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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在古代摆摊卖美食 梨庐浅 10268 2024-09-14 12:01:20

叶汉子的老娘看见叶汉子带回来这松花蛋, 心里自然肉疼不已。

要说是那肉菜也就罢了,偏偏是这种家里畜牲就能下的蛋,且颜色古怪,味道刺鼻, 只疑心他被骗了。

可她如今也不敢再瞎说什么了, 只拿了筷子一人分了一小块, “且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一尝就不得了,明明是刺鼻的味道, 但是吃起来的滋味就是大不相同,让人回味无穷。

这叶汉子也不是随意买了这松花蛋, 原本是带着这东西去了书院门口之后,有不少学子尝了觉得好, 还说这蛋上的图画有意境,还做了诗来,他才想拿回来尝一尝。

且那林闲汉也说了, 要想把这吃食顺顺利利地卖出去, 最好把这些东西都尝个味儿, 客人问起来的时候,也能答个一二。

不然拿着东西去了, 别人一问就抓瞎,那就不美了。

叶汉子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说哪时有空了,要把林闲汉请回家来, 好好吃上一顿, 多谢他的提点。

林闲汉也没拒绝, 只等着什么时候来吃喝一顿。

他们不过都是穷苦人家,靠着镇上的这些酒楼才能活下去, 他也算尽了心,一心带着叶汉子入门。

不过从前没有林春燕这铺子的时候,哪里能这样好挣钱。

林闲汉干这闲汉也有好些个年头,可从前一日不过也才能挣八九个大钱,好些个人家都不叫索唤来。

他听远方的亲戚说,那些个府城和京城里,就是平民老百姓家也没人开火,都是叫了索唤。

他那时候还羡慕不已,想着他们镇上要是有更多的人叫索唤就好了,也能多些进项。不曾想自打林春燕开了这铺子之后,他们这送索唤的生意也日渐好起来,多的时候一天就能挣上二十几个大钱。

松花蛋吃完了,几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叶汉子的娘子就开玩笑的说:“我看这也是用了蛋来腌制的,咱们家里的蛋已经存在有好些个,还说过几日了就卖到镇上的杂货铺里去。”

叶汉子一下子明白他娘子的意思,不由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娘子,“我觉得倒是可以去试一试,回头你把那些鸡蛋鸭蛋装起来。”

得到了肯定,叶娘子是十分高兴,和婆婆一块把鸡蛋鸭蛋给挑选出来,放在了小篮子里。

这几天常常下了雨,从家里走到镇上这一路,鞋难免就会踩上泥,十分不美。

林春燕在门口跺了跺脚,把鞋上的泥弄掉了才进去,可还是把地给踩脏了。

胡大强看见林春燕懊恼的表情,就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掌柜的,我们才来的时候也这样,一会儿我就把他们扫出去。”

林春燕说了好些遍,他们都还执意叫她掌柜的,纠正不过来,林春燕也就随他们去了。

林春燕笑了笑,让胡大强帮着把板车上推的两桶东西给拿下来,直接让他放在了大厅里。

胡大强一看就知道这定然是新做的吃食,只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乐呵呵的上去帮二郎的忙。

林春燕把那木桶的盖子掀开来,空气中立刻就飘出来一股淡淡的豆香。

“可是豆浆吗?”段夫子远远的就问,肚子也配合着他的问话呼噜呼噜叫起来。

林春燕摇了摇头,“这是豆腐脑,有甜卤子和咸卤子,一会儿都来尝尝。”

林桃红已经在家里吃过了这豆腐脑,同他们说,“我觉得咸卤子好吃,豆腐滑嫩嫩的,卤子又香又咸,配上新炸出来的果子,那滋味绝了。”

只听描述,大家都不由得吞咽起口水来,一般在客人没来之前,林春燕都会先让他们吃点饭垫垫肚子,这时候不过是刚把门打开,时间还早。林春燕就给他们拿了碗,一人盛了两碗递过去。

“两种口味,看看喜欢哪种?”

