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照亮出的身影却并不是酒馆的奸商老太婆,而是那个无名旅店的大胡子老板。
“怎么是你?”克雷恩很尽责地挡在塞熙和苏米雅身前,用半装出来的惊讶口气问。
“太晚了,老人家出门不安全。”大胡子咕哝着说,“妈妈休息了,我来跟你们跑一趟。”
妈妈?很好,难怪那种破旅店也敢要到五个银币一间。克雷恩考虑了一下,警惕地说:“你也知道我们要买的东西?”
“知道,当然知道。”大胡子咧嘴笑了笑,“我妈妈还是太贪财了,我就压根不想带你们去买。现在的新客人不值得相信。你们确实没带武器吧?”
克雷恩从斗篷下张开双臂,“没有。你可以搜我的身,不过后面两位你们最好安排女士来进行这项工作。”
“不必了,我只负责带路,检查的活有人会干。”大胡子把魔石灯调亮了一些,往周围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人跟来后,往中心小广场的方向走去,“来吧,这边。”
把感知范围扩大到五十米左右,克雷恩退到塞熙和苏米雅身边,跟着大胡子离开了酒馆门前。
走了大约五分钟,他们站在了小广场靠近矿坑一侧的东小道中段,一栋破旧的大房子安静地坐落在并不算太大的院子里,栅栏上爬满了藤蔓,屋墙也被密密麻麻的叶子覆盖,缝隙间能看到窗户被厚帘子遮住的微光。
“这里是镇长的家吧?”塞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大胡子沉默了几秒,带着讥诮的笑意说:“你们大老远跑到这种鬼地方来,难道会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
他的口气变得非常阴沉,“这里曾经是镇长的家,但现在,只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过,也许正适合你们这种一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
“我听说,这里的镇长曾经还是位在战场上流过血的骑士,是荣耀的光之子的一员。”塞熙不紧不慢地说,“没想到,光终究还是照不亮暗啊。”
大胡子哼了一声,打开了铁门,“一盏魔石灯,照不亮整个小镇。”
“可我没想到,那盏灯竟然自己灭了。”塞熙轻笑了一声,说,“对不对,尊敬的卢泽沃·希尔瓦先生?”
大胡子的肩背突然变得僵硬,他停下步子,背对着他们站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没见过你,你不该认识我的。”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光之子的气息。”塞熙柔声说,“家父的两位近卫长,都是光之子中的精英,我对这感觉熟悉无比。”
“但你却没从他们身上学到多少美德。”卢泽沃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否则你就不会动那样残忍的主意。”
“呵呵,和放弃了整个枯叶镇的你比起来,究竟谁比较残忍呢?”塞熙毫不掩饰地讥笑说,“好了,伟大的镇长,魁梧的带路人,我给了十个银币,并不是打算在这里陪你聊天的。带我去见见那些可怜的‘货物’是你现在的职责吧?”
“不是职责。”卢泽沃宽阔的肩膀垂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只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可我觉得,你的老妈妈活得挺不错的。”想起了那让温瑟脸色发青的酒和肉干,克雷恩忍不住讥刺说,“你的旅馆要价也不算低,我们这样的客人来一次,就够你们母子两个活好几个月了吧。”
“是啊……”卢泽沃叹了口气,重新迈开了步子,“如果要吃饭的只有我们两张嘴该多好。”
光之子……克雷恩突然想到自己身上和光之子有关的那个名词,连忙赶在到达屋门前低声问:“对了,希尔瓦先生,你……知道神谕之印吗?”
