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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在古代摆摊卖美食 梨庐浅 7255 2024-09-14 12:01:21

鹌子羹做好之后, 林春燕把他们和笋焙鹌鹑都端到了大厅里。

这个时候不是吃饭的点,来铺子里的人并不多,张大娘就让大家都坐在一起尝尝味道。

“也不知道这些鹌鹑是怎么养的,以后咱们山上能不能养起来?”

张大娘这么大方, 就是想让大家都尝尝味道, 要是都觉得好吃, 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那鹌鹑养起来。

林春燕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心思,倒是没有拆穿她, 想着鹌鹑要是能养起来的话也不错。

鹌鹑蛋卤起来的滋味也是好吃的很。

赵六旁边坐着的是孙安元,他整个人都有几分不自在, 从头到尾都没有伸几筷子尝味道。

“这个太鲜了。”段夫子尝了一口就竖起大拇指来,“没想到冬天的时候还能吃到这样鲜嫩的东西。”

再尝那鹌子羹, 里面的鹌鹑肉已经被切的碎碎的,不用费什么口舌就滑到了肚子里,除了留在嘴里的香味之外, 只觉得肚子里一阵阵的热。

“说来咱们铺子里还没什么像样的羹, 这道拿出来极好。”

林春燕笑着看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这鹌鹑还没有下落,大家都已经把要做什么菜色给安排好了。

“那我回头问问你们柳大娘, 看她知不知道如何养这些鹌鹑。”

张大娘吃的最高兴,还催着旁边的人赶紧吃,“这小孙可拿了不少的鹌鹑过来呢,够咱们这些人吃了。”

听见那一声小孙,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就连孙安元也没反应过来。

林桃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之前的时候张大娘还叫他孙镖头,不过是知道他能搬到他们家附近住, 立刻就改了口。

不过她顾不得说什么,嘴里全都是林春燕特地给她做的那酥酪的甜香。

这酥酪和之前做的法子不一样,用的是发酵好的米酒,把羊奶倒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变成了固体状态的酥酪了。

林春燕再往上面放了些果酱卤子,滋味一下子就好起来,爽滑细腻,且吃起来也不凉。

孙安元刚才帮着把夫子里的穿厚帘子重新加固了一下,这时候还热得满头大汗,瞧见大家把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他脸色也有几分发红,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林春燕。

林春燕倒是很淡定的仍在喝着那鹌子羹,感受到了孙安元投来的目光,就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这都被坐在一旁的赵六看在了眼里。

哪怕心里全都是苦涩,可他一点也没敢表露出来,甚至还附和着大家跟着笑了几声。

吃完饭收拾东西的时候,胡大强却把赵六拉到了一旁,“上次听你说,你娘真给你找了个相亲的对象,后来有没有处着?”

赵六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事了?”

“没事,就是看到那孙镖头才想起来的。”

胡大强不是第一天认识赵六,在码头上做苦力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赵六人长得虽然瘦小,在码头干活的时候也是一点也不含糊。

哪怕家里条件不好,挣了钱之后也全都给他那老娘看病吃药,一点含糊也没有。

要是他有妹子的话,其实嫁给赵六也不错。

最起码不怕他有什么坏心思。

他家有个胡作非为的胡二强,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没少做,再加上他们村里还有王锤子和王大郎这样的人,胡大强对这些人的秉性早就看透,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如今赵六娘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人都已经能下地干活了,且他如今在铺子里上工,看上他的人也不少,光媒婆就登门好几次。

但相应的,胡大强也看出了赵六的不同寻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想着提点他一二。

赵六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只以为他是知道了什么。

回去就和自己老娘说了这事,“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之前就和你说过,让你歇了那心思,找个好女娘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赵六娘也着急,气的都想拿扫帚打人。

赵六不想随便找个人家,怕到时候反而把人家给害了。想了想就问,“上次相看的那个小娘子,不知道找到合适人家没?”

