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任何的交流,牛头当下就代表祂们所有阴神神尊问了:“阿彰,你真的不要试一试提升你的战斗能力?”
马面也说:“你还没有跟人正经地战斗过几回吧。”
“是没有几回。”孟彰说。
其实认真计算起来,是只有一次。
孟彰仔细想一想,说:“我会找机会练练的。”
作为世族备受看重的嫡支郎君,孟彰是真的被保护得很好。
修行所需要的资粮,家族中能提供的,自有家族供给;家族里没有的,家族也会尽力替他筹集;家族实在筹集不到的,父母兄姐也都替他想办法寻来了。
到现在为止,孟彰还真没遇到过要靠他自己收集修行资粮的时候。
虽然梦道修士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跟人正面厮杀搏斗的人才,但该有的战斗能力还是得有。
最起码战斗意识就不能少。
听得孟彰这话,牛头和马面同时转了目光看来。甚至不独独是祂们,在更遥远处,也有一尊尊阴神神尊往这边投来目光。
“找机会练练?”牛头闷声问,“你预备怎么练?安全问题怎么保证?”
孟彰也不瞒着祂们:“我打算去往无边梦海。”
马面领会了孟彰的意思:“你打算正式开始探索无边梦海?你觉得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孟彰笑:“我毕竟也是阴神境界的修行者了,只要小心些,应该还是可以探索无边梦海中一些相对安全的梦境世界的。”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又当着孟彰的面联络了其他各位阴神神尊。
孟彰几乎都能听得到祂们那激烈的争论了。
他耐心地等着。
也没过多久,牛头和马面的心神便都回转过来。
牛头问他:“你是真的已经想好了?”
孟彰点头:“我总是会有需要自己战斗的一日的。”
牛头和马面就什么都不说了,祂们只叮嘱他:“那你一定要带上那幅《酆都万象图》。”
孟彰还真没想过还能这样。
牛头、马面看他面上表情,一时也都笑开。
“看来你还是没有真正体验过它啊。”牛头说。
马面为他分辩了一句:“都说了,阿彰他没怎么跟人战斗厮杀过,对《酆都万象图》不甚了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等阿彰体会过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孟彰从来就不傻,何况他才是《酆都万象图》的主人。
他很快想明白了个中的关键。
“《酆都万象图》除了对阴灵、魂体以外,对梦境也有着一定程度的克制?”
牛头、马面赞许地点头。
孟彰一时恍然,但他当即又想起了一点:“两位兄长,不,诸位兄长们,也都知道《酆都万象图》?”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都看见各自眼底的笑意。
“《酆都万象图》勾连着阴世本源,”牛头说,“纵然我们一时不曾发现,但时间长了,作为这方天地孕育、与道伴生,又已经正位天地、执掌权柄的阴神,我们总也是能察觉出端倪的。”
马面跟着道:“然后我们跟着一查,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孟彰都没想到《酆都万象图》居然还勾连着阴世天地的本源。
他心神一阵阵猛颤,好半响才组织了语言:“我,我没想到过……要不,我把它还给你们?”
天地本源啊!那可是关乎天地本身的东西,是绝对的底蕴。但凡被损耗,折损的就是天地本身。
该庆幸《酆都万象图》落到他手上来这么些年,都还没有真正被动用过吗?
但还没等孟彰将手上忽然出来的《酆都万象图》递给牛头和马面,牛头就先抬手拦住了孟彰。
“不必。”
孟彰定神,皱眉看着牛头和马面。
“《酆都万象图》里虽然勾连着阴世天地本源,但它本身威能、神通俱是不俗,轻易不需要调动阴世天地的本源。”牛头说。
孟彰的脸色不见放松,仍是听着。
马面接上牛头的话:“而且《酆都万象图》不仅仅能够调动阴世天地的本源,它还在时刻吞吐外在道韵,以增补自身。”
牛头也说:“所以《酆都万象图》自身也一直在积蓄本源,待到它继续圆满,这部分溢出的本源自然就循着它与阴世天地的勾连流向阴世天地,阿彰你很不必担心这个。”
孟彰沉默一瞬:“但速度很缓慢,不是?”
牛头稀奇看他一阵,看得孟彰心下又是一颤,但他到底稳住了,没在牛头的目光下表现一丝闪躲。
马面似是没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细细跟孟彰梳理。
“《酆都万象图》也不是才到你手里的,这十来年间你也没催动过它,仔细算来它内中积蓄的本源应该也不少了。更何况,你接下来不是准备在无边梦海中历练静修?”
