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忙音,霍予安立刻回身跑去和导演请了个假,然后回到嘉宾聚拢着的烤架旁,暂时把岁岁托付给裴惜晴和姜珩照顾。
“麻烦惜晴姐和珩哥了,家里人临时有事来找我,我下山一趟,明天上午就回来。”
姜珩颔首:“你去忙,小源舟筠他们会带着岁岁玩。”
裴惜晴满口答应:“没问题,岁岁就交给我看着吧,我那茅草屋的床大,晚上岁岁和我睡!”
“太感谢了。”霍予安又和岁岁说要听姜珩和裴惜晴的话,弯腰抱了抱面露不舍的小宝贝,这才步履匆匆地坐上节目组为他准备好的下山的车。
等到霍予安的车消失在弯曲的山路口,岁岁才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在自己的画本上画画。
他喜欢今天的蓝天和一望无际的碧绿茶园,还有茶园里采茶的安爸爸和秀玉,他要把这个画面画下来,和爸爸,以及爸爸所说的那个人分享。
他喜欢画画,爸爸会把他的画收集起来,每年都送去给一个人。
岁岁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知道,那个人对爸爸一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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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村处于货真价实的深山,在山路上绕了一个半小时,再在市区花了四十多分钟等红绿灯和多车。霍予安被绕得头昏眼花,晚上八点多,车子终于抵达了简暮所说的耘香大酒店附近。
霍予安让节目组的车只送他到离酒店还有两条街的十字路口,然后下车扫了一辆共享单车,直奔这家云霞市内规格最高的五星级大酒店。
当乐茸聚精会神地分辨哪辆豪车里坐着他老板的小情人,以便能第一时间上前开门迎接,结果看到一个俊逸的alpha踩着小蓝车晃晃悠悠从自己面前路过,去找停车点锁车时,他是风中凌乱的。
“霍霍霍霍……”
霍予安正在手机上等单车关锁界面加载出来,听到声音瞥了一眼跑到他面前的beta:“抱歉,我不叫霍元甲,更不是周董。”
乐茸:“……”
乐茸喊出他的名字:“霍先生,是简总让我来接你的,我带你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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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这是房卡。”乐茸把房卡塞给霍予安,便走了。
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了霍予安一眼。
这可是他老板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下手的人啊。
霍予安紧绷着脸,刷卡开门。
顶级套房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已经四处弥漫着omega清甜的信息素味。
松了手,房门自动关合,下一秒,忽然有一个人从某个角落猛地扑了上来,伴随着铺天盖地卷席而来的薄荷味。
“唔……”
霍予安被扑了个正着。怀里这人精准地找到了他的嘴唇,上来就急不可耐地撕咬。
但下一秒,这人就被猛地推开了。
简暮不可置信,屈辱和震惊齐齐涌上心头:“霍予安,你!”
我都这么主动了,可你这是拒绝我的意思?
“等我一下。”
灯被伸手打开,房间里突如其来的亮光让简暮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只见霍予安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就紧紧绷着一张俊脸,像是正在承受着某种天大的痛苦一般,匆匆地掠过简暮,走向他身后的卫生间。
下一秒,卫生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呕吐声。
简暮:“……”
他倚在卫生间门口,忍受着后颈腺体冲击上来的一阵比一阵强烈的钝痛,听着身后霍予安被他吻了一下,便抱着坐便器大吐特吐的动静,脸色苍白表情空白。
莫约过了五分钟,霍予安终于把胃倒干净了,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然后同样面色灰白,眼角发红地打开门走出来。
简暮已经独自熬过了一波情|热,面带春|意,但表情冷冰冰地看着他。
“如果不想来,完全可以拒绝不来,不用这么勉强。”简暮说。
“想什么呢。”霍予安说道,“我怕你会难受太久,拼命催司机开快点,山路把我绕的够呛,一共二十八个三百六十度大弯,在车上我就想吐了,一路忍到这里实在憋不住。”
霍予安说:“你总不想我亲你的时候吐你嘴里吧?”
