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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在古代摆摊卖美食 梨庐浅 9230 2024-09-14 12:01:20

里正见林春燕是认真的, 又问了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见他们都答应了,这才松了口。

只是心里难免好奇起来,林春燕家要专买些莲藕是做什么,难不成这些个东西比鱼还要值钱?

里正面上不显, 看起来一副成熟老练的架势, 心里早就猜测了一大圈。

前段时间的时候, 李氏不再让张小娘过去学手艺,里正娘子心里不乐意, 要是这样半途而废,前面那花的几百文钱不就打了水漂。

里正娘子去找李氏又说了一通, 可李氏打定了主意,那手艺如今倒是其次的, 只是林凤蝶明显是受了张小娘的影响,再这样下去性子会越来越左。

里正娘子只得回去,少不得抱怨一番, 又说要不让张小娘跟着林春燕去学了灶间手艺。

这话才说, 就被里正给打断了, 让她千万歇了这个心思,“人家就是靠这个手艺吃饭, 如何能教给旁人,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里正娘子到底惦记着,旁敲侧击的问了张大娘一通,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只能灰溜溜的回来。

天虽然不太好, 村里起鱼来的人可不少, 就连李氏也带着林凤蝶过来了。不少人都听到林春燕不要那鱼,都在心里打起算盘来。

钱娘子的婆婆捅了捅钱娘子, “你说要不咱们也别要那鱼了,说不定是莲藕值钱呢。”

钱娘子正等着吃鱼呢,听了自家婆婆的话有些不乐意,“那莲藕有什么好吃的?到了集市上就是去卖,也挣不了几个钱,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要那鱼肉吧,我看今年鱼长得挺肥,做出来肯定香的很。”

钱婆子也就提一嘴,知道钱娘子和林二婶的关系好,要是真有什么,那林二婶一家肯定也是要换了那莲藕的。

林二婶老神在在地要了鱼,知道好些个人都在看她,背脊都挺的直直的,时不时和一旁的张大娘说着闲话。

张大娘脖子上戴着那兔子毛的围巾,头上戴了一顶帽子,臂弯上躺着白毛雪团,全副武装出来。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太太出门了。

她这身打扮自然引来不少目光,还有人上前想摸摸张大娘脖子上的那兔子毛,被张大娘一手给拍下去了。

都说人靠衣装,从前村里人只觉得张大娘邋里邋遢,除了坐在树下面唾沫横飞地说着闲话,也就是拿了棍子去别人家耍威风,不曾想这样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就有人和张大娘开玩笑,“不知道那张屠户还有没有送肉来?”

张大娘如今听了也不觉得害臊,这还多亏了林桃红的脱敏,心里想着这些个老娘们就是想要别人把肉送上门,那也是不能的。

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只送了那么一次,直接被我们给退回去了,我又不想跟他处下去,要那肉做什么!”

“那张屠户家日子那样好过,你都看不上,可是要找个什么样子的?”

“这话说的,我就偏要找了?”

这些老娘们说说笑笑的闹在一起,里正听的实在不像话,咳嗽了一声,却也没人理他。

小娘子们则三五个聚在一起,一块儿看着下水的那些个儿郎,没说笑几句就羞红了脸。

一到冬天,这媒婆上门说亲的时机就到了。听说已经说成了好几对,还有正在相看的。

林春燕也站在那里听了会儿热闹,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岸边站着的人惊呼,说是又捞了几条大的鱼。

林春燕见二郎三郎都冲在最前面,尤其是二郎,别看话不多,但手脚麻利的很,没多大会儿他就捞上来十几条鱼来。

引得岸上的几个小娘子在那里捂着嘴偷笑,林春燕还往林二婶那边张望了几眼,她是知道林二婶想给二郎说亲的,今儿个出来,也想让二郎看看岸边的这些小娘子。

偏二郎只顾着捞水里的鱼,一回也没往岸边这里看过来,只把林二婶气得够呛。

她倒是有几个很满意的,除了村里最出挑的赵杏花之外,像菊苗丫蛋都是很能干的小娘子。

今年鱼的个头大,大家想着能过个富足的年,人人脸上都养着开心的笑容,小孩子跑得更欢快了,岸边河里都是一串串银铃般的声音。

张大娘已经和人说好,等不摆摊了就去找他们说话,到时候拿了瓜子去,只备好水就行。

一看就是要好好说上一回。

鱼捞的差不多之后,就要把那些莲藕给挖出来,今年莲藕也长得挺大,一节一节的挖出来,铺了一整个岸边。

除了林春燕,大家也只象征性的拿上几根回去。

里正见没人再要,只把这些全都给了林春燕,喜得林春燕合不上嘴,带来的几个筐子根本就装不下,来回搬了好几趟才全都搬到家里面。

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家里的门口放着一只桶,里面放了两只鱼,一问才知道是孙娘子他们给的。