“正好,你带着《酆都万象图》进去,在那地方《酆都万象图》炼化积攒本源的效率也是会大幅提升的。到得那时候,说不定《酆都万象图》内部积蓄的本源比现在多多了呢。”
孟彰心绪快速平复,这会儿听得马面的话,不由失笑。
“你倒是想得好。”
马面说:“不是我想得好,这是必然结果。”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牛头这时候插话:“只要阿彰你别进入那些太过危险的梦境世界,《酆都万象图》在无边梦海那边待得越久,状态也只会更好。”
孟彰沉吟着问:“无边梦海那边诡谲莫测,我带着《酆都万象图》在身,万一撞上什么意外,叫《酆都万象图》遗落,那又该如何?”
牛头当即就笑。
显见,祂是被孟彰逗笑的。
“《酆都万象图》可不只是认你为主那么简单,阿彰。”马面说,“它是直接跟你勾连的,只要你在,它就在,除了炼制这件至宝的那位,便是阿彰你自己,也不能叫它遗落。”
孟彰不说话了,他默默地、默默地将手上的《酆都万象图》又给放了回去。
“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牛头和马面笑道。
饶是如此,孟彰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
“似《酆都万象图》这等至宝,诸位兄长就不奇怪它为什么在我这里吗?”
他直接就问了,甚至还问得很是直白,一点兜转和弯绕都没有。
说来孟彰本不是这样的性情,但谁叫这些阴神神尊们是真的十多年如一日般将他视如血亲手足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牛头说,理所当然又毫不在意,“你生来最晚,以往又多有波折,阴世天地多眷顾你几分不是很寻常?再有……”
牛头看了一眼刚刚《酆都万象图》消失的方向,话语似乎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你不觉得,《酆都万象图》太有针对性了么?”
孟彰心下悠悠长叹一声。
是啊,太有针对性了。
所以到底是谁想要谋算无边梦海?
是阴世天地本身,还是孟婆?又或者两个都是?
但不论是哪个,孟彰自己该都是能够搭上这趟顺风车的。
两位阴神神尊并没有在孟彰这边多待,毕竟神职在身,阳世草原那边还多的是阴灵等待祂们接引呢。
孟彰先招来了孟庙,问过诸多杂事,见一切安排妥当,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这十年里,府上内外之事,便要多烦劳伯父你了。”
孟庙已经是认命了:“你且安心修行,府上一切有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若不成,定会秉请梧叔祖料理。”
孟彰又道:“府外谢远谢郎君、太学那边的顾旦,也劳庙伯父多看顾一二,若有什么事,便请庙伯父斟酌着搭把手。”
谢远是个风疏月朗的君子,他既视他为知己,他便不会坐看他在接下来的变幻时局中落个孤立无援;顾旦心中傲骨,若这时局变得太过泥泞污浊,他可能做不到独善其身,且细说来,孟彰前些时日才将他好容易得来的药书送给孟蕴做贺礼,总不好不帮一帮。
孟庙也都点头一一应了。
孟彰仔细梳理过一遍,确定再无他事之后,便请退孟庙,自己转道去了修行的小阴域。
孟庙走出孟彰院子的第一时间,便即招了内外管事来,依照孟彰最初的吩咐,将孟府正门闭上,又打开了孟府内外的重重阵禁,直接将整个孟府给保护起来。
这是在调整孟府的状态,也是在对外宣布孟彰已然正式开始闭关的事实。
早在外间关注着孟府状态的各家耳目见得,更不敢耽搁,飞快往外送出了信息。
“孟彰已经闭关,再探查一下其他各方动静,确定他们的状态!待确定他们都不会出来碍事以后,我们当即举兵而出!”汝南、齐地等各处藩王封底皆有声音响起。
“是!”
“他们要开始了,我们也准备好吧,莫要错过了机会。”天下诸多书院、瓦舍、田垄地头、绣房高阁之中,也有人平声说道。
“好,他们终于是要动了,真是不容易。”
“我们这次……真的能成吗?”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怀殷切与期待,还是有不少人心下惴惴,总觉得不甚安稳。
“你看着那些宗室藩王跟那司马慎的手段谁更胜一筹?”有人悠悠说道。
“……司马慎。”更关键的是,哪怕最后真叫那些宗室藩王赢了,那金銮殿上独一个的宝座,会是谁来坐?
若在宗室诸藩王与司马氏嫡支的当今及太子司马慎的战争之后,宗室诸藩王之间还要再爆发一轮兵争,这九州天下……最后得变成什么样子?
而眼看着事态那样发展还帮着给添油加醋的他们,又算是个什么?!
“这不就是了?”
“可是,可是既然他们胜算不强,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些宗室藩王麾下任职?”
