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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阴灵之路 柳明暗 5463 2024-08-19 08:19:14

夜深独饮甚是无趣,尤其是身旁趴了两个醉鬼而他自己还只能饮琼浆一类的水品……

孟彰索性把杯盏往侧旁挪开,从随身小阴域里拿些东西出来聊度时日,却不妨袖袋里掉出一封红封来。

拿着这封红封看了又看,孟彰才恍然。

是了,这是跟着顾瑾来迎新娘的顾氏郎君塞给他的。

想明白的那一刻,掐着红封的孟彰就像掐住了他自己的鼻子。

算了,不认也得认。何况顾瑾还是他自己承认的姐夫呢。

心气勉强顺了的孟彰盯着红封,忽然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他是新娘子的嫡亲幼弟吧,最少那个,备受家中血亲宠爱的那个,顾瑾作为新郎官、作为姐夫,怎么也该是要讨好他的吧?

这一封红封……

总该是特别给出的吧?那顾瑾给了他什么呢?

思量片刻,没想出个答案的孟彰索性不想了,直接拆开红封,又把红封半托起,将里面的东西往外倾倒。

落在他手上的,不是那些金银票据,而是一张用蜡封过的缩小了的画像。

画像中……

就着灯火看着手中纸笺的孟彰的目光陡然一定。

画像上画的不是旁人,却正是孟彰自己。

他立在滔滔长河的河岸上,被红花簇拥着,身旁更远处有影影幢幢的身形虚淡的阴灵向着前方游荡去,而他头顶的上方,并不是阴世天地灰蒙苍白的天空,而是更奇诡、更空幻的无边梦海。

梦海变幻无定,但其中却又有一座学宫岿然不动,独立在风浪之外,任天地变幻、日月反复,它自恒在。

然而,学宫和梦海又是一体的。

于是动与不动、变幻与恒定之间,又成了另一种圆满。

孟彰定睛看着这一幅画像,心里顷刻间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又都平复下去。

“罢……”他近乎嘟哝地道,“他们的事我哪管得了这么多?还是好好修行吧,待日后修行精进了,层次提升了,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是这样说,但孟彰也知道,祂们的层次太高太高了,他想要能企及到背后的真相,还远着呢。

不过……

孟彰目光往侧旁一偏,看见趴在那里睡得酣熟又无知无觉的孟昭和孟显。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还算是知道得比较多的了,不像这两个,完全就被瞒得死死的。”

孟彰得意地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画像拿在手里,就着那百花蜜露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孟昭和孟显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待孟彰的态度与往常基本没什么不同。

孟彰也没有特意提起,就待在孟府上帮着料理婚宴后的各种杂事。孟蕴回来住了个对月,在离开回转顾府之前,孟蕴也特意问了孟彰梦海学宫的事。

“学宫后续的开放问题,你真的还没有头绪?”

孟彰笑了一笑:“还是有一些的。”

孟蕴便没有多说什么了,在她走向顾瑾以前,她伸手理了理孟彰的星河发带。

“不用顾虑太多,想做去做就是了。你我们还是护得住的。”

孟彰默默地点了点头。

孟蕴在顾府上也没待太久,只住了三个月,简单理顺顾氏的事务后,她便跟着顾瑾出门游历去了。

孟彰一点不担心他们。

现在阳世九州里虽然还乱着,但司马慎基本掌握局势,兵争乱战这些,是不会波及到孟蕴的。

何况孟蕴自己的手段也不差。

真要有谁觉得孟蕴就是个研究药材的大夫、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话,那他才是要倒霉了呢。

孟彰当前更在意的是郁垒和神荼两位门神送到无边梦海来的东西。

——一个牌坊。

据两位门神说,这个牌坊可以解决孟彰手上的难题。亦即,要怎么才能让寻常的炎黄百姓在离开梦海学宫以后,还能记得他在梦海学宫里的收获。

孟彰在确定这牌坊的效用后,便将它立在了梦海学宫前方,充作了梦海学宫的门户,也算是梦海学宫的锚点之一。

门户有了,最棘手也必须要处理的难题解决了,接下来就该是尝试开放学宫了。

孟彰团团看了一眼聚拢过来的梦魇梦灵:“门户已然立下,即日起,学宫面向炎黄九州尝试性开放。”

“届时,将会有人进出学宫。”

“我希望,”孟彰的目光陡然带上了几分压力,“这学宫里能是个让人清净学习的地方,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儿。”

“诸位可明白?”

