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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霸总O和金丝雀A 木酒 4855 2024-07-25 10:09:55

陇峯集团,整座大楼都已经陷入了黑暗的沉寂,只余总裁办亮着一盏灯,像是夜色中的一点萤火,在百米高空散发着幽幽光亮。

简暮扔开手机,眼眸垂落时的目光定在了桌面摊开的集团财务表报上,他浓黑色的瞳孔是涣散的,没有丝毫焦距。

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呆愣地凝滞在原地,余光中手机屏幕熄灭,单薄的唇角扯出一个苍白的惨笑。

“行了,别看了,回家了。”

办公室的门啪一声被打开,温白走过来,把桌上凌乱散着的文件收拾干净。

“你再怎么看,哪怕把这些东西看穿,公司的账上也不会突然多出几十个亿出来。我约了一些银行的老总,改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和他们商量看看有没有办法暂时周转……哎,别发呆了,走吧,你儿子估计还在等你回去睡觉。”

温白见简暮还心不在焉、慢慢吞吞地收拾车钥匙和电脑,急性子忍不了,直接上前代劳,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亲手帮简暮提着,推着他出门。

踏入电梯,从洁净透亮的电梯镜子上注意到简暮满脸的魂不守舍,温白笑道:“直播看了吗?还是看到热搜了?”

简暮本就眉头紧锁的脸仿若又凝上了一层冰。

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冷风透过缝隙,在电梯里呼啸而过,让温白感觉通体一凉,预感不妙。

他难以置信问:“难倒那个小明星说的人不是你吗?!”

“你觉得他说的哪一点是我?”

情绪犹如吹气球一样紧绷了一个晚上,温白一个轻飘飘的问题,像一根针一样扎了上去,让简暮筑起的摇摇欲坠的瓦墙彻底土崩瓦解。

“他喜欢的人,长得好看,性格比我好上百倍,没有脾气,随他欺负。高中的时候给他讲题目,还会冲他笑。”简暮问,“你说这些特点,哪一点符合我?”

“……”好像确实和简暮不太沾边,温白也不自信了,小心翼翼地问,“你长得好看?”

“除了这个呢?”

温白问:“你高中不是和他一个学校吗?他难倒没问过你题目?你难倒没冲他笑过?”

简暮并不意外温白知道霍予安与他一个高中,靖和所有艺人的资料都在他手里,从中对比出他和霍予安是高中同学不是难事。

“被他问过题目的人多了去了,我排不上号,里面不乏好看的。”

“……”温白无话可说。

电梯“叮”一声打开,简暮心烦意乱地率先走出去,径直走向下班后空旷的停车场中仅剩的那辆黑色奔驰。

温白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自动关合,他才如梦初醒地挡住门,跟上简暮,钻进他的车。

简暮系上安全带,瞥了一眼他:“怎么来我这了?”

“去你那借住一晚,好久没见小睿和岁岁了,顺便聊聊银行贷款的事。”温白说,“我家最近不安全,小区里有变|态出没,经常蹲点,烦死了。”

简暮愣了愣:“行,要多住几天吗,小区里有变|态……要不要报警啊?”

“他要是再蹲几天,我就报警了。”温白说,“我就住一晚,明天我开个酒店去。”

-

简暮失眠了。

这些年他身体不好,工作强度大,体力不支,哪怕意识再清醒,他也能沾床就睡。

多年不曾失眠,简暮没有多少应对失眠的办法,只能仰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折射着光影的水晶吊灯,兀自发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不受控制地奔流涌窜。

自从生病了之后,受到药物的干扰,他的记忆衰退的症状逐渐显露出来。高中时代对他来说已经有些久远了,那些曾经鲜活明亮的年轻画面似乎都被一层薄纱笼罩,覆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