赵六娘听了就拍大腿,“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能看对眼!只是到底怎么样了咱也不知道,回头我给你打听打听。”

赵六点了头,想着那个女娘很是豁达,且嫁给自己也不过是图谋他在林春燕铺子里上工。

这样各取所需正好。

孙安元一直帮着把东西收拾好才走,走之前把自己要去外地走镖的事情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冬天天冷,来回路上你们多当心些。”

林春燕点了头,想了想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出去?”

孙安元只当她是关心自己,眼睛都比平日里亮了不少,“过了三四天才走。”

说完就有些脸红,还有这么多天才走,他却早早过来林春燕这里刷存在感。

林春燕想了想若是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做那藕粉出来怕是已经来不及,就说:“上次你帮着做了不少的葛根粉,要不带些路上冲了喝。”

孙安元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变大了,点着头说:“行,我家里还有好些个山药,等我回来磨成粉给你送过去。”

他们家里的那些个山药和林春燕家里的那些是差不多时候种下的,收上来之后孙安元就开始学着磨成粉,不过这些山药处理起来不太容易,削皮之后又滑又腻,沾上之后还很痒。

他那山药粉一直没有做成功。

想了想,这样好的时机不拿来问一问,多说会儿话不就亏了,就把自己做不成粉的事情说了。

“山药粉啊。”林春燕今年倒是没有做,那些山药都晒成了干,就说,“那的确不好处理,你要不等着吃,等着走镖回来我给你示范一遍。”

孙安元哪怕知道林春燕没别的意思,走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心里已经开始盼着什么时候回来。

林桃红在回去的路上就问起来林春燕,“大姐,娘已经成了叛徒,你可别被那孙镖头笼络了!你要喜欢吃那鹌鹑,等以后我给你找来。”

“那感情可好,我以后可等着吃你给我的鹌鹑啊。”林春燕就笑。

林桃红赶紧保证,回去了把那两道鹌鹑菜给了王英娘之后,还不忘和王英娘嘀咕小话。

说好了熬了秋梨膏就要歇着,晚上吃了鹌鹑也不用做饭,林春燕回了屋子换了衣裳,就打算烧水洗头。

冬天洗头洗澡是个大问题,香水行自然也有人去洗,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香水行里洗完出来吹冷风反而不好。

张大娘怕他们生病了,每次洗头的时候都是让他们在自己家里烧水,屋里放着炭盆,洗完之后也不让出去,直到头发干了才能出门。

林春燕又爱洗头,嫌那头发太长了碍事,已经悄悄剪过好几次。

碎头发自然是要处理掉,怕张大娘看到了生气,特地丢到远一些的地方才安心。

王英娘和林桃红都没林春燕这样大胆,他们的头发也已经很长,尤其林桃红的头发特别多,夏天的时候就像披了一件厚被子。

梳成发髻在脑袋后面,坠的头皮又很疼。

王英娘和林桃红进屋见林春燕已经把头发洗了,头发看起来又比平日里短了一小段,且薄了不少,一看就是剪过了。

林桃红就用口型问她,“大姐,你剪过了?”

林春燕点点头,“你要不要剪?娘这时候在二婶子家里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林桃红很心动,但是她不敢,“万一有报应呢?”

“有什么报应?我活得不照样好好的。”

林春燕和林桃红两个人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哪怕林春燕平日里再融入这里,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头发可不仅仅是头发。

反而是王英娘更大胆一些,不过她头发一直有些发黄,也不太多,哪怕养了一年还是没有什么改善,每次都只剪一点尾巴尖儿。

“还是得再养养。”林春燕见王英娘也洗了头,两个人就互相帮着擦头发,“芝麻丸继续吃着。”

家里的芝麻丸可不少,快没了的时候林春燕就会让王英娘自己做了吃。

王英娘却觉得自己头发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摸起来是光的了。”

以前乱糟糟的,就像是稻草一样,摸起来都扎手。

林春燕嗯了一声,“食疗就是慢,坚持下去总能见效。”

林桃红也凑了过来,“那我一会儿也洗洗头,你们帮着我擦一下。”

“行啊,你先去烧水,一会儿我们两个帮你。”

林桃红高高兴兴去烧水了,烧水的时候却又想到刚才林春燕剪头发的场景。

她知道林春燕很大胆,但有时候的大胆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剪头发是个什么滋味呢,真的不会疼吗?

