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山上的观音庙, 被流窜的山匪袭击,不仅杀了人,还放了火, 好在平阳王世子妃在山上礼佛,才保住了观音庙, 只是世子妃被毁了嗓子,还受了重伤,世子妃的亲妹妹, 兵部侍郎府的二小姐因行动不便被烧死。这是京城百姓最近热聊的话题。
百花山出事后的第二天下午,刑部左侍郎吴诚让人抬着一具焦尸,来了伊府, 告知了王婉舒这个噩耗。王婉舒压根就不信那是伊清歌,拿着扫帚将人赶了出去, 随后便带人去了平阳王府。
齐方岑清楚王婉舒的为人,未免她口无遮拦, 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便命人将她放了进来。
柳如珺在正厅接待王婉舒, 齐方岑将百花山上发生的事如实说给柳如珺, 包括伊华然不辞而别,以及他将伊清歌带回府的事。柳如珺十分不解伊华然为何不辞而别,可来不及问清楚,王婉舒便上了门。不过她心里清楚, 这件事不能闹大,否则谋害皇子的罪名,足够让他们万劫不复。
柳如珺坐在一旁喝茶, 就任凭王婉舒闹腾,想要人没有, 想见人没门,王婉舒叫嚷了半晌,一杯水也没给她备,嗓子喊哑了,依旧不罢休。直到伊新得了消息,将她硬拉了回去,才算罢休。
为了证明那具焦尸不是伊清歌,王婉舒又带人去了刑部,去停尸房检查尸体,随后又嚷嚷着不是伊清歌,要求仵作重新验尸。吴诚招架不住,便又请来了伊新,这才将王婉舒带走。
“你说不是清歌,那她去哪儿了,为何不回府?”
“所以我们才应该去找。那个小畜生和清歌一起上的山,他一定知道清歌在何处,定然是他从中搞鬼!”
提到伊华然,王婉舒脸上尽是仇恨之色。
“王婉舒,他是你儿子!”伊新的眉头越皱越紧,道:“如今清歌死了,他将是你今后唯一的指望!”
“他不是!”王婉舒歇斯底里地吼道:“清歌才是‘贵不可言’命格,他就是个‘命薄如纸’的短命鬼,我怎么可能指望他?”
“什么‘贵不可言’的命格,都是那个老和尚坑蒙拐骗的伎俩。”伊新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道:“王婉舒,清歌已经死了,我希望你好好操办她的丧事,不要再给我找麻烦!”
“她没死!清歌是皇后命,怎么可能这么短命?”王婉舒哭了起来,她在伊清歌身上倾覆了所有心血,如果伊清歌死了,她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况且,她还跟伊华然闹得跟仇人似的,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道:“一定是那个小畜生克她。”
“就算她没死,也断无可能再成为皇后,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何?”王婉舒定定地看着他。
“就算她没死,失踪这些时日,她的名节也毁了,莫说是皇子,就是普通人家,也断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伊新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在王婉舒的身上,她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好似在看伊新,又好似在透过伊新看着旁人。
“王婉舒你记住,清歌已经死了,你最好忘了什么‘贵不可言’的命格,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伊家和王家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伊新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你最好和华然搞好关系,你今后能指望的,就只剩下他了。”
“不是,不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王婉舒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伊新眼看着她倒在地上,压根没有要去扶的打算,“来人。”
在门外守着的王嬷嬷走了进来,见王婉舒躺在地上,急忙上前叫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来人。”伊新冷眼看着,又喊了一声。
伊忠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大人。”
“把夫人抬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是,大人。”
王嬷嬷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大人,小姐的丧事还需夫人操持,您怎能将夫人禁足?”
