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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在古代摆摊卖美食 梨庐浅 10706 2024-09-14 12:01:20

张大娘继续往下说, “这也就便罢了,左右咱们知道那孩子是个好的,只怪那宋大娘的干儿子实在不是个东西,把她蒙骗去。”

林春燕竖着耳朵往下听, 果然就听张大娘又说, “可她那娘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见这事就闹开了,怕以后嫁不出去, 竟就要把她嫁给外地富商做小娘。”

说完这话,林春燕和林桃红就同时都站了起来, “这怎么能?双姐儿如花似玉的年纪,就算找不到太好的, 也不至于去给人做小娘。”

这小娘和大娘子可是有本质的不同,大娘子是可以提脚把小娘子给卖了的,也能被送来送去, 和一个物件没什么区别。

张大娘点头, “要不说作孽呢, 摊上这样一对爹娘。”

林二婶也在为这事着急,头天夜里一晚上没睡, 觉得自个家害了双姐儿。原本把二郎也埋怨上了,见他眼底下面也是一片乌青,倒说不出来什么了,直接请假回了娘家。

到家里一看, 她二哥还在外面没回来, 只不见双姐儿的身影, 问了才知道人已经被卖走了。

那行商是坐船来的,不过停留了一日。林二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指着她二嫂的手指都有些哆嗦,“你还是当娘的吗,怎么就把她给卖了,也不想想到了小娘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吴二嫂是真心在为双姐儿打算,听了就黑沉着脸,“我们娘两个能如何?别的不说,那行商年岁不大,家里也没大娘子,双姐儿进去了就能管家,不比嫁一个泥腿子好。”

他们一心奔着富贵前程去,不管是二郎也好,还是宋娘子那干儿子也好,若是没钱,吴二嫂也不会看他们一眼。

林二婶运了半天的气,想到那样好的一个人,连去向也不知,忍不住眼圈就红了,上去使劲扯拉吴二嫂头发几下。

吴二嫂只觉得林二婶无理取闹,“你虽然是家里的姑奶奶,可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双脚,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嫂吗?且那人是双姐儿看过,自个愿意跟着走的。”

吴二嫂说到这里也捂了脸哭起来,“你当我舍得她跑那么远?以后难得见一面,可如今十里八村都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们家二郎又不娶她,让她如何活?村里的传言都不知已经变了什么味儿,连说我家双姐儿怀身子的,都有,再这样下去我们娘俩也不用活了,只找根绳子吊死就是了。”

林二婶不吃她这一套,“即便这样,也不该那样草率地把女儿就卖给那行商。咱们这附近不好,再往远些找就是,县城府城那边多的是能过得了日子的人,不过入不了你们的眼罢了。”

吴二嫂哭了一会儿,眼睛比林二婶还要红,哑着嗓子说,“我家双姐儿长了那样一副好容貌,让她只嫁给那些泥腿子,你这个当姑姑的就甘心了?”

林二婶呸了一声,“你别一口一个泥腿子,谁还不是种庄稼出来的,只是老天保佑着风调雨顺,咱们都能吃上一口饭就罢了,还想活得怎么样?”

吴二嫂无力地摆摆手,她和林二婶说不明白,只让她以后少来往,“你只想着要是二郎答应了娶双姐儿,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也别这时候过来装什么好人,需得记住,若不是那行商,我们娘两个怕直接一根绳子吊死了。”

林二婶气了一通,也拿这个二嫂没办法,只能悻悻的回了家,心里一直在想这事,倒是没办法开怀。

张大娘和孙娘子轮流去劝了几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是再难过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多打听打听,看能不能知道那行商是谁,好歹正经娶了咱们双姐儿,做了大娘子。”

林二婶听了这话,这才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还是林春燕在那边提了一嘴,得先问问这行商是哪里人,姓什么叫什么,再去托了镖局的人走一趟,总能打听到些什么。

林二婶把脸一擦,觉得这是个法子,也不去找她那二嫂子了,只去找了娘家另外两个嫂子打听清楚情况,就跟着林春燕去了趟镖局。

路上又难免说了一通,“我虽然怪我二嫂,可她也说的有几分道理,那些个传言实在难听,怕他们娘两个在家里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林春燕叹了口气,安慰林二婶几句,说来双姐儿的娘和杏花娘还不太一样,又有着几分相同。

