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505章

阴灵之路 柳明暗 5680 2024-08-19 08:19:14

孟彰惊得一下子将自己刚才想的什么都忘了。

他也不过就是个阴神境界的小修行者,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对其他修行者抱持耐心?

“你现下状况比往日好了。”

孟蕴笑一笑,将孟彰一个人留在龙舟里,自己也回去了。

才回神的孟彰下意识就想要去咀嚼孟蕴那句似平常又似乎蕴含其他意味的话语,但他自己控制住了。

“什么现下,什么往日?重要的总是现在。”

他摇摇头,龙舟被无边梦海的风送着返回了他自己的梦湖里。

出了梦中,离开修行小阴域,孟彰便掏出了那枚翠绿桃叶联络起郁垒和神荼两位门神。

“阿彰?”

郁垒和神荼直接循着桃叶来到了孟彰左近。

孟彰请祂们入座,又为祂们奉上茶水。

“两位兄长,适才道门南华一脉的鸿鹄子与我在无边梦海里会了一面。”

两位门神并不惊讶,只道:“他们的动作确实够快。”

孟彰看着两位门神:“诸位兄长对道门的那些道长、真人很熟悉?”

“不怎么与他们打交道,但是观察过他们。”郁垒说,看了一眼孟彰,又笑,“这有什么?我们阴世阴神的消息不是出名的又多又全吗?”

若不是众所周知,若不是有口皆碑,当日末代商王殷寿又怎么会托请孟彰来寻找妲己的下落呢?

孟彰了然点头。

神荼也说:“鸿鹄子见你,也无非就是那么两件事。你自己斟酌着处理就是,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直接拒绝,都无碍的。”

孟彰脸色有些怪异:“我以为诸位兄长会默许甚至是帮着推一把。”

郁垒笑:“你是见他们当日没有阻拦我们正位天地所以才这么想的吧?”

孟彰问:“难道不是?”

神荼哼一声,说:“当然不是,我们跟他们,是就此清账了而已。”

孟彰有些恍然:“所以当年镇封诸位兄长的,也有道门的一份?”

郁垒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他只说:“和其他人比起来,道门事情确实办得更好看一些。”

孟彰抽了抽嘴角,片刻后赞同点头。

郁垒不再谈论起那些往事,他问孟彰:“你真的要静修十年?”

孟彰叹一声,直接便将自己的那些考量也给两位门神说道了一遍,最后迎着两位门神的目光,郑重地宣告:“我果真不曾受委屈。”

“看来你也是想要看看这十年间,炎黄人族会跳出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来啊。”神荼若有所思说。

“毕竟时势造英雄,毕竟我已经是阴灵了,”孟彰说,“阳世天地那边的事情,他们自己要什么就自己亲手建造去,与我关系不大。”

孟彰又道:“他们两家所以会特意跑这一趟,何曾是真的因为我呢?”

他还不知道么?

在他们眼里,他大抵就是个超大号的熊孩子。仗着自己身后的人,肆无忌惮往前冲,什么看不顺眼改什么,偏还没有人能说他德行哪里有亏。

郁垒和神荼两位门神捕捉到孟彰一瞬间低落的情绪,面面相觑。

“那就好好修行,等你修成了站到高处,他们看不看得见你可还要看他们自己的能耐呢。”

孟彰一怔,随后就笑了。

“神荼兄长说得是,确实是这个道理。”

神荼得意地给了郁垒一个眼神。

郁垒懒得理会他:“阿彰,既然你接下来十年要闭关静修,那我们早先曾说过的在无边梦海中‘开门’这件事,是不是该真的开始想一想了?”

神荼一听,也是巴巴地看着孟彰。

“……郁垒兄长,”孟彰片刻才艰难开口,“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他可是才刚答应了道门这十年会闭关静修的啊,现在郁垒就提起这回事,真不是要准备教他阳奉阴违?

