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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霸总O和金丝雀A 木酒 3231 2024-07-25 10:09:55

简暮忍着痛,从后颈抽回手,立刻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重力在他身上蜿蜒流淌。

他虚弱地喘着,双手撑地坐起来的动作差点耗尽他全部体力。听着门外均匀的脚步声,注视着黑暗之中阁楼内陈设的轮廓,在剧痛之中,他已经几乎无法运转的大脑终于把他的处境告诉了他。

徐乐颖疯得彻底,把他关在了这里。用他多年前邀请她回家,送她的阁楼储藏间的钥匙,预谋了一场软禁。

他挣扎过,求救过,但他的手机乱扔没带在身上,门板厚重,阁楼隔音好,一切努力除了磨耗他的体力之外,都全是徒劳。

他的腺体在这时发作了。

那是前所未有、无法形容、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的剧痛,仿佛有人把一团化脓生疮的烂肉掺了剧毒,强行塞进他身躯。身体与这块烂肉排斥又融合,毒血经由心脏的泵压和流通的血管,被输送往体内的每个角落。

全身都疼。

疼到意识迷离。

一只手在地上无助地扣挠,试图抓住救命稻草,另一只手探向后颈,想要把那个带给他源源不断痛苦的源头连根拔起,修剪整齐的指甲穿破了皮肤,用疼痛对抗更加激烈的疼痛。

他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时间允许简暮把这个问题想透彻,外面的脚步声已然在门口驻足。

毋庸置疑,是徐乐颖来了。

她终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意识不清醒时把自己儿子囚|禁在这憋闷的阁楼里了吗?

简暮松了一口气,嘶哑着嗓音说:“妈,开门吧。”

他挺起一股劲,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踩过地上散乱的购物袋和面包,蹒跚朝门口走去。

等待面前紧闭的门为他敞开,放他回归光明。

徐乐颖问:“你认识到错误了吗?”

短短一句话,让简暮如坠冰窖,在这闷热的阁楼里浑身冰冷。

他在距离阁楼大门半米之处驻足,似乎不敢再往前,不敢僭越雷池半步。

身体滚热,加上失血,简暮已经流失了太多水分,喉间干燥到几乎裂开。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含着血腥味的唾液。

“妈,放我出去。”简暮无视她的逼问,冷淡地说。

徐乐颖在此时仿佛哄骗小孩子吃下毒糖果的女巫,语气极致温柔,话语又极致残忍:“你向妈妈低头,认错,和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和那个alpha接触,妈妈就放你出来。”

后颈再次传来抽痛,简暮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右手捂住腺体,死死地抠紧,未愈的伤口涌出的血痕在他身上如流水般蔓延。

徐乐颖说:“岁岁是你的孩子,我的孙子,虽然孩子是你犯错的产物,但终究是无辜的,我不会伤害他。让那个alpha把岁岁送回来吧,以后你们父子就和他断了关系,不要见面了。”

她伟大地宽恕了她犯错的孩子,和那个错误的产物。

简暮呼出一口浑浊滚烫的气息,他已经分不清是痛感、发烧还是功能紊乱的腺体让他浑身灼热干燥,出口的声音已经抑制不住颤抖。

“我认错,你就放我出来?”

徐乐颖说:“对。”

“可是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错?”简暮紧咬着牙,死扛着这具近乎下一秒就要报废的身躯带给他的痛苦,每个字都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妈,我没错,我不认为爱霍予安是我的过错……你放我出去,我很难受,需要去看医生。”

“看来在里面还没待够。”徐乐颖的温言软语陡然变得狠厉冷硬。

“你说不想我逼你,那么这次我不逼你了,你好好想想,继续一个人在里面待着,等你想通了,想透了,认错,保证以后不要再犯,我就让你出来。”

木地板的吱呀声再次响起。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力气,简暮带着血的手狠捶地面,声嘶力竭朝门口喊:

“简钺诚困住了你,你把我困在这里,你和简钺诚有什么区别?”

脚步声一顿。

徐乐颖愤怒的嗓音隔着门板闷闷地传来:“别把我和简钺诚相提并论,他不配!”

她加快了速度逃离。

阁楼拽着简暮,再次陷入死寂的安静。

-

徐乐颖断断续续来了几次,问他认不认错,简暮咬死了他的答案。

尽管他知道,只要稍微向徐乐颖低头,他就能从这个已经让他落下心理阴影的阁楼出去,重见天日,他能去医院,腺体的伤痛将会得到救治。

但他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忠诚地坚守自己最赤忱的信仰,筑起坚不可摧的瓦墙,无人能够侵犯。

六年前,他已经妥协过一次。

这次,他不愿再背叛。

徐乐颖每次都被他的执拗气走,简暮从一开始的倔强到后来的苦苦哀求,让她开门,但始终不愿意松口。

他们陷入了僵持,谁也不让谁,谁都觉得委屈,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再一次从迷离中找回意识,简暮靠坐在箱子旁,失神地凝视着黑暗中不知名的某处。

他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他不记得了。

可能只有一夜,可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黑暗让所有感官被封闭,加上他时不时的昏迷,他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听不见屋外的人声,除了绝对的寂静之中耳朵里断断续续的嗡鸣,就是从腺体出发,传向每一处肢体的长长久久的疼痛。

