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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霸总O和金丝雀A 木酒 3673 2024-07-25 10:09:55

双眼刺痛无比。

睁开眼,在被灯光照耀得苍白的眼前画面中炸开了一朵朵黑色的花。

简暮逼着自己适应,直觉告诉他,他快要没有时间了。

他又摇了几圈手电筒,补充电量,从箱子堆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其中之一。

打开,里面是他高中时用过的课本、作业本和笔。

他从箱子里抽了一本作业本,从笔袋里拿了一支笔。

席地坐下,将手电筒放在一旁,立起来照着天花板,这样不会刺眼。

他翻开作业本,一眼就看到了光面封皮背后写着三行字。

京大体育系

等等我

我来找你

简暮愣了愣,再翻回来看一眼封面,才知道随意抽的一本作业本竟然是高三冲刺时的强化题册。

他咬着圆珠笔的笔盖,盯着这三行字出了一会儿神,眼角骤然荡开一个摄人心魄的温柔笑意,结合着脸侧不知何时蹭上的斑点血迹,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凄厉美感,像雪山悬崖之巅盛开的一株嫣红梅点。

沾着干涸血迹的手翻过扉页,在页脚留下暗色的血痂,他找了一页相对来说空白干净的纸张,撕下,再对着三次,撕开成八份。

在阁楼的这段时间,意识迷迷糊糊之中,他偶尔会看到有一缕光亮从某个地方传递进来,清醒后仔细研究过,那是墙角的一条裂缝。

估计是当初工程质量和建筑材料不过关,在日晒雨淋之下,墙缝连接处裂开了缝隙,本来应该去找房开投诉,如今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借着光源,他在每张纸条上写上“救我,我在阁楼”,然后一张一张地顺着缝隙塞进去。

纸条脱离缝隙,带着他的希望飘向不知名的地方。他不知道会不会被徐乐颖捡到,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每个动作都牵扯到颈后的伤,他疼到呼吸都带着灼热,面色苍白。艰难地重新坐回到手电筒旁,又撕了一张纸。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垫着作业本,思索两秒,他神情专注,在泛着黑色斑点的视线中,开始在印有题目的纸页上写字,死寂的阁楼中响起笔尖极快摩挲过纸面的沙沙声。

“其实不知道写什么,但时间来不及我把内容考虑完整了再落笔,只好想到什么写什么。”

“霍予安,我是不是说过要‘和你不分开’这样的誓言?对不起,可能我要失约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算是失约,毕竟我加过前提条件,有生之年,我不愿意和你分开。”

“等你看到我这张信(姑且称它为信吧)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属于‘有生之年’的范畴里了。”

“或许这次重逢,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谎言,是我一直把你蒙在鼓里,对不起。”

“我的腺体撑不了多久了,我被医生下达了死亡预告书,不甘心于带着遗憾离开,于是处心积虑让你回到我身边。到时候一走了之,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快乐,人生中的最后时光能有你相伴,这是我此生最无悔的事。”

“六年前和你分开不是出于我本意,我爱你,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止过,我有一半的生命都在爱你这件事中度过。”

“嘶……”一阵针扎似的痛感如同电流一样从腺体出发,在全身流窜,简暮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死白如纸。

眼前忽明忽暗,心脏抽痛。

简暮握着笔的那只手探向颈后,可这次无论如何抠和抓,都只是隔靴搔痒。

当笔尖没入血肉,眨眼就扎进去大半根的那一瞬间,简暮的大脑暂停了一秒,他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在剧痛之下自己对自己做了什么,但那些触感很快顺着呼吸和额角渗出的汗水蔓延开来。

“啊——”这样的非人能承受的痛苦在自己身上上演,简暮捂着渗血的伤口痛呼,拔出笔杆,血流如注。

意识短暂地停滞,铺天盖地的剧痛像是战胜者一样占据了所有感官。他瘫软躺在地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身下汇聚了一小滩血液,痛觉麻痹了他的感官,简暮浑身颤抖着翻过身,趴在地上,重新拿起被他丢开的笔。