郁垒一脸正色地为祂自己辩解:“我怎么了?你确实是在无边梦海里静修啊,不过是顺道在静修的时候再帮我们研究一下,如何将我们的权柄运用起来罢了。”

“在无边梦海里‘开门’,真正沟通有形无形、物质与空幻的,不是我们吗?”

孟彰的表情异常精彩,但两位门神压根不在意。

“阿彰,你答应过我们的……”

孟彰最后只能这样说:“且待我先在无边梦海里做好准备。”

郁垒、神荼两位门神顿时笑开。

“那成。待你做好准备了,需要用到我们兄弟的时候,尽管知会我们。”

神荼也说:“不错,虽然平日里我们都得镇守鬼门关,但似这样腾出手来做些事还是能做到的。”

“说来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孟彰说。

郁垒甚觉惊奇:“是什么事?”

孟彰就说:“草原佛门那边,红叶寺金源和尚给我送来了一片金色贝叶,我需要去见一见他。但我是阴灵,不好无故出现在阳世天地。所以想请两位兄长帮忙。”

“不算什么。”

神荼当即就说,只见祂略一凝神便抬手给了孟彰一个巴掌大小的玲珑铁枷,铁枷上阴刻着一个似牛似神的神篆。

“你拿着这个去,定没有人来问你。”

玲珑铁枷一入手,孟彰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阴帅牛头座下行走校尉的阴神神箓。

拿着这一枚阴神神箓,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可以行走阴阳,缉捕恶灵凶鬼。

孟彰将这玲珑铁枷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这是诸位兄长们研究的成果?”

郁垒甚为得意:“总算成了,要再不成,无赦、必安、老牛、老马祂们都要分化万千来巡行阳世了。”

虽然从很早时候开始,谢必安、范无赦、牛头和马面这些阴帅就已经是分化万千才能勉强履行神职了。

神荼都懒得看郁垒,只跟孟彰笑道:“这神箓如今已经简化到可以由凡人承载了,你若是需要,我多拿几个来给你。”

祂这样说着,果然就要伸手去取。

好在孟彰叫停叫得快。

“不必不必,一切按照诸位兄长议定的章条行事就是了。”

郁垒和神荼笑他:“哪里是已经定下了章条了?不过才刚刚开始第三轮检测,等这轮检测结束了才会提交到阴天子长兄那里,然后才刚是由阴天子长兄聚集诸位兄弟共同议定章条。哪里有这么快就定下?”

“更何况,既然要诸兄弟齐聚同议章条,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孟彰怔愣着,竟是片刻没能说出话来。

他,他不过也才刚刚成就阴神不久……

“你拿着这个,”郁垒说,“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别迟疑,直接叫老牛,祂和老马就负责那边的呢。”

孟彰拿着那玲珑铁枷,郑重点头。

“神箓有了,待我等兄弟商讨过议定章条,就应该能够挑选合适人选兼行阴阳了。”

郁垒看着他:“阳明观那边的弟子我们兄弟基本都看过,纵修为、能力有高低差别,但品性都是不差的,没什么问题。”

“如果他们真愿意兼行阴阳的话,那么便让他们开始做准备了。不然待消息传出,怕是比较难抢。”

孟彰先是点头,随后好奇问:“兄长是说,除了阴世天地这边的阴灵,阳世天地那边也有生灵在盯着这份兼行阴阳的神职?”

郁垒和神荼笑着点头。

“都是谁家?”孟彰问,同时自己也在脑海中翻找相关的蛛丝马迹。

郁垒点了他一点:“人族是另外还有,不过不多,相对比较少。”

孟彰了然:“是精还是怪?亦或者,都有?”