耳畔似乎传来熟悉的下课铃,肃穆的教室内重新恢复了十六七岁的活力。

当初日夜相伴三年的面孔此时都已经看得不太真切了,但是简暮唯独能记住后排角落里那个青涩张扬的身影,在他落满尘埃的记忆之中熠熠生辉。

除了面容尚显稚嫩,高中时的霍予安与现在几乎相差无几,放荡桀骜、恣睢难驯。

简暮身为班长,成绩优异,品行端正,是老师们的心腹。而霍予安身为从国际学校来的转学生,从不听课,成绩垫底,是老师们的心腹大患。

班主任让简暮在课余时间主动帮霍予安补课,可是这个正处青春期叛逆的少年不爱听简暮的话,就喜欢拿着试卷和作业本在教室里四处乞讨,学会一道题便来到简暮面前耀武扬威,雄赳赳气昂昂地炫耀自己又学会了一个题型,简暮只能敷衍地夸他两句,没料到最后老师竟然把霍予安的进步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被霍予安问过题目的同学不少。

简暮只能依靠自己朦胧的印象缓慢排查。

是学习委员吗?学委是一个苹果脸的omega女生,好像曾经和霍予安闹出绯闻。

是数学课代表吗?也有可能,这是一个beta男生,高中那会儿和霍予安关系好。

或许是隔壁班的?那么这个范围可太大了。

简暮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走出卧室。

他心烦意乱,但是耗费大半个晚上想这东西也只是无尽的内耗,明天还有数不清的工作要忙,他不能把夜晚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反正,他已经决定放开霍予安了。

他打算下楼倒一杯水,咽一颗安眠药,明天起床又是新的劳碌的一天,希望工作能填满他的思维,让他无暇思考那些乱他心神的东西。

本来他就是趁人之危,在霍予安危难之际将他困在自己身边。现在霍予安的危机解除,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也是情理之中。

霍予安让他看直播,看他在节目中的真情流露,其下暗示之意,可能再清楚不过。

霍予安想走,与其互相折磨成为怨偶,连最后的体面和尊重都无法留下,他不如放他自由。

简暮从来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七年前已经失去了一次,也不差这七年后弄丢的第二次,他已经拥有了一段偷来的时光,他不能贪。

况且他的母亲……简暮的心再次往下沉了沉,脑海中一闪而过母亲那张秀丽端庄的脸,他好像骤然被攫取了呼吸,被裹紧在密不通风的狭小空间里。

是啊,耽于情爱太久,他差点把他的母亲忘了。

那个前半生掏出满腔真心和勇气,全心全意地深爱丈夫,到头来却发现是被丈夫利用极高匹配度的AO信息素控制了精神和思维,洗去标记后,平等地憎恨世间所有alpha的omega女人。

她温柔、伟大且包容,闪耀着母性光辉,一如既往地疼爱有着一半前夫血脉的独子。

她也自私、癫狂,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为了扫除自己孩子身边的任何alpha,避免孩子步她后尘,她抱有以死要挟的勇气和决心,像护崽子的雌虎一样,随时随地无差别地露出自己尖锐的虎爪和致命的牙齿,哪怕她可能甚至将自己的孩子也开膛破肚。

七年前那一次的失控让简暮遍体鳞伤、头破血流。

简暮是恨她的,但母亲却是他贫瘠单薄的人生中所剩无几的慰藉。

下楼的短暂几十秒,简暮苦涩地想,就用这仅存的几年余生守着岁岁和公司,好好培养简睿,等到这具身体油尽灯枯,把孩子托付给简睿,留下的财产也足够让孩子锦衣玉食到老。

现在,他有点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

载了DZ四人的保姆车在夜色中宽敞开阔的大道上疾驰。

车前座几人摸着黑面面相觑,不断交换眼神,频频转头看向保姆车的最后一排,那里的空间似乎不停地朝外散发出丝丝缕缕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性的黑雾,而怨气的源头,正是独自坐在角落里,曲着腿踩在座椅上,抱着自己默默怀疑人生的霍予安。

杜玢迷茫:直播的时候不还在开屏吗,怎么一下播就成这鬼样子了?

栾夏柏看荆歌:最后和他待在一起的人是你,你说?

