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 大当家便会进入官场,难不成还要带着他们?”
“带着又如何?当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养几个面首, 又有什么不妥?”
“大当家是女子,能做官已是破例, 若传出这种丑闻……”
伊华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让在场众人心头一跳, 道:“那老娘就不当官,还在这清风寨占山为王,世子慢走不送!”
齐方岑的眼神冷了下来, 道:“你确定?”
郭千见状急忙出声打圆场,道:“大当家息怒, 世子息怒,咱们有话慢慢说。”
伊华然脸色有些难看, 质问道:“老二,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想让我遣散他们?”
郭千劝道:“大当家, 世子说得没错, 以后您就是史上第一位女将军,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没必要为了后山那些玩物毁了前程。”
“他这就是一句空话,你也说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将军, 他怎能确定皇帝能让我入朝为官?你们都是男子,自然不愁前程,那我呢?万一不行, 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是这种时候,伊华然越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完全把自己当成火凤凰,从火凤凰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这样才更能取信于人。
就这么争着争着,齐方岑也入了戏,心中燃着一团怒火,道:“就算皇上不安置大当家,我平阳王府也有自己的亲卫,照样能安置大当家。”
伊华然嗤笑一声,道:“王府亲卫能与女将军能相提并论?”
“那大当家的想如何?”
伊华然沉默了一会儿,道:“若皇上不能让我入朝为官,那世子便纳我为妃,如何?”
齐方岑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绝不可能!”
伊华然脸色阴沉,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为何要冒险帮世子?”
“之前我们便已说好,事后若不能保你们入朝为官,我会补齐四十万两给你们。”
伊华然死咬着不松口,“既如此,那我为何还要遣散他们?”
见齐方岑变了脸色,郭千再次出声打圆场,道:“世子息怒,此事要不容后再议?”
齐方岑眼里只有伊华然,压根就没留意到郭千在说什么,“我再加五万两。”
“一口价,十万两。”伊华然也在认真讨价还价。
“成交!”齐方岑脸色阴沉地说道:“希望大当家说到做到。”
“老三,此事你来负责。”他们这么争的目的,就是为了既不让人怀疑,还能把人放了。
见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郭千不禁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好,此事交给我,大当家放心便是。”
“我累了。”齐方岑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就回吧。”伊华然干脆利落地起身,看向郭千和杨山,道:“对了,三日后大婚,现在便让兄弟们操办起来吧。”
“大当家放心。”
伊华然没再多说,和齐方岑、白炽一起离开正厅,朝着卧房走去。郭千和杨山对视一眼,伸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杨山心有余悸道:“就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我真怕两人会谈崩。”
“咱们之前光想着能入朝为官,却忘了大当家是女子,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大当家自然要为自己要一个保障。”郭千倒是能理解伊华然的心思。
杨山点点头“还好没谈崩,否则咱们得一辈子当个山匪。”
郭千长舒一口气,道:“走吧,现在才刚刚开始。”
次日,余衍林便收到了清风寨送来的请柬,惊讶道:“这个火凤凰还真把那平阳王世子给吃了?”
吕志眼中难掩幸灾乐祸,道:“平阳王世子不良于行,身边没了影卫保护,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以火凤凰的性子哪能错过。”
余衍林笑了笑,道:“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京都传来消息,平阳王世子妃病逝,听闻平阳王世子与世子妃伉俪情深,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得有多难过。”
余衍林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准这平阳王世子妃之死,与皇帝有关呢。”
吕志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道:“指挥使英明,属下自愧不如!”
余衍林得意地笑笑,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让人准备一份贺礼,我要上山庆贺。”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四月初八,是清风寨大当家火凤凰的大婚前日,清风寨内已经是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而被困在后山的那些男人,在清早时,便被蒙上眼睛送下了山。当他们得知自由时,人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待那些送他们下山的山匪离开后,才算回过神来,仓皇地四下逃散。
白炽看着这满目的鲜红,脸上不见半丝喜色,明明知道是假的,可心还是会疼,一揪一揪的,就好似针扎一样。
苏琦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白炽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道:“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苏琦犹豫片刻,小声问道:“你可是对他动了情?”
白炽一怔,随即苦笑着说道:“就连你也看出来了吗?”