譬如猫,就有生出二尾的异种,据传天生可以沟通阴阳;又譬如狐,未必就一定得是九尾的天狐和妖狐,只要是开了智的狐,据说也是天生能行走幽冥。

相比起人族来,这些精魅似乎就占据了优势……

“都有。”郁垒说,“虽然鸟嘴、鱼尾祂们那边也需要兼行阴阳的行走替祂们分担神职,但那边是人多位少,到最后免不了要调取部分过来支援无赦和必安这边。”

孟彰明白了。

虫、鸟、兽那边的生灵数量虽然比人族这边要庞大许多,但它们灵慧不足,以至魂质单薄,如果不成妖基本没有成为恶鬼凶灵的可能,所以那边事也是真的少,妥妥的清闲部门。

而阴神这些神职一旦分发下去,对阳世天地的绝大多数生灵来说就是一场考公。

虫、鸟、兽那边是清闲部门,而且相对无聊寡淡,不似人族这边热闹有趣,许多妖灵、精魅对人族,尤其是炎黄人族地界,可谓艳羡已久。

一旦考公开始,人族这边的阴神神职必定会遭到哄抢。

如果阳明观的弟子不提前准备,怕是真的拼不过这些妖灵精魅。

莫要忘了,自阴神正位天地以来,曾经受缚于大大小小世家望族,成为他们阴影下力量一部分的凶灵恶鬼大多被拿回地府后,填补这部分力量空缺的,可就是这些妖灵和精魅。

在这重基础上,妖灵、精魅与人族的族群隔阂,可不会成为他们通过这一场阴阳行走考核的阻碍。

孟彰笑着颌首,送走了郁垒、神荼两位门神。

……这才是真正的背后有人。

管那些人什么想法什么布置,真叫孟彰心里不痛快,他非但能够左右时局,还能够直接掀桌子。

再有阳明观那边,也算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很不错了。

孟彰暗下摇头,稍稍收拾一下就招来孟庙,请他帮忙到童子学学舍那边告假。

虽然才刚入学没两年就闭关十余年,接着才出关没多久又要闭关,时限还是十年,怎么听怎么离谱,但孟庙看了孟彰一阵,没多问就应承下来了。

“就劳烦庙伯父了。”孟彰说,想了想,他又叮嘱道,“我孟氏在阳世天地那边分宗,阴世天地这里的族人这段时间必定会多看着我们几分。庙伯父处理府上府外事务的时候,再多注意着些。”

他们这一处府邸里两个孟氏郎君,一个是孟氏麒麟子,孟氏在茅山那一支族长的嫡幼子,一个是孟氏在安阳郡宗房嫡系,本就融汇孟氏两支血脉,又地处阴世帝都洛阳,可谓是一府兼容孟氏所有标签,如何不为孟氏族中郎君瞩目?

都盯着他们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和孟庙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情分,就是在引导着两宗孟氏阴灵的相处,直到他们适应下来。

孟庙郑重点头:“我知晓,你放心。”

在他离开以前,孟庙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问孟彰道:“你为什么不干脆结业?”

以孟彰的学识,就算现在结业也没有任何问题的啊,为什么还要保留他童子学生员的身份?

孟彰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孟庙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想要跟孟彰道歉。

其实仔细想想也很合情理,孟彰在阳世时候就常年缠绵病榻,每日里几乎连自己寝室都出不去,又如何去奢望族学?

而他家中兄姐三人,一个个都是身体康泰,鲜少有缺席族学的时候。

一个病弱小儿每日自己备受病痛煎熬的时候,又得见自己的兄姐每日奔跑走跳、读书习字,鲜活又畅快,他如何能不羡慕?

孟彰自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因为我想参加《西山宴》来着。”

“《西山宴》……”孟庙脸色有些复杂,但更多、更明显的还是理解。

孟彰不计较孟庙这一刻想到的是什么,挥挥手叫孟庙退出去了。

不论他想的是什么,左右不会是真相。除了他自己,没有谁知道他从听说过《西山宴》开始,就一直将它当阴世版的兰亭集会看的。

群贤毕至的兰亭集会啊……

他就算不能看到个真正的兰亭集会,去参加个相似的也不错不是?