“我会另外派人操持,就不用她费心了,就在院子里好好养着吧。”伊新不再多说,低下头处理公务。
王嬷嬷不敢多说,招呼来两个粗使婆子,将王婉舒抬回了院子。
伊新抬头看向伊忠,道:“小姐已经死了,这几日你盯好他们,莫要再让我听到有人在胡言乱语。”
“是,大人。”伊忠领命,转身退出了书房。
伊新有些烦躁地将手中的公文扔到一边,前段时间齐方浩频繁来他府上,与伊清歌也有过几次照面,他隐隐觉得齐方浩的死,与百花山被袭一事有所关联。他并非对伊清歌的死没有怀疑,而是他不敢怀疑。死的是皇子,虽然不受宠,却也是齐璟的亲生儿子,无论伊清歌和伊华然谁牵扯进去,伊家都会被牵连,谋害皇子的下场,无外乎是满门抄斩和株连九族的区别。无论是哪一项他都无法接受,所以真相不重要。他非但不能去查,还必须配合幕后之人,将这件事定死。
想到这儿,他起身出了书房,将伊忠唤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伊忠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平阳王府芙蓉园东厢房内,伊清歌从昏睡中惊醒,看着头顶的床帐呆怔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门口,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晚的回忆涌入脑海,她不仅被那头肥猪强/奸了,还被弄断了双手。之后那头肥猪被扛走,而她却像块破布一样,被遗忘在厢房内,直到浓烟进入房间,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被一个男人用床单裹住,扛出了那个房间。这一路走来,她不仅要忍受着断臂的疼痛,还要忍受寒风刺骨,五脏六腑也被硌得生疼,只是这才只是噩梦的开始。
她被扛到一个山洞内,伊华然的丫鬟给她换上衣服,动作粗鲁,眼中没有半分恭敬。随后有人给她喂了药,本就火辣辣的嗓子,犹如刀割一般,痛得她想大叫,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再后来她被抬下了山,直接抬回了平阳王府,她不明白伊华然这么做的目的,直到后来那丫鬟对她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平阳王世子妃,若不听话,让你生不如死。’她这才知道原来伊华然跑了,在将她迫害至此后,施施然地逃了。而齐方岑找不到伊华然,便将她接回了王府,这样就能保住伊华然的声誉,以后她再回来,还是平阳王府的世子妃,而自己则成了那个替代品。
愤恨,如春日的野草疯狂生长,伊清歌从未想过自己竟被算计到这种程度。她发誓只要不死,就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芙蓉园书房内,齐方岑正低头写着奏折,房门被推开,于海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其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主子,您该喝药了。”
齐方岑嗓子有些痒,捂着嘴巴咳了两声,道:“放着吧。”
于海将药碗放在他手边,犹豫了一瞬,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道:“主子,方才菊香给了我一封信,好像是世子妃留下的手书。”
齐方岑手上的动作一僵,刚写了一半的字毁了,低垂的睫毛一颤,抬眼看过去,伸手将书信接了过来。打开后,他掏出两张信纸,其中一张只有一行字,是用楷书所写,‘为了表示感谢,我将你想要的东西放在了首饰盒里’。另外一张写得是一首诗,是用行书所写,题为《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心一阵阵地疼,就好似被人狠狠捏住,齐方岑握紧手中的信纸,愤怒道:“离思,离思,她早就想离开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主子息怒!”于海见状急忙劝道:“您再握,那纸可就烂了。”
伊华然消失了三日,齐方岑发动所有暗势力,在整个京都遍寻了三日,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伊华然的任何消息。齐方浩的死,齐璟大怒,下令严查此事,还因此封了城门两日,城中风声鹤唳,底下的人都劝齐方岑停下搜索,以免引来齐璟的怀疑。可齐方岑依旧如故,誓要将伊华然找回来,还是余华来了,冒死谏言,这才打消了齐方岑的念头。
自从百花山回来,齐方岑每日都会去东厢房歇着,不许任何人动房间里任何东西,若他不小心毁了这封信,事后定然会后悔。于海最了解齐方岑,所以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果然,齐方岑松了手,却将信扔在桌上,推着轮椅便出了书房,门口的侍从见状急忙上前帮忙。
