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舒突然想到伊新, 他的冷漠彻底刺伤了她,想想伊清歌的话,也有些回过神来, 沉吟片刻道:“若他能将讹去的十万两银子还回来,我就还认他这个儿子。”
不待伊华然开口, 伊清歌抢先说道:“那十万两就当母亲给姐姐的补偿,还望姐姐不计前嫌,原谅妹妹的任性。”
虽然不知十万两是怎么回事, 伊清歌还是开了口,要先稳住伊华然,拉进两人的距离, 这样才有机会动手。
王婉舒闻言刚刚想缓和两人关系的念头又被打散了,不悦道:“这怎么行……”
“母亲。”伊清歌打断了她的话, 随后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道:“是女儿任性, 才让姐姐受了委屈, 这些补偿是应该的。以后只要我们母女齐心, 莫说十万两, 就是百万两,也能再赚回来。”
好大的口气!
伊华然忍不住猜测这人之前的身份,说的好似赚钱犹如喝水一般简单,难道她之前的身份是商界大鳄?看她的模样, 好似对自己女子的身份并无多大反应,言行举止也是女儿家的姿态,之前应该也是女子的身份, 女子在古代很难做到这一步,那她十有八九也是现代穿过来的。
王婉舒收到伊清歌的暗示, 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却还是选择了配合,道:“既然清歌这么说,那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以后你要多利用自己世子妃的身份帮助清歌,听到没?”
听听这语气,哪像是求人的,分明是催债的。
伊华然没接王婉舒的话茬,而是问道:“妹妹有何打算?”
“我现在首要任务是把伤养好。只是每天待在床上,实在无聊,如果姐姐能留下陪我几天,那就再好不过。”
虽然她已经在刻意去学古人的遣词用字,却还是难免听出现代白话的痕迹,伊华然更加确定她是来自未来的现代人。
“这怕是有些难,在我临出王府之前,世子曾叮嘱我,要在傍晚之前回去。”
其实伊华然也想留在侍郎府,多与伊清歌接触,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应对起来才能得心应手。只是平阳王府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听他这么说,王婉舒越发不悦,道:“哼,你别穿上几日……”
“母亲,我没忘自己的身份。”伊华然打断王婉舒的话,之前他都已经提醒过了,这个蠢货还不知收敛,真是蠢得和猪一样,若非要试探伊清歌,当真不愿跟她纠缠,道:“但我已嫁入平阳王府,自然也要守平阳王府的规矩。”
还好伊清歌是个明白人,拉住了想要争辩的王婉舒,道:“母亲,姐姐说的对!姐姐现在已嫁做人妇,自然要守婆家的规矩。”
伊清歌故意在‘姐姐’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用来提醒王婉舒。隔墙有耳的道理,她比谁都懂,虽然替嫁一事已经揭过,但男扮女装的事实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就算在自己家也不成。
“还是妹妹善解人意。”伊华然站起身,道:“妹妹既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我便不耽搁了。”
“姐姐。”伊清歌见伊华然要走,急忙出声阻止道:“这眼看着到中午了,姐姐还是用完午饭,歇息一会儿,再回王府吧。母亲,让人给姐姐拿个热帕子敷敷脸吧,姐姐若是这样出去,让王府的人看到,岂不是要误会。”
伊华然心里冷笑,果然是个聪明的。可惜,也仅限于此,他这一巴掌,可不是白挨的。
王婉舒明白了伊清歌的意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转头看向王嬷嬷,道:“还不赶紧去办。”
“是,奴婢这就去。”
王嬷嬷也被打了一巴掌,只是她皮糙肉厚,尽管伊华然已经用了全力,却也不如他脸上的伤看上去严重。这主要还是因为王府养得好,莫说被打了,就是稍稍磕碰一下,都会青紫一片。
王婉舒见伊华然依旧站着,不悦道:“你还站着作甚?没听你妹妹说了什么,还是说你就是想让王府的人看到,责问与我,给你报仇?”
伊华然顺从地坐了下来,他真是懒得搭理这个蠢货,不过有一点她倒是猜对了,他这一巴掌就是故意挨的,就是想瞧瞧这暗中是否跟着人,至于让王府的人看到责问与她,那都是顺带的。
伊华然看向伊清歌,既然不让他走,那就再问问,说不准会有意外收获呢,“以前的事,妹妹还记得什么?”
伊清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最初醒时,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妹妹那日从王府离开,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惊马?”
“听母亲说,应是有人存心暗害。”伊清歌不动声色地回答,随后又将问题抛了回去,“姐姐可知此事?”
伊华然眉头微蹙,道:“妹妹也觉得此事是我所为?”