林桃红端了水回来,林春燕和王英娘已经把头发擦的半干,正坐在火盆前烤火说话。

“可是拿了猪胰子了?”

林桃红点点头,“拿了,这个是加了玫瑰花的。”

猪胰子做的人多了,每个人喜欢的品种和花类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就都有了。

这里面手最巧的就是菊苗和秀姐儿。

别人都是抽了空做,她们两个却是把这个当做正经的活计来做,如今大部分的猪胰子都是出自她们两个人的手。

林桃红手里拿的那玫瑰花味道的猪胰子,就是菊苗和秀姐儿想出来的主意,先把那玫瑰花上过蒸出来汁水,只用这些汁水添到猪胰子里面,味道要比整片玫瑰花放进去还要香。

除了玫瑰花的,其他花的种类也不少。听三郎说,如今这些猪胰子卖的比之前还要好一些,有小娘子专门收集各种各样花的味道。

菊苗知道林春燕她们喜欢那竹叶的,也特地摘了竹叶松针这些,蒸出来之后放到了猪胰子里,专门给林春燕送了过来。

林春燕自然喜欢的不得了,这可比她当初做出来的不知道好了多少,一个劲儿的夸菊苗和秀姐儿厉害。

两个女娘很不习惯被人这样夸,一直摆手说没有,心里却是高高兴兴的。

回头,他们两个还专门找了林三叔,想着做些漂亮的盒子出来,对应的味道就放在对应的盒子里。

这样价格也能上去一些。

偏林三叔这里的事情太多,他一个人根本就做不完。有时候家里那些纺织毛线的女娘们都回了家,林三叔还在干活。

李氏总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恨不得四郎赶紧学会,好帮林三叔干活。

不过老天爷总喜欢事与愿违。

哪怕没有好看的盒子,菊苗和秀儿做的那些猪胰子也卖出去不少,张小舅每次出去跑货前都会来他们这里拿货。

听说镇上的杂货铺也想买猪胰子回去,正在和林二婶桑珠儿谈价格。

因为这个,上次发工钱的时候就给菊苗和秀姐儿两个人发了奖金。

多了一笔钱不说,菊苗家里人走在街上都觉得特别有面子,见了人就说这个事。

菊苗爹以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除了伺候庄稼之外,别的也不会做。可菊苗和秀姐儿这样有出息,他也动了心思——林三叔做不来那么多盒子,他也可以慢慢学。

只是怕人笑话,一直没有敢说出来。

林春燕和王英娘洗头发的时候,用的是那竹叶味儿的猪胰子,帮着林桃红用那玫瑰花味儿洗的时候,就都说这个也不错。

“头发上能一直留着香。”林桃红很是得意,“离老远都能闻到。”

“我说你怎么洗头洗的比之前勤快了呢。”林春燕和她开玩笑,“原来让你刷牙洗脚都要费上半天的劲。”

一说起从前,林桃红的脸蛋就红了起来,“那都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再说那时候不是小。”

洗完头,林春燕和王英娘帮着她擦干的时候,林桃红又想起来她们两个剪掉的头发,犹犹豫豫的开口,“要不我也剪一点儿?”