手指嵌入体内,指缝里,颈窝中,头发根,肩膀上,前胸后背……全都是干涸后的黏腻血迹,指甲里嵌满了自己的零星碎肉。

很疼。

这不可能不疼。

但用痛感制服痛感,给他一种莫名的得到解脱的快意。指尖多嵌入嵌入一分,全身的痛感就少了一分。

他换上的白色上衣被血液和满地灰尘染尘了诡异绮丽的水墨画。

意识昏沉,就像吃了许多安|眠|药,他清醒的时间似乎更少了。

-

京都盛大的颁奖典礼落下帷幕,获奖者高举奖杯意气风发的照片迅速卷席网络。

霍予安从网上找到自己工作室发布的得奖捷报微博,连带着自己举着奖杯咧着嘴笑,显得傻气十足的自拍照,给简暮发过去。

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他和岁岁在酒店楼下的公园里玩了一会儿新买的足球,玩闹间隙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刻丢下球,跑到长椅旁看手机。

结果是裴惜晴发消息来祝贺他拿奖。

霍予安回复了她几句,又翻到简暮的聊天框。

他发出去的消息仍然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这是他和简暮失联的第三天。

霍予安转头看向抱着岁岁擦汗的小林阿姨,问:“小林姐,简暮这几天有联系过你吗?”

小林阿姨摇了摇头。

霍予安的脸皱了皱。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简暮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搭理他?

不过简暮不理他,霍予安会自己凑上去。

他直接给简暮打去一个电话。

手机铃声铃声悦耳悠扬,是霍予安翻唱过的一首情歌。

听见简暮把自己的歌声设置成去电铃声,霍予安整个人都要漂浮起来了,跟着哼唱了几句,然而铃声戛然而止,霍予安也跟着顿住。

“?”这是怎么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连电话也不接?

难不成被哪个妖艳小贱货缠住了?

霍予安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但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简暮他妈还在简暮身边虎视眈眈,像狗守着肉骨头一样守着他——当然,他不是说简暮他妈是狗——简暮不可能在这时候随随便便出去和妖艳贱货牵扯不清。

霍予安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次。

这次连他翻唱的去电铃声都没听见,机械女声说手机已经关机了。

“???”霍予安迷茫地盯着手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直接关机?

霍予安在原地打转了几圈,灵光一闪,从通讯录里翻到乐茸的号码。

乐茸是简暮的助理,对简暮的动向最为熟悉,找乐茸准没错。

乐茸接电话的效率倒是挺高,毕竟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不敢让老板的电话久等,更不敢错过老板任何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没等乐茸礼貌地打招呼,霍予安就开门见山地问:“简暮呢?今晚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加班?最近是不是很忙?”忙到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霍予安都不知道陇峯那么多人干什么吃的,让简暮这个大老板忙得天天脚不着地,一个个的拿这么高的工资到底在做什么。

乐茸说:“简总最近没有来公司。”

“?”霍予安抬高了音量,“那他去哪了?”

难不成真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了?

算一算时间,他和简暮好像确实要七年之痒了。

而且简暮他妈似乎看他不顺眼,难道是简暮他妈给他介绍了新对象,简暮不要他了?

霍予安一时之间脑子里警铃大作,胡思乱想让他坐不住,差一点青春无价硬座直达简暮家。

乐茸的解释让他悬着心落了地。

“简总和他的母亲去国外散心旅行了,霍先生,简总没有和说过吗?”

简暮和他妈出国玩了?而且说都没和他说一声?

霍予安眉心一跳,但转念一想,似乎也能理解。

按照简暮他妈对他那态度,估计对这个在她儿子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未婚就先搞大她儿子肚子的alpha挺排斥的,简暮带她出国散心,旅行途中舒缓放松的心情可能更加容易软化她的态度。

只要不是不要他了,霍予安都能接受。

挂断电话,乐茸看着桌上加班加点都完不成的工作,打开微信,看一眼前天晚上简总给他发的消息。

说带着母亲出国散心,归期未定。

留下公司里面一大堆工作。

乐茸心里苦,第无数次从电脑里调出早八百年前就写好的离职信,看看离职信,再看看银行卡里的余额、还款软件里的房贷和车贷。

流着面条泪,关掉电脑继续埋头苦干。

-

温白一下飞机就直奔岛中墅。

最近韩云霁烦人的厉害,他为了躲这个狗皮膏药一样的alpha,揽走了原本应该由下面的市场经理负责的一项出差任务,跑去外地躲了一个星期,今晚刚回来。

回家之前,他打开自己家里对着楼下花坛的监控。

温白气得捶一拳方向盘,幸好疑心重多看了一眼,那变态跟踪狂竟然还在他家楼下守株待兔。

温白果断绕道,打算去找简暮收留他一晚。

也不知道简暮的病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没有去公司,公司大群里面这几天来天天怨声载道,哭诉老大毫无征兆地请假跑出去潇洒自在,留下他们这帮虾兵蟹将在公司里群龙无首。

温白还不知道简暮和他妈“出去旅游”的事情,乐茸理所当然以为简暮肯定和温白说过,于是没有再和温白多嘴说一声简总的母亲近期回来了。

于是温白解开岛中墅的指纹锁,一推开门,就与客厅里的徐乐颖对视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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