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有些晕马的辛迪莉,也为了避免和她接触的太过亲密,吃过午餐之后,克雷恩从村民那里借来了一辆朴实小巧的马车,垫上干草铺上一层布单,坐起来应该还算舒适。虽然没有车厢,车板上也充满了胡萝卜的味道,但今天天气很好,不会下雨还有微微的清风,恰好把这些问题都解决的干干净净。
可辛迪莉还是有点不高兴,而且,还有点失望。
不高兴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装束配上这么一辆马车,拉车的还是头驴子,样子实在是称得上滑稽。
至于失望,可能是因为克雷恩的怀抱比铺了干草的木板车还是要舒服一些吧。
克雷恩倒不是很在意这些问题,他的注意力早早就集中到了学习驾车上。被他驱使的是一头年轻的毛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骟过的缘故,还保留着青春公驴的野性和倔强。
他按农夫教的方法下令前进,驴只是喷了喷鼻子,似乎在表示不要听陌生精灵说话。他拍了拍驴屁股,驴向后退了两步,一副拍马屁管用拍驴屁没用的傲气。他无奈的举起鞭子,轻轻抽了驴一下,驴甩了甩尾巴,噗噜噜卸下了几个驴粪蛋。
嗯……这头驴是不是拉磨拉多了只认同原地转圈这种本职工作啊?
看着一脸迷茫的克雷恩,哈哈大笑的农夫干脆拿出了最简单的手段,一根用绳栓着萝卜的长木棍。
于是,驴子总算肯乖乖前进,虽然那萝卜它永远也吃不到,但有个念想,就足够成为它任劳任怨的动力。
克雷恩举着棍子,笑着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驴这种动物这么可笑。”
辛迪莉抿了抿嘴,小声说:“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傻乎乎东奔西跑的,可不仅仅是驴子。”
克雷恩一愣,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问:“兽灵有驴属吗?”
没想到话题的转向如此曲折突然,辛迪莉也愣了一下,跟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诶。不过我可以确定兽灵的主流魂属中没有驴,被驯化成家畜的兽类中,只有羊属兽灵的数量还算多一些。其余的就算有,也应该都是仅有一两个小部落的濒危部族了。”
“为什么啊?”克雷恩好奇地问,“我还一直以为各种兽灵的数量和对应兽类的数量差不多呢。”
“怎么会。”辛迪莉笑着说,“虽然我们都相信死后会轮回成自己灵魂所属的那种动物,但即使那是真的,也应该是哪种兽类的数量越多,对应兽灵的数量越少才对。”
她跟着解释说:“据说最早龙神造物的时候,从所有活跃在圣域的野兽中提取了灵魂的一部分,成为各支兽灵的祖先。”
“龙神?”克雷恩忍不住打断了一句,造物天使奥森克尔大人什么时候换名字了?
“你要是坚持相信大圣堂的虚伪真相硬要用奥森克尔这个窃贼的名字,我只能表示遗憾。不过这不影响接下来的部分。”辛迪莉用稍微妥协了一下的口气说,“简单地说,在龙神创造万物的初期,兽灵各魂属的数量,还是大体一致的。”
“但随着时光的流逝,就像人类的民族与矮人的山系一样,兽灵的魂属也经历了巨大的变化,有的兴盛、有的衰落、有的彻底消失。”辛迪莉有些感慨的看着天空,说,“衰落消亡的原因五花八门,有被战争消灭的,有遗传血脉太弱势结果融入人类社会后被吞噬的,我听说过的最奇怪的理由,是突然发了疯集体跳海的,好像是个什么鼠属的亚种。”
“最后剩下的主流魂属,要么是能力非常突出独立生存也不会担心灭顶之灾的,比如玛莎,要么是血脉非常强大融入人类社会自保也能顺利繁衍生存的,比如珊拉。”
克雷恩默默听完,问:“那你们呢?我听说灵狐属战斗能力并不强,好像也很少和外族通婚的样子。”
辛迪莉微笑着说:“所以我们并不是主流啊。玛莎的豹猫属在主流魂属中都算是比较边缘的,但他们所有部落的人口加起来,数量可能有我们所有族群总和的十倍不止。”
“差距这么大吗?”克雷恩惊讶地说,“可我一路过来反而见到你们灵狐属的兽灵更多啊,玛莎的同胞我都没怎么见过。”
辛迪莉笑着说:“那是因为你走过的地方太少。南哈斯密尔本身就是人类单种族国家为主,其余种族只有一些散碎居民。而且兽灵大都不太喜欢城市。等你到了多种族结构的国家,就知道那边的人类孩子可不会因为见到我和你就好奇成那样呢。”
克雷恩摇动着前方垂下的萝卜,说:“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这些地方都看看的。”
辛迪莉看着他的后背,轻声说:“我陪你去好不好?”
