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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隐现!逐渐清晰的裂痕

炽焰之魂 卡列颠 7360 2024-03-17 09:45:31

痛呼声中,芙伊被两只豹子同时扑击,利爪在她本能举起抵挡的胳膊上留下鲜血淋漓的几道,纤弱的身体一歪,被摁进了水面下。

“芙伊——!”心脏传来剧烈的刺痛,克雷恩双手抬起,红光迸发,一支焰刺·火龙之牙不经完善准备就强行放了出去。

贴着水面从德曼旁边擦身而过的火红箭矢迅猛无比地将最凶悍的那只豹子射穿了脑袋,附带的猛烈灼烧让豹子的尸体露在水面上的部分转眼就变成一片焦黑。

但另两只豹子的头,已经争先恐后的往水下伸去。

就在这时,哗啦一阵水响,之前摔进水中的玛莎变为黑豹,奋力扑出,将两只体型远比她小的豹子轻而易举撞开。

紧接着,拖曳着红色光尾的爆裂箭准确无比地击中了那两只豹子落地的位置,精密计算过的魔力附加让爆炸的气浪恰好没有波及到摔倒的芙伊,只是激起了一大片浪花。

被震伤的豹子哀鸣一声,一瘸一拐夹着尾巴并排逃窜,钻回到成片的杂草之中。

强行发动技能导致的数倍反噬让克雷恩跪倒在水中,因灵魂震颤而痛苦地蜷成一团,尽管如此,他还是用膝盖往前挪着,拼了命的想要靠近芙伊倒下的地方。

玛莎变回了人形,也顾不上去捞自己掉在水里的衣服,弯腰先把芙伊拽了起来。

可怜的精灵少女四肢瘫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竟然就这样被吓晕了过去,苍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

德曼飞快赶到,接过芙伊打横抱住,小声说:“我来,你快穿衣服吧。”

玛莎有些失望地看着芙伊的脸,沮丧地摇了摇头,才蹲下身摸索着找回掉落的衣服和随身物品。

她湿淋淋地穿了个差不多,克雷恩总算从灵魂震颤中恢复到七八成,勉强站了起来,愤怒地盯着她。

他显然是有话要说,但他瞥了晕倒的芙伊一眼之后,咬牙忍了下去,强撑着从德曼手中接过自己的伴侣,抱稳她往水边走去,快要到达岸上的时候,才憋不住一样讽刺了一句:“你这么喜欢蘑菇汤,我以后天天给你准备。”

“抱歉。”玛莎不是很有诚意地说,“我还以为这样能引出那个凶手。”

是吗?恐怕更多是不相信关于奈亚的说法,想要逼芙伊露出你以为的那一面吧。在心里这样说着,但克雷恩没有直接讲明,而是搂紧了芙伊昏迷中还在发抖的身躯,压抑着怒气说:“幸好你失败了。否则……神秘凶手现身,咱们都被袭击,谁来保护芙伊?她被豹子咬伤咬死的话,就算抓住那个凶手又能怎么样?”

玛莎克制情绪一样的深吸了口气,尽量诚恳了许多,“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不会再有下次了。”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了。”他夹枪带棒地讽刺回去,把芙伊平放在岸边,凑近观察了一下她的口鼻没有进水后,才暗暗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芙伊,芙伊醒醒,没事了,芙伊,是我,克雷恩。”

德曼走过去,无视克雷恩怒气冲冲的眼神,托起芙伊的后脑,在枕骨凹陷处很有技巧的按揉了几下。芙伊这才闷哼一声,悠悠醒转。

尽管心里有气,克雷恩还是把刚才的一切解释成了一场意外,湿地豹本身领地意识就极强,玛莎身上散发的雌豹气息激怒了附近盘踞的一大两小豹子一家,才导致了这次的无妄之灾。

芙伊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笑了笑,摸着克雷恩的脸颊说:“没事就好,大家都没事就好。衣服我可以再洗,不要紧的。”