苏琦叹了口气,道:“十一,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白炽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我不奢求什么,只想留在他身边,做个下人也好。”
苏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琦哥,我与你不同,我没了爹娘,也没了亲人,活着就只是为了报仇,若不给自己找个理由,我怕我撑不下去。”
苏琦清楚白炽的遭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白炽又扬起微笑,道:“我没事,放心吧。”
两人一起来到卧房门口,抬手瞧了瞧房门,道:“主人,喜服送来了。”
“进来吧。”
白炽上前推开了房门,两人捧着喜服,相继走了进去。
伊华然与齐方岑相对而坐,面前放着个棋盘,上面放着寥寥几个棋子。原本齐方岑是想试探他,和他下围棋,可伊华然说自己不会,只会象棋,于是两人便杀了两盘。伊华然下棋没有章法,接连输了两盘,可齐方岑赢得并不轻松,每每棋盘上都只剩下寥寥几个棋子。
“将军。”齐方岑落下棋子。
伊华然看着面前的棋盘,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动马,不动车了,不玩了,总输。”
齐方岑瞥了他一眼,有些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演戏。
白炽见状出声说道:“主人,奴帮您试试喜服吧,若是不合身,还可以改。”
索性没什么事,伊华然便站起了身,在白炽的帮助下褪掉外衣,试了试喜服。
“还不错,挺合身的。”
这场婚礼本就是假的,伊华然自然是没放在心上,喜服只要合身就行,以免露出破绽。
伊华然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也试试吧。”
苏琦主动上前,道:“小人侍候世子更衣。”
齐方岑躲了躲,道:“不必,你们都出去吧。”
“也好。”伊华然看向白炽和苏琦,道:“白炽随我四下转转,苏琦,你在门外守着,以免世子有何吩咐。”
“是,主人。”苏琦和白炽相继应了声。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和白炽,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道:“我是让他们出去,你帮我更衣。”
伊华然闻言一怔,看看他坐着的轮椅,倒也没多说什么,挥手让白炽和苏琦退下,道:“我可没侍候过人,若是哪里做得不妥,世子可别嫌弃。”
齐方岑看着面前的大红喜服,当初他大婚,本人却没能到场,伊华然抱着他的灵位完成了婚礼。没想到两人又要大婚,也不知这是怎样的孽缘。
“世子,房中没了其他人,您是否可以起身了?总不能让我抱着世子更衣吧。”
伊华然的话打断了齐方岑的思绪,他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在伊华然的帮助下穿上了喜服。
齐方岑本就俊美无俦,如今穿上喜服,更增添了几分明艳,越发得好看,就连伊华然都看直了眼,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相貌、这气质、这身材,别说女人,就是男人见了,都得多看两眼。
见伊华然看呆了眼,齐方岑忍不住心生愉悦,可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时,又不由皱紧了眉,他就是个骗心又骗财的骗子,自己应该做的就是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伊华然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那一闪即逝的杀意,被他精准捕捉到,不禁暗自心惊,心中思量着齐方岑识破他身份的可能性有多大,嘴上却笑着说道:“世子不愧是世子,即便这般简陋的喜服,穿在世子身上,也是贵气逼人。”
齐方岑没说话,将喜服脱了下来,又重新坐回轮椅。
伊华然不以为意地笑笑,转移话题道:“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世子以为余衍林会到场吗?”
“会。”齐方岑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竹叶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自来到这里他逐渐喜欢上了这竹叶茶。
“既如此,那便期待明日的婚宴了。”伊华然心中暗道:明日的事一了结,必须马上拎包袱跑路。
这两日他们一直同榻而眠,今日也不例外,待他们梳洗过后,齐方岑脱鞋上床,主动睡在里侧,而伊华然则要磨蹭到他睡着,才肯上床,与第一晚的情况正好相反。
伊华然睡觉很规矩,但凡睡着就只维持一个姿势,而齐方岑却正好相反,这两日醒来,总会发现自己紧紧靠着伊华然,就好似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好在他睡眠少,总会先醒来,否则真的无法面对。
这两日他同样没有做噩梦,甚至连梦都没做过,睡得很沉很香,很是安心。这种感觉总会让他心生贪恋,可每每想到伊华然的身份,以及他的所作所为,他都会恨得咬牙切齿。
寅时初,门外传来叫门声,“主人,寅时了,您该起了。”
伊华然听到了声音,却并未动弹,因为齐方岑睡觉不老实,无论他们睡之前离得有多远,过不了多久他都会缠过来,像只树袋熊一般,吊在他身上。也不知为何,伊华然并不排斥他的靠近,避免两人尴尬,他也并未推开,而且每天早上都会等齐方岑醒了,再假装清醒过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齐方岑轻哼一声,似是不满被人扰了清梦,还在他的身上蹭了蹭。素来清冷孤傲的世子,睡起觉来就像猫儿一样,伊华然真的很好奇,他每每醒来发现自己这样,都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儿,伊华然在齐方岑清醒之前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齐方岑。