克雷恩沉默了一会儿,用故作轻快的声音说:“将来,大家一起去。”
托马车、驴子和萝卜的福,下午的游览并没有耗费多少体力,不过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单纯的欣赏了一下贝托夫堡周遭的田园风光。
返程之后,克雷恩终于确定引发他异常状况的源头就在贝托夫堡的城墙内,一走进城门,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只不过十分衰弱,像是隔了好几堵厚石墙的感觉。
克雷恩试图寻找无果后,干脆就主动忽略了脑海里的声音,只当是耳朵里钻进了一只蚊子,不再分心留意,免得在正事上出岔子。
晚饭克雷恩受邀回到了城堡里,没能按约定去扎娜家尝尝她们姐妹的手艺。不过指挥官并没有出面陪同,而是安排了一个副手带着居住在本地的家眷,吃了顿颇有居家气质的简单晚餐。
餐后还颇为热络的聊了一会儿,克雷恩没怎么开口,主要是靠辛迪莉来应付那个急于表现自己社交能力的年轻侧室。
这样打发了一段时间后,克雷恩和辛迪莉又回到昨晚的寝室中。
指挥官真是细心到有些讨厌的地步,不光换了全新的隔音结界免得生效时间过去,还往床头放了一炉熏香,衣柜里添了一身加起来布料都不够包扎一下大腿的女式睡衣。
其实这不光是克雷恩带了辛迪莉在身边的原因,也和火精灵广为人知的族群特性有关。
毕竟是火天使的忠实信徒和传承者,火精灵的很多方面和那个中位天使长极其相似。也许在个体上有复杂的差异,但在种族层面流传开的形容,最出名的就是战斗能力强劲、极为自信、性好风流这几个,尤其是最后一项,因为与大部分精灵不特别偏重那种欲望的性情截然相反,以至于在对他们没有好感的地带流传着红毛种马的蔑称。
只从玛莎那里听说过火精灵残暴自大的一面,克雷恩在从衣柜里发现新放进去的一套皮手铐和附带的说明图样后,有些无奈的问了一句,“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好色的家伙吗?吃饭不怎么用心准备,这……这种事却细心的要命。”
辛迪莉红着脸把火精灵在传闻中的特点解释了一番之后,小声说:“所以在你没有特别说明,还正好带着我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认为你也是比较大众的那种火精灵,对吃饭无所谓,对床上的一切则更有需求。”
“火精灵的女性呢?也是这么……唔……充满渴望吗?”克雷恩斟酌着措辞,好奇地问。
辛迪莉耸了耸肩,抓过皮手铐塞进衣柜最深处藏起来,说:“我和这边的人类其实了解的也差不多呢,都是些传闻。反正火精灵在外面人的心目中,不论男女都是‘排斥异族,但我看上的可以拿来享用一下’这样的印象。”
辛迪莉看了一眼克雷恩有些复杂的神情,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演不好啊,你的身份可是高级军官,不需要表现的那么露骨直接。再说了,任何一个群体都是复杂的,火精灵里难道就不能有清心寡欲到美貌少女陪在身边睡觉也不动心的奇怪份子吗?”
听出了辛迪莉话里略显不甘心的小小取笑,克雷恩挠了挠头,明智的带过了话题:“没关系,在他们眼里我是和你纵情享乐了一夜就够了。那样我就显得不是很奇怪了吧。”
辛迪莉红着脸看向衣柜里挂着的新睡衣,想了想后,还是拿出了昨晚穿的那件,“说不定就是你今天让人看出昨晚没有享乐,人家都怕你玩的不开心,才加了好多东西进来。”
“是吗?”克雷恩已经脱掉护甲躺在了床上,他满足的伸了个懒腰,说,“那怎么才能不被看出来啊?”