卢泽沃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接着,他用有些恼怒的声音回答:“你不必用那种古老的戒律来讽刺我,那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马上,他就加快了步伐,飞快地敲响了屋门。
那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显然是简单的暗号,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响起了一个腔调颇为下流的声音,“去吧,可爱的小狗,给你爸爸开门。他应该是带客人上门了。”
一串清脆的铃声迅速由远及近,屋门咔嗒一声,从里向外打开。
门廊两侧亮着昏暗的灯,不过和黑暗的外面相比,还是足够照亮门内跪伏在地上的少女。
那是个体态丰腴肌肤白嫩的年轻女孩,脸上虽然有些雀斑,但五官却十分可爱,是可以轻易吸引到小伙子们喜爱目光的类型。
不过她的背后全是暗褐色的疤痕,像是被抽开的皮肉凝固出的裂口,耳环一样的装饰物挂在饱满胸膛的顶端,随着她抬起头来,一条带着银铃的项圈也暴露在门外众人的眼前。
而且,这明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少女,浑圆的臀部后面,却多出了一条毛茸茸的仿制尾巴。
不难想象那东西是怎么固定在她身上,因为这四肢着地的女孩,身上穿着的仅仅是那条项圈而已。
“哇哦,是之前通知过的女买主吗?”一个光着膀子的壮硕青年靠在门廊的墙壁吹了声口哨,“那可得解释一下,我们这儿不是只有这种玩物,你想买的肚子,我们也有充足的货源。进来看看吧。”
盯着门口女孩毫无神采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克雷恩才迈开步子,压下心中沸腾的情绪,跟在塞熙后面走了进去。
“小狗,帮女士们搜搜身,然后就可以送你老爸出去了。嘿,红毛,来我这儿,我来搜搜你。”
克雷恩走过去,脱下斗篷,顺从的举起双手,让那青年从上到下好好检查了一遍,他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卢泽沃并没有跟进来,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的黑暗中,关掉了手里的魔石灯,像个高大的石雕,一动不动。
他的女儿就在他的视线里,毫不在意浑身上下的一丝不挂,就这样爬到塞熙和苏米雅的身边,机械而迅速地做了简单的搜身。
她只要一动,脖子上和胸前的三个小铃铛就会叮当作响,克雷恩好像听到了第四个铃铛的声音,但他不想也不敢去确认,那个铃铛的位置。
他有些愤怒的盯着门外的卢泽沃,但直到那个女孩爬出去关上了屋门,卢泽沃也没有和他对上视线。
一次都没有。
“很好,那么欢迎来到支配者的世界。只要拿出合理的价钱,你就能成为一个生命最彻底的主人。你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要她活就活,要她死就死。”那个肤色黝黑的青年微笑着带路往里走去,还不忘对着门外高喊一声,“小狗,进来后记得锁好门。然后回你厕所的窝里睡觉吧。”
门外传来一声干巴巴的汪。
那声笨拙的模仿,像根细长的针,狠狠刺进克雷恩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不需要考虑之后的事,他一定会把眼前这个丝毫不觉得愧疚的青年活活掐死。
“听说你是来买肚子的,对吧?”从门廊拐进一间宽敞的客厅后,那青年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坐下,“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塞熙掀开兜帽,将柔顺的栗色头发拨出到外面,等苏米雅在沙发上铺好手帕后,才缓缓坐下,说:“我的要求,这里都能满足吗?”
“那就要看你舍得拿出多少钱了。”那青年笑嘻嘻地说,“我们老大的服务可是涵盖范围很广的,想要什么样的肚子,我们都弄得到。就算这里暂时没有,最多三天,就能给你调来。”
他往门廊的方向努了努嘴,“呐,像那么听话的小狗,我们都有的卖哦。”
“我不需要宠物。”塞熙平淡地说,“既然你们已经得到风声了,那我就直说吧。我需要一个健康纯净的肚子,人类,不要超过二十岁,不要小于十四岁,体貌特征最好和我基本一致,希望你明白,我需要那个肚子,生出来一个我的孩子。至于钱……”
她拿出两张闪动着七色光芒的金券,举起在那青年的眼前亮了一下,接着收回怀中,说:“我想就算是你们这里最贵的肚子,一张也就够了吧?”
“哇哦,够,太够了。”那青年喜笑颜开地拍了拍胸脯,“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去叫老大。马上就回来。马上!”
