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有办法绕过契约。”
李普拿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老式的录音笔。
“这是我在契约之前记录下来的内容，你们听一下。”
“只不过不能当着我的面听，我去厕所抽个灵叶可以吧。”
他从口袋拿出一包香烟，走向了厕所方向。
白歌拿起录音笔开始听里面的内容。
里面开始传来有些失真的声音。
首先开口的是李普。
“所以你们这次雇佣我的要求是？”
“我们需要你去羲和使徒身边偷一件东西。”
“使徒……”
“放心，羲和使徒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我也有专门人会配合你完成这项工作。”
“既然你们有人，为什么还需要我来帮忙？”
“因为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夸父族针对羲和使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私仇’，能够减少怀疑。”
“可那毕竟是使徒啊，危险程度很高的……得加钱！”
“可以，合同价格额外给你百分之五十！”
“老板大气！可以，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我能追问一下吗？”
“什么？”
“羲和使徒算是全宇宙里最为人畜无害的一类，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这和我们的契约无关。”
“但满足我的好奇心，说不定我能多加点班……我知道你们的来历，即便是换上了外衣也改变不了你们身上那股血腥味啊。”
“……”
“没什么好愤怒的，尚未脱离童年的文明来客，一言一行里都透露着一股子泥腿子的血腥味……呵，你们对宇宙知晓的太小了，也是因为自身局限于一块地方，资源有限，种族内斗，野蛮发展，用战争作为唯一的对外交流沟通的手段，短生种的生命周期更是让你们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即便是被接引到了宇宙上，你们仍会对一切除了自己之外的文明概念都存在着敌意，就像是从监狱里走出来的杀人犯一样……如你们一般自诩文明的泥巴种，我见得多了。”
“我们是很衷心的和你合作，请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们的身份，并且我现在很清楚的知道你们不怀好意，不过不论你们在试图谋划什么，我都不在意，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定金现在已经到账了，剩下五成任务完成后再付。”
“很好，那么……合作愉快，蓝星人，希望你们得罪死了羲和之后，自家的太阳能平安无事。”
“呵，等那星间诸神全部离开，我们的太阳才会真的安然无事！”
录音到此结束。
白歌面色沉凝：“蓝星人雇佣的。”
金儿问道：“我们就是在去往蓝星的路上啊，还是负责送东西的，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来偷东西啊。”
“偷东西或许不是目的。”白歌低声说：“想要搅乱局面才是对方想要的结果……羲和送来的东西必然是蓝星所需求的，也同样是其他神所关注的。”
“原本我们本就是应该低调的送货，结果暴露了身份，之后各式各样的神和使徒都出现在了星际列车上……如果蓝星一方也有参与其中，那么情报泄露的源头也已经很明确了。”
“这蓝星是打算让我们火中取栗啊。”
“利用羲和送来的一枚火种引发诸神之争。”
“实在是……”
白歌停顿了几秒。
“愚蠢。”
这种小聪明怎么瞒得过所有人，渔翁之利是那么好得的？
想要黄雀在后，前提有两个，对手一个是螳螂一个是蝉，而自己得是黄雀。
如果自身是蝉，那么黄雀捕螳螂，蝉也不过是接下来的第二盘菜罢了。
将录音笔收好。
白歌走到卫生间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半点反应。
逃了？
这时候跳车不是找死么？
白歌也没什么理由非杀他不可。
用力一扯，把门板扯下来，卫生间中坐着一个相当削瘦的人影。
白歌轻轻一拍李普的肩膀，后者手里还没点燃的香烟落下来，整个身体直接化作灰烬消散于原地。
精神意志已回归宇宙。
“……”
他是怎么死的？
关键证人挂掉一般是在线索给出之前吧？
他把录音笔都交出来了，结果还是挂了。
白歌走回座椅上，金儿问：“他还没好？”
“他已经永远不会好了。”白歌说：“已经死了，灰飞烟灭。”
“啊这……”金儿眨眼：“吸烟有害健康啊。”
“确实。”白歌点头：“还不清楚是怎么死的。”
“可能是破坏契约的代价吧。”金儿说：“他虽然试图绕开契约，但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失败了。”
这说法倒也可以接受，白歌说：“本来想继续问一问，不过他知道的信息十分有限，本想放他一马的，就这么死的有点倒霉。”
说话时，车厢内传来提示声。
‘第三车厢·艺术都市，到了，请各位乘客……’
三号车厢。
白歌看向窗外，能够看见整座城市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观造型。
仿佛是把全宇宙比较有名的景观都搬运到了这里来进行了一个混搭和组装。
组装和缝合这东西，不能说它完全好，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好……如果全缝合上了，倒也不失为一种创新。
这景观看上去倒是颇为有意思，有一种又新又旧的混搭体验。
“艺术之城啊……”白歌唏嘘了一句：“总觉得会迎来大爆炸。”
“爆炸？”
“爆炸才是最大的艺术。”
话音刚落，白歌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只是速度太快，他的反应明显迟钝了一个节拍，只来得及将金儿丢向窗外。
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刃从车厢中突然出现，它是从外侧切进来的兵刃，从旁侧将整个车厢横向剖开，如同给黄鳝的肚子一道切开。
铁皮在刀刃的前方就如同脆弱的报纸，仅仅是瞬间，白歌的脑袋就离开了脖子。
他诚然反应不及进行躲避，不过这还不至于让他死去。
在头颅滚落的瞬间，白歌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青火蝶散开。
紧随着刀光而来的便是剧烈的爆破轰鸣。
轰轰轰——！
从地轨上传递而来的爆裂声不绝于耳，剧烈的冲击力直接让这一辆行驶的地轨列车朝着天上飞去。
它如同一条被翻炒的土豆丝，在空中旋转腾挪跳跃弯折。
列车脱轨落下，砸入一片湿地公园里，捡起大片水花，水花中有巨大的蛇颈恐龙抬起头朝着四周逃散。
火蝶重新汇聚成人形，白歌站在断裂的铁轨上，它就如同人体破裂后惨烈暴露在外的血管般。
明明是星际时代，这边用的轨道居然是钢筋混泥土，还真是有够复古的。
他踩踏着铁轨凝视前方，金儿从公园池水里飞出来，淋成了落汤鸡。
刚刚产生爆炸的原点位置，摆放着一把镰刀。
一只手将新月镰刀拾起。
爆风卷起裙摆，她长发随风晃动着，有冰丝覆雪，背后是一片暗沉的月色，还有时不时爆裂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