大家就都尝了尝,段夫子比较喜欢那甜卤子的,“倒像是吃点心一样,没几口就吃完了。”

上面放了些白糖,还有之前做好的果酱,很是爽口。

赵六和胡大强都喜欢吃咸口的,他们学着林桃红把果子泡到了豆腐脑的碗里,那果子也变得有滋有味,再夹上一两口的小咸菜,这顿早饭吃得十分的舒爽。

林春燕不让张大娘吃这些发物,只让她喝清粥,怕她的伤口好得慢了。张大娘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们,口水直分泌,“等我好了,怎么也要吃上几大碗。”

她脸上那淤青已经变得青白交加,估摸着过不了几日就能完全好了,林春燕看过之后,就又重新给她戴上了围帽。

这样遮住倒是看不出来脸上挨了那顿打,张大娘有些别扭,“我干脆去后面帮忙吧,不是说你们洗碗都洗不过来。”

林春燕点了头,“那也行,要是腰疼,可千万别硬撑着。”

“知道,你也忒啰嗦了些。”

正要收拾碗筷,见门口处探出来一个脑袋,胡大强看见了,忙招呼人进来吃饭,林桃红却一眼认出了他,“这不是叶闲汉吗?”

来买的次数多了,林桃红就把这些个闲汉都认了个脸熟,偶尔还能和他们闲谈几句。

叶汉子腼腆地笑了笑,把身前的篮子往前推了推,“这是自家鸡鸭下的蛋,不知道你们这里要不要?”

林春燕过来看了看,见这些蛋都比较新鲜,直接就收下了,“若是有的话,下次只管拿来。”

叶汉子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样简单,他这一路都十分忐忑,一直在琢磨着怎样说话。

他从大厅里出来,又重新去了索唤窗口,让林桃红给他舀了几碗豆腐脑,配上油炸的果子,挑着担子就往书院门口走去。

“我听说这几日,书院门口多了不少摆摊的,那些个学子们但凡手里有几个大钱的,都会在门口买了吃的。”

二郎不急着去摆摊,去得早了街上也没什么人,只听了这话之后,心里就是一动,看着林春燕说,“燕娘,要不我也去那边试一试?”

三郎已经跃跃欲试,“我觉得我那酥鱼味道那样好,定然有很多人来买。”

他如今是和二郎一块在镇上摆摊,三郎仍旧经常去把附近的鱼收上来,做成酥鱼卖出去,每天也能有个十几个铜板的进项,加上做小河虾虾皮的生意,倒是也不少赚。

林春燕让他们自个儿看着安排,“只是镇上的生意别丢了,好不容易有了固定的回头客。”

不过她有些好奇,不知道书院门口那些摆摊的是怎么一个样子,就跟着三郎过去了一趟,到了跟前她就乐了出来。

书院的后门处放着几个扁担,已经有闲汉在卖东西了,门口处开了个小缝,正好能将食盒递进去,倒有点像是后来中学门口。

林春燕看了一会心里也就有数了。把三郎一个人留在这里,叮嘱他要是有事的话就去铺子里找她。

和二郎慢慢往回走,路上看见勾栏院二楼处开了一小扇窗户,一女子正懒懒的依窗靠着,身边的丫鬟将一篮子慢慢放下去,等着的魏娘子把她要的吃食放进去,又被丫鬟小心拉到二楼。

林春燕见里面东西正是刚做出来的豆腐脑,不由抿嘴笑了笑。

魏娘子和林春燕打了招呼,“林小娘子,那什么豆腐脑实在好吃,一早上就送了好几趟了。”

林春燕笑了笑,“你们也辛苦了。”

很快到了摆摊的地方,二郎把东西放下,林春燕一站在那里,糖水老婆婆和方娘子就哎哟了几声,“可把你盼来了,之前还说去铺子里找你,可又怕你忙得很,再耽误你做生意。”

糖水老婆婆过了年之后,明显要比之前老上一些,瞧着白发也越来越多,林春燕朝她笑了笑,“婆婆,今儿个天不好,怎么还出来了?”