砰的一下,他一腿撞在茶几上,呲牙咧嘴地跑进更里面的走廊。
过了一会儿,几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不声不响走进客厅,靠着墙排开站定,然后,一个穿着丝绸睡衣的中年男人哈欠连天地走到塞熙对面,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沙发中,半垂着眼皮说:“你好,我是康特塞勒,这里负责管事的。听说你是来挑肚子的,对吗?”
“是,具体的要求,我刚才已经提过了。”塞熙很平静地回答。
“那样的话,可不便宜啊。”康特塞勒抬起手,伸展了五根手指,用另一手的拇指重重点了一下掌心,“这个数,金币,怎么样?能接受吗?”
“没问题。但我要求对我的信息绝对保密。”
康特塞勒笑了起来,“这当然好办,可是如果不记录你的真实信息,将来出了问题,你就享受不到我们的后续服务了。比如,万一你家的货物死掉或是残疾了,我们是可以根据购买记录给你下一次打折的。”
“不需要。”塞熙马上回答,“我要的是成功的结果。而钱这种东西,我并不是太在乎。”
康特塞勒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就好,我们这里,最喜欢的就是有钱的客人。只要你肯给大价钱,就是公主我们也会给你想想办法。”
他站起来,打量着塞熙的模样,“样子倒还好办,孩子毕竟不会和妈妈完全相似,这头发呢?也一定要同发色的吗?”
塞熙从鬓边往前拨弄了一绺头发,说:“深浅可以有一些差距,偏红一些或者偏褐一些也可以。或者纯黑色,和我丈夫的发色一致,我也解释得过去。”
“嗯……这样的标准倒还能找找。”康特塞勒转过身,“不过我手头干净的肚子很少,我这边主要负责中转卖到矿洞里干活的苦力,能当肚子的存货不多。没碰过等着卖高价的现在有三个。有一个黑发的,但是肤色和你差距有点大。金发的那个你估计不要。还有个浅褐发的,你看看行不行。”
“好。让我看看。”塞熙起身跟了过去,克雷恩和苏米雅前后跟上。
“其实这里没合适的也不要紧,你等两天,我保准弄来几个合你心意的,让你好好挑。”康特塞勒打开走廊尽头的左侧房门,“呐,这里有那个黑发的。”
克雷恩保护着塞熙探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从屋顶连接到地面的三根金属杆,六个年轻女孩背靠背的成对捆在金属杆上,不着寸缕。
手腕被高高绑在头顶,腰部用金属环套牢,脚踝也被分开固定在两侧地面上的情况下,女孩身体的大致情况简直是一览无余。
大概是这样保持了太久,面对突然透进来的陌生视线,只有一个少女还羞耻的挣扎了一下,其他五个都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看这边,像是早已在绝望中麻木。
塞熙径直走到那个黑发女孩身前,揪住她的头发拉起看了看脸,捏开嘴巴看了看牙齿和舌头,接着从脖子往下一点一点的捏过去,一直到把手伸进最神秘的地方。
康特塞勒在门口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不是新客人,看来担心得多余了。”
塞熙检查完后,转身走到门外,很不满地说:“去看另一个吧。”
康特塞勒皱了皱眉,小声问:“这个怎么了?”
塞熙哼了一声,说:“我说了,我要的是干净的肚子,最好是还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回事的那种。你以为这种被从后面欺负过的,就能冒充干净货卖高价了吗?”
康特塞勒愣了一下,跟着扭头恶狠狠地问:“是哪个混账东西没憋住?”
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连忙赔笑着说:“老大……我……我那次看她……啧,又圆又翘,实在没忍住就……”
康特塞勒的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冷冷地说:“新来的就管不住那东西,不如我替你保管怎么样?”
那男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老大!我……我知道错了!老大!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康特塞勒,抬起手摆了摆,没有丝毫同情地说:“带下去割一半,下次再犯,就全割了送去矿洞挖石头。”
“是她勾引我的!老大……是她为了逃跑勾引我的!不要!不要啊老大!”