都想过上好日子,被穷怕了。只可怜了杏花双姐儿这样的小娘子。

偏偏,天底下这样想的人还很多。

林春燕来镖局次数多了,倒也不见外。先和他们打了招呼,把来意说,“也不知道你们接不接这样的差事,只是我家这个姐儿的情况如何,我们好歹得打听清楚。”

孙安元想了想就点头,“这地方离咱们也不远,打听起来也方便得很,正好我们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帮着跑趟腿。”

林二婶赶紧问了价格,“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可别少要了,再叫我们过意不去。”

孙安元就说了个数,林二婶听了就知道,他定然是少要了不少,就有些不安,把目光看向了林春燕。

林春燕安抚的看着林二婶,想了想就说,“既然这样,我们也承你们的情,到时候我再多送了两坛酒。”

大壮和虎子在后面听到了,立刻就乐呵呵起来,“那再好不过了,我们一准都给打听清楚了。”

林春燕这才跟着林二婶回来,路上的时候林二婶就说,“不管怎样,我这当姑姑的也算是尽了心,说来也是我家二郎没福气,这样好的小娘子。”

这也就罢了,那宋娘子原先那干儿子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了去。

说不是他在外面乱说一些,双姐儿也不能那样受不了谣言。

林春燕回了铺子里,就瞧见张大娘也不坐在那里嗑瓜子,她手里拿了毛线,倒是开始学着织毛衣。

只是她开始动作有些笨拙,那些毛线被她团成了一团,很不听使唤。这模样被林春燕看到了,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大娘听到笑声才发现她回来了,先问了情况,知道他们镖局的人会帮着走一趟,也松了一口气,把那毛线拿给林春燕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织好的?怎么在我手里就不听话。”

林春燕又教了她一遍,“到时候还是问问三婶子比较好,我这也就会这一种。”

“这就够了,能织出来不就得了。”

张大娘说完这个,又问林春燕,“你看雪团身上的毛也挺多,挺白的,能不能也拿来织毛衣。”

林春燕这下子是再也没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张大娘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在问的,那雪团最近掉毛掉得实在多,我看跟着羊毛也差不了多少,要是能织了,我就把他的毛都给剃掉。”

林春燕笑够了才说,“娘,你平日里不是听宝贝那雪团的,别人说上两句你还不乐意,怎么又舍得给他剃毛了。”

张大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给他剃毛也不是让他多难受的事情,那毛剃了,说不定他还凉快呢。那羊身上的毛被剃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这有什么。”

林春燕就说,“从来没听说过那猫的毛还能织毛衣,应该是不能的,你可别胡乱地给他剃了,回头雪团着急了,再不让你抱。”

张大娘一想雪团那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就不再想这事,只说,“一个个的都那样难伺候,连猫也是。”

张大娘坐下来继续研究那毛衣怎么织,她这还惦记着攒嫁妆的事情呢,双姐儿的事情又给她提了个醒,想着家里这两个小娘子千好万好,可不能走了双姐儿的老路子,得把那身装备得厚厚的,让人不敢小瞧了去,以后日子才好过。

林春燕只以为张大娘是一时兴起,织着玩的,下半晌做好了饭出来,瞧见她还在那里织,可能低头时间长了,脖子和肩膀就有些不舒服,在那里使劲晃了晃。

林春燕走过去给她捶了两下,让她别再织着毛衣了,“就是想穿了也得等到深秋里,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

林桃红刚才给送索唤的打了半天的饭,只觉得胳膊腿都是累得很,这时候就摊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饮子一边说,“大姐你别管娘,她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烦了就不会再织了。”

张大娘斜着眼瞥了她一下,让她把瓜子皮给弄走了,“吃得哪里都是,我怎么教你的,就这个吃相?”

