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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霸总O和金丝雀A 木酒 4042 2024-07-25 10:09:55

从医院出来时,天际线已经出现夕阳的薄红,城市的倒影在地面上拉得很长。

一院和儿科专院离得并不远,简暮的车停在一院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干脆徒步走过去。

霍予安照例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校服早就已经换掉了,穿上了休闲的纯色白T和同色的刺绣款衬衫外套,搭配一条黑色直筒裤和板鞋,显得肩宽腿长,像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

他与简暮并肩走着。

简暮一路沉默,在思索盘算着什么,霍予安间或侧过头,能看到清冷的omega平静的眼眸中偶尔乍出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霍予安心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有人要倒霉了。

简暮的冻人气场在踏入车内的一刻便消失殆尽,他没有把那些糟心事带入他所划分的和所爱之人的私密空间,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开出停车位。

扫一眼身旁的霍予安,问:“想吃什么?”

霍予安一手撑在车窗沿上,像是欣赏世界名画一般目不转睛盯着简暮云淡风轻地打着方向盘,勾着笑薄唇轻启:“你决定就好。”

简暮眼波微闪。

医生嘱托,服药期间有许多忌口,把霍予安的食谱禁了大半。

五点高峰期还没到,大路上还算畅通,二十分钟后,霍予安抬着眼看路边的招牌,咋舌:“吃火锅吗?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店了?”

和从小好养活的霍予安相比,简暮这个人就挑很多,是各种高级餐厅的vip客户,除非是迁就别人,而且得是他十分在乎的人,不然基本不会踏足这种街头店面和排挡。

正是清楚简暮这一尿性,霍予安才能立刻明白,这家店是简暮为了他来的。

一路上光顾着看简暮,没注意到被他具体带到了哪里。周围的街景十分眼熟,听到隔着两条街传来的悠扬下课铃,霍予安才猛然想起:“这里是一中附近的步行街?”

“嗯。”简暮颔首。

再次抬头看这家“川香火锅”的店招牌,霍予安眯着眼,蓦然笑开了:“这是我高中时第一次带你出来吃饭,吃的那家火锅店吧?记得你那时候老不乐意了,像我喂你吃毒药似的,我当时特别嫌你这平等瞧不起所有脏摊的臭毛病。”

他拖长了尾音调侃:“简、大、少、爷!”

简暮绷着脸:“吃不吃?不吃就走。”

他说着就要踩下油门,霍予安连忙说:“吃!我吃!”

一推开车门,步行街还是扑面而来的各色美食交融的油烟味,如果是盛夏,这油烟味还会被暑意炽烤,混合着不远处学校的铃声和喧嚣,是别具一格的青春的气息。

火锅店面翻新过,和记忆中的装潢有所差别,不过显然也有些年月了,鞋子踏在地面上,还是熟悉的黏糊糊的脚感。

上学时霍予安那一帮人是这家火锅店的常客,不过现在的老板换成了当年老板的儿子。

毕业后没有再来过,霍予安本以为新老板不认识他们,但没想到听到门口电子招财猫动静的老板下意识地喊着“欢迎光临”从厨房里走出来,视线掠过了他,见到简暮愣了愣,紧接着扬起熟络的笑。

“简暮?前两天我刚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竟然今天就把你等来了!”

霍予安一愣:“你们认识?”

简暮微抿着唇没有答话,倒是老板对着看不清脸的霍予安诧异地说:“哎?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简暮带人过来,真稀奇。”

霍予安眉心微蹙。

老板带他们上了楼,进了一个相对外面环境来说很干净的包厢,说着“哪怕你没来,这个包厢我也得维持好,桌椅墙壁地面全都是我亲自擦的”。

老板问:“今天多一个人过来,要重新点菜吗?还是原来的菜式从半份换整份?”

简暮说:“直接换整份吧,汤底要中辣。”

霍予安问:“你吃微辣都够呛,还要中辣?”

中辣明明是霍予安的口味,以前来这家店都是点中辣,第一次带简暮来时,把简暮吃得胃里面险些烧起来,眼睛水汪汪地潋滟,让霍予安猛灌了一大瓶冰可乐。

老板转身要推门出去,被霍予安叫住:“汤底换成鸳鸯锅,一边微辣,一边清水。”

老板:“清水?确定不是清汤?”

霍予安点头:“对,清水,不要放任何调味。”

“行。”老板推门出去。

包厢的门叩上,霍予安朝椅背后仰,问简暮:“你后来经常来这里吗?”还和老板混得这么熟?