随着求饶声被迅速拖远,康特塞勒不悦地哼了一声,走到对面,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扇门的门锁发出咔哒轻响的同时,房子某个角落的屋里,远远传来了刚才那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而康特塞勒的微笑没有丝毫动摇,他指着屋里,很客气地说:“这边是另一个,请看。”
塞熙的唇角略带不悦地垂下,走向另一间屋子。
和康特塞勒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有些微妙的口吻说:“真没想到,您这样年轻贵气的夫人,对这种事也这么老练。”
塞熙很冷淡地回应:“我来自诺里托,我还没成年就跟家父去挑选过女奴,如果不是为了保密,我根本不必大老远跑来这里。”
另一间屋子里一样竖着三根金属柱,但只关着三个女孩,塞熙还和刚才一样径直走向目标,没有丝毫怜悯地、就像审视货物一样地熟练的检查着面前赤裸的身躯。
那个女孩不停地颤抖着,眼泪从她垂下的面颊上滴滴答答的掉落,但塞熙的手没有丝毫停滞。
当被检查到最羞耻的地方时,那个女孩呜咽一声微微摇起了头,充满弹性的大腿猛地绷紧。
随着她脑袋的晃动,一头浅褐色的发丝也跟着摆荡起来,在灯光下,那发色确实和塞熙头上的浅栗色相差不远。
返回到走廊后,塞熙面无表情地一路回到客厅,直到坐回沙发上,才平淡地开口说:“第二个我还算满意,但是,她的身体太单薄了,我很怀疑她能不能产下健康强壮的宝宝。”
康特塞勒盯着塞熙苗条的身材,干笑着说:“那件货物的确不够肉感,但……这不是和你更相似吗?”
塞熙不悦地说:“我不需要重视这种成长十几年后才可能看出区别的特征。更何况,我想要的是男孩,一个生育工具应该足够强壮结实,没有太明显的瑕疵。”
“还真是挑剔的客人啊。”康特塞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试探着问,“那……你的意思是?”
塞熙拿出一张刚才的金券,屈起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说:“既然你说了货源充足,那就按我的要求联系一下,再送一些合适的过来好了。为了证明我的诚意,刚才那个褐发女孩我买下了,剩下的部分,就当作我后续需求的订金。如何?”
康特塞勒接过金券,鼻翼顿时和眼里的光芒一起扩散开来,“你还真是大手笔啊,打算买上不止一个吗?”
塞熙微笑着说:“我离开家的时间不能太长,很可能只有一年而已。为了最后的成功,我不介意在十几个屋子里都摆上合适的女奴,让我丈夫每天晚上挨个播种,直到收获为止。”
康特塞勒陪笑着说:“那万一……孩子太多呢?”
“留下合适的,其余处理掉就是。”塞熙好像谈论天气一样很随意地说,“我最后建立虚假关系的孩子,不打算超过两个。以我的身形,双胞胎就已经需要很严谨的事后伪装,我不会冒险。”
“哈哈哈,”康特塞勒大笑着说,“我真是喜欢你这样的客人,如果你将来再来光顾,我可以给你打六折。”
“我即使再来,重视的也是质量而不是价格。几个金币就能牵回家的母狗,养在城堡只是浪费粮食。”塞熙抬起手,让苏米雅扶着她站了起来,“其他货物我什么时候来挑?”
“会有人通知你的。我需要时间联系一下上面。”康特塞勒微笑着说,“这次的货什么时候给你送去?今晚还是明天早晨天亮之后?另外……你确实不需要登记一下吗?”
“今晚吧。”塞熙考虑了一下,说,“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看到。登记的事就免了,我不会常来光顾的。”
看塞熙已经有要离开的意思,克雷恩突然问:“门口那种小狗,要多少钱?”
康特塞勒颇为暧昧地看了克雷恩一眼,笑着说:“任何货物也要分不同档次。和门口那只一样玩臭了的也就五个金币,你这次要的话,我就当给这位女士打了个九折,白送。怎么样?要来地窖挑一只吗?保证听话,你让她干什么都行。”
克雷恩整了整自己的胯甲,故作轻佻地说:“门口那只我看就挺不错,白白胖胖的,啧,我就喜欢那种丰满型的可爱女孩。”
康特塞勒摇了摇头,“抱歉,那只暂时不会卖。下面还有差不多的,干净货里就有一个,比门口那个漂亮还比她白,但因为是干净货,会贵很多,不考虑一下吗?”