糖水老大爷在那边接话,“还能为了什么?她不出来,她家儿子和儿媳妇都不高兴,只拿了话说她,还不如出来了痛快。”

糖水老婆婆被揭短揭得已经麻木,只瞪了糖水老大爷一眼,“哪里都有你,你这个老头不也出来摆摊了,做什么只说我。”

糖水老大爷有些尴尬,摸着鼻子笑了两声,他家的孙儿之前不知道做了什么,山长和那宋书生一道找到了他家里,把他家那孙儿带过去问了些话。

回来就说不读书了,要去南方做些小本买卖。

这可把糖水老大爷给惊到了,他天天出来摆摊,这样的辛苦,不就是为了供他孙儿读书,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糖水老大爷又押着他孙子回了书院里,非要把事情问清楚了。

山长叹气,直接把话同他说明白,糖水老大爷这才知道自个儿的孙子做了什么样的糊涂事,竟然和那些私铸银钱的人勾结在一块,还想陷自个儿的同窗于不义。

这事可大可小,山长不过看他孙儿年岁较小,受人蒙蔽了,才只让他退了书院,不再来这里读书,并没有抓起来报官。

糖水老大爷知道之后,又怒又气,回家就病倒了。

他也没脸跟别人提起这事来,且那私铸银钱的事可是犯了大忌,只说他那小儿想下南方游学,这才糊弄了一二。

两个人依然这样爱互相拆台,倒把林春燕逗得合不拢嘴,不忘叮嘱,“好歹要穿上那蓑衣,预防一二,总不能真生了病。”

他们这摊子上,都支着大一些的油纸伞,只是下雨天难免会觉得有些凉,来喝饮子的人也不多。

可就只那几个人,他们也愿意冒着风雨过来。

这边的方娘子就更不用说了,见了林春燕就亲热得不行,“上次小甜爹回来,说你教了他那什么面包窑的做法,倒让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

林春燕就笑,“说这些话做什么,你不是又给我做了几身衣裳和鞋袜,我穿着都正好呢。”

“这值当什么,那些个鞋袜随便个人就能做出来,可你教的那面包窑,怕这十里八村都没人会。”

方娘子是受了别人一点恩惠就会诚惶诚恐的人,非要谢回去才行。自从教了方相公那面包窑的手艺之后,陆陆续续的,林春燕已经收了不知道多少衣裳鞋袜。

就连张大娘和林桃红也有份,虽然料子平平,但针脚十分的细腻,一看就是方娘子用了心的。

又说了几句话,林春燕就回了铺子里,只头发略微有些湿,也就没管。

张大娘还是从后厨里探出脑袋,板着脸训斥她几句,非要让她喝了一大碗紫苏水才罢休。

林春燕却很高兴和她说,“咱们家那南瓜苗也长出来了,总算没白瞎了那些个种子。”

等过几天了,再去找些羊粪来施施肥。

羊粪是好东西,他们家那只母羊之前就牵了回来,不过一个羊的生产力不足,产奶不多,还得去找那周大爷再要一只来。

说起那羊奶,林春燕就想吃一些奶制品,说好了回去要做。

张大娘撇撇嘴,“干了一天的活,也不知道歇一歇,回去了还净瞎折腾。”

林春燕把刚才一路上随手摘的那些花放在一旁,拿了个盆子把它们泡进去,洗净之后也能泡水来喝。

藕粉还要几天才能做好,林春燕见今儿个下雨,来店里吃东西的人不多,多数都是叫了索唤回去。她想了想,就拿了个食盒,把店里的炒好的菜装到里面,说是要去找李娘子。

“咱们只管把那藕粉做好就行,人家一个府城的小娘子,做什么还需要你去管。”

张大娘一眼就知道林春燕想做什么,只不赞同地说。

林春燕解释了一两句,“就是去送些东西,能问出来些什么还不知道呢,左右尽了心才行。”

“我也拦不住你,总得打了伞,别觉得春天的雨就没事。”

林春燕应了一声,撑着伞出了门。

李娘子是王家厨房的管事,有一间自个儿的大屋子,腰间别着几把钥匙叮当响,这差事可是肥得很,她日常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自己屋里的装饰都是下了功夫的。

李娘子见林春燕过来,十分地高兴给她倒了茶水,又拿了点心出来,“早就说让你过来我这里坐坐,你偏不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儿个找我来是做什么。”

林春燕把食盒往前推了推,“倒还是真有些事情想打听一下,你们府里的表小姐可好?”

