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得到腺体配型成功的消息,还没过多久,后脚又被通知捐献者已经过世,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开始做手术,让家属做好准备。
霍予安几人又懵逼又惊喜,这前后间隔没超过半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收到配型成功的消息之后,派人去把那人暗鲨了。
说是让家属做好准备,实际上只是心理准备,但简家忙得人仰马翻。
简睿签了手术同意书,小林阿姨联系了家政,把岛中墅的六号院别墅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把院子里的草除了、花木修了,迎接主人康复回归。
霍予安联系了曾经合作过的顶级造型师,花了六位数给自己顺便把岁岁拉去做了个造型。
凌晨四点,岁岁顶着满头泡沫,困到眼睛都挣不开,一脸茫然地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霍予安这两年以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打扮得帅一点,接你爸爸回家。”
做了个帅气的造型,从衣帽间里拿出就连去音乐盛典都没舍得穿的高定西装,笔挺地穿在身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霍予安对还未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干瘪身材还是有些不满意,加上长期窝在病房里,肤色白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和白斩鸡似的,差点撑不起这身西装。
不过好在断了药之后,他吃好喝好睡好,精神气十足。
从凌晨四点折腾到手术前,医院门口照常又堵了一段路,在简暮被推进手术室前一分钟,简睿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他哥老公胳肢窝下夹着他外甥,穿着高定西装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得满头大汗,额前一缕碎发从被发胶固定的大背头里挣脱出来,随风飘摇。
医院走廊里有不少人已经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没认出他的在看猴,认出他的在看乐子。
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丢脸出圈,简睿抬起手默默挡着脸,假装和他们不熟。这时候谁和霍予安搭上关系,谁就有高达99.9%颜面扫地的风险。
谁家等病人做手术打扮成和走红毯似的?还拉着他外甥一起丢人。
三个半小时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熄灭,庄驭、霍予梦和封采解下口罩走出来。
尽管从他们轻松的神情之中能隐隐预感到什么,但当他们亲口说出“手术很成功”之时,手术室外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原位。
霍予梦说:“再观察十二个小时左右,如果没有问题,就能转回病房里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霍予安问。
“从昨天开始就没有给班长注射抑制代谢的药物了,按道理来说,大约二十四小时之内会醒来吧。”封采想了想,给了一个还算精确的答案。
在观察室平安度过了十二个小时,简暮被送回到病房里。
等待又无聊又磨人,霍予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束花,是扎束好的99朵玫瑰。
他怀里抱着花,一开始站在简暮的病床前,一瞬不转地盯着他的脸,简暮再细微的面部肌肉抽动都逃不过他敏锐的视力,一丝一毫风吹草动都会被他误认为是简暮清醒的前兆。
但等到最后一丝耐心告罄,简暮也没能醒来。
霍予安失望地把花放在柜子上,拿了一支花瓶插好,扯来椅子岔着腿抱着椅背继续守株待简暮。
两眼涣散地发了一会儿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呆滞的眼神划过一丝不怀好意。
推开椅子站起来,坐到病床边,凝视着简暮那恬静安然的漂亮睡颜,对准了那对术后还泛着白的浅粉色嘴唇,俯身,蜻蜓点水地印下一个吻。
没反应。
再亲一口。
有点软,多亲几口。
甜甜的。
霍予安砸吧着嘴。
哦,原来是他刚才吃掉的岁岁吃剩的小蛋糕的味道。
简暮还是没能醒来。
霍予安从小是一个相信童话的人,长这么大,出于某些不可告人因为告了人就极有可能会被抓走的目的,他还是深信不疑。
他把嘴角沾着的奶油擦干净,回到病床边,对着简暮熟睡的脸,喃喃自语:“你还不醒吗?再不醒,我就要给你一个舌|吻了。”
都吻了这么多次了,睡美人却没有被吻醒,这说明什么?说明肯定是吻得还不够深!
舌|吻总该够深了吧?
霍予安理直气壮地揣度着,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地俯下——
岁岁推门进来:“爸爸,你说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霍予安做贼心虚地弹跳起身,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咳没说什么啊?”
“我听到了,你说要给爸爸什么东西!”岁岁正处在看到你有,那么我也一定要有的年纪,“你要给爸爸什么,我也要,给我一个!”