“你可以表现得更累一点,我也需要演得更……可是我经验不够,演不出那种感觉哎。”辛迪莉去小浴室里换上睡衣,笑盈盈的走到床边,跟着突然扑上床,趴在了克雷恩胸膛,“要不我来给你做几个记号吧?你领口的扣子松开两个,别人一见,就知道你肯定是好好地享用过我了。”
“嗯……不要用那么暧昧的词汇。”这次辛迪莉并没有洗澡,她身上那充满刺激感的淡淡体味又飘进了克雷恩的鼻腔,他连忙镇定了一下,问,“你说的记号是什么?有效吗?我也没伪装过这种事。”
“抬起头,把脖子伸直。”辛迪莉轻轻呢喃着说,“我试一下,你就知道有没有效。”
“我脖子很怕痒……”克雷恩有点好奇的抬起头,按她的意思仰直了脖子,心里对这种绝对的要害部位还有点担心,双手不自觉地就推在了她的腰上,一副随时要把她扔出去的样子。
接着,他就感觉到辛迪莉的温热气息离他越来越近,旋即,一双比花瓣还要柔软的小巧嘴唇紧密的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奇妙的酸痒瞬间沿着血脉上下奔流,紧接着,那微微张开的小嘴猛然一吸,颈侧的皮肤几乎被她含进口中,延伸到极点的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
她这样吮住几秒,满意的放开嘴,抖了抖耳朵,笑眯眯地说:“呐,你可以去镜子那边看看了。”
克雷恩翻下床跑了过去,脖子靠近领口的位置,清晰地留下一枚樱桃大小的紫红印子,还真是显眼的很,“这……这就是那个记号?”
“是啊,你以前没被留下过吻痕吗?”辛迪莉朦胧的眼波打量着他脖子上的吻痕,满意地说,“我还真没想过能占到头一个哎。”
芙伊比较热衷于抓他的脊梁,挠得热辣辣疼,而玛莎喜欢不轻不重的咬,哪里都咬,给他衣服下面留下不少浅浅的牙印,他看着镜子,仔细想想,好像在特别投入的那一段时间似乎给芙伊和玛莎的身上留下过类似的记号,不过位置都很私密,就连玛莎的那样的穿着也不会暴露出来,颜色更没这么深。
“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克雷恩拨弄了一下领子,回到床边躺下,不知道是不是精力充沛了许多的原因,他突然感到一股比昨晚强烈了不止一倍的燥热,程度甚至让他有些吃惊。
辛迪莉本来就娇美精致的面容,这会儿看起来也莫名散发出更加致命的魅力,让他胸中的渴望转眼间就化为甚至有些狂暴的需求,连忙掐了自己腿上的伤口一下。
可没想到,疼痛也没能压制住燃烧起来的冲动,他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心里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对劲,再次靠近辛迪莉的那一刻,他竟忽然有了就算她不肯也要逼她就范的可怕念头。
那一瞬间脑中闪过的画面,是他此前绝没想过的强势粗暴,足以令他自己心惊胆战。
他还没来得及表达心里的异样,辛迪莉已经再次趴上了他的胸膛,粉润滑嫩的嘴唇,再一次凑向他的脖子,口中轻轻呻吟一样地说:“呐,我再来给你做几个记号吧。”
理智在遥远的地方微弱的示警,但身体已经几乎失去了控制,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但却主动抬起了下巴,亮出了等待亲吻的脖子。
那仿佛充满魔力的嘴唇,这次却不再满足于脖颈上的痕迹,留下几处记号后,辛迪莉的头缓缓向下滑去,用牙齿解开了他的衬衣,咬开了他的腰带。
随着那柔软舌尖的移动,最外层的喜悦顷刻击溃了内心深处的防线。
比脖颈更要命的地方突然承受到类似的触碰,一下,又一下……汹涌的浪潮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嘣的一声,宣告断裂。
他垂下手,一把抓住辛迪莉柔顺的金发,莫名占据在心田的野性,彻底爆发出来……