林桃红把那瓜子皮收起来,故意学着张大娘平日里吃瓜子的样子,还要林春燕看,“大姐你觉得我学得像不像?还说我呢,她自个不也是这样吃的,我都是学她。”

林桃红拉了林春燕让她看,张大娘也没忍住,往那边瞥了一眼,瞧见林桃红学得那怪模怪样的样子,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把毛线往桌子上一放,就要站起来打人。

林桃红瞧见了,起身一溜烟地就蹦了起来,一点也没刚才那腿疼胳膊疼的样子,直往后院里跑。

恰好碰到了宋大娘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两个忍不住就笑,“一天天的你们两个不打会儿机锋,就浑身刺痒得慌。”

林春燕站在柜台边弯着腰笑附和着宋大娘的话,“可是呢,在家里也这样,让他们两个人分开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又互相想的很,倒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宋大娘看着她们三个母女感情好,心里也十分的羡慕,一想到她的娟儿曾经也和她这样亲密,更是觉得五味杂陈,却没了从前那种伤心难过,只是有些淡淡的遗憾。

林春燕知道宋大娘的伤心,她的痛苦和宋大爷还不一样,那是她十月怀胎,费了好大的劲,一点一点拉扯大的,旁人是理解不了这种痛苦的。

怕她再伤心了,林春燕赶紧拉着她说了别的话,“这外面的天阴阴的,可是要下雨了?”

宋大娘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看着是有雨,这倒了夏天雨水就多起来了。我看外面的棚子上还得再多搭上两张席子,省得漏雨了。”

林春燕就说,“要是下雨了就让他们来屋里喝茶,就在门口那里放几张桌子,也不碍事。”

宋大娘没和她客气,“要是下得大了,咱们就这样。”

她过来主要是想说二傻子养蜜蜂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知道林春燕托了宋娘子去打听,她还是回来一趟村里,把事情问得明明白白才回来。

“总得亲眼看看才行!你不知道那二傻子的哥嫂被蛰了什么样子,他们不像二傻子,那蜜蜂就是不往他身上蛰!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养,让二傻子从山上摘了捉了不少回来,放在了木箱子里,可就是不出蜜,后来托人打听许久才知道,这木箱子里面的学问也大着呢,得有通风口,有蜂王在的地方……”

林春燕听得也是一愣一愣,感叹起来,“这也太不容易了些。”

宋大娘点点头,“是不容易,但是这蜂要是真养成了,以后他们这一大家子吃喝就不愁了,想着以后的好日子,谁还觉得身上那些疙瘩算什么,还同我说让咱们不要着急。”

俩人说着话的功夫,外面就响起了一声闷雷,天也比刚才更阴沉了一些。片刻的功夫,一阵阵的风就吹来,两边的树都被吹弯了腰。

外面的金娘子和那卖小笼包的老汉,都赶紧把东西收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雨点就噼里啪啦地下来,个个都有豆子那样大,砸在脸上还有些疼。

“这雨实在太大了,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去那老宋家的棚子里。”

“还是直接去铺子里吧,这样大的雨,那棚子怕也顶不住。”

金娘子紧跑慢跑,身上也淋了些雨。一边骂着贼老天,一边跑进了铺子里,四处张望了几眼,没看到张大娘的身影,就朝后院喊了几声。

这么大的雨,他们的摊子是摆不成了,之前下雨时候,林春燕条瞧着下的太大,就让他们进来铺子里,好歹能躲一躲。

这些人都和林春燕熟了,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格,也都不客气,瞧见下雨了就往她这大厅里面躲。

从前林春燕没这铺子的时候,他们这些摆摊的都还一块躲过雨雪,骂过老天爷。

那边宋娘子和梅子也过来了,再后面进来的是走街串巷的两个货郎和一个茶博士。

他们身上雨淋湿的更多一些,怕弄脏了地上,只在门口蹲着。

不大一会儿,大厅里就挤得满当当了。

胡大强瞧见了,就说没事,“进来里面些,外面冷的很。”

那茶博士有些不好意思,“咱们都来这里躲雨了,要是有人想来吃饭,可如何是好。”

林春燕指了那边几张桌子,“那边还有空地方呢,且下雨了多数都是叫索唤,来店里吃的人倒是不多。”

二郎和三郎这时候也跑了进来,他们两个离得远,身上都湿了不少。林春燕怕他们招了风寒,就去灶间给他们煮了一大锅紫苏叶红糖水,直接端着锅就出来了。

“一人喝上一碗,多少是个意思。”

“哎哟,这里面还放了红糖,让我喝真是浪费了。”

卖小笼包的老汉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接过那碗紫苏叶红糖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只觉得身上立刻就舒坦了很多,甜滋滋的味道留在他的嘴里,一时都忘了,有多长时间没喝过这样带甜味道的水了。