伊清歌依旧没有回答,反问道:“听母亲说,我去王府那天,好像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姐姐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
“我说的,母亲和妹妹大抵是不会信的,好在那日晴风、晴云也在场,妹妹想知道发生了何事,可以问问她们。”
这个伊清歌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三两句话便将转移了话题,将矛头对准了他。不过他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儿,想从他这儿占便宜,除非他乐意。
“姐姐与我们是骨肉至亲,我们不信姐姐,还能信那些下人?”伊清歌笑了笑,接着说道:“姐姐就说说吧,咱们权当打发时间了。”
王婉舒见他一直在推脱,不耐烦道:“怎么,你是不敢说?”
“没什么不敢说的。”伊华然深吸一口气,看向王婉舒的眼神满是失望,道:“那日妹妹说有话要单独与我说,我便挥退了下人,妹妹质问我,肃王府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是不是我在从中作梗。我说不是,自禹王府受伤后,我一直在王府养伤,从未踏出过王府半步,也没见过外人,更别提肃王府的人。后来,妹妹问我在王府过得如何,我便说世子待我很好,妹妹便说世子待我好,是把我当成了她,还说世子心里只有她……”
说到这儿,伊华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
“清歌说的是实话,京中谁人不知清歌与世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非边疆传来噩耗,也不会让你嫁入平阳王府。你如今能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清歌让给你的,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人,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王婉舒说话时,嘴角勾着轻蔑的笑,好似忘了她鄙视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当初姐姐同意替嫁,都是为了伊家的将来,姐姐是伊家的功臣,我们应当感激才是。”伊清歌看向伊华然,愧疚道:“姐姐,母亲向来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若她当真不想王婉舒说,早就可以打断她的话,但她没那么做,而是等王婉舒说完,才又说出这番话,就是想在他面前装好人,拉进与他的关系。这点小伎俩,他怎能看不透。
“母亲的心直口快,我见识多了,自然不会误会,妹妹放心便是。”
伊清歌自然能听出伊华然语气中的怨气,只是她并不在意,道:“姐姐心胸宽广,事实为伊家着想,妹妹自愧不如!”
伊华然笑笑,没再说话。
很快,王嬷嬷便端来了热水,伊华然见她将帕子浸湿,又拧了拧水,便朝自己走了过来,阻止道:“不必了。我的脸一旦肿了,没有两三日消不下去,敷了也没用。妹妹失忆,忘了此事,母亲也不记得吗?”
王婉舒一怔,随即想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道:“敷过总比不敷强,东西都给你备好了,你说不用就不用?”
“只因她备好了东西,我就必须用?母亲,在您心里,我竟还比不得一个奴才?”伊华然伤心地看着她。
伊清歌拉了拉王婉舒,道:“姐姐误会了,母亲是说热敷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些。”
“母亲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妹妹便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伊华然起身说道:“屋里有些闷,我出去透透气。”
伊华然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抬脚就往门口走。伊清歌急忙给王嬷嬷使眼色,王嬷嬷见状三两步走上前,拦在了伊华然面前。可还不待她说话,伊华然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这次比上次还用力,直打得伊华然的手火辣辣得疼。
“不长眼的狗奴才,我的路也敢挡。”伊华然的声音有些不稳,语气中既有愤怒,又有委屈,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害怕。
王婉舒一看,王嬷嬷又挨了一巴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小畜生,你又动手打人,真是反了你!”
伊华然转身看向王婉舒,眼眶通红,道:“母亲还想为了她打我?”
“母亲!”见王婉舒又想上前,伊清歌急忙出声阻止,道:“您怎能为了个奴才打姐姐,这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让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伊清歌的眉头皱得死紧,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王婉舒停在了原地,她不在乎伊华然,可在乎伊清歌,伊清歌可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
伊华然没再多说,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门口的丫鬟见状神情一怔,急忙出声阻拦,道:“世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伊华然冷眼看过去,道:“我去何处,还需向你们禀告?”
腊梅笑着说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外面太冷了,世子妃的身子骨不好,还是进屋好生歇着吧。”
被带去小隔间的菊香、兰香,听到外面有动静,想要出去瞧瞧,却被两个小丫鬟拦住了脚步。
“外面怪冷的,两位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菊香和兰香对视一眼,一把推开两人,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了被拦住的伊华然,他脸上的伤是那么刺眼。菊香和兰香快步上前,一人拉一个,两个清脆的耳光扇了上去,打得两个丫鬟摔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们家世子妃的路,你们也敢拦!”
因为被伊清歌叫住,王婉舒出来慢了一步,一出来就看到菊香和兰香打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放肆!这里是侍郎府,不是你们平阳王府!”
菊香有恃无恐地看着她,道:“奴婢们知道这不是平阳王府,我们平阳王府可做不出奴婢拦主子路的事。”
“你这个小贱蹄子,竟敢如此对我说话!”王婉舒气得脸色铁青,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伊华然拦在了菊香面前,怒视着围上来的丫鬟婆子。
菊香和兰香感动地看着伊华然,他分明自己都受了欺负,却还想护着她们,能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小畜生,你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竟为了个丫鬟,在侍郎府耍威风。若非你妹妹拦着,今日我非打断你的腿!”