“这东西我可给不起你,我只会给你爸爸。”霍予安从花瓶里抽了一根玫瑰把他打发了,“送你一朵花,你可以拿去给小林阿姨,她照顾你和爸爸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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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超过了封采所说的二十四小时,但简暮仍然昏睡不醒,霍予安坐不住了,跑去实验室找来他还在看实验报告的姐,把霍予梦拖来病房对着他姐神神叨叨地发疯。
霍予梦被他吵得头疼,额角青筋暴跳,忍无可忍喝了一声:“闭嘴,再叨叨两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尽管霍予梦早就打不过他了,而且知道霍予梦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但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以及从小挨姐姐打所支配的心里阴影深深烙在霍予安幼小易碎的心灵里。
他立刻噤了声,霍予梦这才觉着世界清静了,开始给简暮做检查。
但什么问题都检查不出来。
“那为什么还醒不过来?”霍予安把床上的简暮像手办娃娃一样翻来覆去地摆弄,抬抬手,扒拉眼皮,甚至扒开嘴唇看看整齐洁白的牙齿,试图研究出简暮不醒的原因。
“二十四小时只是给你的大致参考,具体还要看他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把药物代谢完,他现在基础代谢低,晚一点醒来也是正常的。”
霍予梦嫌弃地看着他:“倒是你,这身衣服比保洁阿姨晒干的麂皮布都皱,胡渣都跑出来了,你真准备让简总一睁眼就看到你这幅德行?”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霍予安抬头看向玻璃窗上的倒影,嘀嘀咕咕地反驳。
但他在简暮面前一直是完美主义者,坚决不能用邋里邋遢的一面面对简暮,反正简暮还没醒,他还能去岛中墅再换一套衣服回来。
他与霍予梦在住院部楼下分道扬镳,霍予梦接着回隔壁楼的实验室赶工做实验,霍予安径直走向他停在地面停车坪的车。
刚拉开车门,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小林阿姨的电话。
隐隐意识到了什么,霍予安的心跳莫名地乱了一拍,当接通电话后,这个预感成了现实。
“予安你到哪里了?快回来!小暮醒了!”
霍予安举着手机,握着车把手足足宕机了十秒,最终是被烈日晒得滚烫的车把手将他烫醒。
立刻扭身,飞奔回住院大楼。
这两年以来,就连做梦都是简暮醒来的情景,但当睁开眼,梦里的欣喜如同泡沫一样被戳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实仍然是无边无际的等待和孤苦伶仃的失魂落魄。
回到住院大楼的顶楼,越走近简暮的病房,心中那种不真实感就越慌乱,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会不会他一触碰,那些镜花水月就会消失,他仍然会在半夜三更喘着大气醒来,流着虚汗和眼泪,面对着虚无缥缈的孤独黑暗。
所有畏惧、瑟缩和恐慌在触及床上那双向他投望而来的清凌凌的水眸的一瞬间,尘埃落定。
所有虚妄被彻底击碎,他扑身向前,紧紧拥住他的真实。
“你终于醒了……”所有思念、苦等、扑朔迷离的希望所带来的失望和痛苦、此刻的欣喜与释然,都凝结在这一声积攒了两年之久的轻叹之中。
“久等了。”
简暮许久没有开口,声带萎缩而显得声音嘶哑,不算好听,落在病房所有在乎他的人耳中,却宛如甘霖和天籁,滋润了大旱已久的心间。
身体被霍予安热烘烘的拥抱包裹着,颈间落下了些许滚烫和湿润,是霍予安落下的泪。简暮想要回抱他,摸一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安慰他别哭,然而抽动了一下手,发现不仅仅是手,他全身都没有力气。
他昏沉了两年的大脑迟钝地运转:他究竟躺了多久了?
简暮问:“这是什么年月?”
“?”霍予安从他颈间直起身,随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扒拉开他微微眯着的眼睛,凑近了与他对视,仿佛这样能够看到他的灵魂最深处,“这是穿越的?原来的简暮在哪里?”