明知胜算不大,甚至根本就赢不了,他们还要跟着这些司马氏的宗室藩王,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沉默许久,终于幽幽一叹:“昔日魏蜀吴三国混战,彼此征伐,我等师祖得蒙这些宗室藩王的先祖庇护,如今,是我们在替先祖偿还昔日的恩情,我们退不得。”
“此其一。”
“其二,我们到底隐世已久,天下人族都快要忘记我们的存在了,我们若再不站出来,莫不是真就要那样眼睁睁看着法脉无声凋零乃至最后的断绝传承?”
“总得要站出来,叫世人再看看我们的能耐的。”
面对沉默的年轻后辈,那人忽然又笑了一下:“你且安心,等后续有了机会,我会将你们慢慢替换出去的。”
“你们没必要跟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随他们埋葬。”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基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们日后警醒着些,等我们的信号就是。”
而除了司马氏的各支宗室藩王、被有意无意裹夹进去的部分诸子百家和大小名门望族以外,更多的各方则还在静默地旁观,等待着看时局到底会怎么个发展。
也在时刻准备着,往这时局中插一手,好来个火中取栗。
孟彰盘坐在月下湖湖泊上的白莲莲台,也不入定,而是抬眼观照各方。
偶尔,他也查看那各方的气运流动变化,只是有一部分的气运流动被隐藏起来,叫他也看得不甚分明罢了。
白莲莲台下方,有银白游鱼偶尔跳出,溅起小片水花。
孟彰低头看得一眼,正正看见那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在莲台不远处抬眼看他:“阿彰你在看什么,不如也叫我看看?”
“你想帮我?”他当即反应过来,“是了,你有那位银龙神尊的血脉呢。”
银龙,是龙族,且是龙族的神尊,在观测气运方面或许还真有些别样的能耐。
但饶是如此,孟彰在伸手去捞取银白游鱼鱼群首领的时候,还是不忘提醒它:“不用看得太过仔细清晰,模模糊糊就好,我没那么在意他们的生死兴衰。”
观测气运也属于窥探天命中的一种,看得太过清晰明白,不但有可能背上窥伺天机的因果,还很容易招惹当事人的恶感,是空中走钢丝一样的活计。
孟彰本也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算计和意图,实在不必为了这点好奇心叫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承担那般大的麻烦。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想了想,直接从孟彰虚虚托起的湖水中跳出。
它溅起的水花中,最高、最明亮的那一滴精准地飞向孟彰的眉心。
孟彰没有躲,叫那滴水珠正碰在他的眉心处。
一点沁凉在孟彰眉心晕染开,又顺道而下,汇入孟彰的双眼,要孟彰眼前一亮。
“那你自己看吧。”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在湖水中兜转了一圈,说道。
孟彰将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放下,谢了他一回,便慢悠悠地去看那炎黄九州各处的气运。
他果真也似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没想要看得非常清楚明白,所以即便得了银白游鱼鱼群首领的加持,当下他观测天地的视线中仍旧是一片雾雾茫茫。
就当前来说,炎黄九州人族气数虽确实有几分激荡、汹涌、暴烈之势,但整体来说还算平缓,根基不动。
显见,这一次如果没有太大意外,司马氏应该还能坐在那金銮殿上。顶多就是当今司马钟禅让,换东宫司马慎继位。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从湖水中冒出头来,往外张望一眼,又直直看着孟彰。
“怎么了?”孟彰低头问它。
“你不是很喜欢那位东宫太子的吧?”银白游鱼鱼群首领问孟彰,“那你为什么不拦了他呢?”
它可是带着鱼群跟孟彰在外头走过一遍的,虽然没有跟那位东宫太子打过照面,但每每旁人跟孟彰提起他的时候,孟彰的心情都只是泛泛,可见孟彰对那位东宫太子的态度。
“如果你想的话,你是可以拦下他的。”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这样说。
孟彰沉默片刻,张目扫视天地八方。
从帝都洛阳到各处藩地,从各大州郡到各处边疆海域,从名门望族到草民小奴,从道门到佛门……
“因为换了其他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银白游鱼鱼群不太能理解,它睁着眼茫然看孟彰:“怎么会不同?不是换了个人就换了朝廷吗?你们人族惯常都是这样的啊?”
孟彰沉默片刻,忽然笑看它:“你闲暇时候竟然还想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更关心你的鱼群要怎么才能诞生出新的鱼苗,好扩大你们的族群呢?”