李娘子了然地点点头,“表小姐啊,她之前不就上了府城,听说都要和那伯爵府的二郎君订亲了。”

接着她就压低了声音,“老太太把自个儿的体己银子拿出来不少,都让镖局的人送去了。别看平日里,老太太对府里的这几个郎君小娘子不错,可真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疼表小姐的。”

林春燕不好贸然问其他事情,只能绕了圈子说话,那李娘子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拍脑门,“之前我师父还写了信来,说王爷府里一小娘子,特别喜欢吃咱们镇上的豆皮豆干。他们王爷还打发了人来咱们镇上买过,如今只让她学了做去,也省得大老远的跑来。只每次做出来都不大好,还问我知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林春燕听了这话,立刻觉得心脏怦怦地跳着,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她突然想到年前的时候,那一伙儿一看就来历不凡的几个大汉,当时买了豆皮就走,也不多留。

那船夫后来还和林春燕嘀咕说,只看他们身上穿的那靴子,就知道是皇家的人。

林春燕握了握拳头,尽量让声音让自己的声音稳住,“竟想不到王爷府里竟然还有人知道我这豆干,可是咱们镇上的人?”

李娘子摇摇头,“这却不知道,只听我师父说,这朝小娘十分受宠,自从她进了府,王爷连其他小娘那里都不去了。”

林春燕只觉得脑袋一炸,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朝小娘?”

她这反应有些奇怪,李娘子点了头,“说来这名字也和我们家的表小姐有几分相似,倒也真是巧了。”

可不就太巧了,一个朝一个晚,这赵王真是……

林春燕本来是想打听周晚娘的情况,万万没想到竟然知道了赵杏花的下落。

可是她心里没一点松口气的感觉,只觉得心反而被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赵杏花进了赵王的府里,只怕再不好出来的,不知道那么好的一个小娘子,如今可能过得下去?

回去的路上林春燕还在细细地思量,丝毫没注意李娘子送她出来时候的眼神。

回了屋子,李娘子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这红烧狮子头和京酱肉丝都还散发着些许热意,她拿了小饼把肉丝放在上面,卷成小卷裹进了嘴里,入口就是一阵阵肉香。

方才那些话,她的确是故意说给林春燕的。

她时常和李大娘子来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师父总是提起那个朝小娘。

她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她师父问起她那豆干豆皮是如何做出来的,才让她一时惊醒。

周晚娘从府城过来避难,府里早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里面有真有假,李娘子也都是听过的。尤其是她身边还有一个嘴碎的赵婆子,她只要一喝上酒,那嘴就像没把门,把什么事情都给说出来。

其中有一个谣言就说,这周晚娘被上面的人看上了,想纳到府里做小娘子,她偏不乐意,才从府城那边回来。

李娘子也不知道,到底哪个传言是真,哪个传言是假。

可这周晚娘才走了几个月,就要吃那藕粉,专门派了小厮回来。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那林春燕的手艺好,藕粉做出来自然应该是比别人处吃上一些的。

让她惊奇的就是,林春燕竟然找上了她,话里话外打听的,都是周晚娘的事情。

就在刚才,她就有了几分肯定,这周晚娘定然和那赵王有关,而赵王府里的朝小娘又恰好是他们镇上的人,怕也脱不了干系。

她不知道这里面的谜团到底是什么,可她愿意把这事告诉林春燕。

就当是还她提点自个儿厨艺的恩情。

林春燕回去之后更加心乱如麻,她强迫自个冷静下来,把青椒切成细细的丝,又拿了腊肉出来切成片,下了热油翻炒。

那青椒下锅之后,灶间就弥漫着一股香味,往日里林春燕都会给林翠香她们说如何炒,今个却没一点声音,似是在愣神。

“大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林翠香轻轻在一旁问。

林春燕这才回过神,忙说没事,又让她们挨个上手,把如何炒得好吃细细地同她们说了,才觉得心中的那股戾气稍微散了散。

这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她不过一个底层为了生活奋斗的小老百姓,也做不出什么改变的事情来,能做的也不过是提醒那周晚娘,把这里面的事情告诉了她。

之后怎么做,就全看她了。

赵官人看着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雨,就不大想出门,把赵娘子身边的婆子叫过来,让她出去买些吃的。