“可你的胳膊……”克雷恩看着那几道爪痕,气愤难平。

“包扎一下就好,这种皮外伤,能有什么关系呢。”芙伊还是保持着微笑,主动从衣襟上撕下几道布条,“呐,你帮我包好吧。看,手指活动也没问题,没有伤到筋骨呢,别沉着脸了好不好?看上去都不帅气了。”

把伤口清洗了一下,用箭簇附魔火元素迅速做过消毒,他把芙伊的胳膊仔细缠好,小声说:“以后我真是不能让你离开我超过五米。今天晚上我要抱着你一起睡,拉手我都不放心了。”

芙伊眨了眨眼,说:“那……那你不能骚扰我太厉害。”

克雷恩点了点头,“我保证只是抱着。”

“也不用那么拘束……”芙伊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红晕,“反正……别让值夜的同伴听到就好。”

德曼站起来,看向玛莎,摇了摇头。

玛莎低下头,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裤子叹了口气,默默走过去拎起了那小半袋蘑菇。

“你是打算怀疑芙伊刚才故意保留了实力吗?”看着脸色不好的玛莎,德曼压低声音问道。

克雷恩已经扶着芙伊走到远处,耳朵再怎么好用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我有那么固执吗?”玛莎哼了一声,迈开了步子,“但不论如何,这次行动完全没有收到效果。先不说芙伊是不是真的保存了实力,那个咱们猜测的小狼狗,不也没有出现吗?”

德曼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如果那真是个为了芙伊可以不惜一切的家伙,就不该对这样的危险视若无睹。”

“现在只能指望克雷恩还记得到达雷托亚后,想办法带芙伊去作占卜。”玛莎扶住德曼的胳膊停下来,脱掉靴子倒出一只小螺壳。

“我更担心的是,如果占卜生效了,咱们该怎么办。这等于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塞熙和塔布蕾丝的事件,会不会就成了永远的谜团。”德曼勾起唇角,目光显得有些兴奋,“跟着克雷恩满世界跑,我还真是选对了。在别的地方晃荡十几年,也没遇上多少这么刺激的事。”

“我可是有点后悔。”玛莎的表情却变得有些迷茫,“我们当年整族逃亡的时候,追来的也不过是火精灵的普通部队。和克雷恩认识后,对手就成了王立警备军,暗精灵刺客,堕天使魔女,巨龙之翼,魔龙甲这样的怪物等级。”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兽灵盗贼,就算为了自己的安危,我想,也是时候和他彻底告别了。”

“怎么?连琳迪家的事你也不想管了吗?”德曼瞥了玛莎一眼,有些惊讶地问。

玛莎的语气完全不再是惯常的慵懒,而是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沮丧,“琳迪家的事有你们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到现在还认为,这一系列事件绝对和芙伊有关。坦白说这判断让我也很混乱,我甚至有些怀疑……我是不是也陷入到嫉妒的影响而不自知。”

“你在担心偏见?”德曼缓缓说道,“看来直觉和现实的矛盾让你有点困惑啊。”

“我只是坦诚面对自己而已。我觉得芙伊危险,就动手调查。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嫉妒,就立刻设法停止这种不理智。等进入雷托亚,我就继续南下,绕过迷雾森林东侧,回我的部落去看看。我太久没回家了,也许……是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好吧,克雷恩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不用担心他。”

玛莎瞪了德曼一眼,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好吧,我是有点担心他。他……还是不够成熟,他的能力增长超过阅历心智太多,而且,那个弗拉米尔始终是个隐患。我可不想未来在某处和他重逢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自大狂妄目空一切的混蛋。”

“决定分开就别想太多。这种事,让他身边的女孩们操心去吧。”德曼看着前面克雷恩越变越小的背影,“离开前不和他过个告别夜吗?”

