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子进入游戏后，迎来了第一个夜晚。
他遭遇到的游戏自我封印状态其实比白歌还要难过一些。
随机专精的封印，封掉了他的虚空灵能，也封印了装备。
盘算盘算，全身上下剩下的就只有伸缩度极佳的‘绿巨人内裤’以及‘闪电侠跑鞋’这种当做休闲装随身穿戴的蛋池装备。
武器虽然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精致级别的武器消耗品。
他最常用的主武器直接被封了，而弹药库什么的也算作消耗品。
总的来说，腰子现在连打手枪都得精打细算的扣算弹药。
三个装备，三个技能，一个专精，基本上封掉了他一整个体系。
他得到的最大负面状态是‘走火入魔’。
白天耳畔总是喋喋不休的环绕着另一个声音。
到了夜晚就更加糟糕，入魔状态加深，他甚至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这在多次游戏里还是第一次遇到。
游戏人物也有自我意志，腰子代入的人物自我意志过于强烈，以至于会对玩家都形成反噬。
腰子很想就这么直接开摆，但为了自己的转职任务仍然是不得已捏着鼻子硬着头皮玩下去。
“今晚是第一个，我建议选个软柿子……”腰子说。
“宏立武馆！杀！”
语气根本是没商量的打算。
腰子很想换一家，但他的腿脚挪不动，还在往前。
【走火入魔——它都这样了，你为何不顺从它呢？】
腰子流泪满面，他根本无从选择。
然后双手一拍脸，给自己打了打精神，摘下了‘超人的眼镜’，顿时整个人变得显眼了起来。
海门武行十家武馆，都是从过去的宗派改编合流而来，武馆弟子就是宗门弟子，除了宗主之外，一个武馆下面从外门到内门再到师傅，起码得罗列出上百人，海门最大的中州武馆更是庞大，收拢了近一千人。
“前方是宏立武馆，闲人止步。”门口守着的外门弟子说：“报名来练武，走偏门。”
腰子面无表情，心里问：怎么说？
魔头咆哮：说歌姬吧！
玩家吐出一口气，开始提起战意和斗志，可紧随而来的一股强烈戾气涌上来，让他头脑都变得有些不太清晰。
也仅仅是眨眼的功夫，等腰子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武馆的二楼楼梯上，下面躺了二十多个，轻伤也得是骨折，重伤有的已经手脚折断了。
“太狠了吧。”腰子咽下一口吐沫。
“杀！”魔头活像个复读机。
腰子默然，他好歹也是斯巴达战士，打过星际战争的，其实对于杀戮血腥已经习惯了，但手持枪械横扫，开着战车创敌人，和实际上握着兵器近身搏杀是两回事。
他当然更倾向于用枪，哪怕处决敌人也尽量干脆利落。
眼下这个走火入魔的状态，倒是和虚空灵能带给人的影响有些相似。
一路打上了武馆三楼，腰子瞥见了前方一吸着烟杆的老人。
“老夫是宏立武馆的管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道上了这位朋友，大晚上跑来踢馆？”
这老人是管事，但武力值相当不低，相当于宗门之下的大管家，是二把手。
腰子心说我也不想来，但任务不答应啊。
他的主线任务非常直接，就只有一条。
【任务名称：和魔头一起攻克难关】
【任务简介：敌人是半个大明江湖和整个海门武行】
【备注：当你无法反抗，不如躺下来享受，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腰子：“我没得选，是被迫无奈。”
管事笑了笑：“看来没得说了，那也别怪老朽得罪……”
老管事猛地冲上来，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手指直接戳向腰子的眼珠儿，同时藏在三楼暗处的内门弟子也已经摸出暗器，飞镖投向腰子后背。
魔头在心头喝道：“当心后背。”
腰子之前都没动手，全部都是魔头动手，现在突然被袭击，他不能坐视自己手上。
当即控制着自己的左手，从物品栏中抽出了手枪，蹲下身，闪躲避开，然后开枪射击。