“……”想要上手抽这个人,奈何目前力不从心,只能运动全身上下唯一能动弹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别抽风,我还是原装的。”
这熟悉的味终于又回来了,哪怕被骂,霍予安也还是嘿嘿地笑,又重新抱住他,稀罕地吸他,哄着他的心头肉。
“别生气嘛,我看电视剧里那些穿越的人一睁开眼也是这么问的,这不给我练成思维定式了吗。行行行,别翻白眼了,别气别气,以后我少看点电视。”
“爸爸睡了两年!”岁岁不满于还没好好和刚醒来的爸爸被说两句话就被挤走,终于从他如胶似漆的双亲之中找到了一丝缝隙,他立刻见缝插针地挤进来,“爸爸睡了好久呀,我想爸爸了。”
霍予安立刻补一句:“我也很想你,所有人都在等你醒来。”
“两年?”简暮的脸上浮现出一些惊讶,很快就隐去了,“但比我想象中的结果好很多。”竟然能再次睁开眼看到他挚爱的人,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幸事和满足,不敢再奢求更多。
小林阿姨火急火燎喊了医生过来给简暮做全面的检查,重逢后还未温存多久的一家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索性除了化验结果之外,立马得出结论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也说既然醒了,那么化验结果也出不了问题,让他们放宽心。
做完检查,刚醒来的简暮精神不济,阖着眼睛虚弱地昏昏欲睡。
“爸爸都睡了两年了,还没睡饱吗?”岁岁有些失望和委屈,昏迷的时间太难熬了,现在爸爸醒了,他想让爸爸多陪他一会儿。
但他被霍予安有了老婆忘了儿子地赶去了外面会客厅。
“去外面等着,找一本书安静地看,不要吵到爸爸睡觉,让爸爸好好休息恢复精神。”亲力亲为稀罕了两年的儿子在老婆醒来之后就彻底扔过墙,霍予安毫不留情地赶人。
“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爸爸睡觉。”霍予安义正言辞。
岁岁不服:“我也要陪爸爸睡觉。”
研究院的vip病房是一米五的大床,这两年来霍予安嫌弃陪护床太硬,一直躺病床上和简暮睡一块儿,偶尔岁岁也会一起睡,小小一只,三个人一起挤一张床也不会太挤。
但向来对岁岁百依百顺的霍予安在面对简暮时展现出了他强大占有欲的一面,不容置喙地提着小崽子的后领子把他拎出病房,关上门。
门外愤愤不平打电话向爷爷奶奶指控他俩生的小兔崽子的暴行,门内岁月静好。
霍予安脱了鞋子爬上床,将简暮拥在怀里,与他耳鬓厮磨,哄他入睡。
“你晚醒来了几分钟,我临时走开了,不然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霍予安对此耿耿于怀。
刚刚喝了一点水,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虽然还没回到往日的清冷悦耳,但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简暮轻声说:“被梦魇住了一会儿,醒得有点晚了,抱歉。”
霍予安好奇:“什么梦?”
黑暗之中,那对清润的眼睛微微失神,神情有些落魄,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可他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简暮没说他梦见了什么,霍予安也没追问:很多人睡醒了之后就忘记了梦中的内容,简暮说不出来也正常。
“不是说困了吗?想听我唱歌哄你睡吗?我为你新写了一首歌,这次没有骂你了。”
“是那首有夕阳的歌吗?”简暮问。
霍予安诧异:“你知道?”
“身体动不了,但偶尔一时会醒来,你唱歌的时候,我正好有听到。”
医生也没说过昏睡之中会偶尔半睡半醒听到现实的动静,从来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骤然得知,霍予安欣喜不已,又抱着简暮亲了好几口。
喘着气被松开,简暮嘴唇上的死皮都被软化了。
“我有点困了。”
“嗯,你睡,我唱歌给你听。”
“一定要这么抱着我吗?”
“不可以吗?这么抱着你,你不舒服?”
“……”
身体的感官在醒来之后就迅速恢复了,简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犹豫半天还是没止住:“你多久没洗澡了?有一点味儿。”
“……”这一刻,霍予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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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予安花了五分钟飞快洗了个战斗澡,把六位数的造型用清水和沐浴露毁得一干二净,昂贵的高定西装像破抹布一样随意扔在脏衣篓里,等小林阿姨送去干洗。
换上工字背心和纯色大裤衩,就水灵灵地出了浴室,直奔病床。
掀开被子钻进简暮的被窝,不忘挽尊强调:“那明明是男人味儿,是alpha的雄性荷尔蒙!”坚决不承认大热天神神颠颠穿着西装捂得严严实实坐在病床前瞎等,一身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差点把自己捂馊了。
简暮轻笑:“行,男人味儿,是荷尔蒙。”
霍予安还有些不自信,闻了闻手臂上沐浴露的清香,又递给简闻:“现在香不香?”
简暮还真闻了一下:“香。”全是霍予安惯用的浴露的薄荷味,和他的信息素差不多,清冽甘甜。
“现在让不让抱了?”