林春燕笑笑也就收下了,陆陆续续的,二房三房狗蛋家都送了鱼来,就连隔壁赵娘子也送了一条。

这样加起来,都快和别人家分的鱼一样多了。

张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这些鱼咱们怎么吃了?”

林春燕就说,“左右今儿个无事,自然是吃顿好的,不然就吃松鼠鳜鱼?”

这名字奇怪,大家想着做出来定然好吃,都过来在灶间帮忙。

林春燕吧新鲜的鱼去掉了中间的大骨,池塘里的鱼种类比较多,她选了一种刺最少的。其实这松鼠鳜鱼最正宗的,还是用了那鳜鱼来做。

抽掉骨头之后,再把鱼身用刀一片片的切出花来,裹上淀粉在油锅里炸了。

一看她秀起刀功来,王英娘和林桃红都呆住不动,只见那鱼肉被切成方方块块的大小,放入油锅里炸了之后,鱼尾也翘了起来,乍眼一看还真有点像松鼠的尾巴。

这松鼠鳜鱼做出来是酸甜口的,色泽十分鲜艳,是一道难得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老天爷又把风刮成了西北风,他们家做出来的香味直接往赵娘子家里飘,挡也挡不住。

赵娘子也在做鱼,她家小儿子探出一个脑袋,闻了闻赵娘子做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我不想吃你做的,也太难吃了些。”

赵娘子的手艺只是一般,这鱼不知道她处理的手法不对,还是其他原因,做出来总有一股腥味。

赵娘子正心烦意乱,听了小儿子的啼哭声,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拍了上去。

这一巴掌还是跟着林春燕学的,她见林春燕就是这样指教林桃红的,那林桃红后来乖的和什么似的。

小孩子被打了,果然就不敢哭了,只委委屈屈的抽噎起来,不知道赵娘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赵娘子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小儿子从生下来就一直浇灌着,还没有被如此打过,自然心疼。

可今个拿鱼的时候,见岸边和梨花差不多大的小娘子都在,只没了梨花和杏花,她就难受。

一想到梨花还不知道在那府里是如何的受苦,大冬天的又在哪里当值,能不能吃饱穿暖,她就什么心情也没了。

上次她去角门求了那婆子一通,也没能见着梨花的面,后来又去,只说梨花被降成了三等的粗使丫鬟,没有主家的允许,再不能见外人。

赵娘子这才知道,原先梨花每个月有一天的假,那是钱小娘开了恩,她愿意给这体面,梨花才有。不愿意给,哪怕隔着几道门,赵娘子也是见不到梨花的。

那钱小娘后头知道了梨花有向上爬的心思,自然不能容忍,把她打的下不了床,又降成了三等的粗使丫鬟,没了一点体面。

梨花被打的吓破了胆,想到赵杏花也被卖了去,还不知道下落在哪儿,一时到真的大病一场,连床也起不来。

隔壁屋子的李有福今晚捞了一天的鱼,刚想躺下歇一会儿,就听到了赵娘子压抑的哭声,只能无奈的起来,“娘,这又是怎么了?”

赵娘子看这个大儿子也没了之前那么顺眼,毕竟卖梨花的那些钱都给他存着,只为了给他娶媳妇。

李有福一见赵娘子这模样,就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又想梨花了?”

“光想有什么用。”赵娘子一听梨花的名字,眼泪扑簌簌的就往下掉,擦也擦不完。

李有福坐在凳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娘,要不咱们去把梨花赎出来吧,一家人就算过苦日子,也好过这样两地分隔。”

李铁蛋不知道去哪里吃酒了,到如今还没回来,赵娘子听了这话,眼泪也忘了流,“你可别瞎说话,咱们都和人定了亲,说好正月里就要把媳妇娶进来,你真愿意?”

