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白这一声呼唤让简暮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什么毛病?
简暮刚想骂,忽然间温白出来的那个包间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的脑子蒙了一秒,才将名字和那张邪肆浪荡的脸对上,和那人打招呼:“韩总,这么巧?”
“简总。”韩云霁向简暮颔首,他的视线在简暮和温白身上逡巡两圈,骤然漫开的笑让简暮感到一阵匪夷所思,“简总和温总是一起来的?”
简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温白抢断了话头。
“我和我老婆一起来唱个歌,有什么问题吗?”温白平时温温和和,笑里藏刀的一个人,罕见地被激出了一身刺,像个疯狗一样逮到人就咬,“我毕竟是有老婆的人了,出门必定向老婆报备,哪怕和老婆同行也一点也不为过。可不能像韩总一样,在外面随随便便与人乱来。”
韩云霁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也更让简暮感觉莫名其妙,乃至于不寒而栗。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简暮一眼:“既然这样,就不打扰温总和妻子的兴致了,我先走一步。”
目送韩云霁走远,简暮回过神,转头看向神色不明的温白:“韩总和你是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是他发病了,莫名其妙咬人。”
简暮:“所以你就喊我宝贝和老婆,拿我当挡箭牌?”
“这不是迫不得已吗?”而且他们在世人面前,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想起韩云霁这段时间的纠缠和骚扰就烦,温白心烦意乱:“不说这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参加高中同学会。”
“哦!”温白淡淡地松开他,“那你快去吧。”
-
霍予安还没唱完第二首情歌就撂下话筒不干了。
——他的情歌想要唱给的对象都跑没影了,还唱个屁?对着这满屋子臭alpha和与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omega唱情歌,怪倒胃口的。
把下面其他人的歌都顶上来,霍予安便随手把话筒往路过他身旁的人怀里一塞,拍拍屁股回到沙发坐下,趁没人注意,拿起桌上简暮没吃完的烤串一口吃光。
等了半天没等到简暮回来,想起KTV鱼龙混杂,十几岁时他第一次捡到信息素紊乱病发的简暮就是在KTV后巷,浑身酸软无力的omega楚楚可怜地守在原地等待属于他的援救。
简暮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事,在哪个角落等待英明神武的他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
然后他就可以把简暮带回去酱酱酿酿。
想到这里,霍予安口干舌燥,坐立难安,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他记得简暮是打着电话出去的,KTV内部信号不好,他肯定会往大门的方向走。
霍予安顺着自己的直觉往前台走去。
忽然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
卧槽,简暮和温白怎么遇上了!
霍予安也不敢在走廊外面瞎晃了,当即落跑回包厢,生怕被温白发现。
也不知道温白知不知道简暮在外面有人了,晓不晓得他的存在,但如果不知道,他还是不要在温白面前晃悠碍眼比较好,免得温白见到他就联想起什么,给简暮惹来麻烦。
但是!
想起温白亲亲蜜蜜地搂着简暮的肩,一口一个“宝贝”和“老婆”,霍予安心如刀绞,差点原地爆炸。
-
简暮回来时,众人的桌牌游戏已经换了几轮,此时正在斗地主,霍予安当地主,正好输了一轮。
不过他前面已经赢了好几把,所以此时哪怕输了也是红光满面,举着饮料说:“我有车,喝了酒一会儿没法回去,就以饮料代酒。”
“安哥别矫情,有车怕什么,一会儿喊代驾啊!”
“劝酒的人闭嘴,最讨厌你们这种瞎劝酒的了,不想喝就不用喝!安哥,我们不少人喝了酒,一会儿送我们回去啊!”
霍予安眼睛亮了,像两只突然被点亮的五百瓦白炽灯,十分爽快:“没问题,一会儿散场了,我送你们回去!”
听到有人要坐霍予安的车回去的时候,简暮整个人都已经麻了,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只希望这些起哄的人一会儿不要后悔。
有人注意到他:“简暮回来啦?斗地主要玩吗,这些人已经被安哥轮了一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简暮小口喝着橙汁:“不了,你们玩吧。”
几个被霍予安斗输的手下败将不服气,嚷嚷着那不是他们的真实水准,非要再来一把,霍予安心不在焉地把手中的牌甩到桌子中间,让发牌的人洗牌。
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刚刚回来的简暮。
他还以为温白会把简暮带走,今晚要见不到简暮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
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温白和简暮之间的亲昵,霍予安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然后把几个前仆后继不知死活的同学斗得嗷嗷叫。
他暂时没法从简暮身上讨回来,但抓几个小炮灰消消火还是游刃有余的。
聚会散场,已经是深夜,众人收拾了个人物品,起身陆陆续续离开包厢。
“安哥,很多人都喝了酒,要么就干脆没开车,说好了要送我们回去,你可不能食言啊!”