简暮倒了一杯热水,小口地抿着,点了点头:“感觉这里味道不错。”

霍予安眸光幽深地凝视着他。

平心而论,这家店除了离一中近,藏了一些年少的回忆,除此之外平平无奇,更别说有什么让简暮流连忘返的口味。

而且简暮这种从小吃习惯了美味珍馐的人,就连家里的保姆也是去国内国外最好的厨师院校进修过,他能看得上这里区区一口火锅?

可能是被他一瞬不转地盯得不自在了,简暮放下水杯在掌心中握着,转移话题低声问:“微辣是给我点的吗?”

“嗯。”霍予安颔首。

“你吃清水锅?”

“对啊。”霍予安理所当然说,“今晚得开始吃药了,要忌口。”

果然。

可是这和简暮带他来这里的目的相违背:“药可以晚几天吃,最后放纵几天……可是可以的。”

“那可不行。”霍予安拒绝,“我得和时间赛跑,能早一天治好就算一天,这颗不定时炸|弹埋在岁岁身体里,我放心不下。”

简暮没有再说话,只是错开视线低垂着头,搭在桌面上的纤长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抠弄着。

等他再次抬起眼眸时,是老板亲自端着菜品上来,霍予安掠过他眼尾沾着一些红,今天这薄红已经在他眼角眉梢残存了许久,霍予安感觉他的情绪里远不止对他,对岁岁的心疼。

……兴许还有后悔和自责。

一顿饭吃得沉默,且食不知味。

霍予安是物理意义上的尝不出味道,用药期间要戒重口,清水锅里只有一些盐巴,他连调料都不敢沾,像之前健身的减脂期一样,水煮完就囫囵往胃里塞。

霍予安苦涩地想,这不是吃饭,这只是进食。

不过他发现,桌上这些全都是他喜欢吃的菜,就连记忆里简暮从来不敢碰的脑花,桌上竟然也有。

有几盘菜显然是简暮不爱吃的,例如丸子、豆制品,他只夹了几筷子,剩下的全部都进了霍予安肚子里。

吃到一半,霍予安想起来,桌上的这些菜是简暮每次来必点的老套餐……可有一小半菜品,简暮明明不爱吃啊……

霍予安咬了一口蟹柳棒。

这一次,和从前,从前简暮来这家店的每一次,这些都是简暮为他点的。

口中本应鲜香的蟹柳棒泛出了苦涩的味道。

简暮同样吃得味同嚼蜡。

重返故地的滋味好像并没有那么好受,容易回忆起那年的热烈,这让后来的六年更加怅然若失,涩意更浓。

更何况今天他们并不是一身轻无负担。

他本意是纵着霍予安再吃几顿好的,他不忍心看霍予安吃那些药,这大概也算是他在逃避现实。

可是霍予安比他想象中要积极主动许多,他印象里连喝感冒药都要人把他当孩子哄着骗着才能灌下去的大男孩,如今好像成了他的精神支柱,能够撑着他不要垮掉。

在简暮不知道的地方,霍予安追上了他的脚步,长到了足够成熟,能够肩负起责任的模样,并且能够逼着他面对现实,共同进退。

简暮心里阵阵泛酸。

孤鸟在天际长鸣,落下枝头,窗外传来悠长的放学铃,不多时,楼下便有嘈杂的,饱含少年气的喧嚣,像是夕阳的云潮翻涌一样,层层往上,传递到他们耳中。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出神望着窗外,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员,转眼就物是人非了。

霍予安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烫过的生菜叶子,没头没尾地开口:“辣吗?吃完后要不要去巷口那个摆摊卖奶茶粉奶茶的老婆婆那里,给你买一杯奶茶?”

如果不出意外,打小金枝玉叶的简少爷这辈子不会碰那样的奶茶,他也觉得不辣,然而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出了意外,他点了点头:“嗯,好。”

一中下午放学后的放风时间短,高一高二迅速地回家,高三要回学校上自习,学生如同潮水,来得快,退得也快。

等到窗外步行街重新回归宁静,两个人才起身,霍予安秉持着吃完软饭还要把碗底吃穿的原则,在老板逐渐鄙夷的目光中,理直气壮地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等着简暮付了钱。

然后嘚嘚瑟瑟地朝看不起他的老板挑了挑眉,揽着简暮的肩膀离开火锅店。

路口的奶茶小摊属于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卖的是最原始的用色素和香精奶茶粉泡出来的珍珠奶茶。

老婆婆的记忆力显然比简暮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要好,简暮不太记得这个角落里还有一个卖奶茶的老奶奶,但她佝偻着背,用打着补丁的围裙擦了擦手心里的水珠,就认出了面前两个人的脸。

“小安?好久不见呐?还有……”老婆婆的视线转移到简暮身上,浑浊的目光和蔼且亲和,“小朋友你好,你在这条街上徘徊了将近十年,但这是第一次停在我的摊子前。”

“啊?”简暮摸了摸鼻子:“我二十七了……”老婆婆怎么叫他小朋友?