赵娘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错不错的盯着李有福瞧,生怕错过了一点他脸上的表情。

“娘,这是卖梨花的钱,就算拿着这钱娶了媳妇,我这心里也难安。”

李有福瓮声瓮气地说,还有一个原因,他其实并没多想娶媳妇。

从前赵杏花一心想嫁给他,他只把赵杏花当做自个儿的妹妹,可等人被卖了,再也见不着,才觉得心口一顿一顿的疼。

可如今再说这些全都晚了,他不知道赵杏花被卖到了哪里,是不是和梨花如今这样,生死未知。

赵娘子见李有福脸上不似说谎的神色,知道他是认真的,心一边剧烈的跳着,一边考虑接下来怎么做。

赎回来梨花就再也不用去受苦了,可一方面,李有福就娶不成媳妇,少不得还和人家成了仇家。

李有福如今不后悔,以后呢?

再者,梨花怕是以后也不好嫁人了,他们得养一辈子。

赵娘子拿不定主意,李有福已经腾地起身,从赵娘子藏着钥匙的老鼠洞里找到了柜子的钥匙,把里面那一袋子钱拿出来。

“我先去问问。”

赵娘子忙拦住他,“咱们还没和你爹商量,要是他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不同意就不同意,难道咱们眼睁睁的看着梨花受苦?”

小豆丁不知道大哥和自个的娘争论什么,只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忍不住抽抽搭搭起来,一边往隔壁林春燕家张望。

赵娘子心一横,“既然这样,你以后可别后悔,埋怨把你妹子赎了出来,让你娶不了媳妇。”

李有福点头,“娘放心,这钱本来就是卖梨花赚,我就是拿着他娶了媳妇,心里也难安的很。”

赵娘子又担心起来,“只咱们家无权无事,梨花签的又是死契,哪里能那么轻易把它赎出来?”

说着说着又哽咽出声,后悔当初为了多拿几百个大钱,让梨花签了死契。

李有福也有些难办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几圈,突然一拍脑门,“娘,你还记得梨花说过,那王员外是个喜欢吃的,梨花还说把林春燕也带去,这样那钱小娘就更重用她了。”

赵娘子傻愣愣的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

“少不得我去求了燕娘,让她做些新鲜的吃食,我去求了那王员外,把梨花给放出来。”

赵娘子也觉得这是一条路,没让李有福过去,自个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你且等着,我这就去问问燕娘。”

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和张大娘吵架,就是有了争执也都让着她,可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

林春燕家的院子里,三郎不知正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说到兴奋的地方,声音都提高了些许。

“大姐,你说我这法子行不行?我这也是琢磨了好几天了。”

三郎看着二郎和林翠香都有了其他的营生,每日挣的铜板都比他多上许多,早就眼馋了。

只在心里琢磨起来,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赚了钱来。

就这样等了不短的时间,村里的鱼塘起来,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鱼,这才让三郎想到了好主意。

“我就学了那做酥鱼的法制,从咱们村里人手里买了鱼来,再卖到镇上和县里去。”

说完又怕林春燕不同意,赶紧补充,“大姐我也不白学,每条鱼我都出两文钱来给你。”

林春燕算了一下账,笑着问三郎,“那你要给我两文钱一条鱼的话,你可就没什么赚头了。”

三郎嘿嘿笑了几声,“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每条鱼只能赚上一两文钱,可大姐教我做出来的鱼味道肯定好,卖多了也是一笔进账。”

林春燕答应下来,领着三郎去了灶间,正教他如何给鱼去腥,赵娘子就过来了。

她的双眼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张大娘只以为是两口子打架了,给她搬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赵娘子刚坐下就又重新掉起眼泪来,也不怕张大娘笑话,“嫂子,这事只有你能帮得了我,你可别见死不救。”

张大娘听了那声嫂子就不乐意,让她先改口,“以后叫我大姐就成,没得非要从男人那边论关系。”

赵娘子顺从的改了称呼,张大娘见她这样,只让她先别哭,赶紧说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是你家那口子打你了,找我们可没用,最好去找了你娘家人过来,这事不能和他们完。”

