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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阴灵之路 柳明暗 2766 2024-08-19 08:19:14

得了孟椿、孟梧等长辈的允准,孟氏这一众小郎君小女郎是再也坐不住了,当下笑容大盛,整个人仿佛从座席处弹射而起。

他们倒也还记得孟彰,纵然心下再是急切,也只是巴巴地望着他。

孟彰好笑摇头,他从席中站起,拱手对孟梧、孟椿等一众长辈作礼而拜。

“如此,孙儿便去了。”

孟梧也是眉眼缓和,叮嘱他:“注意安全。”

孟彰郑重点头,带着孟安、孟阳等一众小郎君小女郎退出了营帐。

孟彰他们在营帐帐门前分别。

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小女郎们即便爱新鲜,也总还是更爱热闹,所以在庙会和社火之中,绝大多数的小郎君小女郎都选择了更热闹的前者而不是相对来说更多野趣的后者。

说得更准确一点,选择社火的人远比选择庙会的人少。哪怕算上孟彰,也拢共只得三个人而已。

孟安、孟阳等人自知劝说不了孟彰,便也不多作挣扎,很快告辞离去。

营帐大门处便只剩下了孟彰和另外两个小郎君。

“你们呢?”看着这两个他高出一个个头的小郎君,孟彰问,“你们可有决定了?”

那两个小郎君很是认真地想了想,又无声对视了一眼,才问:“阿、阿彰,你、你已经有准备了吗?”

孟彰很清楚他们两人言语间隐藏着的那点小希冀,便道:“其实还没有的。”

两位小郎君都愣了一下。

孟彰就笑开,说道:“我想着先四下看一看。就是——不拘于哪一处地界、哪一个方位,哪处社火开始就去哪处看看的那种。”

两位小郎君终于领会了孟彰的意思。

他们看了看孟彰,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放松了些。

“看来我们暂时是不能一同走了。”孟彰道。

那两个小郎君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孟彰笑着抬手拦住了他们的动作。

“这原也不是什么紧要事儿。不过是去瞧社火罢了,便是今年不能一道,明年或是日后,总也是会有机会的。你们且自去便是,不必太在意。”

顿了顿,孟彰看住两位比他还年长的孟氏小郎君,认真道:“两位族兄出行,身边必得要带齐了人才好。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们头上也还有各位长辈在呢。不必什么事都非得要自己硬扛着。”

两位孟氏小郎君先是脸色一怔,忽然定睛仔细打量孟彰,仿佛要从孟彰面上看见些什么来。

但最后他们都失败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抿着唇点头:“阿彰放心,我们会把握住分寸的。”

待这两位小郎君带着人坐上他们自己的车驾,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驶离以后,孟昌也来到了孟彰的身侧。

“郎主,”孟昌低声问,“可需要我们安排人照看一二?”

孟彰摇摇头:“不必。”

既然两位孟氏小郎君都没有跟他多说些什么,那他也不必贸然插手。

那两位毕竟也是安阳孟氏的小郎君,不管他们在顾虑着什么、担心着什么,相对应的手段和见识都是有的。旁人可没有那么容易拿捏他们。

他若随便插手,怕才是费力不讨好又招人嫌呢。

孟彰转身,也走向他自己的车驾。

“走吧。”

当马车车帘的晃荡安静下来时候,孟昌也上了马,一抖手中缰绳,沉声道:“出发!”

以他为首,数个卸下一身甲胄、只着寻常宽袖大袍的郎君护着中央马车,驶出了这一处营帐。

更隐蔽的角落处,自有一个个阴兵簇拥环护,解决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车队行进速度极快,过不得多时,便有一座城镇出现在他们的感知之中。

孟昌控着马速来到马车的车窗边,请示般问道:“郎主?”

孟彰在马车中坐着,只道:“且按照先前的安排便是。”

孟昌应了一声。

待车队驶入城镇时候,隐匿的孟家将旗无声一抖,一团团带着兵戈杀伐之意的阴气从四周汇聚而来,没入将旗中消失不见。

此地分属安阳不说,且尤为靠近安阳郡城,孟氏的名号在这里尤为好用。

孟彰的马车车帘都不动一动,车队便一路畅通地穿过镇门,在一处庭院中停下。

孟彰从马车中走下,团团看得一眼,对匆匆迎上来见礼的孟氏管家点头,吩咐道:“不必惊扰旁人,我等自个儿走走便是。”

面上眼底还有惊色余留的孟氏管家连连点头。

“小郎君放心,一个音都不会从这边泄露出去。”他近乎赌咒一般道。

“倒也不必如此夸张。”孟彰摇摇头,原还待要说些什么的,但看那管事神经极度紧绷的模样,便收住了话头,只讲目光往侧旁一点。

当下另有孟棕管家身后的一个管事走出来接过后续的交接。

那孟氏管事才算是缓和了心神,但看着还是很勉强。

孟彰听了几句,忽然眼神一动,往庭院外头看过去。

庭院外的长街处正有高昂洪亮的鼓声、唢呐声渐渐靠近。

跟随孟彰出来、随侍在孟彰左右的那些孟氏家仆管事更为灵敏,没过多久就察觉到了孟彰的动静,去问留守宅子的孟府管事:“这是?”