她比划了一个长度,“就这么点儿就行。”

林春燕低头一看,那点长度和没剪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是第一次,她们也怕别人看出来,剪一点就剪一点。

林春燕等头发半干了,就去拿来剪刀。林桃红因为害怕,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林春燕倒是没觉得烦,一遍遍和林桃红确认,偏这个时候张大娘从外面回来,推门进来就说话:“你们二婶子刚才同我说……”

张大娘的后半段话卡在了嗓子眼里,灯光昏暗,可她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林春燕手里拿的剪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春燕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和王英娘林桃红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不同她说实话。

张大娘嘴上是个没把门的,哪怕张大娘觉得自己嘴严得很,那也是她自己觉得,实际上她认为不重要的事情还是会往外说。

偏张大娘爱说闲话的那几个人也都是大嘴巴,也就意味着只要张大娘说出去了,很快就会被传开。

林春燕只能找了个借口:“说是衣裳有些紧,我来给她剪一小点。”

张大娘不信,“那衣服怎么可能紧,再说剪衣裳为什么都要先洗头发。”

林桃红人已经蹦了起来,把剪刀从林春燕手里拿过去放到做针线的筐子里,“衣裳是我穿又不是你穿,我说紧就是紧了。娘,你刚才说二婶子怎么了?”

张大娘虽然怀疑,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说:“你们二婶子不放心,今天下半晌还去镇上看二郎了。”

几个人都好奇起来,张大娘先咕咚咕咚喝了水,换了家里穿的衣裳之后,直接拿林桃红洗头的水洗了脚。

收拾完,才继续和她们说,“也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在李梅娘一直在铺子里干活,你们二婶子也没看出来什么。”

不过,石头回去之后,告诉李梅娘的事情却不是这样。

“我晌午给二郎叔送完饭之后,才走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他娘过来了。”

李梅娘手一顿,“你认识他娘?”

“自然认得,以前捞完那些鱼虾之后,有时候我们就直接给送到他们家那边。”

石头看到林二婶过来之后,犹豫了片刻,想着李梅娘说起林翠香的反应,还是闪身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果然,林二婶没说几句话就和二郎吵起来了。

原先,李梅娘和二郎把事情说开了之后,是想着彻底和他断了来往,甚至连铺子里的活计也打算放弃。

可峰回路转,二郎竟然对她情深义重,非她不娶,李梅娘回来之后和石头商量,两个人觉得都不能辜负了这份心。

之前的想法自然要摒弃,他们如今筹谋的是怎么让二郎死心塌地的站在他们这边,再让林家二房的人慢慢接受他们。

“三郎哥那边好说,我等着明儿个再去和他偶遇一下。”石头挠挠头说,“那翠香姐那边娘得用用劲。”

李梅娘点了头,“就是香娘比我想象中还要抵触我,我想着上赶着去和她说话巴结,倒像是自堕身份一样。”

她得琢磨一个让林翠香能更好接受她的法子。

“要是有燕娘姐姐帮着说上几句就好了。”

李梅娘却摇头,“石头,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

林春燕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没把他们赶走已经是看在他们之间的情分上了,他们可不能不知足,这时候去攀扯上他们。

“我就是这么一说。”石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就是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下意识的才想着走捷径。

他也知道,林春燕夹在他们和林家二房中间,本来就不好做。

张大娘看他们几个小娘子都洗了头,也觉得头上痒痒起来,但她不愿意动弹,在那里一边打哈欠一边给自己找借口。

“上次才洗了没多长时间呢,可没有哪家人和咱们一样洗头发洗的这样勤快呢。”

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服了,“还是早些躺被窝里睡吧。”

林春燕他们几个都很无语,拉着她起来要让她去洗,偏张大娘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困的没有办法。

“哎呦,那就明天早上再洗吧,今天都这样晚了。”

林桃红故意嫌弃张大娘,不要和她挨着睡觉。张大娘也不觉得羞耻,招手叫王英娘过去,“我和我干女儿挨着,谁稀罕你似的。”

灯光朦胧,张大娘眼角还有打哈欠渗出来的眼泪,却觉得王英娘的头发也比往日短了几分。

她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难道我记错了?我记得英娘从前头发能到这里呢。”