赵娘子吸了吸鼻子,“那倒是没有,有福爹如今都不知道在谁家喝酒了,是我家梨花的事情。”

赵娘子就把这段时间一直见不着梨花,听角门的人说,又是挨打又是降成粗使丫鬟,怕在里面再熬下去,命也没了。

张大娘是看着梨花长大的,那时候听赵娘子说梨花有了好去处,心里也动了这样的念头,想把自家两个小娘子都送过去。

亏得当时没舍得,要真送去了,母女两个再不能见面了不说,连生死都不能知晓。

张大娘就叹了一口气,“可是银子不凑手?我们家别看这摊子越弄越大,但挣回来的并没比之前多多少,怕也借不了太多。”

说完这话,张大娘还在心里得意了起来,觉得自个儿如今也是有成算的,知道财不外露。

赵娘子连忙摆手,“当初卖梨花的钱我们是一分没动,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想着让燕娘帮帮忙。”

林桃红一边偷吃松鼠鳜鱼,一边偷听赵娘子和张大娘说话,听了这句可不得了,慌里慌张的去找林春燕。

“大姐,不好了!隔壁赵大娘想让咱娘把你给卖了!”

林春燕听得一头雾水,往窗户外面张望了几下,“作何要把我给卖了?”

林桃红着急的不行,“我刚才听的真真的,赵娘子想把梨花赎出来,可人家王员外家不放人,他们就想着把你送过去,再把梨花给换出来。”

说着三郎也跟着着急了,那边王英娘已经拿了棍子要去把赵娘子打出去,“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只她闺女是闺女,别人家的就不是,还卖了别人,她怎么不把自个给卖了!”

王英娘很少说这样疾言厉色的话,可见是气狠了,拿了棍子就往外走,直接在赵娘子跟前挥舞了几下。

赵娘子正说了自个的办法,“不过是让燕娘帮着做一些吃食,我们到时候拿了也好敲了门去,不过你放心,那吃食我们自个儿掏了钱来买。”

张大娘有心想去问问林春燕,就见王英娘把那棍子回到赵娘子跟前,要把她赶出去。

赵娘子吓得脸色都变了,直往张大娘身后躲,“英娘,这是做什么?”

赵娘子一直记得张大娘这一家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和他们说话做事都得小心些。

只没想到,这王英娘不过才来了半年的时间,也成了这样疯癫的模样。

“大娘,你且让开!让我把这老娘们给打出去,省得她动了那样的心思!”

王英娘对张大娘也有些生气呢,她觉得张大娘虽然不太靠谱,但总体上来说还算是一个好娘。

可没想到,赵娘子说了这样的话,她竟然也能在这里跟着说下去。

“什么那样的心思?”赵娘子还是一头雾水,“刚才我说了,我也不白占你们的便宜,让燕娘帮着做点心的时候,定是会给钱的。”

林春燕在后面越听越不对,从灶间出来,先把王英娘拉到自个儿的身后,“什么做点心,赵大娘是找我娘来办什么事情?”

赵娘子只得又说了一遍,边说边委屈,“从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可梨花眼见着活不成了,还不知有个什么下落,只想着把她赎回来。”

林春燕看了一眼林桃红,林桃红知道自个儿闹了这么大一场乌龙,脸色涨得通红,怕林春燕打她,直往三郎身后躲。

张大娘一猜,也能知道定是林桃红又偷听了他们说话,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帮着赵娘子说话,“要不咱们帮了她这个忙?”

林春燕想了想,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梨花也没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府里苦熬。

她就点了头,“这倒不难,只梨花姐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还得先打听清楚了。”

赵娘子上次去瞧梨花,还是过了寒衣节之后,算起来也有月余,忙答应了下来,“我这就让梨花哥哥去看一看。”

林春燕想着李有福为人比较老实,到了王员外家还不知道要怎样应付,又让三郎去找了二郎来,“二郎哥别看话不多,可成日在镇上摆摊,见识也多了些,让他跟着一块儿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赵娘子连连感谢,只拉着张大娘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如今就是后悔的很,早知道那时候咱俩吵架,就不让我家大黄狗出来了。”

想到这事张大娘就着急,抽了两下手没抽回来,只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我那裤腿可是都被咬烂了,回头你可得赔我一条。”