于海没有跟出去,而是将被揉皱的信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平,忍不住小声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虽然他不是很懂写得是什么,却读出了淡淡的伤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清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认为能让伊华然抛下一切,选择不辞而别,定然是伤了心,死了心。就好似这首诗里写的,即便他读不懂,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悲伤之情。
齐方岑来到东厢房门口,值守的丫鬟见他过来,急忙行礼,却被完全无视。侍从掀开帘子,推着他走了进去。
“退下吧,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奴才遵命。”
待侍从退出门外,齐方岑推着轮椅,径直来到梳妆台前,打开了首饰盒。
在伊华然不辞而别后,他不止一次地打开看过,对里面的东西了如指掌,他送给伊华然的那两套首饰全不见了,还有柳如珺送他的也没了踪影,首饰盒里只剩下伊府给他陪嫁的首饰。他私心里认为是伊华然念着他们的好,想将那些首饰带在身边留个念想,也说明伊华然心里有他。
那张用楷书写的信是那恶鬼所写,‘你想要的东西’无非是指解药,他与他在一起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写那封信的语气也满是怜悯,就好似一个上等人在施舍下等人,所以那恶鬼说在首饰盒里,那便一定在首饰盒里。
齐方岑便将首饰盒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仔细找着盒子里是否有夹层,可惜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他皱紧眉头,看向床上的首饰,目光落在一支金质的发簪上。他伸手拿了起来,放在耳朵边摇晃了几下,随后便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他稍稍用力,便将簪头拔了下来,里面是空心的,除了两颗药丸外,还有一张纸条,其上用楷书写着‘服一颗便可’。
齐方岑将纸条扔到一边,仔细观察着两颗药丸,这药丸与伊华然之前给他吃的不大一样,颜色较深些。齐方岑将药丸重新放进发簪中,又将首饰盒首装好,放在原来的位置,这才让人叫来了于海。
齐方岑倒出一颗药丸,和他刚写的纸条,一同给了于海,道:“让枭把东西送去祁先生那儿,让他两日内给我答复。”
“是,奴才这就去。”
祁连山是齐方岑的谋士,也懂医术,齐方岑中毒后,曾找他看过诊,只是余明磊研制的毒药很是刁钻,祁连山没能研制出解药。齐方岑让于海将药丸拿给祁连山,就是确保这解药是真的。
次日下午,齐方岑的毒突然发作了,可祁连山那边还没信儿传来,实在忍受不住的齐方岑拿出药丸服了下去,很快解药便发挥作用,身上的疼痛慢慢消失,他喘息着瘫在轮椅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那恶鬼高高在上的神情,以及他会说的话,‘我说那是解药,那便是解药。’
复杂的情绪在齐方岑心中升腾,进而转变成怒火,叫来于海,推着他去了西厢房。
“世子。”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瘫在床上的伊清歌转头看向门口,如今她能动的也就只有头,帘子被掀开,齐方岑被推了进来。
伊清歌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人,心中一阵阵发寒,她永远也忘不了,是他命人给她喂了哑药,让她再也说不出话。也是他命人敲断了她的双腿,让她一辈子只能坐轮椅。
齐方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的怒火更甚,明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为何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她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你怕我?”
伊华然也对他流露过害怕的眼神,就好似一只怕生的小兔子。而面前这个女人流露出的却是畏惧,而在这畏惧之后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恋。这般相像的眼睛,为何一双那般清澈干净,一双这般肮脏污浊?
伊清歌急忙转开视线,却被齐方岑捏住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你怎能有一双和她如此相似的眼睛,你不配!”
齐方岑轻轻抚上她的眼睛,随后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就好似下一秒便要将她的眼睛抠出来一样。
疼痛与恐惧让伊清歌哭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她张开嘴巴,想要求救,想要求饶,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恶魔,这个男人是恶魔!
眼泪打湿了手指,她闭上眼睛哭泣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像他。齐方岑停下动作,收回了手,道:“你想我放过你?”