啪啪啪！连续三声枪响，老管事手腕上开了个血洞，大叫一声，但凶性更甚，还要下狠手。
腰子犹豫着要不要爆头，身体被魔头控制着爆发出凶狠速度，漆黑真气运发，双掌轰在对方不设防的小腹上。
门窗破碎，老管家如同一枚炮弹砸入演武场里，倒在地上呕血昏死。
魔头：“太年轻了，还在想着下不下死手！要打，就往死里打！”
腰子：“又不是战场死敌……我是人，又不是杀戮兵器。”
魔头：“继续这般天真下去，你会后悔的！该杀就杀！”
腰子冲上了顶楼，找到了在顶楼上的宏立武馆的馆长，也是这儿的宗主。
“我说是什么动静，原来是一条疯狗打进来了。”宏立武馆的宗主冷笑：“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闯进来，你是要跟海门武行为敌？”
“海门武行的会首在哪。”
“会首当然是在中州馆，你来错地方了。”
“他不在中州馆里。”魔头冷笑：“你如果不说，真的会死。”
“那我也不知道了，或许是去别的地方看西洋妞跳舞，或者去东瀛人经营的窑子里逛……管他呢？”宏立馆主低沉道：“你打了进来，死在这儿，巡捕衙门都不会管，今儿……我要你的命！”
“好，开生死擂。”魔头道：“今晚是第一家，等我拆了你们海门武行，看看他还能憋多久！”
真气勃发，魔头往前五步，每踏出一步都咆哮一声‘杀’字，如同一头醒狮嘶吼。
……
一刻钟后，大火点燃了宏立武馆。
而后在救火的时候，在后街有人发现了宏立武馆的馆主，他被人从五楼上丢下去，濒死垂危。
此时，腰子已经走远了。
戴上了超人的眼镜降低存在感，他得以在人群里溜走。
腰子武者下肋骨位置抽着凉气：“疼，肾上腺素爆发阶段结束了，草，疼，我得赶紧回去打医疗包。”
魔头：“你拖延了我的动作，否则我杀他只需要五招。”
腰子：“我要杀他直接掏出机关枪就行了，还需要你靠拳脚？”
魔头：“外物不过是外力！你空有蛮力不知如何使用！”
腰子：“等我穿上动力装甲你就知道什么是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魔头：“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腰子：“目的是找人，不是杀人，非得把人弄死有必要么。”
魔头：“哼，你不想杀人，故意耽误了我几招，否则也不至于被对方伤到下肋，他差点掏出你肠子。”
腰子：“是你的肠子……你还打算继续下去？”
魔头：“直至找出海门武行的会首，我要亲手捏碎他的骨头！杀他个碎尸万段片甲不留！！”
腰子叹了口气，他有预感命运多舛了，这魔头就和虚空灵能一样难以控制，但还好可以沟通。
如果他主动顺从这股戾气，战斗力就相当于一心二用，两者合力之下，战力飙增。
可若是意见相悖，那就做不到查缺补漏，反而是互相束手束脚。
也许，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掌控这股戾气的时候，就能够掌握虚空灵能了。
好歹是个阶段性的目标，努力吧。
……
一名女子站在码头上，等待着接应的船只。
她不由得想到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在接近四十年前。
离开玄域时她十四岁，如今她已经五十岁了。
“真不想变老啊。”她走上船只：“是吧，船家。”
“您的外表还是很年轻的。”船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他恭敬道：“会首在等您……大人，请上船吧。”
“他是在等天魔遗物而已。”
女子十四岁被送去了苦境卧底，目标就是为了夺取梵月谷至宝。
如今也完成了任务，成功归来，算是给四十年的生涯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她叫锦玉，已面过半百，将生华发，却也终于迎来自己人生的第二篇章。
望着不远处灯火阑珊的轮渡，锦玉翘起嘴角，眼里倒映出的是野心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