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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阴灵之路 柳明暗 5408 2024-08-19 08:19:14

孟显轻咳了声:“看来,我们一众手足中,还真就只有我能在这段时间腾出身来跟上阿父和阿母了啊。”

孟显这就有些占了便宜还不饶人了……

孟昭和孟蕴看着孟显的表情都更多了几分危险。

孟显连忙又问:“不过阿父和阿母这样做,真不会叫阿彰心里更不痛快吗?”

族里族长和各位族老的安排,天然就带了几分图谋,心思并不纯澈,阿彰见着心里不会多高兴,但阿父和阿母怀抱着开解阿彰的目的去做这件事,难道就跟族里的那些长辈的安排不同了吗?

孟昭和孟蕴对视一眼。

“还真就不同。”孟昭道。

孟蕴也点头:“这件事的关键,其实不在于阿父和阿母,它只在于阿彰。”

孟昭接过话头道:“阿彰心里能真正接受,他便是高兴的、释怀的,阿彰心里不接受,那事情就还是会积压着阿彰的情绪。”

孟显认真思量过,心里也是一拍手。

事情还真就是像孟昭和孟蕴所说的那样,关键不在其他,只在阿彰一人。

阿父和阿母本意也只是为了逗阿彰开怀而已。

孟显叹了一声,抬眼看定孟昭和孟蕴,立誓也似地道:“大兄、阿蕴,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了。”

孟昭和孟蕴微微点头。

“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孟昭更是郑重道。

孟显冲他们一点头,然后就跟孟昭、孟蕴两人道别,直接去找孟彰。

孟昭和孟蕴没有留他,很轻易就放了人。

坐在原地看着孟显离去的背影,孟蕴问:“大兄,二兄真的能做成这件事吗?”

孟昭就笑了:“我们兄弟手足之中,说来还要数阿显在族兄弟里最有人缘。有他出面引领,那些可能会被族中派遣往安阳郡各处的族兄弟、祖姐妹们总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顿了顿,孟昭又道:“让阿显来,总比你我更合适一些。”

孟蕴叹了一声,却也知道这真就是他们最好的安排了。

“我也想去啊。”孟蕴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去了大半,整个人的气机都有几分颓靡,“为什么阿父、阿母就没有多生一个妹妹来替我分担一二呢?”

孟昭只是斜瞥了她一眼,哼道:“阿父、阿母倒是多生了一个阿显来帮我了,可眼下我不也还是得顶上阿父的空缺,让阿父能和阿母跑出去?”

“我现在这样,跟你有区别吗?”孟昭又问孟蕴道。

孟蕴不说话了。

许久以后,她才幽幽道:“可大兄,这都是因为你是嫡长子啊。”

孟昭瞪了孟蕴一眼:“嫡长子这玩意儿,最有用的时候根本就是在承继的时候。但你看,阿父像是到了需要继承人的时候了吗?”

孟蕴认真地想了想,也是无言地笑了笑。

旁的且不说,起码在近五十年内,阿父都不需要继承人。

索性她也不讲道理了,直接道:“但你是大兄嘛。”

孟昭憋了一阵,终于没撑住笑了起来:“是啊,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兄呢?!”

孟昭和孟蕴闲话时候,孟显已经找到孟彰那里里。

孟彰也没有乱跑,就待在安阳孟氏的宗祠里,而且就待在孟梧的画像所开辟出的小阴域中。

大年初一时候,除了晨早的大祭之外,徬晚时候也会有族人提了线香来给宗祠里的各位族中先祖奉香礼拜。是以这一日的宗祠里,香火交织成云,在高高树立的牌位和垂挂而下的画像前缓慢徘徊。

孟显也不失礼,自顾自取了线香来,将宗祠里的这些孟氏先祖牌位一一供奉过。

待到他将最后的三株线香插·入排列在最末位置的那个香炉时候,一点灵机从孟梧的画像处飘出,落在孟显身前。

孟显笑着在蒲团上闭目坐了。

那点灵机陡然暴涨,化作一片来牵引孟显的意识。

孟显也不阻拦,顺着那片灵机的牵引探出他的意识。

昏昏荡荡的天色之中,有一条光路出现在孟显的身前。孟显踏上这条光路,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走入了一片营帐,然后在中央偏后的一个营帐中感受到了孟彰的气息。

孟彰也走出了营帐,前来相迎。

“二兄?”孟彰招呼他。

孟显便走了过去,来到孟彰近前。

孟彰引着他往前走,又带着他在营帐中坐下,给他奉上茶水来。

“二兄,怎地这个时候过来了?”孟彰很有些奇怪,又问,“可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孟显先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是家里……不对,也不能说不是家里,就是……”