子弹头的笔质量不错,在遭受重击后还能出墨。

简暮视线模糊地趴在地上写字,时间更紧迫了,意识逐渐朦胧,他的瞳孔已经涣散了。

笔尖飞快书写,字迹明显潦草许多。

“不知道这次过后,还能不能再睁开眼见到你,如果能,我会信守承诺,再也不和你分开。如果不能,你带走岁岁,忘了我,重新开始吧,但不要告诉我,我这个人很自私,只想守着和你的回忆,不想看到你身边有了其他人,对不起。”

“要是你不想带走岁岁……你把他交给简睿和小林姐,他们会照顾好他。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不怪你,我只会爱你。”

“我发现命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你对它希望满满,但它自始至终只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当你沉浸在无限的憧憬之中时,它给你最致命一击,让你痛不欲生。”

“岁岁会有那样的病,你为了那样的病遭受无妄之灾,一切的起因都在于我,一切可能都是我试图反抗命运所造成的苦果。现在它要把我偷来的东西全都还回去了。”

“霍予安,我好疼啊,对不起,这回可能真的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我和你说过,我会向你坦诚我的一切,现在大概是最后的机会,这次我向你开诚布公。”

“我的母亲曾经也是很好的人,她过去和其他所有平凡但伟大的母亲一样,会为我擦拭眼泪,会替我撑腰,赶走欺负我的人,会送我上学,每天精心准备我爱吃的饭菜……”

“但我的父亲辜负了她,我不愿意称那样自私冷漠、唯利是图、阴险贪婪的人渣为父亲。他逼疯了我的母亲,让她变得怨恨这世上所有alpha,她同样怕我受到alpha的伤害,所以对你我百般阻挠。”

“她在我人生之初给予我太多温情,她病了,我无法恨她,也不怪她。我只可怜她。”

“妈,你放过你自己,放过我,放过霍予安,放过岁岁吧,不要再让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了。”

“妈,我最后恳求你一次,用我的性命。不要再插手岁岁的人生,求你,这是我的愿望。”

“小睿,我已经把我的财产分成了三份,在我书房中的保险柜里,你、霍予安和岁岁各一份,你的最多,记得好好赡养把我们养大的小林姐,万不得已的时候,帮我照顾岁岁。”

“我好疼。”

“我撑不下去了。”

“霍予安,对不起,我真的爱你。”

痛感让简暮眼前阵阵发黑,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已经彻底看不见自己写了什么了。

他把纸页小心翼翼地夹入作业本中,抚平,合上,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抱入怀里,用自己微弱的体温护着它,仿佛守护黑暗中那一抹微弱的信仰。

腺体再次不死心地开始运作,细细密密的疼痛让简暮全身冰冷发麻。

他颤抖着指尖在地上摸索,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再次拿起搁置在一旁的笔,盯着血液还未干涸的笔尖,破釜沉舟一般,眼睛一闭。

锐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在宁静的阁楼中细微地响起,单薄瘦弱的身躯倒地发出闷响。

手摇电筒耗尽最后一丝电量,阁楼重新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京都野生动物园,霍予安指着假山上的猕猴,向岁岁介绍:“那是吗喽。”

看着那只猕猴抠完皮燕子又把手指往嘴里塞,霍予安瞳孔地震,捂住岁岁的眼睛,嫌弃地直摇头:“这猴儿真不文明,咱什么都没看见,咱别学嗷。”

站在一旁的小林阿姨笑得肩膀发抖,岁岁哪怕再小两岁,也不会学这种逆天的行为。

可岁岁从早晨开始就兴致不高。

精致的小脸上表情耷拉,哪怕霍予安使劲逗他笑,他也兴致缺缺,小小年纪就满面愁容,霍予安绞尽脑汁也没能想起来从昨天到今天,有什么事让小祖宗不开心了。

此时面对他的逗弄,小祖宗只是转过头,小眼神可怜巴巴地瞅他一眼。

忽然岁岁整个人震了震,莫名的惊慌从身体不知名的角落漫涌上来,陡然间不正常的心悸和害怕让岁岁的大眼睛转瞬漫上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子从眼尾滑落。