那两个货郎和茶博士都不敢喝,只说身子壮没事。

“不值当什么,不过是多添上几碗水的事情。”

好说歹说,三郎也在那里插科打诨,那三个人才把紫苏水给喝下去,觉得不好意思,那两个货郎还拿了东西出来,要送给林春燕。

这倒把林桃红和梅子给吸引过去,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货郎那扁担里面的东西,见一会儿拿出来个面人,一会儿又是个拨浪鼓,还有不少头上戴的绒花,两个人都看呆了。

这两个货郎原本就是亲兄弟,日常就是走街串巷卖货。见这两个小娘子喜欢,一人送了一朵绒花,说是刚才紫苏水的谢礼。

宋娘子也和林春燕开玩笑,“既然这样,我也给你们碗鱼肉羹,不白喝了你那水。”

林春燕和宋娘子熟识得很,真的就接过了那碗鱼肉羹,“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喝了,可得让我尝尝什么味儿了。”

宋娘子也跟着乐呵,“你还能不知道是什么味儿了,想喝只管找我来,还能缺了你这一碗。”

再喝下去这碗鱼肉羹,林春燕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说,“娘子的这手艺又长进了不少,我看着更倒是比之前更好喝了些。”

宋娘子听了她这句夸赞,心里十分高兴,眉眼都染了笑,“成日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在家里和我奶奶一块琢磨着,还说不知道好不好喝,有了你这话倒让我放了心。”

那边小笼包曾老汉见他们喝着这样香,拿了几个大钱出来,让宋娘子给他盛了一碗,又把几个小笼包递给林春燕,“小娘子你尝尝我这小笼包,咱们如今也算是邻家。让你指点指点,就够我偷笑半日。”

林春燕连说不敢,“实在是折煞我了,你们都在这码头摆了多年的摊子,手艺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实在是不用如此谦虚。”

大家就都笑,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这话别人说出来我们信,只从你林小娘子的嘴里说出来,我们却不认得。”

“是啊,还说我们谦虚,谁不知道你这手艺是一等一的好,我们实在是不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

那货郎被他兄弟拍了一巴掌,“竟混说,那是在鲁班门前耍大斧。”

梅子和林桃红再也忍不住,笑得肩膀都颤起来,那两个货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都脸红了。

说话的功夫,林春燕面前就放了不少吃的,有烧饼。豆包,果子,那茶博士一直没开口说话,这时候也默默地把茶粉研磨碎冲泡起来,只冲了一副远山青翠的茶放在林春燕。

林春燕忍不住拍掌大笑起来,“难得今个下雨,咱们凑在了一块,倒不像是来避雨的,倒成了那什么美食交流节。”

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这名字,只觉得稀奇,纷纷点头说是。

林春燕又让胡大强帮着把她现做出来的那些菜,一样盛了一小份,“既然是交流节,那不能只我品尝你们的,咱们大家各自交流了,才能有进步。”

后厨里面的林翠香和赵紫兰听到动静,也走出来了,有好些个菜是她们两个做的,眼巴巴地等着大家吃那点评一两句。

一时之间铺子里倒是热闹得不行,老远都还能听到动静。

有人打着伞出来买烧饼,没瞧见人。正要回去,路过铺子的时候,听到了里头这样热闹,忍不住探头探脑地进来,就看到了摆摊子的众人都在这里,一时愣住了,只小声地问,“可还卖烧饼?”

卖烧饼的大娘听林春燕说话,听的有些入神了,倒是没听到门口那人在喊她,还是茶博士捅了捅她,才让烧饼婆婆回过神来。

听说是想买烧饼,直把那烧饼筐子往前推了推,让这人自己拿,连钱都来不及收。

这人把四个大钱放下,拿了四个烧饼出了门,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不知道今儿个是在做什么,这卖烧饼的婆婆从前可是热情得很,怎么这个像是失了魂,也不怕他多拿了去。

烧饼婆婆这时候只恨得自己如今年岁大了,记不了那么许多,听着林春燕说可以做了什么豆沙的,豆皮的,韭菜的,白菜馅儿的来,只觉得眼睛都放光了。

那卖小笼包的曾老汉在那里羡慕不已,“你这婆子可真是走了好运,这林小娘自提点你的,你还不赶紧记下了,回去照着做。”