“侍郎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的世子妃是怎么得罪了夫人,让夫人竟嚷嚷着要打断她的腿。”
齐方岑的声音传来,伊华然转身看过去,只见于海推着他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脸色难看的伊新。
没想到这人竟跟了过来。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王婉舒见伊新也在,脸色还十分难看,不禁一阵心虚,勉强地勾起嘴角,道:“大人,这是后院,您怎么把世子带来了?”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齐方岑是女婿,到底是个外姓人,被他看到这一幕,实在不是什么长脸的事。伊新脸色不太好看,道:“世子是华然的夫君,来接华然回去,有我陪着,怎么不能来?倒是夫人,华然哪里得罪了你,让你打成这样,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
“他对我不敬,我身为母亲,出手教训,并无不妥吧?”
伊华然闻言伤心地抬头看向王婉舒,期间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让齐方岑看清他受伤的脸,随后低下头默默垂泪。一副受了委屈,却碍于情面,不去争辩的模样。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红肿不堪的脸颊,心中的怒气不断上涌,他在王府可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养着的,没想到竟被欺负成这样,齐方岑怎能忍得下这口气,道:“华然素来知礼懂礼,不知做了什么对夫人不敬之事?”
伊华然做事面面俱到,王婉舒一时竟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她正思索间,菊香出声说道:“世子,奴婢知道。”
“那就由你来说。”
“主子刚进侍郎府的大门,侍郎夫人便二话不说,扬手就打,幸好被胡副统领拦了下来。胡统领质问侍郎夫人为何出手打人,侍郎夫人张口就说二小姐惊马受伤,是世子妃暗害,那模样哪像个母亲,是仇人还差不多,恨不能生吃了主子。”
“菊香别说了。”伊华然出声阻止,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齐方岑听得一阵心疼,抬头看向王婉舒,道:“夫人说二小姐受伤是被华然暗害,可有证据?”
“那日清……梦瑶前去平阳王府,与他发生过口角,回来的路上便遭遇此事,这未免太巧合了些,我怀疑他有何不妥?”
听她这么说,齐方岑的眼神越发冷了下来,道:“这般说来夫人是没有证据,仅凭猜测便定了华然的罪。若我朝官员,全和夫人一样,那还要这律法有何用?”
“我……”
“闭嘴!”王婉舒还想要争辩,被伊新出声打断,厉声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想将此事闹大?”
王婉舒看着伊新越发阴沉的脸,心里不禁有些发怵,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伊侍郎,我平阳王府虽然大不如前,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家,华然如今是世子妃,代表的是平阳王府,夫人打的不是他,是平阳王府的脸面。”齐方岑看着伊新,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我希望伊侍郎能给我一个交代。”
伊新看看齐方岑,又看看伊华然,走到王婉舒面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王婉舒被打得脑袋歪向一边,不敢置信地看着伊新,道:“你打我!”
伊新冷眼看着她,道:“二小姐重病,夫人急糊涂了,带她回院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
“伊新,你敢打我!你别忘了……”
王嬷嬷见状急忙捂住王婉舒的嘴,劝道:“夫人,您别说了,奴婢扶您回院子。”
自王婉舒嫁给伊新,一直都是强势的,从未被打过一下,如今竟被当众打了耳光,怎么受得了,扯开王嬷嬷的手,大声骂道:“伊新,若没有我们王家,你还是个吃不上饭的穷酸秀才,哪会有今日?现在你有了高官厚禄,就对我这个糟糠之妻动手,我要去圣驾面前告你!”
伊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谁来,道:“管家,还等什么呢?还不将这个泼妇拉下去。”
伊忠应声,急忙招呼了两个粗使婆子,将王婉舒拖了下去。
那一巴掌是伊华然没想到的,不过看她被打的时候,倒是赏心悦目,甭提多痛快。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伊华然担忧地看看被拖出去的王婉舒,又转头看向伊新,求情道:“父亲,母亲向来心直口快,其实并无恶意,父亲千万不要误会。”
伊新转头看向伊华然,意味深长地说道:“华然,父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以前是父亲忙于政务,忽略了你,以后父亲定会加以补偿,希望你不要记恨父亲。”
伊华然闻言神情一怔,随即说道:“华然从未记恨过父亲。”
“没有就好。”伊新转头看向齐方岑,道:“如此可能让世子消气?”