曾经,克雷恩坚定地认为,只有包含充沛情感的交融结合,才是那种脱离了单纯繁殖冲动行为的真谛,也只应该在那种情况下,双方才会得到无上的满足。
他可以确定,自己对辛迪莉还谈不上喜欢,此前甚至一直隐隐约约对那种过于夺目的美感到略显自卑的排斥。当她在眼前失去了父亲之后,同情和几分愧疚总算消除了那些排斥,但不论从哪方面,她都还没有真正进入他的心灵。
他以为在如此明确的心意之下,即使压抑不住冲动发生了一些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也无法与从芙伊、玛莎那里得到的喜悦、满足相提并论。
毕竟只是单纯的生理行为,会有的,自然也只是单纯的生理愉悦。
结果,辛迪莉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
这一课足足上了将近一夜。
克雷恩一直不太相信灵狐属的美女导致国家覆灭的故事,他觉得比起夸张离谱的英雄传说都更没有真实度。
这次他终于明白,关于灵狐属女性的故事恐怕比他听过的所有故事都要真实。
她们让男人死心塌地不可自拔,原来靠的并不单单是出色的美貌。虽然已经经历过芙伊和玛莎两个不同种族的女性,但直到在辛迪莉的身上,克雷恩才知道原来女性和女性之间的差异可以如此巨大。
一直到浑身的肌肉都感到酸痛,汗水几乎湿透了一大半床单,他仍然不舍得离开辛迪莉,不舍得脱离那仿佛连每一节骨头都能绞酥融化的震颤快乐。
难怪有人说过,灵狐属的兽灵在被创造的时候多半混入了魅魔的成分。
曾经和玛莎调笑的时候说起过榨干这个词,这次,克雷恩总算真正的体验了一把。他都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就记得实在没有力气之后,没怎么耗费体力的辛迪莉转而成为主导,脑海,也在越来越强烈的刺激中彻底变成一片空白。
就是只为了这种绵延不绝的极致欢愉,说不定都真的有人会甘心送上王位。
正常的以损耗来估计,克雷恩应该一觉睡到中午,再浑身酸痛的起床。
但沉睡中的他,却被一声痛苦的惨叫直接唤醒。
他猛地坐起,一边打量四周一边本能的下床把弓抓在手里。
并没有敌人,屋内依然只有他和辛迪莉两个。他身上什么都没穿,辛迪莉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睡衣,还把苏米雅那个魔力增幅的发卡戴在了头上。
惨叫声来自辛迪莉,她痛苦的倒在床边,蜷缩成一团,双手按着自己的心口,不断大口大口的吸气。
克雷恩慌张的翻过床去,已经是这种关系,他也就顾不得先穿什么衣服,直接抱住她问:“辛迪莉!辛迪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辛迪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额头上的汗简直比昨夜流下的还多,她的牙齿不停地互相触碰,发出喀喀的细小声音。足足四五分钟,她才稳定住颤抖的嘴唇,小声说:“我……我……只是……做噩梦了……对不起……我的……我的心脏不太好,这次……被吓得有些厉害。”
克雷恩连忙把她抱到床上,把她紧攥着的手塞进被子里,看她露出稍微好过一点的表情,才有些愧疚地说:“会不会……是昨晚太累了?”
辛迪莉虚弱地摇摇头,看着他的双眼里闪过一丝非常古怪的神情,像是害怕又像是有几分不敢相信的崇敬,但很快就都被惹人爱怜的眼神彻底掩盖,“昨晚明明更累的是你。说起来,你好奇怪哦,明明前一天还生怕我勾引你,结果昨晚……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本来还想问问辛迪莉是怎么回事,结果被她先问了出来,克雷恩皱了皱眉,显得有些迷茫地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突然身体变得不太对劲……难道是那炉熏香?还是昨晚吃饭的时候喝的那些酒?”