那卖烧饼的婆婆立刻犯难起来,瞪了曾老汉一眼,“瞧你说得这样简单,你怎么不去做了来?我这老婆子人老眼花的,光这些名字我都记不住,更别说那馅儿怎么调出来了。”

她打了这么多年的烧饼,也知道这里面要是加馅儿的话,不仅外皮酥脆,里面的那些馅儿的味道才是最主要的。

曾老汉和她也认识多少年了,见她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也抓不住,只在那里干着急,“要不是我不会打烧饼,怎么着也得做出来。”

烧饼婆婆立刻就回怼回去,“你是不会做烧饼,但是你能蒸小笼包啊,只把里面的馅儿给我了,我先做了那肉烧饼。”

曾老汉一时就有些舍不得了,倒是没有再往下说什么。

林春燕说着说着也想吃豆皮烧饼了,正好铺子里有不少豆皮。林春燕干脆就去后厨里把豆皮的馅儿调好,端出来满满一大盆。

这次不仅是卖烧饼的婆婆和曾老汉有了兴趣,就是宋娘子和金娘子也都凑了过来。

金娘子是最早去洗了手的,只说要一块包着,“到时候给我吃上两个就行。”

刚才听林春燕说了那么些个馅儿,她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了。”

林春燕就说好,胡大强干脆端了两个盆子过来,想帮忙的都让洗了手。

烧饼婆婆那里先把面团直接分成好,让大家往里面包,再一个一个擀成圆饼,直接放在炉子里烤。

一时之间铺子里倒是欢声笑语起来,就连宋大娘也过来凑了凑热闹,包了几个。

“我这个可做着记号呢,待会儿了谁都别和我抢。”

偏曾老汉烧饼里面的馅料最少,引得大家嗤嗤笑起来。

何娘子冒着雨过来买东西,就瞧见里面热热闹闹的,她不像刚才来买烧饼的那郎君有些腼腆,她人却是爽朗得很,进来就先和大家打了招呼,“今天怎么这样热闹?我说外面一个卖东西的也没有,还说都跑回家了,原来人都在这铺子里呢。”

豆皮烧饼已经放进了烤炉里,这时候空气里就传来了些许的香味,何娘子是个鼻子灵敏的,使劲地闻了闻,就猜着他们肯定是做了好吃的。

她干脆也不着急走,先要了一碗鱼肉羹,只等着那东西烤好了吃。

“这可没有多余的,都是我们自个儿动了手的。倒是还有我这小笼包和馄饨卖,不然就吃上些那个。”

何娘子不干,“我看那馅儿还有不少呢,怎么就不能再多包些来?再说今天下雨,只怕也就我一个人过来,我只要上十几个就好。”

“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哪里有这样多。”

豆皮烧饼很快就烤出来了,这卖烧饼的婆婆手艺很不错,那外皮烤得十分酥脆,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再这样有些冷的天气里打开,被那样热气一熏,只觉得连身子也都暖和起来。

张大娘刚才不动手,这时候只等着过来吃,她也不害臊。和林桃红先后拿了两个。

林桃红急着吃,她也不掰开来吹一吹,直接就下嘴咬。

果然又被烫得在那里倒吸着气,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林春燕瞪了她一眼,从中间把那烧饼给她掰开,放得差不多凉了才让她吃。

林桃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是太着急要吃了,才又忘了不能吃烫的,和张大娘坐在那里,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干干净净。

这豆皮的馅儿果然香得很,让人停不下来。曾老汉吃了两个,还有些意犹未尽,问卖烧饼的婆婆学会了没有。

卖烧饼的婆婆摇摇头,“这好吃就好吃在那馅料上面,和我这烧饼没多大关系。”

刚才的时候,林春燕说了那么些个馅料,烧饼婆婆只觉得自个是做不成的,不过依旧卖了那烧饼,每日不管多少,总有个进项就成。

可吃了这豆皮的烧饼之后,见大家都吃的停不下来,她也来了兴致,只想着等着一会儿人散了,好好地问问林春燕,不管她说不说,只尽到了自己的心。

那两个小货郎一人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只把林春燕递过来的用油纸包了,放在自个的胸口,说回去了再给家里人尝尝。