这是头一次,孟彰直接地显露出了他的强势。

以老龟梦魇为首,聚拢而来的梦魇梦灵齐都向着孟彰低头。

“小郎君放心。”不知在孟蕴的婚礼上这位得到了什么,但自他归来以后,他对孟彰的态度更像是在侍奉,“不会有梦魇梦灵敢随意冲撞学宫生员的。”

孟彰定睛凝望老龟梦魇片刻,终于点头。

“那是最好不过。”

就在孟彰要散去这些梦魇梦灵的时候,那最强的六头梦魇梦灵忽然上前一步,冲孟彰拜了一礼。

孟彰看过去:“你们有事?”

五头梦魇梦灵拿眼角余光瞥着老龟梦魇。

老龟梦魇低头:“小郎君,我等可否留在学宫里?”

留在学宫里?

孟彰蹙了一下眉。

害怕孟彰误会了,老龟梦魇连忙补充:“只做个杂役也是无妨的,我们就是觉得这梦海好像也没那么安全了,想着求一个容身之所……”

孟彰沉默一瞬,念及这梦海没那么安全的缘由,又念及这些梦魇梦灵的功劳苦劳,更关键的是,学宫里后续法脉、道统传承的收录补充,也还需要他们这些梦魇梦灵帮忙。

“可以。”

孟彰伸手一指,梦海学宫震动,从学宫深处飞出一枚符节。

这是学宫的祭酒符节。

毕竟是学宫的规制,当然也该有相应的司职。而仔细论起来的话,孟彰就是这梦海学宫的初代祭酒。

学宫祭酒符节在半空中悬停片刻,然后一震,落下一枚枚身份符令。

当然不可能真让这些梦魇梦灵只做个杂役。

“监正。”

老龟梦魇收下自己那枚身份符令的同时,也不忘往旁边瞥过几眼。

哪怕是与他修为境界差不离的五个梦魇梦灵,他们的身份也不及他……

老龟无声地笑了,又快速将笑容压下,平平淡淡地抬头看着前方。

见所有梦魇梦灵都接下了他们的身份符令,孟彰手一收。

学宫祭酒符节落入梦海学宫深处。

“祭酒若不在,学宫诸事便劳烦监正多操心一二了。”孟彰郑重冲老龟梦魇一拜。

老龟梦魇端正还礼:“老夫必不负祭酒所托,请小郎君放心。”

孟彰冲老龟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龙舟。

龙舟周遭道韵升腾,将外间所有投注过来的视线全都拦了下来。

孟彰把金色贝叶垫在脑后,直接在船舱里睡了过去。

金色贝叶有金光流转,却不再是往日悬停在孟彰头顶时候的一片纯粹明净佛光,而是内中不断显现身形又不断隐去的无量佛光。

孟彰入了梦,梦中有一方方天地。

是的,是天地。

真实无虚的天地。

并不是孟彰自己所梦见、所构筑的梦中世界,也不是这无边梦海里一个个的梦境世界,而是在混沌海中沉浮、生灭的无量天地。

在这些天地中,又可见一个个生灵或奔或走、或喜或怒。

他们真实地生活着。

在这梦中,孟彰感觉到了一种牵引。

随着这种牵引一并涌上他心头的,是一个明悟。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响应牵引,遁入这些天地中,成为那天地中真实生活的万灵之一。

孟彰有一瞬间心动。

不为其他,他就是想去看一看那些天地。

他想知道那些天地是怎么样的,生活在那些天地里的万灵又是怎么样的,会不会也有人族,如果有,那些天地里生活的人族与这方天地乃至孟清章那一世的人族有什么不同。

他是真好奇,不是为了那些天地中可能存在的机缘。

笑话,他在这方天地里的修行资粮都还有剩余的呢,需要再去其他天地搜刮?

但孟彰很快就斩断了那丝心动。

这里头的水太深了。

别的不说,现在垫在孟彰脑后,引他照见这些天地的那张金色贝叶,就是佛门送来的。怎么看,现在出现在孟彰梦中、呼唤牵引着孟彰的天地,都跟佛门的诸佛、诸菩萨有很大的关系。

他贸贸然闯入这些天地中,岂不就是一头撞入佛门诸佛诸菩萨的老巢里?

他是嫌自己头顶上的头发太多了,还是怎地,要做这样的事?