赵娘子这几日总等着赵官人出去了,再自个儿买上一份儿索唤。今儿个见赵官人不出去,赵娘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过去问了几次。

赵官人不知道其中缘由,还以为赵娘子这是欣喜太过头了,拉着她的手愧疚地说,“之前是我不好,总想着去外面吃饭,以后我定要时常回来陪你。”

赵官人心里下了决心,不就是吃上一些府里小厨房做的炒时蔬,又吃不死人。

赵娘子着急了,“谁要你陪?你成天在我眼前碍眼,我看着你就烦,还不赶紧出去了。”

赵官人站在府门口的时候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就被自家娘子给赶了出来。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赵官人干脆就往食铺里去,偏巧出了门就碰见一闲汉过来。

这闲汉看见了赵官人,先行了个礼。

干闲汉的就没人不知道赵官人,都知道他这人特别爱吃,是个名副其实的饕餮,要是来给他送东西一准能成。

原来这闲汉是个新来的,听了别人说要想多挣些钱的话,就去这些饕餮的家里。

他之前来赵家门口蹲守了几次,这家的娘子也格外的爱吃,让他跑了几次腿,他就觉得这生意不错,日日来这里蹲守。

赵官人看这人手上已经拿了东西,摆摆手说,“可是送错了?我这还没有点索唤呢。”

这人也是个傻的,听了赵官人说的话赶紧解释,“官人您有所不知,这并不是给您带来的,是给咱们府里的娘子拿的。”

赵官人一听就更稀奇了,“你这人怕是新来的吧?竟然不知,我这娘子最是不喜欢吃外面那些东西,回回都让自家厨房里做了来!且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速速离去。”

这个闲汉也不走,非和赵官人在这里理论,“哪里还能错了?之前我就来了几次,回回要的都是那林小娘子食铺里的东西,今个有了豆腐脑和果子,我就赶紧送来,难不成还有假了?”

赵官人干脆不走了,非要把这人给整治一通,让他下次不敢再胡搅蛮缠,来府门口闹事。

这一闹,可不就是把赵娘子给喊了出来。

赵官人拉着闲汉的衣袖理论了半天,他也口干舌燥,看见赵娘子出来,赶紧上前表功,“这个闲汉越来越无法无天,还说你也叫了索唤来吃,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今儿个就让我教训一二,娘子你不用管,只在一旁看着便是。”

赵娘子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只愤恨的瞪了身边那婆子一眼,嫌她办事不利,找了个什么闲汉来跑腿。

那闲汉已经被说的没还口之力,还以为是自个儿记错了。

可一见赵娘子身边的那婆子,立刻来了精神,往前快走几步,“妈妈救我!我正是这几日给娘子来送东西的闲汉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今个有了新鲜的吃食,我第一个就来送,您看在我这诚心的份上,一定要为我说句话。”

赵官人在旁边听了又呵斥了一声,“休得胡言乱语!我娘子身边的妈妈,岂是你能随意攀扯的?你要再这样,我就带你去见官,把你这闲汉的差事给革了职。”

他们这做闲汉的差事来的也并不那样容易,除了要付些押金之外,还要考核一二,要是没能通过的话,这差事就办不了。

且为了规范他们这些闲汉,上面还下了旨意,让他们务必要穿戴整齐,干净卫生,要是一旦有主家举报,立刻就把他们这差事给革了职。

他总共没干了几天,温盘的押金还没有挣出来,如何愿意放弃这个生意,听了之后就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开始磕起头来。

赵娘子看了十分不忍,上前拉拉赵官人的手,“往日里你不是挺和善,怎么今儿个非要和一闲汉过不去,咱们赶紧家去。”

赵官人皱着眉摇头,“别的也就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能过去。可这人非说娘子你点了索唤,明显是心怀不轨,不知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做些什么,自然要拿他去见官。”

赵娘子见再不说出事情,怕事情就闹大了,只能在赵官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官人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娘子,“你说什么?这几日你真的叫了那索唤来。”

赵娘子也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这还能有假,只是不曾告诉你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就像是被抓了包做坏事一样。

不过一想,她又没做错什么事情,不过是叫了几次索唤而已。

赵官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样,啧啧几声,“怪道我那天给你带的京酱肉丝,你却不吃,原来早就已经吃过了,白费了我一番心意。”