霍予安爽快道:“这哪能驴你们,但我的车只有两座,你们一起挤上来肯定坐不下,得一个一个来。我多跑几趟,保证稳妥把你们送到家!”
“嚯!两座的车,我还没坐过呢,真拉风!也就沾了安哥的光,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坐两座的车!”
“当明星果然好啊,挣得真多!”
“不对啊,我看微博,安哥不是说车是对象买的吗,最大气的还是安哥的对象!”
跟在最后面的简暮听到前面吵吵嚷嚷的对话,惨不忍睹,差点把自己耳朵堵上。
等走到门口,看着霍予安站定在那辆粉红色小电驴旁,简暮当机立断找了个阴暗的角落,一声不吭站着,假装自己从来不曾出现过,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这辈子没这么自卑且心虚过。
幸好在聚会上,霍予安没有直言他就是他对象,而他也明智地没有承认,不然简暮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见霍予安在KTV大门口前的马路牙子旁站定,打算蹭他车的同学左顾右盼没在路边停车位上找到他所说的两座的车。
“安哥,你是不是找不到停车场了,往右走然后右转,是停车场入口。”
“是不是有助理把你的车开过来?真拉风,当明星还有配备助理随身伺候着。”
然而霍予安拍了拍身旁那辆无人注意的猛男粉小电驴的车座,车头数据盘上已经被他贴上了几个卡通小玩具,停在街边无敌拉风吸睛,但是和霍予安这种身高直逼一米九的人高马大alpha搭配在一起,那画风比大白天见了鬼还要惊悚。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助理?”霍予安莫名其妙看了他们一眼,拍了拍和小电驴同一色系的淡粉车座子,“我的车就在这呢!”
“……”一时之间,场面比在冰柜里面冻了十天半个月的尸体还要僵硬。
霍予安浑然不觉,从小电驴的粉色车后箱里拿出一只带有猫耳朵的头盔,小心翼翼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才心痛不舍地伸出手递给他们。
“我对象给我买的车,他可疼我了,买的顶配!谁先来?这还是我要给我对象的头盔,他一次也没戴过,真是便宜你们了。”
“……”无人敢应答。
尴尬持续了两秒,众人骤然迸发出了激烈的争先恐后的嘈杂。
“我刚刚打了车,去茉晨花苑,谁和我顺路,我可以带一带!”
“我我我!去汾南大道!”
“我去机场,今晚就要赶回去,带我一个!”
“滚蛋,我去城东,你去城西,顺个鬼的路!”
……
三分钟不到,打车的打车,蹭车的蹭车,问了一圈蹭不到车的三个人急得团团转。
“安哥,我们先回去了,就不麻烦你送了,你也早点回家!”
砰一声车门关上,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车里人疯狂催促司机快走,不一会儿车子便在视野之中消失不见。
霍予安追着车小跑了几步,停下之后嘟嘟囔囔:“都是老同学了,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都说了要送,怎么最后还是打车走了?”
他一转身,三个没能蹭到车的同学心急如焚地等待司机接单,但前面还排着一百来号人。
看到霍予安虎视眈眈地朝他们走来,三个人差点在寒风中可怜弱小无助地抱成一团。
霍予安转了转脖子,骨骼摩擦时发出极具压迫感的“咔啦”声,三个人顿时浑身一颤。
霍予安和善地笑:“好兄弟,好哥们儿,高中那会儿我就感觉和你们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铁,我没看错人,你们果然和那群不识好歹的东西不一样。戴上头盔,一个一个来,我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到家门口。”
三个人风中凌乱,其中一个视死如归地戴上他递来的头盔,在另外两个仿佛在看冲锋陷阵的勇士的目光中,跨上了霍予安的车。
-
虽说是要把三个人平安送回家,但天有不测风云。
一路上确实是平安没出事,但霍予安和最后一个坐车的体委都回不了家了。
原因无他,车子在半路上没电了。
“出来时候刚充的电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霍予安转了转车钥匙,但车子还是毫无反应。
体委坐在路边,无语望着沉黑的夜幕,心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非要派个霍予安过来折磨他。
“你放心,我摇个人过来救我们。”
霍予安拍了拍体委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老婆,有空不?车在半路上没电了,速来救命,给你发个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