齐方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再看自己,依旧和前两日一样,手脚都在伊华然身上,虽然依旧会有些不自在,却不似前两日那般强烈,只是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一抬头便对上了伊华然明亮的双眼,心脏骤然紧缩,脸瞬间涨红了起来,就好似做了亏心事被抓包一样,既紧张又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他错愕地看着自己,半晌动弹不得,伊华然心中狂笑,面色却有些古怪,轻声开口道:“世子能否松松手,我该起身了。”
齐方岑瞬间回了神,就好似被烫到一般猛地弹开,漂亮的凤眸内是羞愤欲死的神情。未免他恼羞成怒,伊华然利落地起身下床,还贴心地放好床帐,随后无声地笑了起来,差点笑断气。
“主人可是起了?”听到里面的动静,白炽再次出了声。
伊华然顺了顺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进来吧。”
白炽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苏琦。
白炽将东西放到盆架上,笑吟吟地说道:“主人,今日大婚,需要好好梳妆打扮。”
“你再去打盆水送去隔间,这里的东西就留给世子用吧。”伊华然看向苏琦,道:“你留下侍候世子。”
“是,主人。”
白炽看了看床榻,随即垂下眉眼,跟着伊华然走了出去。不止他没见过伊华然的真面目,贵为世子的他也没见过,这样一想,他心里便没那么难受了。
齐方岑听着外面的对话,羞恼的情绪被不悦所取代,他自然清楚伊华然为何要去隔间,无非是卸掉脸上的易容,怕被他看到。
藏吧,早晚有一日,我让你藏无可藏。齐方岑恨恨地想着。
待伊华然上完妆,重新回到房间,在白炽的帮助下穿上红色嫁衣,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他为自己挽发。平日里他只是简单地束起头发,就和男子一般。可今日是他大婚之日,不能再那般敷衍,不只要挽发,还要戴上凤冠霞帔,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才算全部收拾齐整。而齐方岑只需换个喜服,梳一梳头发,随后便苏琦的侍候下用饭,饭后还喝了两盏茶。
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里真是无语,他堂堂男子竟穿了两次嫁衣,成了两次婚,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好在第一次是原主受罪,他穿来时已经洞房花烛夜。
齐方岑看似在喝茶看书,其实一直心不在焉,总会不自觉地看向伊华然,脑海中是属于他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想象着他穿上嫁衣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主人辛苦了。”白炽说完伸手去给伊华然捏肩膀。
伊华然放松下来,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忍不住抱怨道:“这成婚也是个力气活!”
白炽体贴道:“主人若实在不舒服,就到床上趴下,奴给主人揉一揉。”
“没事,起来活动活动就好。”伊华然站起了身子,好好伸了个懒腰。
齐方岑最看不得伊华然和白炽互动,心中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冷声说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论规矩自然是比不得世子,不过在这儿,我可是山匪,最是没规矩的人,要什么站相坐相?”伊华然不以为意地笑笑,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见伊华然要喝,白炽伸手拦了下来,道:“主人,这饭食和茶水都凉了,奴再去给您准备一份。”
伊华然点点头,将茶杯又放回了桌上,道:“你和苏琦也趁这儿工夫吃点,今儿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炽应声,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又拿了份吃食和茶水过来。
伊华然坐到桌前,道:“你们也去吃吧,这里不用侍候。”
白炽朝着伊华然笑笑,和苏琦一起出了房门。
齐方岑见状心里的不悦更甚,道:“事后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送苏琦回家。”伊华然几乎不假思索,接着说道:“至于白炽,他在这世上已经没了亲人,他若愿意,我便将他留在身边。若不愿,我便给他笔银子,放他离开。”
听他要留白炽在身边,齐方岑心中升起一团怒火,道:“你可知白炽对你的心思?”
伊华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可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是在演戏。”
“你就没想过他在假戏真做?”
伊华然闻言皱起眉头,回想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白炽对他确实无微不至,不过他一直都以为这是在演戏,也因为他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从未往感情方面想过。
见他半晌不曾说话,齐方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否也在假戏真做?”