“就是记错了。”王英娘淡定的说,扭头就把灯给吹灭了,“不是说困了,赶紧睡吧。”

林春燕接话,“是呢,好不容易歇一天,可得赶紧睡。”

又说家里的灯油快没了,“还有牙粉、厕纸也得再买些回来。”

“记得买省油的那灯油,上次我买的那种就不行,虽说买的时候便宜了几文,可用的也太快了一些。”

张大娘总是在不该省钱的地方省钱,然后吃个大亏。那灯油是这样,好歹舍得买了,却挑了最便宜的,到头来还是没省多少。

之前的厕纸她可是不舍得买,还偷偷从厕所偷回来,拿到屋里藏着。

林春燕就拿出来取笑她,“我一上厕所,瞧见那厕纸都变成了树叶,可是吓了一大跳。”

张大娘讪讪,“又不是没用过树叶,从前村里谁家不用树叶。”

很快,林桃红就传来了呼噜声,哪怕她回来没说在梅子家失眠了,可看她这么困的样子,也知道多半没睡好。

睡够之后,林春燕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看着外面难得是个大晴天,赶紧把被子褥子都拿出来晾晒。

他们这边晒着,隔壁赵娘子和梨花也在晾晒,他们家学了林春燕做的那兔子毛的褥子,一个屋做了一个,晚上睡觉都不用点火盆,热乎乎的。

梨花家的兔子毛和兔子皮也成了抢手货,除了特别一毛不拔的,大部分手里有了钱之后还是愿意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梨花过来的时候见他们刚晾晒起来,就帮着从屋里帮着抱出来。

“你们今天洗衣裳不?小河边还没上冻,还能去那边洗。”

难得天晴,除了晾晒之外,自然也要洗衣裳了。

林春燕想了想,“那就一块儿去吧,家里也攒了好多衣裳了。”

梨花回家去拿盆,林春燕他们也一人收拾了不少,说说笑笑的就往河边走。

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丁慧娘和孙娘子是来的最早的,衣裳都已经洗完了,这时候正拿着盆回去。

“你们要是不用去铺子,就晌午的时候再过来,那时候水也能晒的稍微热一些。”

丁慧娘怕他们冻到手了,还把洗衣裳用的棒槌给他们留下,“要不就用这个,可别回头又肚子疼了。”

林春燕一想也是,扭头就让王英娘别洗了,“我们两个就能给洗出来,回头你再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说的我都成了那琉璃做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梨花一般晌午的时候从山上下来,就会拐到王英娘家里和慧娘她们一起说说话,这时候也说,“还是得养养,我去年刚回来的时候不也什么都不能干,连家门都不能出呢!”

那时候就盼着春天赶紧到,她那身子也能好一些。

一转眼都过去一年了。

王英娘只能去旁边帮着拿棒槌敲,是一点水也不敢碰。

“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小鱼。”林桃红看到了就想捞,“还以为冬天就冻死了。”

“冬天冻死了,那三郎的鱼塘和村里的池子里的鱼是从哪里来的?”

说说笑笑的,菊苗爹从这里路过好几次他们都没发现。

他思来想去还是想跟着林三叔学,本来想直接找林三叔,还是菊苗和秀姐儿说最好先来问问林春燕。

菊苗爹从来不敢小瞧林春燕,哪怕没怎么说过话,也知道她是个极厉害的女娘,村里人都不少都说她是铜山那娘娘庙里的人。

怕是只有那神仙才有这样多的点子,还愿意把那些点子都说出来,让他们跟着挣钱。

十里八乡的,也就林春燕一个人这样做。

那王府和胡府他们不敢瞎说,毕竟是正经科考出来,都成了汴京里的官老爷,和他们是云泥之别。只李员外和王员外他们都还知道,往上数两代也都是和他们一样种地的。

可就算发达了之后,也没有说拉拔着村里人一块做生意的,让谁家去府里当丫鬟婆子已经是开了恩。

菊苗爹走到第四回的时候,看这些女娘衣裳都快洗完了,再不说怕就得到他们家里再说了。

他心一横,上前清了清嗓子。

梨花先回了头,叫了一声大伯,“可是来找菊苗的?”