“平阳王府既与侍郎府结亲,那便是一家人,一家人的意义就在于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我们该当同心协力。而维系这份关系的是华然,若华然出了事,那咱们的关系也就断了。侍郎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伊新点点头,道:“世子说的是,我定当谨记。”
齐方岑来到伊华然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走吧,母妃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
伊华然低头看着他,委屈地点点头,道:“好。”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伊新的眼神闪了闪,或许他最初就错了,真正能让伊家更上一层楼的,或许是这个被他忽视的儿子。想到这儿,伊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那就一辈子只能是女子,他的身份在齐方岑活着回京都后,便变成了伊家的隐患。
“父亲。”
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晴蓝推着伊清歌走了出来。王婉舒的嗓门很大,伊清歌将外面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直咬牙,急忙招呼晴蓝帮她更衣,坐着轮椅就出来了。
只是她的注意力全被人群中的齐方岑吸引住,无视了被拖走的王婉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齐方岑,只觉得心脏‘砰砰’狂跳,呼吸变得急促,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她悄悄问了晴蓝,方才知道他就是平阳王世子,这具身体曾经的未婚夫,如今却是别人的相公。见齐方岑要走,她急忙出声阻止。
“父亲,姐姐、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用过饭再走吧。”
伊新闻言眉头微蹙,道:“你才刚醒,不好生在房中养病,出来作甚?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还不赶紧送二小姐回房歇着。”
侍候在一旁的丫鬟心里一惊,急忙应声道:“是,奴婢遵命。”
伊清歌一愣,没想到伊新对她是这番态度,心里泛起了嘀咕:之前王婉舒不是说原主非常受宠吗?这是怎么回事?
早在伊清歌被推出房门那一刻,伊华然便已经注意到了,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禁暗自挑眉,这是一见钟情?不过想想齐方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倒也释然了,齐方岑的容貌比现代那些小鲜肉强太多,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哈,若是真像他猜得那样,那她又会怎么选呢?是选择权势,还是选择美男?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八卦着。
“华然。”
听到齐方岑的轻唤,伊华然抬眼看了过去,轻声说道:“阿岑,我想回家。”
齐方岑闻言心头一颤,握紧他的手,道:“嗯,回家。”
伊华然推着齐方岑往院外走,伊新紧随其后,没人再理会伊清歌。伊华然瞥了一眼伊新,很好奇他反常的态度,他向来宠爱伊清歌,几乎是有求必应,从小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对她这般不耐烦?伊华然觉得这应该与齐方岑有关,不禁在脑海中搜索剧情,只可惜因为他的到来,剧情发生太大变动,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原因。
车上,齐方岑看着伊华然受伤的脸颊,脸色有些阴沉,自责道:“我的错,该陪你一起过来。”
“怎能怪你?”伊华然自嘲地笑笑,道:“这是我自找的。明知道父亲母亲对我不喜,还巴巴地上门探望。”
“华然,以后侍郎府能不回便不回吧,我不想看你受委屈。”
“好。”伊华然失落地点点头。
齐方岑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地握住他的手,道:“以后王府才是你的家,侍郎府那些人不值得。”
“我知道。只是……”伊华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明明我和妹妹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偏偏我不是受宠的那个?”
“华然在王府也是如珠似宝被宠着的那个。”
伊华然感动地看着齐方岑,道:“阿岑,能嫁给你真好!”
“你若真如此想,便把王府当家,莫再让自己受委屈。”
若非知道剧情,就齐方岑如今深情款款的模样,相信没几个人还能保持清醒。
“好。”伊华然擦了擦眼角,转移话题道:“不知为何我总觉着今日父亲有些反常。”
“哪里反常?”
“父亲今日竟为了我打了母亲,还对妹妹颇有些不耐,这种事以往从未发生过。”伊华然看着齐方岑的眼睛,担忧道:“阿岑,可是你做了什么?”
齐方岑安抚笑笑,道:“确实与我有关。不过并非我做了什么,而是伊侍郎有求于我。”
“父亲有求于阿岑?求阿岑做什么?是与妹妹有关吗?”伊华然担忧地蹙起眉头,道:“如今的京都暗潮汹涌,父亲又是个有野心的,阿岑千万以王府为重,别为了我做什么冒险的事。”
听他这么说,齐方岑越发欣慰,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做危及王府之事。”
“父亲要求阿岑的事,不能说与我听吗?”听他这么说,伊华然心里越发好奇。
齐方岑沉吟片刻,道:“也并非不能,不过有个条件。”
伊华然无辜地眨了眨眼,道:“什么条件?”
“我之前用的荷包丢了,华然若是能给我绣个荷包,我便告诉你。”
“荷包?”伊华然脸色一僵,有些赧然地说道:“能不能换个条件,我没怎么做过女红。”
“那……搬回正房?”
伊华然闻言脸色越发红了,道:“那我还是给阿岑绣个荷包吧,不过先说好,阿岑不能嫌弃。”
齐方岑不死心地问道:“华然不再考虑一下?”
伊华然脸红地摇摇头,小声说道:“我还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