结果他来到这方天地那么久,竟愣是没能参加过一场《西山宴》。

孟彰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轻易将那点心绪挥散,孟彰简单收拾过,便拿出那玲珑铁枷一路往阴阳路去。

才刚接触到阳世天地气机,都不需要孟彰自己如何处理,他手上提着的那幅铁枷便已牵引来重重阴气遮护住他。

阴阳路往前铺展,直直通向草原。

孟彰站在阳世草原与阴世的边线上,转眼往茅山那边分去一道视线。

一缕阴气便即飘飘荡荡落下,给孟彰被安置在茅山阳明观祖师堂那幅画像点亮了一抹薄光。

“……祖师显灵了。孟彰祖师显灵了!快快速报三位祖师。”

守在祠堂的两位童子一人呼号着往外急奔,一位连忙点起侧旁收着的上上品线香,为孟彰奉上香火。

孟彰张望一眼,收敛笑意一路往红叶寺而去。

红叶寺佛光通明,几乎遍照半个天空。而那金灿佛光中,一尊尊佛陀、菩萨端坐莲台,讲经说法。

而除了这些寂静尊、慈善尊外,在佛光所笼罩的地下,那暗影中又有一尊尊愤懑尊结大手印,镇压一个个狰狞可怖的恶鬼。

孟彰站在红叶寺外看了一眼,说:“两位兄长,这是不是在说你们失职缺位,而他们佛门的愤懑尊就帮着你们分担神职?”

孟彰话语落下的时候,前方佛光一荡,从中走出位头戴毗卢冠、一手持金刚杵一手拿转经筒的大法师。

大法师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得孟彰身侧传来另一个声音。

“老牛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但这些和尚却非要说这恶鬼不是彼恶鬼,他们佛门镇压着的是每个凡俗心里的恶鬼,是恶念,是无妄,是嗔痴……”

“你说它有道理吧,老牛看得不顺眼;你要说它没道理吧,老牛也没法子反驳它,烦得很!”

大法师目光一偏,落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依旧不见牛头身影,只得牛头的声音。但大法师不觉得牛头是真的不在,只是像祂说的那样,不耐烦见他而已。

马面声音是比牛头声音听着温和些,但态度没什么大差别,因为祂也同样没见人影。

“老牛先别这么气,他们眼下好歹是做的跟说的一样。等他们什么时候说的跟做的不一样了,自然有我们跟他们计较的时候。”

“耐心些。”

大法师脸色不动,就像他听到的不是警告,而是勉励一般。

“哼,姑且算你说得在理,”牛头散去心头的不耐烦,只问孟彰,“阿彰,这神箓你用起来觉得如何?”

孟彰笑道:“感觉甚好。这神箓是牛头兄长你制成的吧?多劳兄长费心了。”

从这玲珑铁枷入手开始,孟彰就知道它不可能是制式货,而是个人特供的定制版。

盖因这玲珑铁枷中封存的,是阴帅牛头的权柄。

拿着这玲珑铁枷行走阴阳的孟彰,完全可以当做另一个牛头阴帅来看待。

偏偏就是这样强悍的阴帅神职、偏偏内中储备着的足够孟彰肆意挥洒七日的厚重神力,却完全不会对孟彰本身的道和气机产生任何扭曲和偏移,如此用心、如此谨慎,如何能是寻常的制式货呢?

“你若觉得好,”牛头很是高兴,“那什么时候闲了你常来我这边走走,我这边太忙了,忙得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是一头老黄牛了。”

可祂是牛头啊。

阴世天地里的牛头阴帅!不是什么老黄牛啊!

还没等孟彰说话,马面先斥了牛头:“你说的是什么混话。阴帅是你又不是阿彰,凭什么要让阿彰来帮你分担?!阿彰就很闲了么?!”