赵娘子轻拍了赵官人一下,“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笑我,且不要同大朗二郎说,实在羞死人。”

赵官人见误会解释清楚了,就给了那闲汉几个大钱,谢了他来送这索唤,还说下次有新鲜的吃食只管再来。

闲汉虚惊一场,接了那大钱之后一溜烟的就跑了,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自个消化去。

赵官人也不出门了,跟着赵娘子回了屋里,打开食盒一看,见这里面是两种卤子的豆腐脑,这时候已经不那么热,正好入嘴吃。

两个人让丫鬟拿到筷子来,各自尝了一口,都挑了喜欢的口味。赵官人忍不住眯起眼睛来,“这林小娘子也实在厉害些,什么东西都能做得这样好吃。”

赵娘子点了头,“谁说不是呢,就连我这样不爱吃的人,哪日里不吃了,也觉得少了些什么。”

又把娘家那边送来的请帖拿出来,“到时候回家走礼,少不得去那里炒几道菜,带回去热了吃。”

赵官人自然答应,已经冥思苦想起来要带什么吃食了。

过了几日,林春燕在灶间将那藕粉装好罐,又请段夫子帮着写了封信,一并交给了那周家的小厮。

这小厮拿着几罐子粉白粉白的藕粉,心下的那块石头落定,只觉得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又要走,心里十分的不舍。

这几日在这铺子里,是吃的十分好,竟然比府城里的一些大酒楼里的手艺还要在好上几分,让他万分不想离去。

原先都只说要去这个镇上办差,怕是个苦差事,没人愿意来,才让他顶了上来谁知道来了之后,倒是让这五脏庙吃得饱饱的。

这小厮想着,下次要是再有了这样的差事,他还得抢了过来,绝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恰好王小郎君和王家的两个小娘子都来食铺里吃饭,清姐儿瞧稀罕似的看着那藕粉,“这东西倒看起来不错,怪不得晚娘姐姐到了府城也还惦记着。”

她人模样长得可爱,很是讨喜,见林春燕正站在一旁,就伸了手去拉她的袖子,“这位小娘子,你同晚娘姐姐那样好,定然是个十足十的好人,何不也给我们做些那藕粉来。”

蓉姐儿将清姐儿拉回来,“这藕粉做起来极不容易,且咱们府上也有,倒是不用再麻烦林小娘子。”

清姐儿撅了撅嘴,“我看着藕粉就和咱们府上的那不一样,这林小娘子的手艺那样好,肯定是好喝的。我也不多要,只一小罐就可以。”

林春燕笑了笑,“这些藕是我们村子里池塘里种出来的,原本就没多少,都已经做了那藕粉,倒真剩下一小罐,可以让两个小娘子带回去尝尝,多的却是没有了。”

边说,林春燕边从柜台后面拿出来一小罐子。

清姐儿看到罐子里那样少,只怕喝不了几次,就有些不高兴,“难不成不能再做些了?”

林春燕摇摇头,“那藕却没有了,要是想做的话,还得再寻了新鲜的藕来。”

蓉姐儿却比清姐儿要沉稳许多,认真的行了礼,谢过林春燕,“原不知晚娘和你这样就好,若下次她再来了信,我就拿来和小娘子说上一说。”

林春燕承了她的情,那边王小郎君已经吃了一盘子松花蛋,又让胡大强再给他打包几个,若不是熟悉他的人,还以为王小郎君对这松花蛋只是平常。

熟悉他的,却早已看见他那双兴奋的眼睛来。

王小郎君又说起胡小郎君来,“之前还和我写信,抱怨京城里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了个遍,还不如在咱们镇上,守着林小娘子能吃到更多的东西来。”

这胡小郎君去京城也快有小半年了,林春燕还记得他那副爱吃的小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转头问王小郎君,“不知道可不可以给他们捎上些东西,也不枉之前他照顾我的生意。”

王小郎君点了点头,“自然是行的,我们时常有书信往来,不过是捎带些东西罢了。”