赵娘子连忙答应,“谁都说你爱占小便宜,可在我的心里,知道你是个厚道人。”

张大娘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怪的很,还问林春燕,“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林春燕捂了嘴笑,“夸你呢吧,赵大娘向来说话不就这样。”

张大娘一想也是,跟着去灶间看那酥鱼做的怎么样。

三郎学的很快,那酥鱼精髓是要炖的软刺能吃了,而鱼肉不散,汤汁的味道又渗透到鱼肉里面,自然好吃的很。

李有福跟着二郎去了王员外家的脚门,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角门的人见是两个年轻的小郎君,打听的又是个丫鬟,一个个都像锯嘴的葫芦,如何也不肯开口。

李有福在那里急的团团转,说了几次他是梨花的哥哥,角门上的婆子也不信。

那些私奔的男女,在外面都互相称是兄妹,谁知道真假。

要真出了些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李有福还在那里和人分辨,二郎捅了捅他,小声的说,“你且拿几个大钱出来。”

李有福这时候也没什么不舍得,忙拿了十几个大钱塞给这婆子,那婆子拿了钱,立刻就变了脸色。

“若是别人来问,我们是如何也不能说的。不过一看你们就是梨花的哥哥,长得模样像的很。”

李有福见识了这婆子变脸的速度,只能露了一个苦笑,“大娘,还是快和我说说我那妹子的情况。”

婆子只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来也是个命苦的人,原先跟着钱小娘,好歹吃喝不愁,如今成了那三等的粗使丫鬟,日日天不亮就要干活,听说前段时间还生了一场风寒,咳嗽到现在都还没断过。”

婆子摇摇头,先前说这锦衣也还是个命不错的,要是过年的时候,她那咳嗽还没好,怕是就要被人移了出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李有福听的眼圈都红了,又拿了十几个大钱出来,“大娘你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见见我家梨花。”

婆子看着那大钱没敢要,“我不过一个看门的婆子,哪里就能把她找来!你们还是快些走吧,一会儿叫人瞧见了,对锦衣更不好。”

又歪缠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有办法,李有福和二郎才往回走。只李有福越发觉得对不起梨花,捶胸顿足一番,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赵娘子一直在村口等着,见李有福这个样子,只当梨花没了,嚎了一嗓子就晕厥过去。

李铁蛋正在外面喝着小酒,听外面有人着急忙慌的喊他,“铁蛋快别喝了,你家梨花没了……”

李铁蛋的酒也被吓醒一半,一时呆愣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反应。

旁边的人也都是一惊,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催了他赶紧回去看看。

李铁蛋双腿都软的没了力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都是爹对不起你,我就不该把你给卖了……”

等回到家,见赵娘子已经醒了,小豆丁正在那里吃鱼,直觉讽刺不已。

“你姐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鱼……”

话没说完,就被赵娘子打了一巴掌,“有你这样当爹的吗,梨花如今这样不好,我看都是你咒的!”

李铁蛋反应了一会儿,一股巨大的喜悦向它袭来,再三确认,“咱梨花没事?”

灶间里,林桃红也听二郎说了这场乌龙,只觉得奇怪不已,“他们既然这样心疼梨花,当初何必把她卖了?”

林春燕一边把果酱拿出来,一边对林桃红,“当初你不也吵着闹着要去给人当丫鬟,还说要转去给人当外室生儿子,把正室给气死。”

林桃红听了这些话,脸色一时涨的通红,坚决不承认这是她说过的,“哪里有这样的事?”

张大娘是第一次知道,一巴掌直接拍下了林桃红的后背,“你还专门要去给人当小娘?可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林桃红被打了一巴掌,只能小声嘟囔,“大姐当时已经打过我了,怎么一件事还能打两回!”