孟彰捧着茶水笑看他。

孟显眼下这反应,孟彰自然不会觉得家里的父兄母姐真出了什么事。所以,还是因为方才那件事吧……

孟彰心头快速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孟显很快收拾了心情,他简单地将事情给孟彰说道了一遍。

孟彰默默地啜饮了一口茶水。

孟显看了看他,说:“大兄和阿蕴的意思,是要叫我在诸位族兄弟、族姐妹中给他们立个模范。”

别看方才孟昭和孟蕴都像是很嫉妒孟显的样子,但孟显也很精准地领会了他们的用意。

当然,阿父和阿母也会接下族里的这项任务,本也不是不能充当这个角色,但要真正将这个角色做好,就还是要好好跟阿彰沟通过。他们必须要知道阿彰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意在做这件事的。

只有他们弄清楚了这一切,孟氏族中的这一项安排,才不会让阿彰心里郁郁。

孟珏和谢娘子不是不能做好这件事,只是有些话,阿彰未必能自如地跟他们分说。所以最好还是得由他来,在他这个二兄面前,阿彰才不至于有太多的负担……

孟彰显然也很体会孟昭、孟显和孟蕴的心意。

他甚至还能越过这些手足,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孟珏和谢娘子。

不论孟昭、孟显和孟蕴到底是怎么思量权衡的,但很显然,这件事情没有孟珏和谢娘子的默许,孟昭、孟显和孟蕴也不能这样的干脆。

孟彰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其实,你们倒也不必这般郑重其事……”

孟显伸手在孟彰头上拍了拍:“所以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快说。”

孟彰便收敛了面上的表情,郑重道:“其实我这次去往长宁镇,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他真的就是想去看社火的啊。

“是后来长宁镇中社火队伍去给镇上的大户人家拜年,我才顺道在那边儿走了走。然后我看到……”

孟彰顿了顿,才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给孟显说道了一遍。

孟显听着,脸色也渐渐凝重。

“二兄,他们太苦了。”孟彰低声道,“明明今日是大年初一啊。他们吃,吃不好;穿,没有大衣裳穿,基本都是单衣;取暖,他甚至连炭火都少,我甚至怀疑他们手里的炭火支撑不到开春。”

“二兄,你要看过你就知道了,”孟彰道,“这边厢空屋烧炭,那边厢仅凭一个火炉驱寒;这边大鱼大肉端上来又原模原样被搬下去,那边却只有清水烧鱼尾,还有很多人甚至连鱼尾都没有的;……”

孟彰摇摇头:“我看不下去。”

“我也不能只眼睁睁看着。”

孟彰说道:“且不说阿父、阿母和你们给我准备的那些陪葬品,只说我在阴世天地这半年里积攒下来的家当,我就数十年、一百年都用不完。”

孟显不说话。

孟彰摸了摸他手边的一页契纸,又道:“何况,就算我如今手头上把持着的这些东西都给我挥霍完了,我也还能为自己赚取家当。”

孟显顺着孟彰的动作看过去。

孟彰察觉到他的视线,索性就将手上的那页契纸直接给孟显推送了过去。

孟显将那页契纸拿了过来,仔细去看上面的内容。

只看了头两行的文字,孟显就抬起目光来看了一眼孟彰。

“是的,”孟彰道,“这就是族里划分给我的香火。只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场祭祀后,族里收拢过来诸多香火后,分给我的那一份。”

孟彰又道:“虽然这一份数量庞大的香火如今还积压在族中,算族中跟我借的,暂时不好全额提取出来,但族里也不是白用我的,他们还给我记了利息。”

“所以,我是真的有钱。”

“虽然这份契纸是我从长宁镇回来以后,梧祖才拿给我的,”孟彰低头快速看了孟显手里掐着的那页契纸一眼,“但即便撇去了它暂且忽略不计,我手中的家资也着实不少。”

孟显默默地在心底给他纠正了。

应该说是很多。

“我就想,既然我家资这样的丰厚,既然今日又是大年初一,而我又来到了这个地方,那我为什么不能帮一帮他们?”