“怎么可能?”伊华然想也未想,便立即反驳,“我又没有龙阳之好。”
可那晚伊华然分明说自己男女皆可,对比他们的表现,齐方岑可以得出结论,伊华然喝酒前和喝酒后果真不是一个人,这也更让他确信,面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世子妃’!
没有龙阳之好,那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又算什么?
齐方岑心中的怒火在升腾,真想掐着他的脖子问问,为何要欺骗他。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要以大局为重,他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
“现在你知道了,是否还要留他在身边?”
“这只是你的猜测,做不得准,还得等我问过他以后再说。若他真对我有了别样的心思,那便不能将他留在身边。”
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后便不能再装聋作哑,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所以你……”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了他,否则以他的性子定会再次不辞而别,到时候再想找他就难了。
“什么?”伊华然好奇地看着他。
齐方岑移开视线,道:“他没有你想得那么单纯,想要甩脱,没那么简单。”
“多谢提醒。”伊华然也低头吃自己的饭,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真正想甩脱的是你,你才是最大的麻烦!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大亮,大婚的仪式也正式开始,因为齐方岑不良于行,去哪儿都是白炽推着,相较于皇家礼仪的繁琐,他们大婚的步骤堪称简陋,也就是齐方岑和伊华然拿着红绸在山寨里转了一圈,随后再到宴客厅拜堂。
因为抢了军饷,又抓了齐方岑,山寨内处于戒严状态,来的宾客都是与山寨有勾连的人,有的是隔壁山头的寨主,有的是压榨乡邻的地主,还有的是横行霸道的地痞流氓,总之一句话,都不是什么好鸟。
齐方岑和伊华然刚到宴客厅,就听有人脚步匆匆地过来通传,“禀大当家,余家主到。”
这一嗓子让齐方岑和伊华然心中一紧,又长出一口气,这所谓的‘余家主’不过是余衍林的化名,现在他还不能彻底和朝廷撕破脸皮,自然不能公开与山匪交往。他的到来,意味着大戏慢慢拉开帷幕。
伊华然掀起盖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扬声说道:“有请!”
话音落下,侍立在一旁的山匪齐齐喊道:“有请贵客!”
随着这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高喊,在场的宾客此时才有进了土匪窝的震撼,个个胆战心惊。
没过多大会儿,余衍林便带着人进了议事厅,加上他一共八个人,个个眼神锐利,身材壮硕,步伐沉稳,一看就是练家子。伊华然将目光锁定在为首的中年男人身上,不觉有些讶异,没承想江南指挥使司指挥使竟然是如此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余衍林的目光扫过齐方岑,最后落在伊华然身上,笑着说道:“听闻大当家大婚,余某特来庆贺,区区薄礼,还请大当家笑纳。”
余衍林挥挥手,便有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上来,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
“余家主能来,我清风寨蓬荜生辉,又备这般厚礼。”伊华然眼睛闪过那些金银财宝,脸上的笑容更甚,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伊华然挥挥手,便有人将箱子合上,抬了下去。
余衍林转头看向齐方岑,道:“没想到新郎竟是这般芝兰玉树般的人物,怪不得能让大当家动了成婚的念头。”
齐方岑看着余衍林,眸光幽深,冷笑道:“余家主?哼!没想到堂堂……”
伊华然闻言快步上前,一把捏住了齐方岑的下巴,低声威胁道:“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要坏了我的兴致,否则我把你扒光了,赏给小的们!”
齐方岑愤恨地瞪着伊华然,那眼神就好似再看杀父仇人,哪有半点大婚的喜气。伊华然威胁地看了齐方岑好一会儿,这才松了手,只是他白皙的下巴被他的指甲刮出了一道红痕。
余衍林笑了笑,道:“大当家息怒,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怎能因余某闹得不快。”
郭千这个和事佬也适时出场,“大当家,吉时到了,咱们还是快些行礼吧,有事稍后再说,千万别误了吉时。”
“那就行礼吧。”
伊华然蒙上盖头,扯了扯手中的红绸。
郭千上前,扬声说道:“吉时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伊华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而齐方岑则是在白炽和苏琦的半搀扶半压制下跪在地上,并用力向下按压他的身子。
“二拜高堂。”
伊华然转身,再次下跪。白炽和苏琦拖着齐方岑转了身,依旧如是。
“夫妻对拜。”
伊华然这次也不起身了,直接跪着转了个身,面向齐方岑的方向。齐方岑依旧被白炽和苏琦压制着,抬头看向余衍林,那双凤眸带着屈辱和杀意。
余衍林则是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笑,让他少安毋躁。
“礼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