“让。”
简暮笑得身子都在打颤,紧接着就被霍予安抱在了怀里。
两人没有再开口说话,简暮本来就意识疲倦,很快陷入了沉睡。
再次睁开眼时有些恍惚,他全身无法动弹,有点类似于过去两年里无数次从昏迷中短暂兴醒来时那种鬼压床一般的无力感,让人恐慌,以为下一秒就会重新坠入梦魇。
当意识和知觉缓慢回笼,他才回想起来自己已经彻底从长达两年的反复噩梦中苏醒,他的头和脚都能轻轻抽动。至于身体无法动弹,则是因为被一只八爪鱼缠住了。
这只八爪鱼还一身滚热,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热量,夏季衣服布料十分轻薄,没有多少阻隔,因此几乎没损耗,热烘烘地朝他传递过来,连带着简暮也全身发烫。
睡了一觉,身体的机能恢复了不少,虽然远不及昏迷前的灵动自如,到那种程度还需要更加专业的复健训练,但相对于刚醒来时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能操纵手脚,如果努把力,大概还能自己翻身。
为了照顾他,alpha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瘦得形销骨立,记忆里他睡觉时总会背靠着的宽厚的给他无数安全感的胸膛也变得单薄硌人,仿佛后背贴着一具骷髅墙。
简暮心里微微发酸,看他睡得沉,没忍心喊醒他,自己微微用着力,试图从霍予安将他紧紧箍在怀里的双手双脚中挣脱出去。
一番用劲下来,非但没离开,他还出了一脑门子汗。
还听到寂静的房间里,alpha刚睡醒低哑的嗓音从头顶幽幽地传来:“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不要轻易招惹两年没泄过火的alpha,更不要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容易出事,当然,我所说的出事仅针对于你。”
简暮:“……”
霍予安凑近了一些,炽热的呼吸洒在他敏感的颈间,腿侧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简暮一机灵,咬着牙问:“我现在这样,你怎么下得了手?”
霍予安轻笑:“不好意思对你下手,但可以让你对我下手。”
他在被窝里面抓住了简暮搭在小腹上的手,双方的手心都一片湿热黏腻。
霍予安意有所指地在他手心里摩挲了一下,缓缓往他的方向带去。简暮试着抽回,但alpha消瘦了不少,在力量上仍然远胜于他,那只手如同铁钳一样让他挣脱不得。
“……放开我,我不舒服,好热。”
“?”霍予安一愣,“这才刚换上新的腺体,恢复得这么好,发情期这么快就来了?”
他愣神了一瞬,简暮趁机抽回手,在他腰腹上坚硬的肌肉上拧了一下,恶狠狠地说:“发你个头的情,我只是单纯的热。”
病房里空调也不知道开了几度,身旁还躺着一个大火炉,简暮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是汗。
霍予安不信邪一样,高挺的鼻尖挨近他还缠着纱布的腺体,除了浓重的药味之外再无其他:“也是,没有信息素溢出来。你说热?发烧了吗?”
“没……”
alpha顿时如临大敌,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探向简暮的脑门:“果然全都是汗,完了,会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只是热,你把空调……”
霍予安拿着手机火急火燎打了一通电话:“姐,你快过来看看,简暮出事了!”
简暮:“……”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索性霍予梦还在加班赶实验报告,从实验楼赶到住院大楼顶楼vip病房也就十分钟,她进门时,简暮还在拉着霍予安说:“真的只是热……”
过了两年的杯弓蛇影的生活,霍予安对任何动静都不敢掉以轻心,催促着霍予梦,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给简暮做检查。
检查完毕,霍予梦啧了一声:“情况有点棘手。”
霍予安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简暮也吓了一跳,心说不至于吧?
两个人只见霍予梦走到墙边,按了几下空调控制器,把27度的冷气降到23度,又从客厅里拿了台立式电扇,开到最小档的风,朝着简暮摇着头吹。
问:“感觉好点了没有?”
简暮懵懵的:“舒服多了。”
霍予梦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霍予安,冷艳的脸上写满了严肃:“你明天有空,去五楼的脑科找一个姓田的医生,预约一台开颅手术,那是我同学,技术不错。越快越好,病情刻不容缓。”
霍予安差点哭了:“简暮到底什么病这么严重啊?姐你快说啊,我能承受的住。”
“他妈的有病的人是你!”霍予梦拿写字夹板垫狠狠拍在这让人不安生的狗东西头上。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你到底把人简总捂在怀里多久?简总别说是感染发炎了,就连发烧都谈不上,就是被你捂得热到不行了!就开个电风扇的屁大点事你他妈专门把我喊过来一趟,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小说和电视剧里面专门上门检查手指头擦伤晚五分钟就要愈合的大冤种家庭医生,霍予安你把你亲姐当猴耍呢?”