玛莎翻了个白眼,快步追了过去,“我们兽灵没这么不干不脆的习俗。”

德曼也跟着跑了起来,笑着说:“这不是习俗,是个人爱好。”

回去收拾了一通,晚餐时间被迫后延了一个多小时,芙伊套着克雷恩的衣服,一边烤火一边给玛莎炖了一小锅蘑菇汤。

在芙伊面前,克雷恩一直都很难把情绪藏得很严,进到帐篷一起休息后,她马上好奇地问他在生气什么。

克雷恩只好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说自己因为没能及时救下来她,让她受伤心里很愧疚,在生自己的闷气。

这一招还挺有效,芙伊马上就开始专注地安抚他,先是小声开导了半天,接着抱着他亲吻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个渠道都不是很奏效后,索性红着脸挂好帐篷的搭扣,蜷缩到克雷恩的身边,发挥出了那柔软小巧的嘴唇另外一种功能。

从极致的亢奋中平复下来后,克雷恩也就顺水推舟地不再生气,帮芙伊擦了擦嘴角,搂着她一起睡了。

不过这件事多少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这其中既有对玛莎的不满,也有对最后结果的错愕。

芙伊依然表现得弱不禁风,可他们猜测的奈亚也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

按他在梦境中所见,那个犬狼属少女应该是很单纯朴实的性格,对芙伊全心全意地依赖,难道魔龙甲,会让这样一个少女也变得凶残狡诈起来吗?

弗瑞卡最在乎的是德尔比斯城,所以城市的丁点危机都会触发他极端的反应。照此推测,如果奈亚真的就在附近,那一场危机已经足够她释放魔龙之力现身出手。

这个方向……也猜错了吗?

最近那个女声出现的情况极不稳定,深夜的思绪纷杂也影响了克雷恩的睡眠质量,清早上路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提不起劲儿的感觉,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让德曼还拿这开了一路芙伊的玩笑。

预定的行程已经不再有宿营的计划,为了赶上在雷托亚边境村庄过夜,整个小队都驱赶着马匹加快了速度。

毕竟已经穿过了危险程度最高的地区,之后的路越走越顺,过了中午,脚下就重新出现了修整过的路面,不需要路牌也不至于迷失方向。而且从那里开始,路径远离飞龙之脊,也让精灵数量占了一半的大家彻底安下心来。

从早晨就做好了赶路的准备,大家一边步行一边吃掉特地加工的干粮,权当午餐。路上的休息间隔缩短到五分钟,次数也随之减半,这样的大半天过去,他们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在一个丁字路口看到了雷托亚边界的指示牌。

“终于到达你的家乡了啊,琳迪。”克雷恩看着远处用作警戒的瞭望塔,笑着说,“怎么样,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琳迪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来过这边。我不是说过嘛……这次去看雾光之泪,是我第一次真正离家,以前我的活动范围从没超出过隼目堡,我爸爸在郊外的产业我都没去过。”

“那你整天都在干什么啊?”德曼有些吃惊地问,看来对他来说,长期呆在一个地方应该是无法想象的,记得他听说米海拉的生活方式时完全像是听说了什么异界怪物一样。

“授课,修炼,看看书,”琳迪扳着手指头,越说头垂得越低,“偶尔……周末有活动的时候,我也会去看看热闹。呃……差不多就这样了。”

德曼笑着摇了摇头,“难怪你的弓箭技巧比服饰搭配强那么多。”

之前队伍里玛莎从来都是干练劲装,苏米雅基本一身虔诚,塔布蕾丝就不必说了,恨不得裹着兽皮跳舞,辛迪莉那种耀眼的美女反而让人注意不到她具体怎么搭配衣服和首饰。

可这次芙伊回来,再也不是当初守着小镇贫苦过活的精灵女孩,完全由她自己精心挑选的衣裙,既保留了行动的便捷性,也非常美观大方,既可以出现在冒险者聚集的酒馆不显突兀,也可以出入舞会的大厅不嫌失礼。

在这样的对比下,原本是大城市出身的琳迪反而被衬得像个小乡村的女猎手——她不得不沮丧地承认,就算她还穿着出门时那身精心定做的深红流星套装,也只能在英气这一项上胜过芙伊而已。