克雷恩往塞熙那边看了一眼,塞熙微微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说:“那带我去看看吧。”
康特塞勒立刻起身,脸上满是来了大生意的兴奋红光,“这边走,他们都在地窖里。”
“她们不是都已经很听话了吗,为什么还关在这种地方?”克雷恩走下散发着霉味的楼梯,有些疑惑地问。
“总要有个地方放货,这里就是个仓库而已。这种不好见光的商品,总不能堆在院子里吧。”康特塞勒一边解释,一边抬手打开了地窖的魔石灯。
前所未见的景象,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到克雷恩的眼底。
在飘荡着奇妙腥臭味的狭小房间里,足足挤了七个年轻的女性人类,而她们的身上,都穿得好像正在浴室里一样。
周围的墙上有血迹,地上散落着一缕缕的毛发,一些干涸的污痕显然是屋内难闻味道的来源。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那七个女人竟然都安静的趴在地上,四肢蜷曲,缩成七个光溜溜的肉团。
一些盘子摆在她们面前,里面没剩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盘子周围掉了些面包渣。
恐怕,就连山上猎户家里养的狗,活得也比这要有尊严得多。
看到克雷恩微微皱起了眉,康特塞勒似乎是会错了意,马上陪笑着说:“是和门口那个有点差别,不过你要是对那种饰物有兴趣,我们随时可以帮你追加,都是免费赠送。你今晚要,我们马上就能挂上。放心,很快的。就算要四个铃的全套,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听到了这句话,下面的七个女人一起伏低身体,恐惧的颤抖起来。
眼前浮现出想象到的利针刺破皮肉的可怕景象,克雷恩无法克制的哆嗦了一下,连忙说:“不用了,听着太吵。”
他考虑了一下,试探着问:“这七个我如果都要,能便宜点吗?”
“朋友,这些……可都是经受过专门‘教育’的宠物,一般来说弄上一两个回去,玩腻了再换才是最佳选择。”康特塞勒有些吃惊地说,“你一次要这么多,是打算送礼吗?虽然她们都很听话,可我也不敢保证看管不严的情况下她们绝对不会逃走。你知道,生物嘛,向往自由是天性。”
你不就是一直在以扼杀这种天性谋生的吗。克雷恩在心里讽刺了一句,微笑着说:“我可不是常有机会来这种地方购物。这些和上面的有什么不一样啊?”
“针对的客人不一样。”康特塞勒颇为得意地说,“有的客人喜欢这种宠物一样乖顺听话的,可有的客人就喜欢享受自己亲手‘教育’的过程,还有的客人和你家主人一样,需要完全没被碰过的干净货,所以我们也要准备不同的商品才行。”
大概是难得有客人愿意听他的经营之道,他看着下面七个连头也不敢抬的女人,说:“到手的货物,我们要进行初步的分类。按照相貌、身材和健康程度,进行档次上的区分。然后按照抵抗心的强烈程度,进行类别上的区分。不能给客人找麻烦是我们的第一宗旨,所以,那些性子比较烈的,不太听话的,就由我们直接教育成良好的宠物成品。漂亮的高档品就留下干净的身体卖高价,低档货我们就自己享用着等买家。”
他指了指上面,“上头那些都是性情温顺很好‘教育’的货,在喜欢原生态商品的客人中非常抢手。结果就是下面这些我们费了不少力气的货物反而不如那些省劲的贵。”
“我可没工夫费那力气。”克雷恩哈哈笑了两声,故意用贪婪的目光把下面的女性挨个打量了一遍,“你还没告诉我这些全要的话多少钱呢。”
康特塞勒迟疑了一下,跟着咬了咬牙,举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用左手拇指在拳头上重重点了两下,“这里的货物都是金币起算。这个数,如何?”