孟彰收摄心念,眼前无量天地尽都隐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很熟悉的天地。

他曾一梦十年的、在其中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天地。

金色贝叶出现在他身旁。

孟彰站着,像是在天地之中,又像是在天地之外。

“我先前曾一梦十年,”孟彰说,不知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这方天地、对金色贝叶说的,“那十年里的事情,我虽都不太记得了,但我知道我自己那时候都做了什么。”

“我叫他们的恶借着梦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说到这里,孟彰沉默了一下。

“这样的做法,有用也没用。”他慢慢地说。

有用是因为,自那十年以后,这炎黄九州里,惨绝人寰的事情确实是减少了些;没用则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没减少多少。

也就是近些时日以来又有孟彰入梦静修十年的消息传出,他们才再次开始了克制。

何况……

“这也不是我的本意。”

惩恶有用吗?有用。但仰赖一个人的暴力促成的惩恶,没有那么有用。

“所以我准备换一种法子了。”孟彰笑了起来。

有惩恶,岂能没有扬善?让善者、弱者强大起来,让他们拥有,至少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便很好了。

至于剩下的、更高也更渺远的,就只能看后来人的了。

因为在当前这个时代,生产力也好,人心觉悟也罢,他很确定,远未到能匹配那种生产关系的时候。

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

孟彰偏转身体,看向金色贝叶。

“我不需要你的法,我需要你的力。”

金色贝叶周身流转的金色佛光都停顿了一瞬,随后才再次流动起来。

孟彰不在意金色贝叶能不能理解,他往前走:“该走了。”

金色贝叶跟在孟彰侧旁。

“劳烦你……替我指引合适的人选。”

也不见金色贝叶如何动作,但孟彰话音才刚落下,他眼前所见就生出了变化。

一道又一道的光柱升起,映照在他眼底叫他看得非常清楚,没有一点含糊。这些光柱又别有不同,有些是金色,有些是赤色,有些是青色,有些是紫色,有些又是白色;而除了这颜色的差别以外,它们的大小、粗细也各不相同。

孟彰定睛看一阵,也就明白了这些光柱的意味。

金色、赤色、青色、紫色和白色,乃是功德、福德、道德、圣德和阴德五德。至于那些大小、粗细,便是这五德的衡量显化。

孟彰脸色一时有些古怪。

所以他现在这样的,就是佛门的经典里所提到的“佛眼”或者是“天眼”?

金色贝叶给他开大挂了?又或者说,这就是金色贝叶这件佛门至宝上恒定的“力”?

孟彰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这次哪怕不是占了大便宜,也是绝对不亏的。

他多看了两眼这些五德显化的光柱,想了想,也不特意去找,只是观想学宫祭酒符节。

事情进展超乎他想象的顺利,他没来得及带上学宫祭酒符节,就只能这样了。

幸好这也是孟彰的梦境,让他能够直接牵引学宫祭酒符节。

拿住出现在他近前的学宫祭酒符节,孟彰对着天地晃了晃。

无边梦海中的梦海学宫顿生感应,落下一道道净白的雾气。

这些雾气向着那些光柱的主人而去,没有一个漏缺,也没有一个多余。但它们寻得归属后,却没有直接烙印过去,而是盘旋环绕在这些主人的身周。

这些人中有那些灵觉出众的,察觉到净白雾气的存在,伸手直接就拿住了。

“梦海学宫名帖?”

“梦海学宫?话说,孟氏那小孩儿这些时日好像都在梦海那边折腾吧?这就是他折腾出来的东西?”

“终于来了么?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挑选方式。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好了。”

“……也叫我瞧瞧,你这梦海学宫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孟彰这梦海学宫确实在无边梦海里很是闹出了一番动静,但都是在无边梦海里,而且现在阳世九州、阴世九州以及修行界都不是很太平,所以真正了解孟彰这边动作的虽然也有,但并不是很多。

不过现在这些人收到这样一份梦海学宫名帖,也乐意往无边梦海跑一遭,去看看孟彰折腾出来的梦海学宫。

反正在梦中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同样收到这缕净白雾气的孟蕴似笑非笑地遥遥往四方看过一眼。

若有若无觑着这边的视线就都飞快地、老老实实地收回去了。

顾瑾连眼睛都没睁开,就问他怀中的孟蕴:“怎么了?忽然就醒了?”

“阿彰那地儿终于拾掇好了,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也免得真有谁闲得慌,非给阿彰折腾出些事来。”孟蕴说。

顾瑾也不问其他:“现在就走?”

“嗯,现在就走。”孟蕴道。

顾瑾便应了一声:“好。”

他才刚要起身换衣裳,就被孟蕴给拉住:“不用去哪里,我们睡就是了。”

顾瑾便躺回去了。

孟蕴见他混混沌沌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弯了眼。

但这并未妨碍她入睡,孟蕴入了梦中,带着顾瑾就寻道去了梦海学宫。

梦海学宫里,老龟梦魇正领着一大群梦魇梦灵接待带着名帖从炎黄九州各处而来的客人,抬眼看见孟蕴和顾瑾携手而来,立时一惊,飞快迎上去。

“娘子、郎君,你们也来了?”