“再敢戏耍老子,老子就把你小时候穿开裆裤从屁股缝里抠粑粑吃的视频发网上,烦人的王八犊子!”霍予梦气急败坏地甩上门。
“……”
夜深了,小林阿姨在带岁岁回岛中墅睡觉前,在客厅里留了一些晚饭,打开保温盒,里面是香喷喷的山药青菜瘦肉粥。
简暮大病初愈,肠胃许久没有运作过,恢复起来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只能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喂简暮喝了一些粥,把他喝剩下的就着小菜囫囵扒拉进肚子,收拾好残局,伺候简暮洗漱然后把自己也梳洗了,关灯,重新翻身上床。
躺在床上,问:“真的只是热吗,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简暮盖着被子闭着眼:“只是被捂热了而已,不用担心,我没事。”
霍予安放下了心。
怕简暮又会嫌热,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与简暮泾渭分明,只拉着简暮的手,但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怀里的空虚,又忍无可忍地重新把简暮捞过来,把自己塞在简暮怀里。
抱住了还不满足,又往简暮的脸上凑,寻找他的嘴唇想吻他。
然而总是纵容着他索吻的简暮在这一回侧着头躲闪。
霍予安疑惑:“怎么了?为什么躲我?”之前都老老实实随他亲的。
简暮视线躲闪,有些难以直视他。
霍予安又试了几次,他还是不愿意。
“到底怎么了?”霍予安问。
简暮:“……你小时候,真@#!¥吗?”
霍予安:“……”
他被气笑了:“原来是嫌弃我啊?咱都亲几年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遍了,你说你现在才嫌弃,是不是太晚了点?”
说完就钳住简暮线条流畅的下颌,不顾他的挣扎,闷头就狠亲上去,直到把人亲安分了,亲老实了,凶残的气势才逐渐转变为温柔。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简暮差点窒息,他才放过简暮,松开怀里的omega,各自平复呼吸。
重新把简暮抱回怀里,准确来说,是简暮侧躺着,他蜷缩着自己,抱着简暮的腰,蜷缩在简暮怀里。
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苦难之中寻觅温暖庇护的流浪狗。
白天睡久了,加上方才这么一折腾,简暮有些睡不着了,抚着怀里霍予安毛茸茸的脑袋,知道他也还没睡,便开口和他闲聊。
“我在阁楼里写的信,你看到了吗?”
没料到他会主动提起两年前那件事,霍予安怔了怔,低声说:“看到了……看到你说你爱我,你让我走。”
“为什么没走?”简暮问出了自从醒来之后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无论是死亡还是被救,他都已经做好了放手让霍予安重获自由的心理准备,他欠他太多了,主动松手,而不是让霍予安独自背负心底两难的煎熬,是他在当时唯一能做的。
但霍予安没有离开。
两年来,每次意识半清醒地回笼,他都陪在他身旁,不曾缺席过。
这一次,霍予安的沉默更长久了一些,如果不是他粗重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的呼吸声,简暮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好不容易恢复温顺的alpha忽然再次暴起,这一次他像是彻底被激怒的野狼,撕咬着被他掐住命脉的猎物,用力报复他所施加的不愉情绪,让他无法挣脱,也无处可躲。
“我走什么?走去哪里?”交接的唇缝之中,霍予安咬牙切齿地问,凶狠地啃咬着他软嫩的唇瓣,宣泄着怒意,“你每次都想赶我走,但我这个人就是狗皮膏药,就贴你身上了,你在哪里,我就跟去那里,这辈子你别想甩开我。”
说完,他稍稍退身,然而余光中似乎是简暮的手臂在黑暗中划过,紧接着他的颈后搭上了重量,一股不算用力但猝不及防的力道将他压回简暮身上。
简暮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同样发了狠,锐利凶狠的眸光在黑暗中清晰可见:“这都是你说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未来要是你敢走,我……”
霍予安看着他仿佛猫炸毛一样的模样突然卡壳,挠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和牙齿也不痛不痒,好笑地问:“说啊,如果我走了,你会怎么样?”