虽然更复杂的手势克雷恩没有学过,但这个塞熙还是教过的,一个一两个零,整整一百金。
他本来想一口答应下来,用钱解救这些在此受苦受难的女孩,可转念间想到自己的身份,顿时流了一背的冷汗,把到口的话吞了回去,有些犹豫地说:“我是很想要没错,能不能便宜一些呢?”
果然,康特塞勒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这么多女孩你买不走的,你一个做保镖的,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克雷恩连忙趁机抛出另一个应急用的身份,暧昧地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样一个高贵的火精灵,难道会认真地为了钱去做保镖吗?”
他比了一个很低级的手势,挑了挑眉说:“那位夫人很漂亮不是吗,你以为她为什么给丈夫买女奴买的这么大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啊哈,啊哈哈。”康特塞勒笑着摇了摇头,“可那样的话,你买这些宠物回去,那位夫人会不高兴的吧。”
“不会,我们只是享受乐趣的玩伴,她尊重我火精灵的习惯,我也会在让她吃饱之后再找别的乐子。比如……她身边的那两个侍女。”克雷恩完全照搬了德曼眉飞色舞的得意样子,小声说,“不过她近来有点吃侍女们的醋,我弄点别的玩物回去,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一百金币可不是小数目啊。她会为你付账吗?”康特塞勒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数额用来养情夫确实有点太过奢侈了。
“只要被我在床上征服过的女人,让她们拿多少钱出来都不成问题。”克雷恩充满自负地说,“更何况这位夫人确实有钱,刚才那面额一百的金券没看她连眼都不眨就交给你了。你给我算便宜点,让我别显得太大手大脚就好。”
康特塞勒挠着自己的下巴,沉吟说:“按规矩,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是不能给太多折扣的……”
“那这样,你把门口那只小狗给我做添头怎么样?她也就值几个金币吧,等于给我便宜了一点,如何?”克雷恩试探着问道,眼睛紧紧盯着康特塞勒的表情。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康特塞勒果断地摇了摇头,“那个不行。在我们离开枯叶镇之前,那只小狗都不能卖。”
“不就是个旅店老板的女儿吗?”克雷恩故意不屑地问。
康特塞勒马上摆了摆手,“不不不,那可不是个单纯的旅店老板,那是这里的镇长。我们用了好几个月才收服他。这小狗是我们留在手里的王牌之一,再高的价钱也不能出手。”
他指了指上面,说:“这样吧,上面的货物里也有比较低档的,不太干净,但找乐子不成问题。没‘教育’过的商品,解开束缚硬来的话也别有滋味,我送你一个,连这七个,一共一百金币,怎么样?”
看克雷恩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感兴趣,康特塞勒又提议:“或者这样,这两天我去调和你们心意的干净肚子时,给你带几个更棒的小狗过来,你从这些里面挑五个最好的,我再送你一个便宜的。怎么样?”
克雷恩装作考虑了一下的样子,说:“好,那这些你都给我留着,不要卖给别人了。”
康特塞勒满脸堆笑地说:“这儿的生意没那么好,要每天都有你们这样的大主顾上门,我早跟上头申请把这里重建起来了。成,那就先这么定了,那些订金里我算你一份,不再额外收了。算是交个朋友。”
克雷恩看了一下他伸出的手,压下心里的嫌恶,和他用力握了握。
上去之后,塞熙已经显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样子,苏米雅一边帮她整理兜帽的边缘,一边打着呵欠。
康特塞勒一直把他们送出到门外。经过厕所的时候,克雷恩用余光瞥了一眼半开的破木门,阴沉沉臭哄哄的小空间里,那个女孩缩成一团,把头枕在胳膊上,似乎已经睡着。
大门外,卢泽沃还直挺挺地站着,肩头已经被露水打湿。
看到他们出来,这个高壮的中年男人默默地点亮了魔石灯,转身往回走去。
就像是这黑漆漆的城镇中,最后一个尽责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