伊清歌努力点头,睁开眼睛看向齐方岑,眼中多了几分希冀。
她睁开眼睛的刹那,便告诉齐方岑,她不是。想到若不是她的算计,伊华然不会那么轻易逃脱,齐方岑消退的怒火再次升腾。
“她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在你昏迷不醒时,在佛堂接连跪了好几日,只求你能平安醒来,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处处与她为难,时时算计与她,甚至和齐方浩联手谋害她,不仅要置她于死地,还要毁了她的名节。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竟有一副如此恶毒的心肠。”
之前……对,之前他是她的未婚夫,伊华然只是她的替代品,还是个……男人!没错,伊华然是男人啊!只要齐方岑知道了事实真相,凭借着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他一定会转而爱她的。
伊清歌努力地张嘴,想要告诉齐方岑这个事实,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她被他喂了哑药,再也说不出话来。还有她的手,被齐方浩那头肥猪弄断了,至今没有接骨,压根无法动弹,也写不了字。
那她又该如何告诉他呢?她必须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她努力抬起骨折的左手,钻心的疼痛让她眼泪横流,用眼神哀求齐方岑帮她接骨,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她想告诉他,那个伊华然是男人,还是个穿越者,他不会写诗,没有才华,那些诗都是剽窃的……
“手怎么断了?应该很疼吧。”齐方岑说话时声音很轻柔,就好似在和情人低语,可下一秒他便用力捏住骨头断裂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放心,我来帮你接好。”
痛,剧痛!伊清歌痛得无声地呐喊,痛得五官都变了形。在她眼中,齐方岑那张英俊的脸慢慢变成择人而噬的猛兽,正残忍地盯着她,准备一点一点将她撕成碎片。
看着她痛昏过去,齐方岑嫌恶地松了手。于海见状急忙呈上帕子,仿佛伊清歌是什么肮脏的物件。
齐方岑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到地上,道:“在世子妃被找回之前,不要让她死了。”
“主子放心,奴才心里有数。”
御书房,齐璟靠坐在软塌上,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齐方宇,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齐方宇身子一僵,出声说道:“父皇,七皇弟的死与儿臣无关,是有人刻意陷害,还请父皇明查。”
齐璟咳了一声,旁边侍候的明福急忙上前,将桌上的茶盏端了起来,道:“皇上,您喝口茶压一压。”
齐璟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嗓子舒服了许多,道:“那风华楼是怎么回事?”
“风华楼确实是儿臣的产业。”既然齐璟问起,那便说明这件事瞒不住了,齐方宇便只能认了下来,道:“但七皇弟的死确实与儿臣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我儿可是死在风华楼,你暗中经营的产业,与你无关,那与谁有关?”一名身穿宫装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个小太监。
小太监脸色惨白,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奴才实在拦不住,还请皇上恕罪。”
齐璟抬了抬眼皮,道:“退下吧。”
“谢皇上开恩,奴才告退。”小太监如临大赦,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那女子走到齐璟身边,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皇上,浩儿死得惨啊,还请皇上为浩儿做主!”
齐璟冷淡地看向女子,虽已近中年,却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在胭脂水粉和锦衣华服的包裹下,倒像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妇,尤其是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只可惜是个没脑子的。
“若非你丧子,你此番作为,朕不会容你。”齐璟语气很淡,声调也不高,却让在场的人听得心里发寒。
石明珍急忙解释道:“臣妾与皇上就浩儿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却惨死在宫外,臣妾悲伤之下,难免失了分寸,还请皇上恕罪。”
“你来此作甚?”
石明珍愤恨地看了齐方宇一眼,道:“皇上,臣妾听闻那风华楼是禹王的产业,便想过来问问,浩儿与他到底有何冤仇,让他如此狠心,对亲兄弟下手。”
“你怎知风华楼是禹王的产业?”齐璟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道:“朕刚收到消息不久,便传到珍妃的耳朵里,是朕这乾坤宫的墙太薄,还是朕的身边多是珍妃的耳目?”
石明珍闻言心里一惊,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应对之法,道:“皇上,臣妾是……是猜测。”
“哦?珍妃是如何猜的,不妨说来听听。”
石明珍斟酌片刻,道:“浩儿惨死在风华楼,这几日皇上一直在派人调查,也召见过许多人,可多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他们负责浩儿被杀一案,皇上召见他们也是询问案情。今日却突然召见禹王,臣妾便有了猜测。”
齐璟闻言勾了勾嘴角,道:“珍妃聪慧。”
听他这么说,石明珍不由松了口气,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道:“皇上,浩儿死得惨,还请皇上为浩儿做主,不能让那凶手逍遥法外!”
齐方浩是石明珍唯一的子嗣,也是她能晋升妃位的原因,本以为就算儿子不是当太子的料,也能做个亲王,得块封地,等齐璟驾崩,她便可随着儿子去封地,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谁知齐方浩竟惨死在风华楼,而且死得那般不堪入目。齐方浩没了,她以后的日子便没了保障,丧子之痛加上对未来的惶恐,让她恨死了凶手。
“老七是你一手养大,文不成武不就,生性残暴,风流成性,如今死在青楼,娼妓堆里,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你竟还有脸在朕面前哭嚎?”
齐璟突然变脸,吓得石明珍身子一抖,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教子不当,臣妾有罪,臣妾认罚。可浩儿纵然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皇上的子嗣,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害死。”