大家就打趣,是不是要带给小媳妇,两个货郎都涨红了脸在那里摇着头,“我们年岁都不大了,还没娶媳妇呢。”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只让两个货郎的脸变成通红通红才罢休。

何娘子果真就要上十几个烧饼,她从袖袋里拿了钱,分别给了烧饼婆婆和林春燕一半,“这样谁也不吃亏,下次你们再做了这样好吃的东西,可得叫上我。”

说完,捧着那些个烧饼又冒着雨走了。

林春燕吃了一个就停手,想着他们铺子里的主食不多,只有素馒头和米饭,早上的时候多两样,也只是油炸果子和肉夹馍,再没其他了,要是有了这些个带馅的烧饼,倒是也好卖起来。

不过他们人手不够,林春燕也不想再多打了这烧饼来,这样烧饼婆婆也有这个意思,就真和她商量起来。

烧饼婆婆没想到今儿个天上还会掉了馅饼,只说出门该看看黄历,回去了也得给家里的菩萨上炷香,再不想有这样的好事来。

曾老汉就十分羡慕,只问林春燕他的小笼包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我这人脸皮厚,你只管说来,让我也尝尝天上掉馅饼的滋味。”

他脾气一向是爽利,从前宋大爷和宋大娘萎靡不振的时候,他还过去劝过几句,有时候也会把卖不完的小笼包留下来几个让他们吃,宋大爷就帮着他说话,“老曾人爽快的很,燕娘要是真知道了,就给他多说上两句。”

那边货郎杜大朗见这豆皮烧饼这样好吃,就有了主意,只问林春燕能不能等着烧饼做好了,让他们多拿些,到时候也能走街串巷地卖。

三郎瞧见有人和他想得一样,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那扁担里都是卖的其他东西,也不好再挑了吃食去卖,我看还是就让我去吧。”

那杜杜大郎自然也不肯退让,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说起来。

林春燕被吵得头疼,和曾老汉说完,又去说他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又不在一个地方卖,杜大郎他们惯常往村里走的,三郎你多数都是在镇上,合不一块儿拿了东西去卖了。”

那边烧饼婆婆一听,东西还没做出来就有这么些个人抢着要卖,心里乐开了花,可同时又犯愁起来。

如今她岁数也大了,怕烧饼做不了那么些个,不过她心一横,想着这样大好的机会,要是白白错过了,怕是进了棺材里也能从里面爬出来。

想着不如就让儿媳妇和闺女都回来帮忙,三个人怎么也能把这烧饼摊子支棱起来。

等雨停了,铺子里的众人才都散了,走了老远还能听到他们在议论今个做的豆皮烧饼,只说是难得吃上一回。

外面雨不是很大了,昨晚还热得不行,这一下子就凉快起来,宋大娘留他们住在这里,“反正你们这里也东西齐全,就别来回跑了。”

林春燕却还是想回家的,在家里住着和在别的地方住着,感觉是不一样的。

只把蓑衣带好,怕路上再下起了雨,才慢慢往回走。

三郎和林翠香还在拌嘴,从前林翠香总把那些不高兴憋在心里,可如今她才不管那么多,有什么说什么,难免就和三狼呛呛起来了。

林桃红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总是两个人跟前煽风点火,再拉着林春燕一块看热闹。

林春燕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这也就是自家姐妹,要是换了旁人,你哪天被别人打一顿,我也不觉得稀奇。”

林桃红哼了一声,“我也不是没长手,我看谁敢打我。”

远远的,看见林二婶他们在村口迎,手上拿了不少的蓑衣和雨伞,见了他们就说,“也不知道你们今天回不回来,怕你们忘带了,再淋了雨。”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一块往家里走去。

下了雨,山间就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路两旁的树也比前几天的时候有了精神,不那样耷拉了,估摸着是能活。

也不枉林二叔他们辛苦一场,大热天的还去种树。

丁慧娘去家里转了一圈,见疙瘩没回来,还在孙娘子家跟妞妞玩,也没去把他叫回来,直接背着篓子上了山。

走在村子里的时候,能闻到柴火燃烧出来的味道,远远看去,也能看到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和山间的房屋融合在一起。很快就消散了。

丁慧娘闻着那柴火的味道,却觉得很安心,这味道她经常在灶间干活的时候能闻到,是一种让她不怕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安定。