霍予安一下子就慌了,把岁岁抱在怀里,心疼地抹他的眼泪,往其他方向走,嘴里还哄着:“宝贝怎么忽然哭了?是被吗喽吓到吗?好好好,我们不看吗喽了,爸爸帮你谴责这只变态的吗喽,我们去看熊猫,据说这里的大熊猫会越狱。”

岁岁趴在霍予安的颈窝里,鼻尖缠绕着父亲的香草味信息素,让他不安的心悸缓解不少,但这还不够。

小幼崽用浓浓的鼻音说:“我要爸爸,我想爸爸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岁岁从小乖巧,脾气又好,又聪明,很少哭闹,更别提哭得这么毫无预兆。他不是嚎啕大哭、用力挣扎的那种讨人嫌哭法,而是小声地啜泣,依赖感十足地抱着父亲,哭得眼睛水汪汪,鼻尖脸颊泛红,让人心疼的紧。

原来是想爸爸了。

可是,回家?

霍予安和小林阿姨对视一眼,两个知情的大人的眼中同时划过苦涩的意味。

他们也不想在京都耗着,无所事事地搜来旅游景点瞎逛,但现在哪怕回到安海,岁岁也不一定能见得着爸爸呀。

霍予安温声哄着岁岁,失败了,换小林阿姨来,两个人轮番上阵,急得出了一脑门子汗,岁岁总算是稍微消停了下来,哭累了,想吃巧克力味的冰激凌鸡蛋仔。

这时候的小祖宗提要求,谁敢不答应?小林阿姨马不停蹄抱着他去排队。

哄孩子是体力活,也不知道简暮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霍予安虚脱地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摘下口罩仰头灌了大半瓶可乐,跑了魂似的发着呆喘气。

手机叮一声响起来,拿出来解锁,是温白发来的微信。

自从知道温白这个前夫哥实际上有背锅的嫌疑,而且疑似老婆的真闺蜜后,霍予安就单方面与他和解了,并藏着掖着曾经单方面与他敌对势不两立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偶尔讨好,免得闺蜜这种生物劝分不劝和。

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偶尔会聊几句。

【温白:你丈母娘回来喽,简暮他妈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你的好日子到头喽,丈母娘的死亡凝视.jpg】

【温白:她知道我和简暮假结婚了,昨晚我去岛中墅找简暮,直接被他妈轰出来,吓死个人】

温白幸灾乐祸地盯着手机。

昨晚没能成功去简暮家避难,他一个身家背景清白的打工人又不像简暮那个真霸总资本家一样房产遍地,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左藏右躲鬼鬼祟祟,最后还是被韩云霁逮个正着。

自己不好过的时候,看看别人水深火热,比如去看霍予安的笑话,就能让人好过许多。

身旁飘来烟味,不浓,但刺鼻。

温白撩起眼皮淡淡地扫一眼,果不其然,坐在他床沿的那个王八蛋正看着手机悠闲享受地抽烟。

温白不动声色地调整位置,在王八蛋察觉到他的动静,正要转过头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脚狠踹在他屁股上。

“要么把烟掐了,要么滚出去抽,臭死了!”

一脚踹完用力过猛,温白吃痛地扶了扶自己的腰,心说这把骨头再让王八蛋这么折腾下去,没多久就要报废了。

混球韩云霁猝不及防砰地摔到了地上。

他“啧”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在温白虚张声势的瞪视之中,嗤笑了声,夹着烟朝外面走,还一边大声嘀咕:“自己抽烟,还闻不惯别人的烟味,什么臭毛病。”

温白翻了个白眼,拿起韩云霁躺过的枕头,对准他的背影就砸过去。可这一回,这人跟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大跨步迈向门口就躲过去了,留下温白不甘心地躺在床上瞪眼。

这时霍予安回复他了。

【霍予安:等一下,你说你什么时候见到简暮他妈?】

【霍予安:昨晚?】

【霍予安:简暮不是早就带他妈出去旅游了吗,你昨晚在岛中墅见到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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