“我就……封杀你,雪藏你,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然后找你姐要来你小时候穿开裆裤的视频,给你买头条,逼你换一个星球生活。”
霍予安快笑抽了:“行,够狠,以后我要是走了,你就这么做。”
“还要把你忘了,给岁岁找个后爸。”
“你敢?”霍予安危险地眯起眼睛。
“你可以试试。”简暮的气势与他旗鼓相当。
暗色中模糊的视线里,依稀可见omega面容白皙,漂亮精致的眉眼神采飞扬,气势嚣张,与他争锋相对,充满了他日思夜想的生命力。
霍予安蓦然笑开了,大拇指用力抚过方才动作之间他额角洇出的汗水,在他未被纱布包裹的冷白脖颈上咬了一口。
“放心吧,不会有让你尝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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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温白、简睿这群人都来了,像近距离参观珍惜野生动物一样,围在珍贵的野生简暮床边观看。
简暮说:“我总感觉你们这不是看病人的眼神。”
简睿哇一声哭了出来,朝他哭诉这两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问简暮什么时候能回公司当牛马,他真的不想再干了。
霍予安脸色一黑,又把他拎了出去:“你哥连站都站不起来,别在他面前说这些容易让他头疼的话,乖,回去当你的牛马。”
封采推门进来,看到简暮醒来也很是高兴。她让简暮翻身趴在床上,然后取下他后颈的纱布,看了眼伤口愈合情况,又从铁盘里拿来一根浅粉色的针剂。
她在简暮醒来之前已经做过几次了,霍予安见怪不怪,倒是尾随封采又回到病房的简睿好奇地问:“封采姐姐,这是什么呀?”
“是班长的自源信息素克隆剂,可以理解为就是班长自己的信息素。”封采耐心地解释,“腺体移植后会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适应期内可能会出现排异反应,腺体还未适应新的身体,也不会正常运作,生产被移植对象本身的信息素、这时候补充自源信息素,可以维持人体日常的信息素所需,还能刺激腺体快速适应,促进信息素分泌。”
将信息素注入简暮体内,又为简暮换了药,她收拾了器材,听见简暮说:“封采,这腺体……谢谢你的研究成果,我让乐茸拨一笔款捐给你们实验室,资助你们研发更多救人命的技术。”
“这……还没人告诉你吗?”封采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什么?”
“你的腺体不是我们复合实验成功才为你换上的,而是……有人捐献了器官。”封采说。
“器官捐献?”简暮错愕地翻过身。
“对,器官捐献。”霍予安道,“说来也巧,距离我们得到腺体配型成功到捐献者死亡,这中间也就最多隔了一个星期。”
简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哥,差点忘了和你说,简钺诚没了,前两天,心脏病走的。”
这两年来,简钺诚的护工都是他在接触,简钺诚一出事,护工就把消息传给了他,他给对方结了薪酬,这段长达将近十年的雇佣就此终结。
两天前,简钺诚走了。
两天前,简暮得到了腺体捐献。
实在太过凑巧,很难不让人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简暮的手探向自己颈后那片厚厚的纱布,纱布之下是他的新生。
“简钺诚心脏病走的?”温白瞪大眼睛,“这么说起来,徐阿姨前几天找我要过一个东西,她让我做一个陇峯被我夺走的假新闻。”
病房门被敲响。
霍予安亲自去开门,门口露出徐乐颖苍白的脸。
两年了,她一直不请自来,这是她第一次守礼节地敲了门,得到准许再进来。
空气一下子寂静了。
病房里的人面面相觑,心知他们母子有话要说,鱼贯而出,将空间留给他们母子二人,以及像个保镖一样杵在简暮身旁的霍予安。
霍予安按了按钮,将病床抬起来,在简暮背后多垫了一个枕头,让他坐着舒服一些。
对徐乐颖最后的印象,便是在阁楼之中,他狼狈地被绊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癫狂地关上了门,光线从门板的夹缝之中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
那天的回忆、她为他带来的所有痛苦,简暮全都心有余悸,冰冷的眼瞳之中充满戒备:“你来做什么?”