走在泥地里,回去之后鞋上难免沾了很多个泥,林桃红在那里庆幸自个儿没穿了绣花的那一双鞋,要不然沾了泥,她得心疼死。

李氏做的那双鞋林桃红宝贝的不行,也就偶尔穿在脚上,回回都还得把裙子提起来,让人看见脚上的那双鞋才行。

才几天的工夫,王英娘就把那染色的手艺全交给了李氏,回头就和林春燕说,“三婶学得也忒快了些,有好些个东西我都没想到,她就知道怎样去做,我看过不了多长时间,各种颜色的布就都能给染了出来。”

毛线也是,林春燕那平针还没有练熟,李氏已经会织出花样来。

林春燕也不知道这花样叫什么名字,李氏就随口取了个名,叫什么麻花针,像小辫子一样。

张大娘听说了,过去看了看,也不跟着林春燕再学,嫌她只会那一样的针法织出来不好看,完全忘了之前怎么说的。

李氏如今见了她,可是客气得很,手把手地把张大娘教会了,“就是毛线用得太快了,老周家的羊都已经剃光了,一时半会儿也长不出来新的。”

张大娘就说,“让老三去别的村子问问,又不止咱们一个村子里有羊,不行就让狗蛋爹到时候再给问问。”

还有她娘家的那兄弟,去的地方更远,要想找什么的话,都方便得很。

李氏点了点头,又说起那毛线也能染了颜色来,“到时候织出来怕是更好看。”

张大娘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李氏来,“你这手艺好,要是织出来了肯定能卖上高价。”

李氏脸上带了几分真切地笑,“是呢,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日子有盼头得很。”

院子里四郎还在吭哧吭哧地对着木头砍,见了曾经一块说闲话的张大娘过来,早就想进来和她亲香亲香,可林三叔在旁边一直盯着,让他也不得空。

等张大娘出来要走的时候,四郎才幽怨地说,“大娘,我这也有好长日子没去你们家玩了。你咋也不知道来叫我,是不是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个侄子。”

那眼神表情实在委屈,让张大娘不由得笑出了声,赶紧说,“你这就跟着我一道去家里,咋能把你忘了。”

四郎还在看林三叔的表情,那边五郎已经噔噔地跑到张大娘身边,拉住了她的小手,乖乖地叫了声大娘。

张大娘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三小只进了院子。林凤蝶先跑去找林春燕,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话。

“可是要把我憋死了。”

今儿个张小娘子过来找她抱怨,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凤蝶,“从前咱们两个还都能一块说说话,如今我不来你们家学手艺,你倒是都不去找我了。”

李氏生怕林凤蝶在听了张小娘子的挑拨,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在一旁盯着。

还好张小娘子也知道林凤蝶如今和林春燕他们关系好,没说些什么出格的话,只把家里的事情抱怨了一通。

林桃红本来在那里织围巾,听了这话就竖起了耳朵,好奇的问,“我听说他们家不是要和李员外家的小娘子说亲,可是有眉目了?”

林凤蝶点点头,里正这次种了几天的树,肚子里窝了不少的火,这次不管张天河说啥,一定要让他娶了媳妇。

张天河犟不过,只能同李员外家的小娘子见了面。

林春燕一直留意着林桃红,见她听了之后,果然面上有几分不高兴,只赶紧转移了话题。

狗蛋和黑子也过来了,瞧见了四郎和五郎在这里,就和他们玩了起来,四个人不知道怎么商量的,非要牵着大黄狗出去遛一圈。

“这大狗实在可怜,成日里在家里被拴着,得出去放放风才行。”

林桃红正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直接呛回去,“哪里成日里被关在家里,你是没看见我们带着他出去转悠吗?”

狗蛋是知道林桃红厉害的,比他家里两个姐姐加起来还要厉害,本来就有些犯怵,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缩在了黑子身后。

黑子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狗蛋的手,只能往后躲了几步,他也害怕林桃红那。

林桃红见他们这两个样子,也知道自个刚才说得有些过火,缓和了一下脸色说,“这大黄狗凶得很,你们和他又不熟,带出去了,万一咬着别人可怎么办?”