“阿?”留守宅子的孟府管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社火要来了。”

在旁边人的鼓励下,这位孟府管事道:“每到新年,这些耍弄社火的人都会来拜年的。”

他尤为骄傲地告诉所有人:“他们这些人昨晚才耍弄了大半夜,今天又一大早就去县城各家拜年。每年的这天,他们都是先到我们这里来耍弄过一趟才去别家的呢。”

“什么温家、李家,什么县衙、太爷,”那孟府管家道,“可都比不上我们孟氏咧。”

孟彰听着,也没多说什么,只听着那锣鼓、唢呐连带着踏脚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最后在他们孟府宅邸的门外渐渐保持平稳。

孟彰侧耳听了这一阵,转眼又问那看守宅子的老管家道:“既是人家上门拜年,我们可有准备还礼?”

那老管家听得问话,当下面色一整,回答道:“自然是有的。小郎君可要过目?”

孟彰摇摇头,说道:“过目就不必了,你且忙去吧,不好让人家久等。”

老管家连忙应声:“是,小郎君。”

或许他也是早已将还礼准备妥当,此刻他只应答一声,当下就对孟彰一礼,退后着往外走了出去。

孟彰跟了上去。

老管家一时停下脚步,半转回身看向跟上他的孟彰、孟昌等人。

“小郎君,你……”

孟彰冲他笑:“可我就是过来看社火的啊。”

老管家也是语塞,只能尝试着向孟彰让位。

孟彰也没赶上去,只又笑道:“我也就只是在这边厢看一回,待意兴尽了,我便也就回去了,不好错了你的差事。”

老管家虽然时常守着这处空置的孟氏宅院,少有在孟氏大小郎君、女郎君面前任事,可他仍旧很明白这些世族郎君、女郎君们的最大共性。

——任性。

世族的所有郎君、女郎君们,都任性。

想做了就去做,也不管将要做的这件事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不想做了就丢开手去理都不理会,更不会管他曾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这件事本身又距离成功或者某个阶段相差几分。

总而言之,便是一句话。我想要做的,怎么也拦不住,我不想做的,什么也都能丢开。

兴起而来、兴尽而返,就是他们最常见的态度。

老管家便也不再勉强,他领着孟彰等人走向了宅院的大门处。

大门打开时候,孟彰能看见那些停在大门前空地处的、着一身花花绿绿衣裳、描朱饰黄的社火人员眼睛齐齐亮起,鼓声也好、唢呐声也罢,这一刻都带上了无比的喜庆与欢乐。

老管家脸上的笑容当下就自然了。

索性他还记得孟彰这个来自安阳郡城的孟氏小郎君,一面笑,他也一面观察着孟彰的脸色,唯恐看见了什么。

但很快,老管家就放松了许多。

他见到的孟彰小郎君,是个好脾性,能容人的,论理,这小郎君该不会放在心上才是。

社火队中有人又快又急地敲了一阵大鼓,鼓声一浪比一浪高,一重比一重洪混。但毫无疑问,这鼓声中的欣喜、祝愿、感激之意真的让人心情舒畅。

“……咚咚,咚!”

待鼓声停下,那擂鼓的人放下打鼓鼓槌。于是社火队中便只剩下了一阵低沉的鼓声在伴随着其他的乐器为社火队的队员做伴奏。

那擂鼓之人走到近前,大大方方地抱拳和老管家一礼。

“孟老,您新年可好?”

方才还未曾发觉,当这位擂鼓之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到所有人跟前的时候,其风姿着实叫人心情开阔。

也不是那种特别斯文有礼的气质,而是斯文与豪爽并重、认真但又不会拘谨的气度。

这人或许长年长于山野,学识有限,但绝对不是寻常的人物……

孟彰看了看这位青年郎君,心里默默点评。

那边厢留守宅院的老管家脸色板正,只剩眼底的笑意流淌。

“我新年安好。但我以为,最先该得到各位乡亲拜会的,应该是安阳孟氏一族,而不是我。我……”

老管家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记起了旁边的孟彰这一群人,脸色一整,定定看住了站在他们对面的那青年郎君。

那青年郎君连忙笑了笑,从善如流问:“孟老,孟家新年可好?”

老管家这才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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