虽然知道梦海学宫开放,这位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帮忙镇场,但她真出现的时候,老龟梦魇还是忍不住心颤。

他连旁边那五头跟他相熟的梦魇梦灵质询、指责的目光都顾不上了,只专心接待孟蕴和顾瑾。

“嗯,”孟蕴说,“我们过来看看。”

她又挥退了老龟梦魇:“这边让我们自己来就是,你去忙你的,别出错了才好。”

老龟梦魇连声应答:“必不会,必不会。”

老龟梦魇退去了,其他梦魇梦灵也不敢围上来,孟蕴和顾瑾两个就自在地在这梦海学宫各处行走。

“这梦海学宫挺好的,”顾瑾拿着一卷画册仔细看着,还不忘跟旁边的孟蕴夸赞,“阿彰做得很好。”

孟蕴也不谦虚,笑着点头:“他心头惯来是有一股气的。往日里,都叫他憋着,现在总算是让他能折腾折腾了。”

更远处有一位女冠听到孟蕴和顾瑾这番对话,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感受到孟蕴和顾瑾身上渊深不可测度的磅礴气机,便收住了所有的话。

她甚至没能在这片地界久等,只略站一站就随便找个理由避开了。

孟蕴和顾瑾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过去。

“阿蕴你看,这里居然还有曾远之那繁刻一脉的秘传诶!”

“……那你就多看看,若实在喜欢,多来几次就是了。”

“倒也是……”

知晓孟彰这梦海学宫内情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人甚至连无边梦海都没有听说过,在梦中察觉异常,见到这缕净白雾气,都是谨慎的试探居多。

如果不是心中自有灵觉,知晓这净白雾气于他们并无妨碍,他们直接就把这净白雾气丢得远远的了,哪里还会去试探?

孟彰并不着急,只远远地站着看,偶尔见几个人反应太过离谱的,还被逗得哈哈大笑出声。

大抵就是孟彰这样的态度,又或许是更高层的修行者为着交好孟蕴、又或是实在不想叫自家座下的弟子后辈错过这场机缘有意无意漏出风声,拿着净白雾气前往梦海学宫的人越来越多。

梦海学宫展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喧闹甚至是梦海里不常见的活力。

孟彰看见了,但并未太过高兴。

那些都是修行者,他还想要看到更多。

他仍旧带着金色贝叶,在梦中行走天地。

直到有一日,一个七八岁的、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掐着那道净白雾气,终于壮着胆子,走过那道高高、高高的牌坊,小心拘谨地避着人走在道路的最边上进入学宫,孟彰才停下脚步,回身望向梦海学宫。

“……这是第一个。”

在这方天地中,这个时代里,身份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譬如,寒门子绝对不敢跟望族子走同一条路;譬如,遇到衣着鲜亮的人,哪怕是奴仆,寻常的黎民百姓也不敢大声说话。

孟彰把梦海学宫名帖散出去足有四月余,这才有第一个平民子开始尝试带着名帖走入学宫里。

可孟彰也知道,就算是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他也并不是真正的平民子,他的祖父是一乡之地的乡老,而他又有一个姑姑在寒门做侍妾……

“虽然如此,但总算是出现下沉了,至于其他的,还须得更多的时间……”

孟彰劝着自己。

“耐心些吧,左右你多的是时间,你也并不着急。”

要取信于民,尤其是取信于寻常百姓,又岂是那样简单的?

况且孟彰这已经不只是单纯地要取信于民了,他其实也是在摧毁那些接到梦海学宫名帖的平民百姓心神间的枷锁。

孟彰劝住了自己,便收回视线,继续在这梦中天地行走。

他的视野依旧特殊,但孟彰却在尽力控制自己视线的着落。

他没有肆无忌惮地使用这双眼睛,无所顾忌地去窥探那些隐秘,他追逐的是天地间沉积的无尽情绪。

他当然知道这些情绪洪流的归处在哪里。

阴世天地的深处。

孟彰还曾在那地方镇压过情绪汪洋。

他看的是天地本身是如何消磨这些情绪的。

毕竟他在阴世天地深处所见到的那些积蓄磅礴的情绪汪洋里,诸多情绪都是破碎的,是混在一处的。

这与这些情绪最初催发的时候可不一样。

所有的情绪,不论它们是有多复杂有多凌乱,它们最初都是独立的,也是源自于独立的一个个体。

它们不可能是自己破碎崩解又自己搅和在一起。

也不会是哪位存在的无聊之作。

所以只能是天地本身。

孟彰想去了解这种伟力。

他不奢望自己能够完全悟通悟透,但他起码要能够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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