王小郎君没说的是,胡小郎君早就托了他捎带东西了,可他偏只写了信过去,馋那胡小郎君,压根儿就没想着给他寄什么,只巴不得胡小郎君对着那信流口水。

林春燕就把方便携带的东西打包好,松花蛋、腐竹、豆干都带了些,又把鱼酱拿出来一罐。

王小郎君看到了那鱼酱,听林春燕说该怎样吃,就不舍得将东西寄过去了,只说要自个儿留下,“若是没了胃口,这东西倒是能拿来用。”

鱼酱是林春燕后来又做的几罐子,见状她就又拿出来两个,“既然王小郎君也喜欢,我这里倒是还有。若是你想吃了,只管再找我来。”

这王小郎君听懂了林春燕的言下之意,笑了两声,“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一罐寄给他。”

鱼酱摆在柜台靠左边一点的位置,门口段夫子那收票的地方也摆了几罐,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后来听说是鱼酱,可以拿来拌饭拌面条之后,倒是有好些个书院的学子过来买了。

有些家境贫寒的书生不愿意日日买闲汉那里的吃食,一次几个大钱,一天三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是有了这鱼酱拌饭吃,滋味也不错。

况且价格便宜许多,省着吃,这一罐子也能吃上的五六天。

林春燕见鱼酱卖的好,又把那咸菜打包成一小罐的,方便这些学子们买了去。

那书院食堂里的管事,同山长说了好多次,想让他禁止学子们出去叫索唤,他这食堂里的人是越来越少,冷冷清清的,每日做出来的那么些个饭,除了进他们几个的肚子里的,竟然多半都叫猪给吃了,让人如何不心疼。

山长摸着胡须,安慰他这个亲戚,“以后少做些饭就是,早说了让你找个手艺好的大厨,也不会像如今这个样子。只你那饭菜实在难吃,让我如何开得了口。”

“那也不能让这些学子们天天叫了索唤,反让他们养出一身骄奢之气来。”

山长赶紧摆手,“不至于不至于,不过是些吃的,哪里就这样严重。”

好不容易,那些个家境贫寒的学子们又来食堂吃饭,不过只要了主食和那粥,拿了鱼酱和什么咸菜吃的津津有味,依然没人要那炒好的白菜。

管事那婆娘一开始觉得,来他们这里吃的人少了,他们就能少做一些,剩下的再养两头小猪,日子依旧过得和和美美。

谁知这话说出来之后,直接被她男人给呵斥了几句,“你懂什么?来咱们这里吃的人少了,山长肯定不给咱们那么些个采买的钱,咱们又去哪里捞钱来!”

大娘脸上一惊,“竟然是这样,哎哟,那可怎么办?”

这话还真让这管事说准了,山长果然就给他们减少了采买的钱,恰恰只够做出来一部分人的,倒是让这两个人叫苦不迭。

那大娘想到这些人很爱吃那鱼酱和咸菜,就说,“要不咱们再多要一些钱,说是去采买那鱼酱,给大家下饭用。”

管事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果真就去找了山长。

林春燕看着镖局里的封大娘过来,听她把来意说了,“就是我那外甥要下定,想请人去家里热闹热闹,我知道如今你开了这铺子,怕是不愿意再去给人做席,就想着能不能来你这铺子里办了?”

林春燕听了倒是心念一动,这不就是要包场,仔细的问了大娘要来多少人,都要做了什么菜。

“我这里大娘也看到了,别的不说,只地方不算特别大,怕是来不了那么许多人。”

封大娘指了指外面宋大爷的那个棚子,“我看那里也能坐人,算下来也是能行的。就是不够了,让他们每桌人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林春燕还没有在铺子里承办过宴席,只说回去了再想一想,明儿个给封大娘答复。

封大娘生怕林春燕不同意了,赶紧说,“我那外甥家里也是不差钱的,还说要是能来铺子里办宴席的话,这几桌总共给两贯钱,不算酒水。”

张大娘听了,赶紧在后面捅了捅林春燕,让她答应下来。

那可是整整两贯钱的,从前摆摊子的时候,可是要多半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林春燕只等着大娘走了,才同张大娘说话,“却也不用那样着急,咱们得细细的把账算一算。”