荆歌挤眉弄眼:刚才他给心上人发消息,发了什么我不清楚,但看他这样,估计是被拒了吧。

杜玢目露怜悯:倒霉孩子,原来是失恋了,既然这样,一会儿的烧烤就不和他抢最后一串签好了——如果他还有胃口能吃得下的话。

但杜玢万万没想到,霍予安这厮哪怕是失恋了,他仍然是一个牲口。

甚至比平时还畜生,那烤腰子、烤海参、烤韭菜和烤生蚝是一把一把往嘴巴里面塞,嚼都不怎么嚼就直接往下咽,让人怀疑他分分钟要被噎死。甚至还从房间里拿出两杯从家里偷出来的他爸的鹿茸枸杞灵芝酒,眼睛都不眨、倒白开水一样地往下灌,把他们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安,你别吃了,我害怕……”杜玢看向栾夏柏和荆歌,语气郑重严肃,“哥们儿们今晚记得锁好门,有条件的穿一条不锈钢裤衩子,别被这家伙半夜敲开门捅死。”

荆歌站起来捂着屁股就想逃窜。

“滚蛋,对你们没兴趣。”

霍予安对准了两米开外的垃圾桶,手中喝完了酒的一次性杯狠狠砸出,尽管酒气已经上头,但塑料杯还是正中靶心。

霍予安转头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表情森然,让人脊背发凉,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妈的,你最好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老子直接日死你!”

-

霍予安想要直接去温泉山庄或者陇峯大厦堵简暮,把事情问个清楚,至少要让他死个明白,不要稀里糊涂就被毙了。

但估计是经过直播和孙畅事件那么一闹,霍予安的人气和口碑再次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接下来的行程被王海安排得满满当当,成天到处乱飞,别说去堵简暮了,他连安海都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

连轴转了小半个月,再次踏上安海的土地,是因为他妈裴秀榕的一通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回家一趟,他姐带女朋友回家,他们一大家子一起吃个饭。

霍予安问过王海,得到了肯首,在离开安海十多天后,终于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伤心地。

飞速倒退的光影在霍予安深邃英俊的脸上流转,年轻alpha的脸上有风尘仆仆的疲惫,但更有一种势在必得,或者更准确来说,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今晚的家庭聚餐散场后,他要去找简暮,把他们的事好好掰扯清楚。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应付霍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霍予安来得不算早,推开小宴会厅的门时,酒桌上已经坐了一些亲戚,看到家里唯一一个大明星到场,目光和话题纷纷开始绕着霍予安打转。

直到被堵在路上的父母和姐姐以及女朋友到场,霍予安才从舆论的中心被解救出来。

看到与霍予梦并肩而行走来的圆脸omega女孩,霍予安一愣:“封……封采?”

这个名字有一点久远了,在嘴巴里绕了好一大圈,霍予安才确认是这个名字。

裴秀榕一愣:“你和小采认识?”

“哦,对,忘记和你和父亲说了。”霍予梦今天大约是去了一趟公司,脸上化着淡妆,穿着一身干练时尚的淡蓝色西装,看上去英气飒爽,“这件事其实也巧,小采是霍予安的高中同学,同一个班的。”

omega女孩长着一双月牙笑眼,结合着那张小巧白皙的圆脸,看上去十分讨喜,扎着蓬松的丸子头,穿着一身碎花裙子,露出一截笔直细长的小腿,整个人青春靓丽,让人以为仅二十岁出头。

声音也清脆甜亮,像黄鹂婉转的啼鸣,得体大方地打招呼:“我当时是我们班的学委,坐在霍予安前两排,当时他还经常找我问题目呢。霍予安好久不见啊,以后你要叫我嫂子了!”