老婆婆笑呵呵:“不像二十七,你这身衣服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

霍予安说:“阿婆看着每一届一中学生长大,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小朋友。阿婆,还记得我啊?”

“当然了,你当年在我这里买了多少奶茶,我怎么忘得了?”老婆婆用勺子敲了敲小推车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大排玻璃罐子,“这次买几杯?想喝什么口味?”

“我不能喝,他选……”

“一杯香草。”简暮说。

接过老婆婆递来的奶茶,付钱的时候差一点尴尬。

老婆婆没有扫码支付,简暮从公司里面出来得急,没有带现金,最后是从霍予安的裤子里掏出了塞在口袋角落里洗了八百次还没被甩出来显得十分顽强的两个硬币,塞到老婆婆手里,两个人落荒而逃。

一边往回走,霍予安一边催促着简暮戳开奶茶喝一口。

看着吸管被奶茶浸满,简暮的喉结上下滚动两圈,霍予安的眼睛亮晶晶,身后似乎有狗尾巴在摇晃,期盼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奶茶!”

简暮举着杯咬着吸管,抬眸淡淡扫他一眼,从霍予安俯视的角度,显得他的眼睛特别大,特别水灵。

“喝过。”简暮收回视线,走得更快了几步。

“诶?”霍予安一愣,快走几步跟上,禁不住追问,“你以前喝过阿婆的奶茶?什么时候?你这么挑的嘴,竟然会去阿婆的摊子?”

他还以为除非被自己强行带过去,否则简暮这辈子不会靠近那种小摊半步。

简暮吸一口奶茶,叼了一颗珍珠在口中抿着,别过脸含糊不清道:“没去过她的摊子。”

“?”霍予安疑惑,“那你怎么喝的奶茶?”

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简暮的耳尖泛红,沉默不语地吸着奶茶,一杯奶茶转眼间就下去了大半。

霍予安死缠烂打,他才终于舍得吐露几个关键词:“高中,你买过很多次,到班里分。”

简暮说完就害臊地快步走了,留下霍予安望着天回忆,终于记起来。

他是阿婆奶茶摊的常客,他们一班四十五个人,他经常一次性买三十多杯,让人送到班里分,同学们想喝就去自取,分完为止,没抢到也拉倒。

之所以没有买够全班的人数,是因为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爱喝或者不愿意喝的,浪费可耻。

霍予安一度以为简暮是不喝的其中一员,但他没想到——

他小跑几步追上简暮,心情是明显的愉悦:“你当时原来有拿我的奶茶啊?我还以为你不爱喝呢,你拿的是什么味道?难道是香草味?”

霍予安十分臭屁地猜测,香草味是他的信息素味,他说出香草味是因为他在耍宝在自恋,但他没想到简暮只是迟疑一秒,然后点了点头。

“嗯,香草的。”简暮垂首继续吸奶茶,今晚又吃又喝,他有些饱了。他把吸管扯出到与水面齐平,然后往里面吸,吸得咕噜咕噜的。

承认了自己当年次次拿了香草奶茶,简暮没敢抬头看霍予安,只是闷着头往前走,自然错过了霍予安那一瞬间如同被一个天大的惊喜砸中,紧接着狂喜的表情转换。

喝对方的信息素味的奶茶是什么含义?这么私密的举动,这么明显的暗示,除非霍予安真的从小脑子被门夹坏过,他才猜不出来。

后来大学后和简暮半同居,每次给简暮带巷子口的香草味奶茶,不也是出于这种隐秘的目的吗!

简暮竟然从高中就……!!!

霍予安甩着摇成螺旋桨的尾巴上前:“老婆婆的奶茶,和我们大学时候巷子口的奶茶,还有我的信息素,你最喜欢哪个?”

简暮顿了顿,选了:“你的信息素。”

霍予安的尾巴差点让他原地升天,简暮咬着吸管拨动着杯底的珍珠,含糊不清地低声说:“奶茶……都是苦的。”

声音很低,险些被街上穿梭而过的风吹跑,霍予安差点没听清。

尾巴瞬间顿住,霍予安不信邪,就连忌口都顾不上了,取来简暮手中的奶茶杯吸了一口。

“不苦啊,明明是甜的。”霍予安砸吧着嘴,“哪里有苦味?”

“就是苦的。”简暮夺回奶茶,吸管塞进嘴里吸一口。

满嘴都是甜腻的苦涩。

他喝每杯香草奶茶,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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