段夫子就在旁边帮着林春燕一块算账,张大娘也不会这些,只抓了把瓜子先去找了金娘子说话。

金娘子总算是搬到了他们铺子旁边摆摊,这位置好多个人都想来,挨着林春燕,最起码是不用发愁人流量的。

就像从前金娘子在旁边摆摊时候一样,只不定还能多沾些光。

不过金娘子的战斗力也十分的彪悍,一个人舌战其他摊子上的娘子汉子们,成功的抢到了这位置。

她得意扬扬的对张大娘说,“得亏我之前就在你旁边摆摊,要不然还不知道谁来呢。”

在金娘子旁边摆摊的是一老汉,他卖的是小笼包,看了这几天的热闹,直接乐呵呵的说,“那倒也不是这样,只是大家都怕了你那张嘴。生怕生意钱还没挣着,再被你给搅黄了,这才不跟你抢了。”

金娘子得意,“别管是为了什么,我总算又能来这里摆摊了,瞧你们这铺子多红火,看到我只眼气。”

金娘子的羡慕从来都是不遮掩的,张大娘就喜欢和这样爽利的人说话,哪怕金娘子之前说媒坑了她一把,她也只生了几天的闷气,后来两个人就又和好了。

金娘子边说边包着馄饨,她那手法也是快的很,一张薄薄的馄饨皮上抹了调好的肉馅,再那么一团就成了一个个小馄饨,放在水里煮上一碗,活灵活现的,就像是一条条小鱼一样。

林春燕还教她包了五彩的来,这种样式小娘子小郎君最喜欢吃。

有时候不喜欢做饭了,这些个大人们就领着小孩过来吃上那么一碗,连汤都喝下去,整个人都是舒舒服服的。

张大娘在一旁嗑着瓜子,和她说起闲话来,“那老娘们竟然还说我如今过得不好,谁不知她一个人就生了五六个孩子,天天的给他们断关系都断不清,这个娶完媳妇又该那个了,还得给他们准备嫁妆,愁的她白头发都出来了,没地方撒气才冲我旺旺。”

她脸上的那乌青还没有完全下去,不仔细看的话倒是不那么明显了,金娘子附和了几句,“我看就是觉得你日子过得好了,连娘家兄弟都能拉扯上几把,想不开罢了。”

又压低声音问张大娘,“说起嫁妆来,你可给你们家里的两个姐儿准备了?”

张大娘心里一咯噔,之前连温饱都顾不上,有了今天没明天的,哪里还能想到要准备什么嫁妆。

可金娘子也给她提了个醒,如今厚嫁之风盛行,娶儿子需要盖房子翻新屋,这嫁女儿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那嫁妆就得准备的厚厚的,才不会被婆家轻视了去。

当初李氏之所以被林奶奶看重,不就是因为她那嫁妆厚,人又是有手艺的,是个香饽饽。

她却是没带多少嫁妆来。因为这事没少被刁难。

虽然不想说老人不好,可每每想到往事了,张大娘对张奶奶和林奶奶都是有怨言的,只不想再让女儿们像她这样。

想到这里,瓜子也不嗑了,回去就开始算起账来。

不过她算术不行,私房钱也不想让人知道有多少,就在那里一点点的算,只是算到两百个大钱,就不能再算下去了,又得从头再来,弄得她心里一阵窝火。

林春燕说了让丁慧娘过来帮忙洗碗,说好了一个月给的工钱,这事张大娘原本也是同意的。

后院的厨房里太忙了。张大娘过去帮忙洗了几天的碗,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还不如在大厅里帮着打菜轻松。

可如今,张大娘想多攒些钱来,又舍不得那每个月拿的几百个大钱了,扭扭捏捏的过去,同林春燕说了。

林春燕奇怪,“这又是怎么了?不是都说好的,让丁慧娘过来帮忙呢。”

张大娘顾左言其他的找了个借口,“那丁慧娘过来了,他们家的疙瘩可怎么办?他那爹又是瘫在床上的。”

林春燕一听吃这个就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娘你放心,那柳娘子倒是个仗义的,一点也不计较丁慧娘之前做的事,还说可以让疙瘩去他们家。不管是她还是韦柔姐都能给看着。”

林春燕还补充,“咱们家也一直有人,我瞧这让疙瘩和孙娘子家的妞妞在一块儿玩儿也是行的,左右他们大了,也不需要一直盯着。大人们在旁边干活,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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