霍予安面上不无诧异,和封采寒暄了几句。

他们一家人被塞车拖延了时间,来的时候亲戚们都已经入座了,给他们留了五个连着的空位。

父母坐在一起,霍予梦和封采坐在父母旁边,霍予安成了多余的一个。

裴秀榕身旁是霍予安堂哥的女朋友,而且还是霍予安的粉丝,堂哥坚决反对女朋友和她男神坐在一起,于是他被赶到了封采身旁。

裴秀榕笑道:“正好小安和小采是高中同学,行吧,你们两个坐一起,小安和小采多说说话,没准能让小采自在一些。”

酒桌上话题转了好几轮,等到大家的焦点终于从霍予安和封采身上移开,霍予安压着声音问封采:“你是怎么眼瞎看上我姐的?”

但可能是他嘀咕的太大声,被霍予梦听到了。她正在给封采剥虾,闻言把手里的虾脑袋狠狠甩向了霍予安的头:“闭嘴吧你!”

霍予安一躲,虾壳是躲过去了,丢在了身后的石膏浮雕墙上,纯白的石膏浮雕被溅上了油腻的汤渍。

“你这人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霍予安抽了张纸巾擦拭墙面。

霍予梦冷嗤,封采笑得漂亮的大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

“我第一次见你姐姐是还在高中的时候呢,梦姐去学校接你,我在教室门口碰到她。”提起自己爱的人,封采满眼都是无法掩饰的幸福,“高中那会儿只是寥寥说了几句话,后面真正认识是在大学,梦姐是我的同门师姐,后面进入同一个研究院,又是同一个课题组,一来二去就熟了,在一起了。”

霍予梦接着说:“其实早就想带她回来了,但是前些时间家中的情况一直不好,没敢和她还有她父母那边提,现在终于敢带回来,也是时候可以定下了,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霍予安无所谓地摆摆手,把纸巾丢回桌上,等着服务员过会儿来收:“这有什么,你不声不响就有对象才是最让我震惊的,对象竟然还是我高中同学。”

霍予梦抿唇,封采羞赧地垂下脑袋,忽然回想起什么,她凑近了霍予安。

宴会厅里有话筒和大屏,一些爱热闹的小辈正在拿着话筒点歌唱,房间中回荡着他们的七拐十八弯的歌声。

说话声容易被歌声掩盖,封采只能凑得比较近,稍稍抬高了声音道:“你之前那个节目的直播,我都看到啦,我有一个班级里的小群,大家都吵翻了,都在押注你喜欢的到底是谁,你快点给我透个底,我要去all in。”

“这种事你们都要赌?”霍予安诧异挑眉,这是有多无聊?

封采说:“大家都想不到你这个看上去注孤生的人竟然闷声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高中时候居然就有了喜欢的人,还一直喜欢到现在。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毕竟你可是连校花向你表白,你都能用人家八百米没跑及格,追不上你这种鬼话来羞辱人家……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谁的魅力这么大,连当年那么不解风情的你都能被他收服。”

“给我看看你们都押了谁?”

封采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给他看他们小群里的聊天记录。

高中毕业后,他们这一帮玩得不错的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得知自己班里竟然有同学当了明星,就时不时关注着霍予安的动态,所以那天直播发生的事故也是第一时间得知,立即有人嚷嚷着下注。

霍予安翻了一圈,有押他们当时的语文课代表、文娱委员、beta班花、隔壁班的班长……

他指着聊天记录中的某一个名字:“其他我都忍了,但是这位押比我还高、长得跟李逵似的体委的兄台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家开玩笑下注的。”封采忍着笑。

“我感觉你们的眼光都不怎么样。”竟然连当年那样风光霁月、玉树兰芝,丝毫不被学校里的alpha校草遮挡丝毫光环的简暮都没人去猜,足以见得无论是审美还是品味,都比不上他。

“突然不是很想告诉你了,反正到时候我公开,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霍予安卖了个关子。

几乎一天没有吃饭,胃里空空如也,霍予安转过头正欲继续吃饭,余光中忽然瞥见没有关严的门缝外,一道清瘦的黑色身影一闪而过。

霍予安一愣,正想要凝神看得仔细一些,但门外只剩来回奔走上菜的服务员和几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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