说了两句,林桃红就回屋子里去了。

林凤蝶上次来的时候,林桃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顿脾气,今儿个又是这样,就小声地问林春燕,“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像吃了炮仗似的。”

林春燕是知道林桃红那几分小心思的,就说,“不过天热了,她肝火比较旺盛,天一热就这样,倒也没事。”

林凤蝶就不再管她了,凑过去看林春燕要做什么吃的,“你们如今和二叔家挨在一块,有什么好吃的,可别只想着他们,也想想在村子里的我们几个。”

五郎根本就不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坐在那小板凳上,小小的手拿了东西就往嘴里塞。吃的是头也不抬,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一样的可爱。

林春燕忍不住走过去给他擦了擦嘴,把他抱起来说上几句话。

梨花瞧着他们这里热闹,也拿着手里的活计过来,她这是在给李有福做衣裳。

如今他也总跟着张小舅往外跑,身上的衣衫不能太寒酸了,不然就会让人看轻了去。

林凤蝶见她过来,就止住了刚才说的话,梨花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笑了笑说,“可是说那赵怀子娶亲的事情。”

林凤蝶尴尬地点了点头,“只是那王大妮原本是你嫂子,我倒是不好直接出来。”

梨花笑着摇摇头,“那有什么不过是换了赓帖,都还没下过钉定,认真说起来,还是我家对不起他们家呢。”

想着王大妮如今也能有个好归宿,梨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再不想因为自个儿的事情,让其他人被牵连了。

林凤蝶就凑到了梨花身边,问她,“那你哥是怎么想的,可心里有不得劲?”

梨花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哥和我差了有几岁,往日里也不爱同我说什么。”

李有福的性格和二郎有些像,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面,梨花倒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李有德是跟着梨花过来的,瞧见五郎在那里吃得欢,眼巴巴地凑过去,也不敢伸手拿,只在那里问五郎好不好吃。

五郎没明白他这话里的潜台词,一直在那里点头,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李有德到底年长了几岁,也知道了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再不敢像从前那样,闻到隔壁传来的香味就满地打滚地想吃。

这副隐忍克制的样子,倒是比以前馋嘴的时候讨喜多了。

林春燕看见了,又从灶间端来了一盘子,“你们两个在这里安生吃着,别打架就行。”

看到那盘子端来的东西,李有德眼睛就亮了,先看了一眼梨花,见她点了点头,才敢伸手去拿,还说了声谢谢。

王英娘也忍不住说,“有德倒是长进了不少,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梨花日常在家的时候,也总拿了规矩来教李有德,赵娘子在梨花教得好,到底是正经学过规矩的,干脆就撒手不管了,只日日跟着李铁蛋去地里干活。

他们两口子也琢磨出些门道来,能来林春燕这里干活自然是好的,可她这里很多东西都是要入口的,找的全都是可靠的人。能不能来全都看命。

倒是不如把地里的活计做好,不管是种粮食还是种了菜,就是多养几只鸡鸭,也能来林春燕这里换钱,这已经比其他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好上多少。

两口子是下了决心要好好干的,每天天不亮就出去,直到太阳下山了才回来,只把那块地伺候得比别人家长势都要好上几分。

除了说些家长里短,小娘子们凑在一块,最喜欢说的就是头上戴的花,手上染的指甲,现在指甲桃还没开花,要等过段时间才能染了各种颜色来。

“我从我姥姥家移来了黄色的,到时候染了也好看的很。”

指甲桃的颜色有好几种,红的粉的紫的黄的,每种染出来的颜色不一样。

林桃红在屋里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见没人过来找,她心又痒痒得很,只能重新拢了拢头发,出来找人。

大家瞧见她出来,也都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从指甲桃说到猪胰子上。

“那东西实在是好用。等下次我买了猪的胰脏回来,燕娘你帮着我做上一块。”

林凤蝶也要,“我要里面有茉莉花的那种,每次来你们家都得拿那猪胰子洗了手才行,能香上很久。”

林春燕就说,“正好我们家也不多了,英娘还说往里面放些竹叶,应该有一股淡淡的竹子香。到时候做了,你们也一块过来跟着学一学。”

其他人也就罢了,林春燕有什么好东西,向来是不会藏私的,只把他们教会了。

可梨花不知道这些,只听了这瞪大了眼睛,嘴里一直在说使不得。

林春燕拉了她重新坐下,“这有什么使不得,光我们几个人用猪胰子算什么,那东西好能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是好东西。没听说一句话病从口入,洗干净了手才能少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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