银白鱼群的首领轻易就被孟彰带走了思路。
“我也在想办法啊,但是办法要是那么容易想出来,我也不至于一直都那么愁了。慢慢来吧,反正我们鱼群里的同胞也没减少啊,扩大族群的事情不着急。”
孟彰笑得一笑,复又抬眼观望天地。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笑意渐渐收敛的孟彰,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陪着他。
这一个时代,是世家的时代。就连皇族司马氏,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庞大的世家。
故此,如果不曾将这些世家连根拔起,这个时代就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要将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连根拔起,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在孟青章的那一世,世家历经两晋,熬过南北朝,到了隋朝时,更是硬生生跟炀帝一起耗尽了整个朝代的气数,乃至到了唐初,历经大唐三代雄主,才渐渐被打散。
由此闯下“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的赫赫威名。
换了个人,换了司马慎……
难道就会有不同吗?
历史有其惯性,历史有其必然。
“……换了其他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啊。”
极轻极淡但承载了无比复杂情绪的声音砸落下来,却是什么都没留下,风一吹就什么都散了。
都散了。
孟彰没了心情,便也不看那些了。他低头看了看湖水中的银白游鱼鱼群,问:“我将在无边梦海中静修十年,你们是要与我一道入梦,还是自个在这里待着?”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回头看了看鱼群,很认真地盘算一番,才给孟彰答复:“我们还得在这边做些准备,待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入梦里去寻你。”
孟彰也不叫银白游鱼鱼群去找他,而是说:“你们入梦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会在无边梦海的哪里呢,你们如何寻得我,还是我去寻你们吧。”
银白游鱼鱼群的首领没有反对,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
银白游鱼鱼群守着孟彰入了梦境,又见得白莲莲台之下水波荡漾,莲台灵光升腾之间,忽然摇曳着拖出一片又一片的莲瓣光影,层层叠叠间,竟已越过当前的品数,直达六品。
六品白莲莲台莲瓣张合,轻易就将莲台上端坐的孟彰给拢护在中央。
只是须臾间,这处月下湖泊便没有了白莲莲台和孟彰的身影。
银白游鱼鱼群也不惊慌,委实是这不是头一回的事情了。
何况即便月下湖湖泊中寻不到孟彰的身影,他的气机也还在呢,被稳稳护在真实与虚幻的缝隙,寻常人想要打扰他可没那么容易。
白莲莲台盛放,护持住内中的孟彰以后,又有月下湖的水气、雾气蒸腾交织,锁住了虚空,接着又有阴气流荡纵横,不过多时就将整个月下湖修行阴域给隐藏了去。
这便是孟珏等人替孟彰精心打造的修行小阴域。
三层护持激活以后,除非孟彰自己从小阴域里走出来,又或是孟彰主动发起联络,否则外人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
就算是那等不信邪的大修行者想要以大欺小地试一试,那也得问一问三层护持更深处那三条浩瀚又玄微的大道。
孟彰入梦的那顷刻间,阳世天地茅山孟府中正在闲谈着的孟珏与谢娘子忽然停住话头,张目往阴世帝都洛阳孟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更或者说,他们在看已经隐匿起来的月下湖修行小阴域,也是看白莲莲台上已然入梦的孟彰。
“待阿彰醒来,应该就能成就仙境了,你觉得他会继续留在这里吗?”谢娘子笑问。
“也才仙境而已。”孟珏哼了一声,但他显然没有什么怒气,略顿一顿后,他语气也就缓和下来了,“不会。”
他很是肯定。
谢娘子眼波一转,亦是说:“我也觉得他不会。”
孟彰修行梦道,但这方世界梦道本源的表相无边梦海,却是一直被阴世天地盯着,根本供不起一位梦道大罗仙。
孟彰要继续留在这方世界,要么是舍梦道另行凝练大道,要么是自封自守,甘心停留在金仙境界。
因为一遍遍计算下来,这方天地的梦道本源被源源不断汲取以后,也就只够供出一位梦道金仙来了。
可是金仙……
虽然不朽金仙听上去也不错,但如果只有金仙境界的话,那么等“孟青章”从岁月归来,孟彰就只能被“孟青章”收回,成为“孟青章”的一部分,而不是独立于“孟青章”之外的又一个他我。
修行就是如此,不进则退。
要么自己超脱,成就大罗,炼成一个独立自我个体。如此,即便其他时间线上的自己成就大罗以后更往前迈出,要证得混元,他也能独立于外,只需分享出部分自己的本源。
要么,就是被淹没在岁月里,循环往复,沉沦生死,直到某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突破大罗成就混元时,被那个自己完全摄取吞纳,增进本源。
前路如此,孟彰若想要寻得属于他自己的一线生机,就不能不往前走。
不朽金仙不够,必须得是大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