王英娘在旁边帮着揉面团,冷不丁的开口,“我要是梨花,我就是在王家病死了,也再不回来。”

林春燕还没开头,张大娘就已经说,“这也看爹娘怎样,梨花娘虽然不靠谱,但也是真心想把她赎回来,你看杏花娘,连个动静都没有。”

林春燕把加了李子果酱的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把旁边的花生瓜子碎用糖裹成圆球,她想着王员外爱吃那大奶糕,少不得就做了这出来当敲门砖。

王英娘的心思她也是知道几分的,未经她人事,莫劝她人善,王英娘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又怎么会不恨王锤子和何娘子。

那大耐糕做好之后,她也没着急的蒸出来,等明个一早走的时候,再蒸出来也不迟。

想着沙琪玛王员外应该也没订上,又多做了一份出来,这两份点心拿出去,也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夜里睡下,王英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林春燕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想着找个时间,单独和她说了话。

第二日,见王英娘眼下两片大乌青,就知道定是一晚上没睡,只能叹口气,“没得这事到让你心里不自在,就算他们想要把你带回家,你难不成还愿意了?”

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只王英娘心里不痛快,“怎地别人都有爹娘照看,偏我就没有。”

张大娘听见了,直接开口,“谁说你没有,我不也是你半个娘,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大多数都像杏花娘一样,不把女儿当个人看。”

王英娘眼圈一时又红了,“真应了那句话,投胎成女儿身,就是为了受苦的。”

“呸!谁说的这话。”林春燕不赞同,“不过是个人缘法没到,我原想你是个豁达的,脱离苦海就不把那些人放在心上,你就这样想,他们只是你之前的父母,你既然涅磐重生,他们往后和你再没关系,不行就真认了我娘当你干娘。”

张大娘也乐意,“从前我只说女儿好,别人都知我说的是假话,我自个也心虚的很。可这多半年的时间,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村里人谁不羡慕,虽然咱们时常拌嘴,可我这心里,是真觉得你们都好。”

难得见她这样,连林桃红都张大了嘴巴,“哎哟娘,你不说出来,我只当你还想着儿子好呢。”

张大娘白她一眼,“你且一边去,我还没给你算账。”

李有福他们早就收拾好了,见林春燕把大门打开,急慌慌的过来,林春燕拿木盒装了点心,说了和他们一道过去。

李有福松了一口气,弯腰作了好几次揖,“多谢燕娘。”

王英娘也要跟着去,“虽然不认识梨花,可她爹娘有这份心,我也想去帮帮忙,哪怕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里好受。”

林春燕就应了,只让林桃红和张大娘先去摆摊,一会儿她直接就过去。

先去清风楼后门找了黄掌柜,想托他去给王员外说说情。

黄掌柜有些为难,“不是不想帮,是真不大熟,不若燕娘您去找赵官人,镇上就没他不认识的。”

林春燕又去找了赵官人,把带的礼送上,赵官人看到是自个心心念念很久的沙琪玛,哪里有不应的,当即就带着他们去了王员外家。

梨花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扫着院子里飘下来的落叶和积雪。她这咳嗽已经有几个月,见了凉风就不止,几个人一个大通铺,又没有生火,冻醒了又是一阵咳嗽。

屋里的其他人早就怨声载道,还说要把她报给管事娘子,把她早早移了出去。

梨花知道移出去,就是必死的路,只能拿了之前攒的一些首饰体己银子出来,讨好这些同屋的丫鬟们。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身上的银子都掏空了,那些丫鬟又故伎重施。

梨花只能替他们干些粗活,常常干完了府里的活,又回来给这些人端水洗脚,洗衣裳。

听到管事娘子来叫她,梨花吓得腿都软,只跪下赶紧磕头,砰砰地砸出几个血洞来,“妈妈,求您别把我送出去,我这咳嗽马上就好了,保证不会给您添麻烦……”

管事娘子是知道前头来了人,员外亲自发的话,要把梨花带去。见她一来,梨花就把自个儿的头磕破了,心里着急,用了力把它扯起来。

梨花身子瘦弱的不行,管事娘子就像提小鸡仔一样,给她拿帕子把额头上的血痕擦掉,“没人要把你移到庄子去,只是前厅来找你回话,你且快去。”

梨花迷迷瞪瞪地跟在管事娘子身后,到了前厅,瞧见林春燕端坐在旁边,比上次她回家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人又水灵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心内一阵砰砰乱跳,听了王员外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当场就把她的死契给拿了出来。

梨花像做梦似的接过,反应了一会儿才嚎啕大哭起来,抱着林春燕就不撒手。

“燕娘,我以后当牛做马,也要报了你的恩情。”