芙伊微笑着揽住琳迪的肩膀,柔声说:“有专门的长处是件了不起的事,琳迪,你要是弓箭用得好,还很擅长穿衣打扮,那可就连我都要嫉妒你了呢。”

此时此刻,大家都对嫉妒这个词格外敏感,玛莎的背瞬间绷紧,不安地看了琳迪和芙伊几乎贴在一起的背影一眼。

克雷恩连忙抓过芙伊的手拉住,催促上路,“走吧,先进入村子找到住处再聊。”

比起吉瑟拉包容平和的气氛,紧邻争端频发地区的雷托亚边境,就显得紧张了不少。

保证他们一路上通行无阻的几样东西,都在哨卡经过了反复查验,最后还是靠约比安家的名符才顺利过关。

明明这附近的驻军防备的不过是无光之沼的威胁,执勤的军人看起来却都紧绷的像拉满的弓,也不知道是指挥者训导得好,还是这里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离开沼泽不到三里,他们就进入了一座规模尚可的村庄,村子里没有旅店也没有合适的民宿,最后他们只好用十个铜板租下了一块用来晒干草的空地,支起帐篷勉强将就了一夜。

可能是人类对于祖国的朴素情感起了作用,吃饭的时候,琳迪很不好意地解释:“靠近沼泽这一带居住的大都是亚伯勒人,他们这个民族整体对外人就比较冷漠。等到再往南走一些,到我们雷坦尼斯人为主的地区,情况就会好很多。”

“其实我一直都搞不太懂,”克雷恩靠在成堆的干草上,好奇地问,“你们人类下面的分支,怎么比其他种族都复杂那么多?光之子、暗裔、山地人、高原人、东西平原人这些亚种我勉强还能理解,毕竟样貌有不小的差距。可怎么明明是同种的人,在国家的分别之外,还多出一个民族呢?”

怕自己的疑惑解释得不够详细,克雷恩连忙指着周围村落的房屋说:“你说这里的人都叫亚伯勒人,而你是雷坦尼斯人,可在我看来你们并没有太大区别啊,也是同一个国家的居民,这样的分类……有意义吗?”

琳迪皱着眉考虑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该怎么解释,倒是苏米雅柔声开口说:“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些民族大致就相当于兽灵同魂属下的不同部落,有的部落凝聚力比较强,但有的部落或者因为自身比较弱小,或者因为生活的比较松散,就分布在了不同的国家中。”

克雷恩想了一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人类是喜欢抱团的生物,他们会创造各种名义来团结可以团结的同胞。种族,民族,宗教,血缘,甚至相同的目标之类。”德曼笑着说,“但他们抱团之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另一团和他们有分歧的人类斗个你死我活。不愧是全圣域最矛盾复杂的生命。”

苏米雅不知道是赞许还是讽刺地说:“即使是以好斗著称的兽灵,在历史上发动的战争数量和规模也远不如人类。作为种族,人类可以和暗裔全面开战;作为民族,北中南部都可以找到把彼此视为眼中钉的人类仇敌,比如西北山地的里尔蒙人和萨库森人,萨库森人甚至为此加入了兽灵一方;宗教更不必说,圣域有史以来成规模的宗教,几乎全部出自人类之手,而他们的征战目标,往往就是另一个宗教;而在血缘层面,大家也都看到了,草原上的狮子为了酋长锻炼身体打架分胜负的时候,人类的兄弟已经在使用各种阴谋诡计了。战争这个词……也许就是为人类而发明的吧。”

玛莎不太认同地说:“在兽灵大量聚居的地方,同种族的部落之间也互有征伐,信仰红月的巫师一样会带信徒去割掉蓝月信者的头颅。觉得所有这些都只是人类在干,不过是因为你们人类数量太多,也太喜欢写写画画把东西记下来,翻翻那些枯燥的硬壳厚本子,十本里至少有八本是人类写的。”

德曼颇有些自豪地说:“精灵就不会如此。我们一样有很多文献,但我们和平了一千多年。元素精灵之间也有小摩擦,但从没有酿成过争斗。这是你们人类和兽灵的专利。你们可以用人类发明的词来形容,兽性——战争和侵略就算是最原始的兽性。”

琳迪举起双手:“好了,我投降,我只是想说,这里的人不太热情是有原因的。可以停止这些我完全不感兴趣的讨论了吗?”