辛迪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轻声说:“嗯,那个女的一直跟我说要……要抓紧把握住身边的好男人,我猜多半是她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
克雷恩回头看了一眼床头烧尽的香料,心里觉得这不像是正确答案,如果是酒或者熏香里被动了什么手脚,那种冲动不应该来的那么突然才对。他虽然没亲自体验过那种药物,但按照书里写的故事中出现的样子,起码应该是先浑身发热想脱衣服,然后慢慢循序渐进到正经作者会直接跳过的部分,比如“一夜过去”“得到大和谐”之类。
但这会儿好像也不知道该向谁追究,而且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发生的次数上甚至一下子就超过了玛莎,再怀疑什么反倒显得得了便宜还不想负责,克雷恩抓了抓头发,柔声问:“对不起,我……没伤到你吧?”
辛迪莉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微笑着小声说:“我又不是人类会痛会流血,和喜欢的人彻底结合在一起,不论多久我也不会受伤的,因为那是最令我高兴的事呢。”
光看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像是一次噩梦能够造成的,克雷恩摸了摸她的额头,问:“不行我去请个医生来看看吧?军营里通常都会配备医生或者懂治疗的法师,应该不难找人。”
“没、没事的。”辛迪莉连忙说,“我真的……只是吓到了。心跳得太快,很难受,不信……你摸摸看?”
说到最后,她苍白的小脸上又泛起一丝迷人的红晕。
克雷恩连忙转开视线,表达不自在的同时,顺势仔细观察了一下辛迪莉倒下的地方,那里确实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掉着一些多半是辛迪莉从床上带下来的杂物,里面还有他昨晚解下来的绷带。
“没事就好。你做了什么噩梦,还是……你父亲吗?”克雷恩仔细看了看周围,确实看不出特别之处,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奇怪的味道,只可惜,那味道淹没在屋中另外一些让人害羞的强烈味道之中,实在无从分辨。
“嗯。”辛迪莉缓缓侧过头,看着克雷恩的胸膛,“他这次显得格外吓人,离我也格外的近。克雷恩,你说……那些可怕的精灵会不会追来找到咱们了?”
克雷恩捡起衣服穿在身上,很有自信的摇了摇头,“不会,他们没那么容易赶到这里。”
他的信心保持了大约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后,在女仆们暧昧的眼神中总算离开了卧室的克雷恩和辛迪莉,从扎娜的口中听到了非常意外的消息。
“呐、呐!库莱亚大人,您听说了吗,昨天城堡里又来了一个火精灵!是你的同胞呢,他有没有去找您问问家乡的情况啊?”
“什么?”克雷恩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克制下大叫的冲动,用听起来很平常的口气问,“又来了一个火精灵?”
扎娜领着他们往准备好午饭的房间走去,回答说:“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看来是没去找您啊,呐呐,库莱亚大人,你们精灵一般到多大年纪开始长胡子啊?新来的这个大家都没看到他的样子,光看见了下巴上的胡子。”
克雷恩平息着心里的紧张,看似平静地说:“精灵一般要过了四十岁才有胡须。毕竟我们的基础寿命比人类长一些。”
不过在灵魂之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延长寿命的圣域,基础寿命也就是个平均的参考值而已,绝大多数都会研习魔法或战技的情况下,精灵实际寿命的平均水准远超存在大量孱弱平民的人类。
比如从光明战争存活至今的千年长生者中,精灵族足足有八位,而且都是真正靠灵魂之力延续寿命至今,而人类只有一个米特罗蒂,据说还用了不太正常的手段。
只有胡子这个特征,能判断出的也只有来客是个已过壮年的火精灵这一点而已。
他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想要多套出一点那个火精灵的情报,“他没有来找我打个招呼,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扎娜摇了摇头,说:“也可能是不好意思吧,毕竟他和您二位不是一路的,他从北方过来,穿的也很破旧,不过他的头发比您的还亮呢,亮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哦……对了,”扎娜想起什么一样补充说,“他和这里的指挥官好像认识,我听别的女仆说,他们勾着肩膀喝了好几桶酒,聊得很开心。”
哈啊?和一个人类勾着肩膀喝酒聊天很开心?被玛莎夯实了心底印象的克雷恩怎么也想象不出那副场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把他的表情理解成了看不惯,扎娜连忙解释:“您别生气,他们说听那位火精灵的口音,应该是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了很久,又穿的那么潦倒,肯定不是您这样的贵族。”
克雷恩想了想,出于身份的考量,还是颇有傲气地说了一句:“不,所有火精灵都是贵族。”
辛迪莉适时地在旁补充说:“不过有些贵的轻些,有些贵的重些。那一位,可能是比较底层的小贵族,出门在外游历的吧。”
“我并不认识离开家乡多年的陌生同胞,就不特地去找他了。吃过饭后,咱们还是去外面转转靠北一侧的风光吧。”克雷恩笑着安排了尽可能躲避那位火精灵的行程,“对了,这次请不要再给我驴车了。昨天返程的时候萝卜没操控好被它吃到嘴里,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扎娜忍住笑,回答:“那牛车怎么样?非常安稳听话,就是稍微慢一些。”
克雷恩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难道达尔士公国在拉车领域对马有什么歧视吗?”