牛头幽幽怨怨地瞥了马面一眼:“我就单纯惦记一下。”

只惦记!常例的那种!不是真的要阿彰来这里帮祂。

“那你净惦记就好了,不必拿出来跟阿彰说。就这鬼地方,”马面哼了一声,“阿彰多待一段时间都要忍不住。”

孟彰苦笑了一下,无法反驳。

现在的草原是什么样子的?农奴、部落、贵族、巫教、佛教……

农奴,不必多说,朝不保夕,如同杂草,浑浑噩噩,似牲畜多过像人。

部落,逐草而居没有稳定土地,甚至没有稳定草场和牲畜,普通的部落人也就比农奴好一点,但大小部落彼此征伐,也谈不上安稳。

贵族倒是好一点,坐在草原金字塔的塔尖。但这个时代的草原可没有伦理,子抢父妻、弟夺兄嫂比比皆是。

至于巫教和佛教……

只这么说一句吧,草原上巫教的“巫”,是商周时代的“巫”。

擅以人*牲做祭祀,也惯以人*牲做祭祀。

草原上的佛教是比巫教好一点,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首先草原上佛教的僧人自己就是大贵族出身,寺庙蓄养的农奴甚至未必比他们最大部落的首领要少。

其次,草原上的佛教乃是传承的密*教一系,他们又在草原上跟巫教纠缠许久,难免沾染了草原巫教的习性……

说得更直白一点,草原佛教也擅长人*牲祭祀。

还是那句话,草原佛教是要比巫教好一点。

因为相比起巫教的人*牲祭祀追求数量的大和广,草原佛教这边更喜欢精华。

在能挑选的时候,草原佛教的大和尚更喜欢将贵族、大和尚当做自己礼供诸佛的祭品,因为那代表着他们更勇武,对佛法的参悟和理解更透彻。

他们乐于挑选大和尚当祭品,也不介意在自己辩经败退后成为胜利者的祭品。

扭曲又诡异地合理。

孟彰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这茫茫草原,他只知道,看着这里人像草、像牲畜、像狼和兽一样活着,不是他疯就是这片草原疯,没有第三种结果。

但他又知道,草原上的人所以会形成这样的生态,根由不在什么人身上,而在这片草原本身。

草原本身就是这样的生态环境,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人,在没有足够力量改天换地、没有足够生产力满足生存需要、没有完整而清晰的思想搭建文明体系的时候,他们也只能是这般混乱的模样。

孟彰不是太*祖,他现在只能移开眼睛。

牛头沉默许久,闷闷叹一声:“你说得对,阿彰你以后没什么事,还是别要来草原这片地界了。”

大和尚知道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跟他说的。

——孟彰不好待在这里,所以别留他太久,真有那紧要的事也是他们去阴世找孟彰。

大和尚唱了一声佛号,不刺激就在左近盯着的两位阴帅,隐去“佛子”的称谓,道:“孟檀越,请往里说话。”

孟彰侧身,对着传出牛头、马面声音的方向颌首:“两位兄长,我先过去了。”

马面应一声:“去吧。”

孟彰走出了阴阳路的边界。

也是他踏入红叶寺地界的那一刻,遍照半个天空似是帷幕一般的佛光荡开,有那佛光堆砌而成的金阶在孟彰身前成形,一路往红叶寺庙门而去。

“噹!噹!噹!”

迎客的钟声响起,震慑诸妄,涤荡群邪。

钟声之后,又有佛唱声起,将这一片地界都换成了佛国胜景。

“好大的排场。”

孟彰停住脚步,看向前方引路的大和尚。

大和尚举起手中的转经筒迎着风转了一圈,那佛光一时收拢,钟声、佛唱俱寂,就连那条铺陈在孟彰脚下的金阶都换作了厚重低调的青石板。

孟彰能看得出来,这隐去的佛光、悄寂的钟声和佛唱都是真的,青石板也是真的青石板,不是金阶粉饰而成。

大和尚眉眼平和,见孟彰目光望来,他更是笑一笑,问道:“檀越若还是不习惯,我们也可以换一个地方。”

如此昭昭诚意,孟彰都觉得自己再挑剔就过份了。

“不用,”他摇摇头,“法师引路便是。”

大和尚继续往前走,孟彰跟在他后面,从大门一步一步走入这座大法寺中。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