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你的幻术的确很厉害。”
“以至于到了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但有时候,真假这东西,是可以互相包容的。”
白歌往前一步。
“你已经取得了物品,本可以就这么直接离开,完成这场比赛。”
“但你还是特意留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有意图要结束比赛,完全可以和楚望舒联手对付我。”
“这一点,就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选择这么做?”
金儿说:“你非要追问到底么?”
白歌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隐藏什么。”
“当一个人隐藏了什么,就意味着不想被人发现。”
“不想被发现?”白歌笑着摇头:“我认为隐藏的越深,越是渴望被找到……当真相大白,自己才能够轻松,否则越是隐瞒的深刻的秘密,越是会导致自身的绝望。”
“我不是在跟你探讨哲学。”金儿摇头说:“我只是不想说,即便你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而且……这场比赛,我已经快赢了。”
她静静的凝视着白歌,平静的保持着微笑。
“即便我什么都不做,游戏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还有最后的十分钟。”
再过去十分钟就到二十四小时了。
是的,二十四小时。
一个十分关键的时间点。
白歌往前走了一步。
金儿安安静静的笑着,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阻止。
只见到白歌抬起手,手起刀落,瞬间切落的兵刃,斩碎了眼前的落地双开门冰箱。
白袍人大惊失色,正要说什么时。
冰箱碎裂了,但是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金乌真血,并不在这里面。
金儿说:“恭喜你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羲和使徒咬牙问:“你已经把金乌真血交出去了?不可能啊,没有六相冰的压制,金乌真血会立刻爆发的,你怎么转移出去的?”
白歌说:“根本没有转移,因为金乌真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这个冰箱里,对么?”
金儿不回答。
白歌继续说:“这不难猜到,因为这箱子的密码,我并不知道,如果你也不是羲和使徒,本就不可能知道箱子的密码从而轻松开启。”
金儿说:“我的天赋难道不能阅读到这些关键信息?”
白歌反问:“你的天赋只是你自己说的,具体是或不是,除了你之外也没人知道——除非你乐意打开信息栏让我确认一下。”
金儿微微一愣,旋即不高兴的说:“诡辩啊。”
“没人能证实,那它就可能是假的。”白歌说:“就这么简单……我不相信你能轻易开启多层密码的手提箱,事实上我也没看到你解开密码的过程。”
金儿抱着手歪着脑袋:“所以呢?不论金乌真血在不在,它都不重要。”
白歌否认:“不,很重要——它若是不存在,那么它去了哪里?箱子从一开始就在你我的手里,而金乌真血必须封存在这个冰箱里保存,谁能将它安全转移出去?”
金儿说:“我们分开了半个小时,我有足够的时间。”
“你没有。”
“否则当你开启冰箱的瞬间,她就该知道了。”
白歌说的是白袍人,羲和使徒不可能感应不到这么近距离的金乌真血的波动。
他再一次强调:“而这个箱子也是之前的箱子,密码设置证明它没有被掉包,所以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金乌真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羲和使徒都要糊涂了:“不存在?所以羲和让我们运送的是什么?不可能啊,我们出发前亲眼看到它装载在了六相冰箱子里的。”
白歌说:“金乌真血是真的,运送也是真的,但是金乌真血不存在于这里……它消失去了哪里?”
金儿说:“你是在念绕口令么?”
白歌扶着下巴:“我只能理解,金乌真血,并不存在于我们认识的范围内,更加确切的来说,它存在于另一个……我们触碰不到的地方。”
羲和使徒:“???”
白歌对着金儿说:“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戏法了,时间还剩下五分钟,既然谜底已经快要揭开了,你还要继续演下去么?”
金儿没回答,只是侧过身,看向太空通道另一端的蓝星和太阳。
“嗯。”
她发出轻轻的鼻音:“好吧……”
随着这一声落下。
突然间,整个广袤的宇宙熄灭了。
啪嗒一声,光芒熄灭,从远方尽头,再到近距离的位置,一层一层一层渐进式的熄灭。
漆黑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但是若是仔细看去,那远方熄灭的,并非是广袤无垠的宇宙,仅仅是利用视觉错差建立起来的一面幕墙罢了。
这已经是十分强烈的心理暗示,白歌仰起头,看向头顶最后一面悬挂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下一刻,黑暗笼罩而来。
……
‘鸿鹄号即将抵达蓝星空间站,感谢您的乘坐……’
嘀嘀嘀的提示声让白歌从睡眠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高轨列车的座椅上。
一辆列车里,前后左右各自乘坐着不同的人。
有李普通,有腰子,有白袍女,侃有楚望舒,有红茶,但是没有冥河远和墨丹青……
所有人都在睡着,呼吸均匀。
无人死亡。
只是玩家们离开了而已,因为冥河远和墨丹青是降临者,所以他们是连身体也直接消失不见。
——这也是明明冥河远只是被时间停滞立场控制住了,却还是被宣判出局的理由。
这一幕的场景直接震撼了所有观众和玩家们的脑髓。
很显然。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列车中的一场梦。
从八号车厢发车的高轨列车,从一开始就没有出事。
所有踏入了这个列车的人,都会被卷入同样的梦境之中。
自从踏入了这个列车,就意味着进入了梦境。
以假乱真的梦境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白歌扶着膝盖站起身,走向列车外,车门外十步,有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月台上。
他手里提着手提箱,看了一眼腕表。
距离鸿鹄号星际列车抵达蓝星空间站,还有不到五分钟。
所以抵达的时间是准确无误的。
发生在梦里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一场基于现实而产生的臆想。
“真的只是臆想么?”白歌提问道。
“梦境也有其真实性。”金儿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那颗蓝色的行星,解释道:“它既是梦境,也是一种对现实可能性的探知……”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游戏天赋。”白歌说:“并不是‘过去推衍’,而是‘未来推衍’。”
金儿举起手指:“我们快到站了。”
白歌顺着她抬起的手指看过去。
这一看,他被逗乐了。
空间站的前后左右,是一艘艘动力全开的战舰。
空间站上也没有什么欢迎标语,穿行于宇宙回廊中的是一个个身披武装的战士。
星际列车被团团包围住。
像是被一群苍蝇围绕住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