林春燕和赵官人王员外告辞,领着梨花出了王家的门,见她如今这样瘦弱,心内也是有几分酸涩。

李有福看到这样的梨花,更是觉得难受的不行,忙上前搀扶住她,兄妹两个就在王家的门口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咱们还是先回吧。”

林春燕劝了几句,两个人才收了泪,李有福背着梨花往回走。

梨花走了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又掉下来,想着以后就是自由身,再也没人可以随意的打骂她,那卖身契就在她的胸口处放着,火热火热,烫的她胸口疼。

张大娘知道林春燕已经把事情办成了,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以后谁家要是再卖了小娘子去当丫鬟,就拿了梨花这事出来,要是真心疼自个儿家女娘的,怕也就会歇了那样的心思。”

王英娘看了一路,也跟着哭了一路,“王员外没要那赎身的银子,可看梨花病成那样,怕是那钱还不够抓药吃的。”

张大娘就说,“那时候不是和打烧饼的方娘子提过,她家不知还有没有秋梨膏,要是有多的,也能去要点来。”

林春燕摇摇头,“梨花这咳嗽,怕是和那方相公咳嗽不一样,她这应该是那时候被打了,又受了风寒导致,得把体内寒气驱出来才行。”

她也不懂,只赵娘子找了郎中看过,说是的确受寒留下的,才让赵娘子给梨花熬了陈皮萝卜水。

又说三郎学会做那酥鱼之后,天一亮就挑着酥鱼要去镇上叫卖,还不让人跟着,只说要先去探探路。

林二婶哪里能放心,可家里也没个闲人,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三郎拿着酥鱼到了镇上之后,就开始沿街叫卖起来,这天出来摆摊卖东西的少了很多,就连货郎也没往日那样勤快,听了叫卖声,倒真有人打开了门。

先问的价格,有嫌贵的,不过是酥鱼罢了,怎么比一条生鱼要多卖上好几个大钱来。

三郎也不着急,只让人先尝了味道,“我这鱼可是林小娘教出来的,味道是一等一的好,别处也没有卖的。”

这鱼外面裹了一层海带,里面的鱼刺也炖的软烂,就是小孩也不怕被卡住,味道又十分的不错。

那话自然也没几个人相信,不过尝了味道之后,倒也觉得不错,零零散散的也卖出去七八条。

虽然不多,但三郎已经很满意,他也不贪多,过了晌午就挑着东西往回走。

回去了,他还打算去村里人收一些鱼上来,这镇上卖的差不多了,他就挑了担子去附近的村里卖。

林二婶就是干活的时候,也是坐卧难安,翘首以盼了好长时间,才把三郎盼回来。

见三郎咧着嘴笑,就知道他定然是卖的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三郎得意的把挣的钱拿出来,分了一半给林二婶,“一会儿我再去收几条鱼来,明儿个怕是还能再多卖出去几条。”

看见他真的挣了钱回来,林二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你在灶间一直瞎折腾。”

家里的几个孩子挣的钱,都是存一半在林二婶这里,自个留一半当私房。

就这样,他们家买了猪之后,不过才月余的时间,又攒下不少来。

林二婶正要把那钱放到罐子里,突然动作停住,林二叔在旁边着急的催了她几下,“你怎么不放了,难不成还想自个昧下?”

林二婶白了林二叔一眼,“你给我闭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做工一天挣的,就比这多了许多。”

林二叔一听就知道自个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林二婶却把那铜钱举起来仔细看了看,问林二叔,“你看看这钱可是有问题?我怎么感觉分量不够。”

李二叔心里就打了一个突,掂量了一下,那边三郎也不说笑了,紧张的看着林二叔问,“爹,这钱真有问题吗?”

要真是私自铸出来的,那他今天就白干了。

他们这边有一铜山,虽然朝廷派了人镇压,抓住了自制开采的就是杀头的大罪,可总有人冒着风险去偷偷的挖回来。

只他们这些私自铸钱的工艺不好,或者是因为那铜不够用,往里面就掺了一些铅,分量上总会轻上一些,但只一不留神,也能把这钱当成真的收了。

朝廷为了严管这件事,不管收了钱的人知不知道这是私铸的,只要花了出去,就表示也是同伙,都要给抓起来打板子。

林二婶把每一个铜板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只有几个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儿我就去给燕娘说一声,让他们可得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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