“也不需要很多,”孟彰低垂了眉眼,“只消让他们支撑过这一段寒冬就好。”

“就当是我来给他们拜年了。”

“反正,似这样的东西,阿父、阿母他们为我准备的祭祀田庄里,也都有产出,我甚至都不需要因为我阴灵的身份而为难。”

孟彰所说的祭祀田庄,也不是其他,正是孟珏和谢娘子为孟彰特意在阳世天地里安排的田庄。田庄的所有出息,都是用来给孟彰上供、发放给那些替孟彰守墓的守墓人的薪俸的。

孟彰是夭折,没有后嗣为他一年年供奉香火,但孟珏和谢娘子都给他想好了。

这些祭祀田庄,便是他们的安排之一。

他们当时就想着,即便年岁久远了,阿彰的存在和痕迹渐渐被世人所遗忘,这些祭祀田庄也仍然能给他供奉香火,帮他守墓。

而孟彰这次给长宁镇那些生民拜年所用的年礼,显然就是从孟彰这些祭祀田庄里调取过来的。

孟显暗下叹了一声,面上却是摇头笑道:“是了,阿彰能为自己积攒家底了,不计较这三瓜两枣了。”

孟彰冲孟显高兴地笑。

孟显就问道:“所以,这一次我们散出去的的年礼,最好是那些人家合用的,是能够解他们一时之急的?”

孟彰郑重点头。

孟显犹疑一瞬,问道:“阿彰,你会不高兴吗?”

“什么?”孟彰眨了眨眼睛,问。

孟显便说得更加明白了些。

“本来只是出于一时善心做事,但事情到了族中,虽然事情还是这些事情,但却多了别的意味……”孟显问,“阿彰,你会不高兴吗?”

孟彰沉默一瞬。

“会的。”他回答孟显,并不瞒这个兄长,“我确实不是很高兴。但不得不说,有孟氏一族出面,总好过全都让我自己来。”

他不是不能自己跑遍整个安阳郡,他有这份家资,也有足够的人手可以供他调用。

孟昌以及那一众部曲兵丁,都护持在他的左右呢。

可这就是世族的时代。

而安阳郡,是孟氏的安阳郡。

孟彰作为安阳孟氏子,他自然可以在这座郡城中随意行事,但事实上,这安阳郡的本土势力,其实还是孟氏。

是孟氏,而不是他孟彰。

家族与个体的界线,在这个时候又无比的明确。

“其实还有一点,”孟彰说,“哪怕这事情全都让我一个人做完了,在天下人眼中,大头也总还是要算到孟氏一族身上。”

到此刻,那界线也格外的模糊。

孟显也跟着孟彰沉默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顷刻间,孟彰的情绪陡然又轻扬起来。

他冲孟显笑:“所以,我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些,直接将事情给交了出去便是。”

孟显被孟彰的情绪带动,也是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只是他方才的眉眼还是低垂着的,这一瞬唇角就扬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冲撞此刻在他面上表现得明明白白的。

换言之,此刻孟显的表情几乎是扭曲一样地矛盾着。

孟彰看得清楚,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又更浓郁了些。

孟显瞪了孟彰一眼,问他:“很好笑吗?”

孟彰机灵地快速收拾了面上的情绪,端端正正地摇头,说:“没有。”

孟显斜了他一眼,只对他说道:“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这个春节,你便也莫要出去了,就待在族里吧。”

孟彰下意识地发出一个单音:“啊?”

孟显对他道:“真要是在这祠堂里待得厌烦了,你也可以回家里去,家里有大兄和阿蕴在呢,不用担心没有人。”

孟彰很有些哭笑不得,他为自己辩解:“二兄,我没有在担心这个。”

孟显敷衍也似地点头:“行吧,那是我在担心,是我们在担心。”

孟彰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显问他:“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孟彰有气无力地道。

孟显这才满意地点头,他说:“阿彰,你自来聪慧,甚至远胜于我,你该知道,自这件事被族中接手过去的那一刻起,它会给族中带来些什么。”

会给孟氏一族带来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呢?功德、阴德、名望、安阳郡一郡之地的掌控度、民心……

而当这一切被汇聚在孟氏一族手中的时候,自然也会有利益受损的人。

最明显、也最必然的,便是那些被揪出暗子的势力。

他们再如何,都不会对孟彰存留几分好感。

孟显的脸色无比郑重:“当消息传出去,阿彰,他们会更看重你。”

那些人的看重,可从来都不是好事。

那代表着更紧密的盯视,更细致地剖析与评判,以及……

在真正时机到来的那一刻,他们必然会更狠辣毒绝的诛杀手段。

孟彰沉默点头:“我知道的,二兄,你们不必太担心我。我必不会给他们机会。”

孟显深深看他一眼,又抬手在孟彰头上拍了拍。

他的动作仍如先前一般温和轻缓。

“不怕,有我们在呢。”