菊苗爹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来找燕娘的。”

林春燕回头看过去,把猪胰子洗出来的泡沫都冲干净,才跟着菊苗爹走到一旁。

“大伯,找我有什么事?”

“就是那个猪胰子的盒子,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做些好看的,偏你三叔太忙了,一直做不出来,我就想着能不能跟着他一块儿学一学。”

林春燕一愣,她没想到菊苗爹这么大岁数了还想学木工活计,见他黝黑的面庞上有些不好意思,先肯定了他,“大伯您愿意学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事我也不能做决定,得问问我三叔呢。”

“应该的应该的。”菊苗爹无措的搓着手,“就是不让也没啥,当初你三叔可是去做了好几年的学徒才把这手艺学到手呢。”

且他岁数已经大了,他就没听说过招这样大年纪的人学些什么的,就连码头干苦力的也不要他这样大岁数的了。

年轻的时候,他是想学来着,不过家里掏不起那个钱,也不愿意让他出去学,得在家里忙家里地里的活呢。

说出来之后,菊苗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样,走回去的时候都还有些飘。

菊苗娘等在家里,见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林三叔同意了,“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说我去说就行,你和他们不熟。”

菊苗爹摇摇头,“你不懂,这事我还就得自己去说。”

菊苗娘不明白,只以为他作怪,听说林三叔还没同意的时候就诧异起来,“那你回来那样高兴做什么?活像捡了几十个大钱似的。”

“可不就是捡了几十个大钱!”菊苗爹笑呵呵的说,“你不懂。”

菊苗娘又听他说你不懂,干脆起身不理会他,直接去找钱娘子说话。

林春燕把衣裳放到家里晾晒好了之后,就去找了一趟林三叔。

李氏这几天因为四郎的事情,愁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眼底下面都是青。

她人本来很爱俏,头上总戴了自己做的宫花,样式别致又好看,这时候头上却光秃秃的,别说话了,连头发也随意的挽在后面。

林三叔和四郎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说话,气氛格外压抑。

林凤蝶看到她来,眼泪都差点掉下来,“真是不想在家里呆着,白天有人在家里干活还好,晚上一个比一个能吵。”

“说不得三叔听了我说的事儿,就不再吵架了。”

林凤蝶眼睛亮起来,把她往屋里推,“我的好大姐,你可要说话算话,救救我和五郎。”

五郎什么都不懂,却在一旁点着头,虎头虎脑的样子十分可爱。

林春燕和林三叔说了这事,“我瞧着那菊苗爹倒是真的想学,他们家如今条件也不错,要是收束脩的话也能掏得起。”

林三叔听了很是纠结,他木工手艺不说多好,但日日这样做着,也琢磨出几分意思来,只想着把这一身的本事传给四郎五郎,从来没想着传给别人。

其实也不单林三叔有这样的想法,这时候什么事情都讲究个传承,李氏的绣活、朱娘子的点茶手艺、糖水婆婆的独门饮子,甚至就连炸鹌鹑的也都是一代一代往下传。

最多收几个关门弟子,挑了那秉性和天分不错的人传下去。

像林春燕这样,把什么东西都往外说的可不多见。

林三叔自然也不想教给菊苗爹,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担心的也是这个。

就算如今抢不了,以后呢?菊苗爹学会了,再传给他儿子孙子,以后万一抢了他儿子孙子的活计呢?

李氏不和林春燕见外,拉着她把林三叔的担忧说了,“不是没人学这手艺,村里年轻后生可不少,想学的自然有,就是以后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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