“好吧,那么换下一个问题,这里距离隼目堡还有多远?”克雷恩也觉得有些头疼,连忙把话题拉回到大家身边。

“直线距离应该不到一百七十里,不过……这村庄不像是能买到合适马车的样子,咱们带着两匹马步行的话,恐怕又要辛苦四五天才行。”琳迪盘算了一下,小声回答。

“那就把行李中不必要的部分在村庄里低价抛售,如果能买到马就全部骑马上路,买不到就连这两匹也卖掉。”克雷恩只考虑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咱们全速赶路,尽快在最近的地方买到好马,减少休息次数直接跑到极限,到城市后卖掉换马,这样多花些钱,后天应该能赶到隼目堡。”

芙伊看着他,小声问:“需要这么着急吗?旅费还是应该节约一些吧……”

克雷恩摇了摇头,“不,我要早点解决隼目堡的事。”

敏锐的察觉到克雷恩和玛莎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芙伊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怎么了?玛莎哪里得罪你了吗?你不要跟个孩子一样,明明之前还担心要分别,现在怎么又催着恨不得她早点离开了?”

克雷恩的脸上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我主要还是担心那个阿娜,她万一真的已经控制住深红流星,咱们的麻烦恐怕不小,能早点到,多准备几天,起码不会那么狼狈。”

“好,”玛莎表情僵硬地表示了同意,“那么,咱们就按你说的办。最近的城市如果有狮鹫出租更好,咱们干脆就豁出命飞过去,低空飞行摔下来也不会死,不如冒险试试看。”

听出了话里仿佛拔刀一样的锋利感,芙伊连忙柔声说:“好了好了,明天先到下一个城市看看情况再说好不好?”

“当然可以,你的提议,克雷恩只会答应。”玛莎的情绪显得十分不稳定,她烦躁的抓了抓耳朵边的毛发,一甩尾巴站了起来,“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先去睡了。我讨厌这满鼻子的干草味。”

苏米雅连忙跟了过去,扭头对这边说:“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芙伊不安地问:“克雷恩,你们……到底怎么了?”

克雷恩没有回答,只是搂住了她,握着她微微有些发凉的小手,放在唇边,闭上眼睛亲了一下。

这一夜,玛莎始终没有回来吃饭。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一切却又好像都没发生过一样,玛莎近乎刻意地过来和克雷恩打了个招呼,然后狼吞虎咽地把昨夜的剩余食物草草填进肚子,还拒绝了芙伊帮她从新准备的提议。

“按克雷恩的计划,快点出发吧。”把准备脱手的行李搬上马背,玛莎很平静地说,“谁比较擅长做生意的,去把这些卖了。”

“我去吧。”芙伊主动过去拉起了马缰,揽下了这个任务,“这里可能也就我做这种事最多呢。”

“我陪你。”克雷恩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琳迪犹豫了一下,没有一起过去,只是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处,双手不自觉地拨弄着指尖。

事实证明,芙伊关于交易的能力不仅没有退化,还比克雷恩以为的极限更近了一步。在这个小村子简单的早间集市上,面对那些明显排外的村民,她硬是靠甜美温婉的微笑和充满说服力的口才,把这些他们不要的二手物资以六到八折的惊人价格抛售了出去。

尤其是一个满脸红光一嘴酒气的胖大叔,就因为对芙伊的眼睛多看了一会儿,傻乎乎地为了可能一年也用不上一次的二手帐篷掏光了腰包。

“如果之前的旅程你都在,我觉得你起码能省出三五个金币来。”看着芙伊顺便给村长推销了几样沼泽边带出来的特产,彻底补上了他们这一趟的消耗,克雷恩赞叹地说道。

“不急,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我有多重要呢。”芙伊轻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在一众男人投来的嫉妒目光中,款款离去。

“芙伊,我记得……”走出几步,克雷恩迟疑着说,“你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我一起在有点规模的城市里安家,过安稳的生活,对吗?”