孟彰无奈地拉出一个笑弧。

他要怎么跟孟显说,他真的不是很怕……

这一个春节,孟彰果真没有走出过孟氏族地。他就安坐在孟氏宗祠的小阴域里,睁眼静静看着孟氏那些散出去的大小郎君、女郎们穿行在他们原本不可能会踏足的南街和北巷,看着那一份份用柴米油盐、银钱布匹整理而成的年礼送到一家一户之中。

当孟氏这些大小郎君、女郎带着人叩响那些柴扉、竹门,将手中的年礼递送过去时候,哆嗦着身体来开门的、惶恐至极的贫家子和寒门子都愣怔了,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待到他们一遍遍确认孟氏子、孟氏女的来意时候,他们几乎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一时叫那豆大的泪珠沿着脸颊打落在地上。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那一刻,直面着这些寒门子、贫民子眼中激荡至极又汹涌至极的情绪,就连心下还存留最后一点犹疑与不满的大半孟氏子、孟氏女的时候,心头也都震颤得厉害。

那是一种……他们此前从来没有预期、也从来没有体悟过的悸动。

以至于这些孟氏子、孟氏女们僵立在原地,甚至连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都给忘了,最后是纯粹靠着长年以来养成的礼仪习惯才勉强撑过了这一段时间,能够稳稳当当地走出人家的门户去。

孟彰遥遥看着这一众孟氏子、孟氏女堪称怪异的动作,怔了片刻,终于笑了出来。

或许这一份感动只是暂时的,或许它甚至不会存留过今日,但它到底出现了。而它的出现,必将会给予这些孟氏子、孟氏女一些改变。

孟彰期待着这些改变的出现,也期待着这些改变的积累。

盖因没有此时的变化与积累,就不可能会有最终的爆发。

孟彰不奢望这一点触动能让各位孟氏子、孟氏女改变自己的观念,改变他们自己的立身处事原则,但这一点触动,也必将会让他们在做出某些决定的时候,不那么地酷烈。

这些孟氏子、孟氏女的变化,不独独是孟彰看出来了,孟椿、孟梧这些族老,甚至是那一干孟氏子、孟氏女比较亲近一些的人都没有错过。

其他人倒也罢了,但孟椿、孟澄这些族老却也急急地招了孟梧过去。他们又展开了一场讨论。

孟彰也转了目光看过去。

彼时,黑白两位无常恰好也正在孟彰这边小坐。

祂们跟着孟彰一道遥遥旁听孟椿那处小阴域中的孟氏族会。

孟彰意思意思地要拦。

“两位兄长,这是孟氏家族中的事情吧?你们这样跟着听,不太好的啊……”

黑白两位无常虽然不太在意这些条框,但祂们在乎孟彰的意见。

不过当祂们定睛看向孟彰,看见孟彰面上眼底的笑意,两位无常就彻底放松了。

“这些事情确实是你们孟氏一族的事情不假,但是吧……”

黑白两位无常对视一眼,齐齐笑着指向自己头上带着的高帽。

两位无常的帽子上各有一行四个篆文大字。

“一见生财”和“天下太平”。

白无常谢必安施施然地跟孟彰说道:“事实上,阿彰,我们还担着赏善罚恶的职责呢。”

“赏善罚恶?”

孟彰原本还道白无常谢必安会拿什么话来说服他呢,没想到就只这四个字。但说实话,几乎所有的神祗,其实身上都担着有这样一份职责。

白无常谢必安拿出这样的话来,多少就有些敷衍他了。

白无常谢必安很是严肃地点头:“没错。”

孟彰心下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没有再阻挠。

这个时代是世族的时代不假,但任何一个时代的主角,也都需要有所制约。

在阴世天地中有着正位大势的这些阴神神尊,正好能钳制世族们。

白无常谢必安和黑屋范无赦对视一眼,也都看见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说起来,”白无常谢必安更是往孟彰所在的方向凑了凑,“阿彰,安阳孟氏这一步走得很好啊。”

黑无常范无赦却在一旁淡淡道:“确实很好,但也成为了出头鸟,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孟氏这一族怕是要吃些苦头。”

孟彰不太在意黑无常范无赦所说的苦头,他只道:“孟氏族中拿定主意要做事情的时候,他们必然就已经想过这一遭了。而且……”

“拿一时的苦头换取如今他们得到的这些,料想来他们自己也觉得很值。”

在群虎环伺的处境下,用一时的压迫来换取他们对一整个安阳郡的掌控,安阳孟氏必然是不会后悔的。

倒是白无常的话……

孟彰将目光从孟氏族老那边挪开,转落向一个个满脸疲倦却偏又带了些满足的孟氏子、孟氏女,尤其在孟显身上停了停。

他一时笑了起来,眉眼间的笑容温和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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