想起自己身旁的alpha,他又抬起手,将霍予安护在手臂之后。哪怕卧床修养势单力薄,他的潜意识也要奋不顾身地要护住他在乎的人。
看到简暮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泪水在眼眶中打了几个转,才顺着苍白的脸侧滑落。徐乐颖抬起手擦了擦,笑得很难看:“醒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她试着又走近了一步,但简暮眼底的防备更加浓烈,甚至稍稍直起了身子,一副随时要防守的姿态,她再也不敢上前了。
“你不要紧张,我……我只是想来和你说……对不起……”
看着简暮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听而不闻地转向了窗口,虽然不说话,但眉眼间浸透的烦躁和不耐已经给了她答案,徐乐颖的心犹如千刀万剐,可她也知道自己活该。
如果自己不是他的母亲,不是年幼的温情让他给自己留一点颜面,徐乐颖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窗外晴天碧空如洗,掺着雪白的蔚蓝延伸至天际线,高楼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一切都和记忆之中没有差别,但只有真正在流年之中辗转的人才知道,竟然无声无息流逝了许多年头。
那是简暮和霍予安被拦腰砍断的无妄之灾的几年。
简暮说不出“原谅”二字。
他脸侧的线条绷得极紧,眉头紧锁,呼吸沉重,漆黑的眼眸闭了闭,仍然没有释然,但那些极度难听的话也无法出口。
深吸一口气,绕开这个话题,问:“简钺诚……是你做的吗?”
“是。”徐乐颖承认得非常爽快。
不用她再过多陈述,简暮足够聪明,差不多能根据蛛丝马迹,把来龙去脉还原七七八八。
徐乐颖说:“妈亏欠你的,妈都还给你。”
她没敢再与简暮对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像认错的孩子:“我让你丢失了十多年,是我对不住你,我还你一个余生,我把欠你的都加倍还你。”
“我订了一张票。”她说。
简暮问:“什么时候?去哪里?”
“今晚就走,飞去中东转机,具体去哪里,到时候再说。”徐乐颖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害你变成了这样,也没脸再见你了。以后妈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你和小安要过得幸福。”
徐乐颖推门出去,简暮叫住了她。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简暮沉默了片刻,只道“也好,多保重”,没有挽留,更没有她所奢求的原谅。
徐乐颖下了楼。
从养老院离开后,她办理了出院,收拾了出国的物品,等护工和她说简暮手术成功的消息,一种前所未有的尘埃落定和大仇得报的空虚感占据了她的心魂。
站在毒辣的阳光下,徐乐颖仰着头,对着刺眼的烈阳发呆,炽热的温度烘烤着她。
三十余年的恩怨终于尘归尘、土归土,她陈旧苍老的脏恶灵魂似乎正在被洁净的烈焰所焚烧,灼烈的疼痛过后,她迎来了梦寐以求的新生。
她大步朝烈阳下更远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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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简暮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逐渐不满足于像个残废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挺尸,找来了几个专家为他打造了一套复健计划。
昏迷的时间里,霍予安每天都定时定量为他按摩身体,防止肌肉萎缩,可终究多多少少还是退化了一些,想要重新像正常人一样,还是要费一些劲。
在医院里又住了一段时间,等到复查指标完全合格,新换的腺体与身体融合,能够根据基因表达自主产生omega信息素,医生才宣告他能够出院了。
一家三口终于从住了两年多的研究所vip病房搬回岛中墅六号院别墅。
裴秀榕知道简暮出院了,担心小林阿姨又要照顾岁岁,又要照顾简暮,两头容易顾不过来,问了简暮的意见,在简暮出院的第二天,住进了岛中墅。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简暮的家,对儿媳妇的财力叹为观止。
从前她只知道陇峯是华国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但真正见识到别墅里那些能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古董收藏,动辄七位数起步的家具装修,八位数的表随意扔在鞋柜上、茶几上,裴秀榕彻底麻了。
自从她住进岛中墅,小林阿姨的领地——厨房就彻底被她占为己有,为儿子一家做饭成了裴秀榕最大的乐趣。
这天她忧心忡忡地扯来霍予安:“你入赘的事,你和小暮提过吗?”
霍予安偷吃桌上椰子鸡的手顿了顿,表情中划过若有所思,是遗忘的事骤然被提起的恍然。
但这细微的表情很快被他隐藏下去,调侃:“你终于同意我入赘了?”
他之前和裴秀榕说起他要入赘简家,裴秀榕虽然没说什么,但从她回避的态度来看显然是不太赞成的。
没想到这就屈服了。
“我本来就没有不同意过。”裴秀榕拧着他的腰:“少废话,人家孩子都给你生了多少年了,你连一张证都没给人家?渣A!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丢我脸!”
“我自己有打算,你就别管了。”霍予安说,“明天做避风塘琵琶虾,小暮说想吃。”
“避风塘是什么?”从来只会做家常菜的裴秀榕听都没听过,“琵琶虾又是什么?”