简暮:“……”
这人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再旖旎暧昧的情景,他普普通通三言两语都能破坏个一干二净。
霍予安砸吧了一下嘴里的苦味,又回到卫生间里:“等我一会儿,嘴巴里面味道怪,我刷个牙,顺便洗个澡。”
等到他再出来时,简暮已经体力不支,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自己挪到了床上躺着。
感受到身后柔软床铺的下陷,简暮眼睛也没精力睁开,张了张嘴皮,用气声吩咐:“关灯……”
霍予安犹疑了一秒,乖乖照做。
……
云销雨霁,风浪初平。
骨节分明的手带有灼热的体温,轻抚怀中人身后瘦削突出的脊骨,引发阵阵颤抖。简暮口中无意识地嘤咛着,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身后的手,往身前蛄蛹了一下,却直接落入了一个更加温暖的怀抱。
头顶的人低低笑了一声,连带着互相紧挨着的胸腔也在隐隐发震:“身体好点了吗?”
简暮的嗓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嗯。”沙哑,但带着无法忽视的餍足和慵懒。
霍予安蓦然收紧了手臂,勒紧了简暮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个人瞬间更加密切紧贴,也让简暮无法轻松挣脱。
他凑近了简暮的耳朵,贴着omega圆润泛红的耳廓,喷洒出的气息让人禁不住微微颤栗。
“小暮,你肚子上的疤,是什么时候有的、怎么来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霍予安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紧接着他被一道极大的力度推开。他被掀到床的边缘,差点就直接掉了下去,下意识地扑腾了两下才揪住里侧的床单,把自己半吊在了床沿,费劲地借力爬回来。
霍予安惊魂未定抬起头,再一定神,原本乖乖躺在他怀里温存的简暮已经起了床,披上挂在沙发背上的浴衣,眼里带有他们刚相逢时,那种难掩疏离的冷漠。
更准确来说,那更像是一种小心守护的秘密忽然被拆穿的戒备和自我保护。
霍予安迷茫:“你突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方才沉沦时,他忽然回忆起了那个血淋淋的梦境,试探着摸了摸简暮的小腹,结果发现那片平坦光洁的皮肤上,确确实实出现了一条长达十公分,约大半根手指粗细的疤痕。
但是当时短暂回笼的意识很快再次消散,他被简暮忽然的瑟缩和下一秒主动的送吻迷得找不着北,再次彻底陷入宛如泥淖的谷欠望。
现在云雨初歇,他才又想起了这个问题。他的心里憋不住事,抓着简暮就开门见山。
……结果,看这情况,怎么感觉他好像踩到了简暮的雷区?
简暮抬手整了整浴衣的领口,动作间,手指纤细的骨感在单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让霍予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做你应该做的。”
他的冷脸十分能唬人,要是公司任何一个员工看到,立刻开始夹着尾巴反思自己的工作是否出现了纰漏。
但是霍予安是谁?
就连简暮又骂又喊让他慢一点,直接上手打他踹他,他都能充耳不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我行我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他装作没发现简暮的冷言冷语,自顾自说:“我上网查过,你猜怎么着!百度告诉我,这玩意儿是剖腹产的疤!”
说完,房间里再次下降了几个气压。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霍予安打了个寒颤,转头看一眼窗户,发现窗户紧闭着,没有风漏进来,于是他只好扯来了被子裹紧。
“我想了想,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有病百度,癌症起步,这搜出来的东西都是纯骗人的,不能信,它肯定在驴我。”
简暮沉默了一秒:“……你真聪明。”
霍予安洋洋自得:“我妈我姐都一直这么夸我!”
简暮:“……”
“我想了想,你omega性征发育不全,那个位置正好是生殖腔,你的腺体都已经病变了,也不是没可能连带着生殖腔一起病变,应该是你做过生殖腔相关的手术。”霍予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简暮,“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简暮:“……”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犹豫了半晌,对霍予安的猜想做了个评价。
“可能有点对吧?”他回答时的神色十分空洞茫然,一点也不自信,但又觉得霍予安这一番解释好像有点道理。
霍予安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自信地抖了抖额前最近变长了,有点遮住眼睛的碎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睿智。
看他这幅死样,简暮忽然不是特别想搭理他,径自去了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回到床上躺下。
刚躺下,身旁安安静静蛰伏已久的霍予安就翻身压了上来。
“你做什么,我刚洗完!”简暮抬起手撑着他的胸膛,侧过脸躲开他蠢蠢欲动的亲吻。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我还能做什么?”霍予安整个人卸了力道,直挺挺地压下来,简暮的手根本支撑不住他的体重,被他压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这人一边压着他,一边还振振有词。
“简总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钱,鄙人内心有愧,自觉不值这个价,只能尽心尽力好好服侍简总,尽我所能,用尽浑身解数,努力让简总值回票价,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简暮都被他气笑了:“刚才已经够了,真不用你这样……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台词,又看了多少智障电视剧?我都说了不用了……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