“对啊。”芙伊很高兴地点了点头,“不过我的愿望可以延后,等你成为了不起的英雄,对游历这世界感到厌倦,想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的时候,我就用路上存的钱,买一栋带院子的大房子,种上你最喜欢的花,全年都有茂密枝叶的树,垦一片田,养几只动物。”

“我会尽量存钱,把房子买的很大,即使咱们家有再多的宝宝也住得下。到那时我就把魔法彻底丢到一边,你也不许再拿弓箭,咱们一起守着那个家,守着你所有的孩子,教导他们好好长大,让他们也能像你一样,成为自己想成为的角色。兰伊尔大人,一定会让我这个梦成为真实,我一直这么相信着呢。”

“会的。”克雷恩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与她十指交握,认真地说,“一定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我发誓。”

“也不会再有什么事能让我离开你身边了。”芙伊微笑着把脸颊靠在他的肩头,低声说,“没有你在身边的这大半年,我感觉自己每天都有可能发疯。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怎么办?如果你有了更心爱的女孩,不准备再要我了怎么办?如果……有个对你更好的妻子,我……该怎么办?”

“别胡思乱想了。”克雷恩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惊讶那上面略高的温度,“你不会发烧了吧?”

“没有……我只是情绪突然激动了一下。”她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变了的不只是你,幸好,咱们还有充分的时间重新适应彼此。”

“不需要时间。”克雷恩用力强调什么一样,坚定地说,“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变化。连我这样巨大的异常你都不需要适应就能接受,我当然更可以。我相信你,芙伊,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甚至超过相信我自己。”

“我知道,克雷恩,我都知道。”芙伊的音调微妙的低沉下去,语速也变得缓慢了少许,“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因为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从头到脚,从身体到灵魂,我可以为了你献上一切,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说到这里,她突然松开手蹲了下去,痛苦的捧住了心口,急促地喘息着,唇瓣飞快的消退了血色。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克雷恩惊慌的抱住她,“这村子有医生吗?药剂师也行?”

“不要紧的……克雷恩,不要紧。”芙伊抓住他的胳膊,低下的头左右晃了一晃,“这……这是我最近的老毛病了,可能是……那次杀戮给我的负疚感太强,我隔三岔五就会剧烈的头痛心口疼,不过没关系,最多五分钟……就没事了。真的。”

“那怎么能让你好受点?”克雷恩慌张地追问,“我去找个神官?我去找苏米雅,她是祭司,一定能帮上忙!”

“不用……真的不用。”芙伊摇着头站了起来,脸上虽然挂满汗珠,但看起来的确比刚才好了很多,“呐,我已经没事了呢。”

不放心地摸了摸芙伊的额头,他确认温度只是比寻常略高后,才松了口气,不解地说:“这不像是情绪的原因能导致的痛苦,等到了大城市,咱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好的,如果这能让你不像我一样啰啰嗦嗦的话,我勉强同意你花这份冤枉钱。”芙伊擦了擦汗,笑着说道。

“对了,咱们顺便做个占卜吧?”就像凑巧想到这一点一样,克雷恩很兴奋地提议,“这次去过法希德兰,才知道占卜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情。咱们找个看上去比较靠得住的占卜师,给咱们算算爱情的气运,再算算将来咱们会有几个孩子,怎么样?”

“啊……”芙伊有点为难的歪着头,小声说,“万一是个骗子,你听人家说一堆好话,肯定乐呵呵的给钱呢。”

“我去过法希德兰,骗子不容易骗到我。”克雷恩依然维持着兴奋的表情。

芙伊只好点了点头,跟着马上说:“万一要是算出你会有八个孩子,我会有两个孩子这种事,你得允许我发一下脾气才行。”

“好,”他掩饰住眼底的担忧,吻了她一下,“我如果那么花心,你想怎么发脾气,就怎么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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