扎娜扑哧笑了出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而是实在没有马可用,驮马和骡子早都被征用了,军用的马车基本就没闲下来过。城堡附近能让您临时借用的只有骑乘的战马。可……有人晕马不是吗。”
辛迪莉眼睛有些发亮地说:“其实稍微克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会骑,还是要库莱亚大人抱着我才行。”
克雷恩连忙说:“好吧,战争时期可以理解。给我安排一辆牛车吧。慢些正好更适合游览附近的景色。”
他走出两步,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驾牛车……应该不需要我用棍子栓一捆草吧?”
“不用。”扎娜笑着回答,“请您放心。”
作为交通工具,牛车真是一种很容易让乘坐者悠闲起来的放松利器。
听着车轴叽叽嘎嘎的声响,靠着带有简单遮光帘的车窗,不需要专门驾驶,那头黑毛公牛就很乖顺的顺着道路慢慢悠悠前进,感觉就是睡上一觉补补精神也没问题。
正午的阳光把车厢晒得暖洋洋后,克雷恩终于忍不住倦意,躺进车厢双腿搭在宽大的牛屁股上,打起了盹。辛迪莉接过鞭子,轻轻拨拉着牛背上的毛。
青草的香气,阳光的暖意,悠闲的牛车,美貌的伴侣,如果不是正在一场为救人而进行的表演之中,克雷恩甚至会有种回到树屋时代的松弛感。
这种感觉很好,但他却不太喜欢。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暂时享受一下就已经很足够。毕竟,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不过才揭开了一角,很小很小的一角。
仿佛是被牛车奠定了基调,之后的大半天,他们两个都过得非常悠闲。牛车到了远处河边的草坡上后,他们还下车去玩了会儿水。辛迪莉的祭司袍被沾湿后,克雷恩刚刚养足的精力立刻有了正常的反应。
已经是这种关系的情况下,辛迪莉似乎变得更加大胆积极,热情到让克雷恩都有些吃不消,当然,更抵挡不住。
于是,他们在河边多呆了好一阵子,最后钻出牛车的时候,晾在车辕上的袍子都干透了。
不过这次克雷恩并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再次拿出了自己分神走思的看家本领,好好的比较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和昨晚有何不同。
虽然得到的快乐基本相似,甚至这一次比较放得开后,他得到的更多更好,但他的热情和积极性却始终没有达到昨晚的狂热,那股粗暴沉重的野性也没有浮现过哪怕一刻。
抱着轻喘不休的辛迪莉,他猜,昨晚一定是中了什么药物之外的手段。回想着苏米雅曾经说过的知识,他根据自身魔力的奇怪悸动,有些担心的想,难道……是中了什么咒术?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都有些疲倦,牛车移动的也慢了不少,像是个努力展现自己腿脚健康程度但还是不得不拿着拐杖的老头。
等到回到城堡前,夜幕都已彻底垂下。
城区中奇怪的热闹起来,明明是圣临日很多人却都还在工作,四处吊着晶石提灯,城堡中的仆役和卫兵一起在大道两侧悬挂铺设这个种装饰物,很多房屋门前的杂乱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简直像在提前准备迎接仲年祭一样。
见到扎娜后,克雷恩立刻知道了答案。
那个可爱的小女仆用几乎漾出脸庞的喜悦清脆地说:“大公阁下明早就要到了!”
克雷恩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这次任务最关键的时候,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