打不过，来两只岂不是要命？

白歌没理会她的叫苦连天，继续看着地上掉下来的尸体。

他踢开这把断裂的兵器：“这把兵器不行，换一把……”

“这把也不行，再换一把。”

“这把质量好差，再换一把。”

“换？”

“换……”

“换！”

连续换了第九次的时候，尸体也已经倒地气绝了九次，死法都是穿心而亡。

在残秋眼里，这守护灵体也经历了足足九次强化，虽然数量并没有变多，但是强化九次后也变得更强了。

她疲惫不堪的喘着气说：“你再不解决，就等着守死寡吧。”

白歌嗯了声：“我差不多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兵器的问题，也不是尸体的问题。

而是尸体的存在已经是定式，不论如何去修正，尸体都一定会变成尸体。

从结果去倒推过程，最后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关键点不是在于尸体，而是在于如何让过程发生畸变最后导致尸体变化。

上一次是如何通过的？

白歌根本没来及看到上一次的重演，但当时发生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和他无关，但是跟残秋自己有关。

他这一次什么都没做，让尸体保持着原原本本的姿势开始事项重演。

眼看着一幕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重新演绎，虽然白歌仍然看不清守护灵体的模样，但在重复看了这么多遍后，也已经大致能掌握它的轮廓。

生死一瞬又一次到来。

这一次白歌瞬闪，抓起残秋就朝着守护灵体的方向抛去。

两者直接撞击在了一起，也就在这瞬间，赌坊内的风景发生了一次剧烈的变动。

这种变动就像是两栋房子互相积压，空气本身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形变。

白歌一瞬间感知到了时空本身的震荡。

【宙光权能】正在生效，他还不能看清时间的流动，但仿佛多出了一种感官，能够感知到这里无比混乱的时间次序正在被暴力的抹平，然后重组。

肉眼可见的则是原本存在于不同维度的尸体、残秋、守护灵体都同时出现在视线里。

随着残秋撞击在了守护灵体身上的时候，尸体的死亡事实就已经从过程中产生了偏差。

于是尸体消失了。

或者说，她重叠到了残秋的存在中，而守护灵体也出现在了白歌的眼中，他终于看清了那玩意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头长着独角的山豹。

“发生了什么？”残秋捂着额头站起来，她有些恍惚，仿佛瞬间多出了许多记忆。

“镜面世界的死亡被改写了一次，你现在应该能够记起来掌法是怎么用了。”

“掌法……掌法么？”残秋喃喃道：“但掌法对它没用。”

“那就用武器。”

“我不会用。”

“那就等死吧。”

“闭嘴，別教我打架！”残秋火气上涌，冲上去再度和守护灵体打成一团。

白歌坐下来观战，但屁股刚刚挨上板凳，他就想起一件事。

既然自己能看见这守护灵体了，是不是意味着……

他屈指一弹，一团魂苍炎化作飞鸟飞驰而去，命中了守护灵体，后者被灼伤，满地打滚嗷嗷直叫。

“真的有效。”白歌吹了吹手指头上的火焰：“既然看得见，那就打的中。”

魂苍炎天克守护灵体，后者被烧了一下，气息顿时萎靡，残秋冲上去一通铁拳制裁，活生生把它打死。

守护灵体的生命气息归零。

白歌获得灵魄骨X2。

残秋蹲坐下来气喘吁吁：“还真赢了，不可思议。”

白歌问：“你现在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不多，头脑还很混乱。”她摇头：“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你可以慢慢整理。”白歌说：“我要继续往前走了……冥河又一次退潮了。”

时间往前推移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这里的守护灵体死亡，对应现实里的某人死亡。

镜面世界影响现实世界，镜面世界内的时空混乱，可以从结果倒推过程，然后影响过程改写结果，于是历史回溯的起点会往前推移。

就像是一个多重齿轮的运转，一环扣一环。

白歌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转动更多圈齿轮，看时间还能往前推进多久。

倘若是按照残秋的死亡来计算，她是死亡后进入的镜面世界，那么极限时间就应该是在死亡当天。

继续往前推进，应该会来到她死亡当天的场景。

他倒是有些好奇残秋究竟在这里死过了几次。

还有，除了残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里？

对镜面世界的机制，白歌大部分都停留在猜测阶段，但如果是完全恢复了记忆的严秋一定会知道更多。

继续深入冥河之下。

明显感受到更加深邃也更加漆黑，如同行走在深海之中，白歌感受不到重量和水压，却能感受到冰冷和漆黑，他不得不点燃了魂苍炎来照亮四周。

悬浮的火焰在周身转动。

四周的建筑也越来越接近于一年前崩落区的极限。

“等等！”

残秋忽然出声打断。

她说：“不能再往前了。”

“为什么？”白歌不解：“你最后一部分记忆肯定在那里，不想要了？”

“我记起来了，虽然只有很少一部分。”

她有些艰难晦涩道：“但我记得那边有什么。”

“有什么？”

“一个拦路人。”

“拦路。”白歌问：“第一，你说的是什么路？”

“就是我们脚下的路，我称之为冥途。”残秋缓缓道：“它通往生与死，通往现在和过去。”

她顿了顿：“被拦住的，是我的生路……生路断绝，我只能步向死亡。”

白歌又问：“第二，是什么样的拦路人？”

“正道第一，魁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