“你上网找一找,网上都有。”
“小暮的口味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给我长了好多见识。”裴秀榕嘀咕地说,但答应得爽快,“行,让小暮等着,我今晚研究一下,明天做给他吃。”
儿子为了给孙子治病,这两年瘦成了皮包骨,而儿媳妇大病初愈,身体不好,还在复健,两个人都是要大补的时候。霍予安每天都和裴秀榕传达简暮第二天想吃的菜,裴秀榕百依百顺,不会的菜就找教程现学,这段时间下来,她学了许多要么闻所未闻,要么难度逆天的菜式,她怀疑自己分分钟能去厨神大赛拿冠军。
听见她答应,霍予安屁颠屁颠地跑了,抱着个手机回去继续研究美食吃播。
第二天,简暮看着桌上那道被面包糠裹满的奇形怪状的不知道是虾还是螃蟹的异形食材,伸出筷子扒拉两下,问:“这是什么?”
“避风塘琵琶虾呀!”裴秀榕温柔地笑,夹来一只虾剥好,放进他的碗里,“你如果爱吃就多吃一点,冰箱里还有,不够吃我再做。”
“这道菜会不会很麻烦?”简暮接受了她的心意,但担心长辈会被累到,“阿姨,每天做一些简单的菜就好了,比如白灼生菜就不错,您之前做的梅菜扣肉、鸡翅包饭……还有灯影牛肉,这些做起来太复杂了,需要花费您好多时间……”
裴秀榕:“……这些都是你说要吃的呀?”如果不是简暮想吃,她也不会做那些一做起来就要耗费大半天的麻烦菜式。
简暮指着自己:“我说要吃?”
裴秀榕:“你没说过?”
简暮:“……”
裴秀榕:“……”
两道杀气腾腾的视线同时落在吃琵琶虾吃得正欢的霍予安身上,霍予安打了个抖,都不敢看他们,汗流浃背地默默放下筷子:“我突然想起来浴缸还没刷,我先……”
简暮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什么都干不了,裴秀榕一马当先,揪住了霍予安的领子照着他屁股就踹了上去:“我给你脸了,仗着我心疼小暮就拿小暮当挡箭牌,一个劲使唤我?”
从那天起,裴秀榕每天亲自问简暮想要吃什么,杜绝让霍予安这个中间商赚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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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年轻,身体机能恢复很快。
霍予安底子好,在天气转冷之前,他的身体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简暮底子差一些,但有霍予安这个兼职复健教练陪着,虽然剧烈运动仍然费劲,但日常生活和正常人无异。
又一次的季度复查后,医生建议说,爬山有利于身体健康,可以试着用爬山来锻炼身体机能。
自从恢复了健康,再也没有信息素紊乱的困扰,加上曾经经历过命悬一线,简暮变得更加惜命,按照医生的指导,从低矮的山坡开始攀爬,到逐渐能够爬一些更高的山。
这天简暮照常在六点醒来,正打算起床,却被霍予安按回了怀里。
“做什么?”简暮问。
霍予安还没睡醒,含糊不清地说:“太早了,还没开门。”
“?”简暮疑惑,“什么还没开门?”他们要去的那座山景区门票开售很早,因为附近的村民也会清早起床锻炼,之前去过几次,六点起床并不算早。
“!@#!@#”霍予安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反正不让简暮起床。
他力气大,简暮拿他没辙,任由他抱着,迷迷糊糊中也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七点半左右,被霍予安精神抖擞地叫醒。
过了起床的那个点,再睡就不容易睡醒了,简暮迷迷糊糊地被霍予安伺候着洗漱,等到清醒时,发现手指微微发紧。
一抬手,看到他的手指上被套上了一只镶着碎钻的戒指,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白皙的手指细长匀称,戒指素雅低调,相得益彰,协调漂亮。
霍予安抓着他被套上戒指的左手,在简暮诧异的目光中,得意地摇了摇,然后低头为自己套上同款但尺寸更大一些的同款戒指。
“六点钟,去民政局太早了,还没开门呢,现在去刚刚好。”
一个小时后,霍予安痴笑地盯着手里两本新鲜出炉的红本本,拉来还在给工作人员发喜钱的简暮,让他拿着本子,自己的大手又包裹住他,拍了一张照。
打开手机,找到一个单独的相册里,他们一家在实验中学文化节上的全家福,与这张红本本合影一起上传微博。
【@霍予安:今生就这样吧。如果能得寸进尺,那就许愿生生世世都是这个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